第93章 削弱对手实力

　　（1）
　　
　　华仔很想把林里生从李光福、何卫东的阵营里拉出来，让他的对手少一个鲁莽的打手，也是削弱对手的一招。林里生能帮他找到一个特殊的人，帮他了解特殊的内幕，让他动心了，接招了。他通过林月亮向林里生示弱，开车带林里生去找“特殊的人”。
　　林里生坐在副驾座上，暗暗得意，说：“你原来也怕死，死到临头，靠我了。”
　　华仔说：“你这样想，我死也不去了！”急刹车，要林里生下车。
　　林里生不下，华仔调头，加油往回冲。
　　林里生说：“我带你去找的人是白田豪，就是他们雇用来杀你，真不见了？”
　　华仔停车，说：“见有何用？不见了。我只想告诉你，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把你挤出创业园。我一开始争状元坳就是为你争。现在，我更没玩心眼不让你回来。我们闹到这种地步，都怪你太自私，总想吃免费午餐，总是不替别人想。你以为城里遍地是金子，不用弯一下腰，就能捡它一麻袋，一觉醒来就成了富豪？”
　　林里生不爱听，打开门，跳下车，说：“你好，你是雷锋、马克思、毛主席的好农民，社会主义的带头兵，资本主义的埋葬人！我不好，我贪，我腐，我把钱都存在国外，我养了五个情妇，我写了十本玩女人的日记。”
　　华仔说：“有水平，说下去！你还喜欢收藏情妇的毛！”
　　“你当烈士去吧，光荣牺牲去吧！”林里生绕过车头，绕到华仔面前，拍拍车门：“你有什么本事？还毛，鸟毛也没有。到了手的老婆也抓不住。”
　　华仔问：“你呢？还没闻过老婆味吧？”
　　林里生说：“我要是你，早把王梅娶上了。”
　　华仔说：“你给她提鞋也不配！别啰嗦了，你带我见了白田豪，真对我有用，我就让你回创业园，或者推荐你去兰花园拿高薪。”
　　林里生说：“我不信你不想见白田豪。”绕过车头，绕到右边，拉开门，上了车。
　　
　　汽车开到县城幸福新区一栋楼前停下。林里生找出白田豪的名片，打手机。
　　华仔说：“他多次犯事，怎么没有躲起来？”
　　林里生说：“每次，风过了，又出来了。”电话拨通了：“白经理吗？我是林里生。对，我想买饮料厂生产线，我急需这套设备。可以按你的条件做，中介费减一点，5万行吗？”
　　华仔在旁边说：“他还做这种中介！”做了个钓鱼起竿手式。
　　林里生说：“那就马上见面协商吧。钱都带上了，听你的安排，不见不散。”
　　华仔等林里生挂了机才问：“怎么见面？”
　　林里生说：“他定在下午五点，在福星宾馆大厅。”
　　华仔问：“大庭广众，怎么下手？”
　　林里生说：“他就是怕有人对他动手，才在公众场所，公开交易。”
　　
　　华仔和林里生等候和白田豪见面时，曾祺在家里坐立不安。王东生拎着一条大鱼走进客厅，又回来“增加青春活力”。曾祺满面愁容地迎接他，要他看她右眼皮跳，隔—会儿跳一下，她右眼挤一下。
　　曾祺说：“右眼跳灾呀！华仔和林里生开着车出去了，我听他们两个叽叽咕咕，是去收拾一个什么仇人。他可不要闹出大事来。”
　　王东生说：“你少操心，我打电话提醒他们，冷静一点。”
　　王东生拨电话，连拨了三次，说：“不通，华仔关机了。”
　　曾祺说：“你坐下打！隔20分钟提醒他一次，千万不要动拳头。”
　　王东生说：“他有个想法，要削弱他的死对头李光福、何卫东的实力。理论、策略都是对的，我就怕他想多了，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耽误了。那些人，也不是他能削的。”
