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茫的世界之麻衣老者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过的十分安逸，像往常一样，虽说平平静静但也算是幸幸福福！
　　小媳妇儿之前提出的想要学车考驾照的要求还是依了她的意思，唯一不同的是我也算了一个名额，没想到这考驾照的过程却给我的人生留下了一个终生难以忘记的烙印，不能说我笨也不是算是小媳妇儿比我聪明，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物有专攻吧！不管是什么要领，她一听就懂，一试就会，没少得到教练的夸奖与表扬；到了我这里我也是一听就明白，可关键是一上手立马蒙圈，得到最多的就是教练的语言攻击与诋毁！被骂的那叫一个惨烈呐，我都不好意思来拿词汇形容，我就觉得自己在教练眼中仿佛就什么都不是了，渣土一堆，烂泥一坨！可怜了我的小媳妇儿，就眼巴巴的站在旁边听着，时不时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每个礼拜几乎都会这么周而复始的上演一番。本来在小媳妇儿心中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大好完美形象，估计被教练这么一骂早就已经支离破碎。
　　今天可能我在练车这件事情上的“笨”又一次触碰到了小媳妇儿的忍受底线，公交车上一句话都不吭，拉一下她的手都不乐意，我也没办法，毕竟自认为已经尽力了的，骂的再惨不也得忍着么，挨骂不是目的，证考下来才是结果，再说了，钱都交给人家了，花钱买的骂能不要么！小媳妇儿在路过她住的地方最近的站点儿下了车，临走的时候终于还是开了口，“不去你那了，回家！”
　　小媳妇儿下车后公交车慢悠悠的又继续行进了两站，然后就嘎吱一下堵在了那里，我看了看手机，堵了将近二十多分钟，丝毫都不带挪动一丁点儿的！满车的乘客开始慌乱起来，无非就是抱怨怎么会堵车什么的，又待了一小会儿就有些人建议司机师傅开一下后门下车：
　　“师傅！开一下后门吧！这都堵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就是走着都到家了！”第一个开口的是站在后门位置的一位大妈，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边装的是一些家居用品，应该是去超市购物归来的；
　　“就是啊！开门吧！媳妇儿在家都等着急了！”这位三十多岁的光头大哥此话一出，四下坐客都哄然大笑，他自己也嘿嘿乐出声来；
　　“开门！开门！”不知道谁家的小朋友也跟着凑热闹，囔囔个不停；
　　“唉！”看得出司机师傅也是为难的很，自顾自的长叹一口气，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等等吧！前边马上就通了，都等这么会儿了，还在乎这一两分钟呐！”
　　我的座位在小媳妇儿下车之后就让给了一位满头白发的阿姨，扶着把手站在离后门不远处，站的两腿都麻麻的，抬起脚可劲儿跺了两下，麻木感缓解了不少！腿脚没事儿了，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脑袋开始发蒙，昏昏沉沉的，堵得慌，不是心里，脑袋感觉堵得慌，就好像有些什么感觉，什么感觉？就是看不清，看不到，一片茫然，才难受的要死，就好像电影电视里那种被封印的力量被唤醒一般，感觉的到，汗珠已经在滴滴渗透我的脑门皮肤！
　　“阿姨！受累开一下窗子呗！”我对坐在我之前座位上的那位阿姨提出了这个要求，我首先想到的问题就是可能空气不流通，缺氧所致吧，又有些像晕车的前兆，或许透透气就会好些。
　　阿姨还是很配合的，抬手就把窗子打了开来，一股闷热的气流涌入车内，毕竟是大热天，车内还开着空调，内外的温差的确不小。窗口的阿姨没有丝毫怨言，毕竟她的座位还是我让的。
　　窗子也开了，可我丝毫却没感觉到有所好转，还是难受，脑袋难受可不比其他，脑袋里边满满的都是神经元，主导中枢都在这起源，此时的我已经大汗淋漓，抓着扶手的我慢慢向下滑去，干脆蹲在了那！四下还是唧唧歪歪的嘈杂，乱的很，我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的脑神经哪里还经得起这些外界干扰，太乱了，脑袋都要炸掉了；
　　“能不能安静一下！”我现在实在忍受不了这唧唧歪歪的噪音，破口而出嚷了一嗓子。
　　我不知道刚刚这一嗓子分贝到底有多高，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这边，再加上我现在的姿态的确怪异的很，没见过有人在公交车上抱着头扭曲的蜷缩蹲在地上的，都看西洋景般的瞅着我，这个场景都不用看我就能料得到，更何况我又在这种场合那么不合时宜的来了这么一嗓子！幸亏小媳妇儿没瞅见，要不非得跟我分不可！人都丢了，我也不在乎什么，自己最起码能好受些！
　　我总觉得被盯的头皮火辣辣的，缓缓抬头四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周边的人都有意无意的远离开来，在这人挤人的公交车上能给我腾出这么一块几乎一米见方的空地也挺不容易的！此时的安静那是难以形容，仿佛时间凝固了般。
　　“后边的，把窗子关上！”打破沉寂的竟然是司机师傅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听罢当真让我哭笑不得！
　　司机开了这么一个头之后立马四下又恢复了嘈杂，讨论的最多的不是什么时候车才能走，还开不开后门；
　　“你看这小伙子，太没公德心了，公共场合又不是他自己家里！
　　“唉！肯定晚上又通宵打游戏了，你看虚了吧！”
　　“自作自受呐！”
　　“他不会瘫在这里吧！”
　　……
　　我也没去看在这议论我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没那精力！只是听得满肚子的火，公德心？有公德心的我都这样了就没个人让个座？都没个人过来问一句要不要紧，有没有事儿！世态炎凉，我也认了！
　　“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太给我们丢人了！”这句话我听得真切，是那司机师傅，错不了！
　　“就是就是！”
