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之雾连载（三）

陈浩然与李芸一番风雨过后，李芸光着身子去了洗手间冲澡。陈浩然目送着她进去，看她那毫无醉意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陈浩然都习惯自己掌控。今天倒是让个小女人骗了色。
李芸的住处里摆设很简单，房子也很小。墙上挂着几幅她的艺术照，个个都性感妖娆、美艳绝伦。他正准备找自己衣服拿一支烟抽，李芸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问：“喜欢我吗？”陈浩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为什么这样做？”
“我早就爱上你了！”
“爱我什么？一个近四十的老头子，还有老婆孩子？”陈浩然又说道。
“你气度不凡，你稳重、沉稳。不像那些．．．．．．”不等李芸说完，陈浩然掰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找自己衣服，穿了起来。心想：“还爱我的钱吧！如果在七八年前见到我，还会说这些，还会这样用心！”
陈浩然说我还有事，就急匆匆的要走。
李芸并没再阻拦。自己心里在想，这样已经达到预定目标了，能成功地让他上了我的床就是最最美好的开始。李芸想象着自己以后的锦衣玉食，咯咯地笑出声来。李芸高职毕业后，来这个城市已经四年了，四年来，她换了很多种工作，营业员、饭店服务员、业务员，最后来到这家广告公司，因为人长得漂亮，就进来公关部。凡是来做广告的，找哪家都一样，谁不喜欢看美女。

成年男女之事，难就难在第一次，有了一次，以后还不和吃饭一样寻常。自从上次李芸假醉两人成就好事之后，李芸总是找时间、找机会打陈浩然电话，约陈浩然前来她住处。男人哪有不吃腥的猫，陈浩然虽然心里不是十分沉迷李芸，可也经不住李芸这绝美丽人的诱惑。李芸那惹火的身体，几人能逃得开。
这样一来，两人经常幽会，李芸总是能找理由、换方法使陈浩然一次又一次地前来。久了，李芸总是找理由要陈浩然买这买那的，她这样，陈浩然倒是坦然了，李芸看上的东西，他总是毫不犹豫地让买。这样，陈浩然不感觉亏欠她什么了。她引诱他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她缠得很了，陈浩然也偶尔陪她一起去逛商场。每次看李芸挑选东西时的表情，陈浩然心里就想：“美丽的女人都一样，都更爱虚荣、爱物质。像那红霞一样。”对于红霞，他还是会偶尔记起。