　　
　　华仔倒不是刻意专门来削弱对手，只是林里生给了他一个机会，能不能削也不好说。他和林里生一直在车旁观察。林里生手机又响了。
　　林里生接完电话，说：“白田豪狡猾，提前了，两点，在他住地。”
　　华仔说：“在私处见面更好，他死定了，关门打狗！”
　　两人就在这里等着。
　　华仔说：“你刚才称他白经理，你们关系不错嘛。”
　　林里生说：“他搞了一个特色劳动服务公司，简称丅Ｓ公司，以介绍就业为幌子，主要是雇工替人强拆房屋，强行施工，讨债讨薪，报仇泄愤，散布谣言，评选拉票，给对手下套，捉奸拿双，搞医闹……”
　　林里生心亏，嘎然而止，转过脸，躲开华仔审视、追查的目光。
　　华仔果然追问：“你在他那里‘就业’过吗？我听说过，有个男人雇小白脸去勾引他老婆，接着捉奸，借此把黄脸婆休了。这种特色劳动，你一定喜欢。”
　　林里生看了华仔一阵，装正经，问：“你听谁讲这些烂事？”
　　华仔说：“好像你也听说过这些烂事！”
　　
　　目标出现了。也避开了林里生的尷尬，喊：“看，白田豪！”
　　林里生拉华仔躲到汽车后边，顺他手指方向，看见白田豪扛一大捆废包装箱纸板，向一栋楼房走去。
　　林里生说：“他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
　　白田豪埋头走向一栋简易平房，放下纸捆和编织袋，四下望一眼，开门，把杂物扔进屋里，人进去，关门了。一层住家的屋外都围了一片空地。有的人家搭了一间简易房子放杂物，有人当出租屋。白田豪进去那一间，就是出租房。
　　林里生说：“等一等。”
　　华仔说：“不能等他出来，这下，他死定了。你不要动手，看我好好治他一下。”
　　华仔和林里生脚步轻轻来到杂屋前，华仔敲敲门。房门小开。白田豪刚露脸，华仔推门而入，林里生也挤进去了。
　　白田豪吓得直往后退。华仔一手扠住他脖子，顶在墙上。
　　白田豪说：“林里生，你狗日的耍我！”
　　华仔说：“耍你？我们要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
　　白田豪打开了华仔的手说：“我怕进公安局？老子正好吃不上饭了，免费吃住去。”
　　华仔说：“好！你再看看我是谁？”
　　白田豪说：“你是拉登！”
　　华仔说：“白哥，我们是老对手了。你们一帮人闯入福星宾馆退股票，你拿着斧头，你踢伤了我，你，你是斧头大哥！”
　　白田豪说：“我早认出来了，你是那个商港老板的小舅子！”
　　华仔“呸”一声，说：“我是你大舅爷！”
　　白田豪说：“我那次只是帮他们壮壮胆，临时拉去的。我就为那点事蹲了15天看守所，没事放出来了。他们是去退股票，被你搅了。我一分钱也没拿着。”
　　华仔说：“我不管你拿没拿，今天来跟你算总账！”
　　白田豪说：“兄弟，你们不要做绝了。人生一世，哪个没有一点难处？哪个不犯点错误？你们要钱，没有；要命，拿去吧，老子早就不想混了。”
　　华仔说：“你应当去死！冒称警察拘捕我、通缉我，都是你干的！该当何罪？”
　　白田豪说：“兄弟，没根据别乱咬，那不是我干的！”
　　华仔问：“到天堂村暴力施工，打死了村民，你赖不掉吧？”
　　杂屋门前，有个女人从走过，停步听听屋里声音，走了。
　　
　　（2）
　　
　　有备而来的华仔拿出吊“半边猪”的绳子，抖一抖，说：“我们先玩个小游戏吧。”仰望，瞒准吊顶上一根横梁，把绳头一甩，挂上了，他暗含笑意。