　　“一代不如一代呐！”
　　“就知道啃老！”
　　司机一句话说完所有的人都对他这句话起了兴致，你一句我一句的点评起来！
　　他娘的，越听越邪乎了，这都哪跟哪啊！我实在听不下去，实在受不了了，鼓起仅存的一点儿底气，撕心裂肺的又喊了一嗓子：
　　“都别吵啦！”没有爆粗口，咱是一个斯文人，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底线还是有的！
　　效果还是显著的很，但是，充其量也就只能维持一二分钟！
　　“小伙子，你要不要紧，没事儿吧？”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在我身边传出，一双苍老而又矫健的双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抬头看到这满鬓苍白的老者，我竟然开始抽噎，然后就是泣不成声，他把我扶了起来，依着后门处的扶手站立着依偎在他的肩头！我是一个要强，坚毅的人，我不知道此时的泪从何来，也不知道对这位老者哪来的这股信任与依赖！他是那么的慈祥和睦，还有些似曾相识，虽然身着麻衣，但此刻看去却显得是那么的高贵与华丽。
　　“大哥大姐们能不能给让个座位？”这老者一出口就听得出生了一副混不吝的性子，就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叫别人大哥大姐，纯属搞笑来的；
　　四下根本就没人搭理他，装睡的装睡，装没听见的继续没听见，玩手机的继续玩手机；
　　“哎呀！让个座位嘛，别这么严肃好不啦，继续，你们该说说该乐乐哈！”老者满不在乎，苍老的手在我肩头轻轻拍打着。
　　“爷爷，你坐这！”一个清脆银铃般的女童声从车前方传出，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可爱小女孩儿站起身来。
　　“老实的坐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见笑，见笑了！”边说着后排的一个中年妇女一把就把那要让座的小女孩儿按到了座位上！
　　“呵呵，老头子还能站会儿，没事儿！没事儿！”老者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听得身旁的我心底里却不是个滋味，这世道，这是怎么了？
　　十分钟过去了，车还是没有开动的意思，在座的各位又开始不耐烦；
　　“哎呀！师傅，你就开一下门怎么了？”一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踱步来到司机身旁质；
　　司机摇头表示无奈，“有规定的！这都是摄像头，开门没事儿，扣得又不是你们的钱！等会儿吧，马上就通了！”
　　光头大哥咳嗽了一声紧接着说：“这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吧！这一车人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吧，你看那小伙子都成啥样了！开一下门吧，我谢谢您啦！”
　　司机师傅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意思；
　　“妈妈！我要尿尿！”那马尾辫小姑娘扯着裙子站起身来，冲着后排的中年妇女嚷闹。
　　“师傅！孩子要尿尿，你就开一下门怎么了？”中年妇女安抚着小女孩儿，无奈的冲着司机抱怨。
　　“再忍忍！马上就通了！”还是这句话，都不知道在他嘴里已经说了多少遍了。
　　“妈妈，我憋不住了，妈妈……哇哇……”小姑娘毕竟比不了成年人，尿液顺着腿流了下来。
　　四下在座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可气的是竟然有几个小青年男女在那拿手机拍照的。
　　中年妇女慌了，一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纸巾给小女孩儿处理，一边在那唧唧咋咋的责怪，责怪的不是司机，依稀听出说的是小女孩儿没出息给她丢脸什么的！小女孩儿哇哇哭的更大声了。
　　司机旁边站着的那老太太见状终于也爆发了，“啪！”一巴掌打在了司机肩头；
　　“唉，你这老太太怎么还动手了！要不是看你年龄大了……”司机唰的站起身来，脑袋还被车顶饰物磕了一下，他顾不了这个，只顾在那跟老太太理论。
　　本来就狭隘的车厢这下可彻底乱了套，小姑娘的哭声最响亮，司机与老太太的争吵次之，满车人的议论纷纷与指责声参杂其中，乱七八糟，热热闹闹，听得我却露出了笑脸，此起彼伏的嘈杂，此时的我都恨不得放首“义勇军进行曲”助助兴，老者比我还夸张，呵呵笑出声响。
　　
　　“都别吵啦！路通了，赶紧开车吧！”这嘈杂与混乱大约持续了三四分钟，最后被这麻衣老者的一声呵斥画上了一个斗大的句号。
　　路通了，车动了，开了不到一分钟就到了站点儿，后门终于徐徐打开！我示意身旁的老者一起下车。
　　“我还没到站！”老者有些为难。
　　听了他的这句话我没有丝毫的尴尬，“走吧！别坐这辆车了！不好！”我的直觉告诉我的信息就是最好两个字，“不哈”，没有解释！
　　麻衣老者没再说什么，紧跟着我走出车门！
　　事后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下车之后脑袋逐渐开始恢复清醒，仔细打量这老者的确熟悉的很，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见过面这是肯定的！简单聊了几句，无非就是问问我工作，身体现在如何之类的，我说要请他吃饭致谢，老者笑笑拒绝，我帮他叫了一辆的士，他说想走走，最后我自己却坐上了这辆车，透过车窗玻璃看着他那渐渐远去身影，高大伟岸之外还有些许神秘感。
　　
　　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手机铃声响起，是小媳妇儿打来的。
　　“喂，你到家了吗？”她的声音很急切；
　　“刚到！怎么了？”我试探性的询问，肯定有事儿，不然的话这打电话的活儿一般都是由我先来的。
　　“到家就行，吓死我了！119路车出事儿了，就咱回来的时候坐的那班车，路口闯红灯跟一辆超载的大卡撞了！挺严重的，你看看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