玉梅带着小女儿小雨（因她在夏天又是雨天出生，玉梅说她姐姐叫小雪，她就叫小雨吧！）和家政服务员李姐回张庄镇的家了。陈浩然又成了孤家寡人。周五，公司没什么事，他又到工地看了看，回到了住处关了手机在沙发上看电视，多久没这样在家里看看电视剧了。难得的轻松，还看上了瘾。影视频道也没有广告，一直连续播放。陈浩然感觉有点饿了 ，一看表，晚上九点多了，看看厨房里，因为天天不在家吃饭，还真没什么吃的。还是出去走走吧！
陈浩然一身休闲的装束，出了家门，不想开车了，就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许是天热的缘故，夜晚的街上还是很热闹。看到一家德克士快餐店，陈浩然想：“我家小雪就喜欢吃这个；而且这个方便、快捷。我进去随便吃点吧。陈浩然推门进到店里。
也许是九点多的缘故，店里客人不是很多，陈浩然点完餐后，找了个靠街的座位坐下。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会有一个女服务生送来了东西，说：“先生，您点的东西好了，请慢用。”陈浩然转过头。那女孩惊讶的叫道：“是你呀！”
陈浩然茫然。女孩又说道：“你不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的男的？”
陈浩然看着女孩，想起了玉梅出院那天碰倒的那女孩。说道：“噢，是你，穿着这工作服，没看出来。”
“哈哈，是因为那天下雨，你根本没看清我长什么样吧？”女孩笑出声来，而后，一想自己正在工作，忙轻捂上嘴巴。
“你在这上班？”陈浩然问道。“那你怎么记得我呢？”
“我在这打工，钟点工。”女孩说道。“你长得像梁朝伟。”
女孩放下陈浩然的东西，就忙别的客人去了。
陈浩然慢慢地吃着。偶尔抬头看着忙碌的女孩。
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那女孩换下工作服从后台的工作人员区出来。向陈浩然说道：“先生，你慢用，我下班了。”边说边往店外走。
因为陈浩然的位子是靠街的，他看那女孩出去后东看西看想找什么东西。陈浩然吃完随即也出了店门。看女孩那焦急的神色问道：“怎么啦？”
女孩沮丧的说道：“我自行车不见了！”
“可恶，谁偷走的呀？那么多富人不去偷，干嘛和我过不去！”女孩气呼呼地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报警吗？”陈浩然饶有兴致的问道。
“报警才没有用，警察那么忙会给我找一辆破自行车？”
“自认倒霉吧！”女孩说道。
“你住哪？怎么回去？”陈浩然问。
“我就住在政法大学里。”女孩又说道。“怎么回去，走回去呗！打车是不行，今天挣得够打几次车的。还好，不算晚，路上人很多。”
“你是学生呀？怎么在这打工？”陈浩然看着女孩问道。这女孩是学生打扮。短袖体恤，牛仔短裤，平跟的帆布低帮学生鞋。清纯、简单。
“挣点生活费呗，再说了，这里离学校近，而且卖的是我从小就喜欢吃的东西。我从小就喜欢让爸妈带着去吃肯德基、德克士什么的，后来吃的少了。”女孩若有所思地说道。
“后来吃的少了，是因为长大了，怕胖吧？你们女孩都怕胖！”陈浩然自己都感觉自己今天太不是平时的自己了。和一个不怎么认识的小女孩，哪来这么多话。
“我才不怕胖，是因为后来知道，我吃一次肯德基，够我和妈妈两天的生活费。”
两人边走边说。陈浩然竟不知不觉地和女孩走了很远，而且是顺着女孩走的，是去女孩学校的路。
在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女孩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就往校内走。
陈浩然慌忙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夏雨欣！”女孩边转头说话，边走进了学校大门。

夏雨欣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几个同学都没有休息，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看她比平时回来晚点，正要问她。她却大声宣布：“我那跟了我六年的自行车被小偷偷了！”
“就你那自行车还有人偷呀，这个小偷也够抠门的。”她的好朋友于菲说道。
夏雨欣同宿舍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聊着天。一听她的自行车丢了。都在谴责那小偷，职业水准不怎么高。如果高的话谁会去偷那个破自行车，都去偷宝马、大奔了。最后还是痛骂那小贼。把她们宿舍里的唯一的交通工具偷走了。
夏雨欣家就住本市，只是离得比较远，周末偶尔回家。其余时间都住宿舍里。其他几个女孩都是外地的。所以平时就夏雨欣的自行车是她们出去的好助手。现在没了，女孩们个个找话话那偷车贼。
于菲是夏雨欣最好的朋友。两人的床头又对着床头，等别人都安静了，她们还在小声说话。于菲问她说：“今天晚上，咱们班才子李杨来找你了，我说你又去德克士了。他没说什么事就走了，还问你平时几点回来，说到时去校门口等你。”
“哦？我没碰到他呀！”夏雨欣说道。
其实李杨早早的就在校门口了，他等了很久，因为夏雨欣自行车被偷了，又是和陈浩然边说边走的，比平时晚到不少呢！当他看到夏雨欣和一中年男子一起。他没说话，远远的走开了。
这个书呆子一直喜欢夏雨欣，就是没敢说。
于菲又问她怎么回来的。她告诉于菲，她碰见上次挤倒她的那个长得像梁朝伟一样的男人了，在店里遇到的。说和他一起来的。
“你跟他一起回来的？”于菲惊讶地问道。“你跟他熟吗？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坏人还是好人？夜里十点多了，你跟他走在一起？你个傻子！笨！”
“他应该不是坏人的，坏人那天怎么会有那样的表现。如果我那天真伤了，他不是得负责的吗？他那样敢担当，应该不是坏人，再说了，他长得像梁朝伟，我崇拜梁朝伟你是知道的。长的像梁朝伟的人怎能是坏人！”夏雨欣反驳说。
“哎哎，你不会因为喜欢梁朝伟，喜欢上人家吧？”于菲嬉笑着问。
“我怎么会喜欢他呀！不会。”
“你这缺少父爱的人，容易有恋父情结！”于菲说道。
“我恋父情结？我仇父情结还差不多！”夏雨欣说道。“我恨我爸！”
夏雨欣的父母在她八岁时，因为父亲喜欢上了别人，而和母亲离婚，夏雨欣一直跟母亲一起生活。前几年母亲所在的棉纺厂效益不好，工厂解散了，母亲下岗了，每月母女俩人就靠母亲的七八百元的生活补贴和养老金怎么够用？所以母亲在下岗后，又找了份工作，夏雨欣看妈妈如此辛苦，也在课余一直打工补贴家用。对于她的父亲，大概从父母离婚时她就仇视了。平时和父亲来往很少。
“睡啦，明天还得早起呢！你周末可以睡懒觉，我还要打工的。”夏雨欣说道。