　　白田豪莫名其妙地任华仔摆布。华仔用绳子捆住白田豪的右手腕和右脚腕，一拉绳，白田豪被侧身吊起来了。
　　白田豪喊：“干什么？痛！手脚受不了！”
　　华仔不听，又升高，白田豪碰着屋顶了。
　　华仔说：“这就叫吊‘半边猪’。你也体会体会。”
　　白田豪说：“你吃了牛胆吗？敢对我动刑！”
　　华仔说：“老子今天把你吊死，也抵消不了你的罪恶。”
　　白田豪乞求道：“兄弟，放下我吧，好好讲。”
　　华仔反而手推白田豪身子“荡秋千”。白田豪已无力哼叫。
　　华仔说：“吊上个多小时死不了。”
　　白田豪快没气了。华仔才把他放下来。
　　门外，那个女人站在一棵小树下，看了一阵离开。
　　华仔看着白田豪，林里生开一条门缝，探头看看门外，又关了门。
　　华仔说：“你交代，李光福、何卫东还叫你干了什么？不交代，再吊！”
　　白田豪说：“兄弟，你们别老记着那点事。我只是吃了李光福、何卫东一顿好饭，带人去天堂村挖几个大坑，做出个破土开工的态势。事情还没做完，就被你们搅乱了，垮了。我没拿到一分钱，反挨了李光福一顿臭骂。”
　　华仔说：“杀人抵命，你不明白？”
　　白田豪说：“别吓我！那事已经处理完了，人死，是医疗事故，赔了几十万。你们还要怎样？你有本事不要冲我来，找李光福算账去，找他的后台去！”
　　华仔说：“我算账，你敢当面对质吗？”
　　白田豪说：“敢！有什么不敢？”
　　华仔看看林里生，像要向他征求什么意见，没等林里生反应过来，他说：“好！我就饶你这一回。你要是真吃不上饭，我给你一点钱也行。你以为我们也是农民，骗我们、欺压我们没商量，是吗？”
　　林里生看到被子底下压着一身警服，伸手抽出来。
　　华仔问：“你还有警服？”
　　白田豪说：“山寨货！好几个店里都能买到这种警用品。”
　　华仔问：“你冒称警察去天堂村抓我，就是穿这身衣服？”
　　白田豪说：“兄弟，事情过去了，也没伤你一根毛，再追问有啥意思？”
　　华仔说：“这下，我可抓住了你冒充警察的物证，你撞到枪口上了。”
　　白田豪猛热跪下，磕头，说：“两位兄弟，犯公安犯不得，饶这一回吧。我也是作田人出身，还当过村干部。只因田土都被征用修高速公路了。说补偿多少钱，县、乡两级争扣补偿款，至今我们分文未得。村民找我，怪我贪污了，我只能出来混混。”
　　华仔说：“你又编瞎话骗人！”
　　白田豪说：“不信，我带你们去我家乡看看。”
　　林里生在华仔背后碰了一下，提醒他不要轻信。
　　华仔的气出完了，整治白田豪，反引出一些可怜、同情，便草率结束“审案”，和林里生出门。白田豪送到门口，不敢过门槛，只探头外望。华仔又猛拉门，把白田豪脑袋夹住，使劲拧一下白田豪鼻子，转身离去。
　　
　　离开杂屋不远，还没走近汽车，华仔想起还有重大案情需再问，便独自折回杂屋门口，见门縫里露出白田豪半张脸。
　　白田豪说：“兄弟，怎么还不放过我？”
　　华仔说：“你在天堂村还干过哪些勾当？没交代完。”
　　白田豪说：“没，没有了。”
　　华仔说：“你们一伙蒙面人去学校绑架王梅，有个蒙面大哥，也是你！”
　　白田豪说：“是我！兄弟，那次，我们可没伤着王梅一根汗毛，顶多她吓了一跳。我们一个小兄弟被你弄脱了胳膊臼。你没吃亐呀。”
　　华仔问：“是李光福收买你？”
　　白田豪说：“是。”
　　华仔问：“何卫东插手了吗？”
　　白田豪说：“没有。”
　　华仔问：“李光福要你们绑架王梅干什么？”
　　白田豪说：“这……把她带到村外，给她毁容，必要时，把她衣服都脱光，绑在野外……这事，你要算账，请找李光福算去。”
　　下边的卑鄙、恶毒，华仔不忍心细问，证实李光福确有不可言说的恶意。他不想纠缠白田豪了，说：“你跟天堂村有仇吗？为什么专接天堂村的活？”
　　白田豪说：“我认识了何卫东，你问他去吧。”
　　华仔一机灵，计上心来，说：“我还得谢你讲了这些情况。希望你下次去天堂村是我的客人，而不是我的对手、仇家。这点钱，留给你买烟抽，如有特殊困难，可以到天堂村去找我。”他把200元钱塞在白田豪手里，转身走了
　　
　　回到汽车上，林里生问他：“白田豪受谁指使，对你下手？有证据吗？”
　　华仔说：“他不专业，当不了杀手。”
　　林里生说：“你也是欺弱怕强。对这个可怜虫，你手那么重！李光福、何卫东那么欺压你，你不急呀，欺软怕硬的家伙！”
　　华仔说：“你少啰嗦！我要给姓白的留一条生路。把他从李光福、何卫东那边拉出来，削掉他们一根指头。”
　　林里生说：“我没胡弄你吧？他可以作污点证人。”
　　华仔启动车，驶出幸福新区，一种胜利感，油然而生。
　　林里生说：“你这人，碰上我，才活到现在。何卫东早就想借我的手，整死你，农药都给我了。我看在干娘面上，没下手。”
　　华仔说：“你现在下手呀！”
　　林里生哼一声，说：“你不用我下手，迟早没命。”
　　华仔说：“少啰嗦！你先回家家富公司干吧，愿意投资就马上拿钱，当股东，分红。不愿出钱，只能打工。”
　　林里生说：“我再想想，你不要以为我无路可走了。”
　　华仔说：“知道你路子多，去丅Ｓ公司搞‘特色劳动’，多来钱！”
　　林里生不理他，汽车驶进城区。
　　林里生说：“放下一件事了，至少我不会当杀手，你少了一分危险，我跟你去看看王梅吧？”
　　华仔说：“我讨厌你，你没资格看王梅！”
　　林里生说：“有个小窍门你不用，你也学郜子龙，把生米做成熟饭，她就没脾气了。你们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别人也不会信你们还是童男处女。”
　　华仔说：“我们互相有默契，不在乎那点肌肤之亲，也不要求对方给好吃好穿，住什么房，开什么车。只要两人都想着念着，激发起一种要在一起的强烈愿望，累了不知累，苦中不知苦，困难了还想着胜利。”
　　林里生说：“我听不懂。我知道一般莲藕八个眼，这里的莲藕有十个眼。我看，王梅也多了两个心眼，摸不透。”
　　华仔说：“我就喜欢有点心计的人。小妹子太单纯要吃大亏，钻进了别人的圈套，还自以为赢了哩！不说她，你呢？有什么资格对我谈婚论嫁？”
　　
　　手机响了。华仔忙接电话，林里生竖起耳朵听着。是王东生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要他赶快回去，何支书有急事找他。他判断是妈妈担心他惹事，用这一招才能叫他快回去。他回答和林里生已经在回家路上，好好的。
　　林里生说：“干娘就怕有仇人要杀你！”
　　华仔说：“你信不信？我少了一个仇人。”
　　林里生说：“你不要马虎，你的命还攥在别人手里。就算白田豪被你拉住了，可你是富二代，还得小心有人绑架你，勒索你几千万！”
　　华仔说：“去你的富二代！我改变主意了，你别回公司，去兰花园吧。华文需要助手，你争取去当白领，工资比创业园高。你表现好，华文可能送你去学习。”
　　林里生说：“那你推荐我吧！”
　　华仔说：“你没长嘴？有嘴光吃饭？自己找华文求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