陈浩然因为在德克士再碰到夏雨欣后，每次路过那家店，总是不自觉地转头往里看看。对自己的行为，他自己也摇头笑笑。
一天，张健约陈浩然还有陈浩然好友肖路明一起去洗脚店洗脚。肖路明是他们圈里有名的妻管严。他老婆很漂亮，也很能干，就是太强势了，天天管的肖路明像老鼠见猫一样。管他喝酒，管他抽烟；更不能去那种休闲娱乐灯红酒绿的地方。所以去这种消遣的地方，他们一般也就不叫上他。这天大家正好都闲。打电话通知肖路明时，他竟然爽快地答应去。大家都说：“这老肖，什么时候变性情了？还是他老婆变了。”
正在舒舒服服地洗脚呢，肖路明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老婆打来的。忙叫哥几个别出声。
电话那边传来“肖路明你在哪呢？”
“我，我跟领导一起的。你有要紧的事？没有事就等会儿，等会我给你回过去。”肖路明小声说道。好像真的是领导在场一样。
几个人都笑，老实的肖路明也学会跟老婆撒谎啦！
“无奈呀！”肖路明摇头说道。
正在这时，陈浩然电话也响了，是他高中的老同学冯伟。陈浩然因为高考时家中变故，影响了考试，高考落榜了。他们班其他几个尖子生都考的不错。其中他们的学习委员冯伟考上了师大，学的是中文。毕业分配到市政府办公室当秘书。现在都是副主任了。
闲聊了一会，冯伟说：“老同学，我们毕业这么久了，咱们虽然经常聚聚。可是从没搞过大范围的，咱们班主任六十岁生日时，咱们借机聚聚呗，原来的老同学能联系上的都叫上？可否？”
“好，我无所谓的，天天在这里。”陈浩然说道。
“你联系联系吧，我负责．．．．．．”陈浩然还没说完。冯伟就说道：“还是你负责招待，咱们同学就你混的有钱！”
“我宁愿像你一样做官，父母官、铁饭碗！人家要我做吗？”陈浩然酸酸地说道，对于当年没能上大学，他是遗憾的。
“你现在就很好，我一月挣几个钱？你够可以的了！”冯伟又道。“那事情就这样定下。到时再联系。”

陈浩然从洗脚店出来，开车回家，在路过夏雨欣打工的那家店时，又不自主的往那里转了转头。
是因为寂寞吗？怎么会？美女李芸还是经常找他的。有那可人，他怎么会寂寞。
可是怎么总感觉生活缺少了什么东西。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老是想起那个清纯、秀气的女孩——夏雨欣。
“不行，进去看看吧？”陈浩然自言自语地说。
陈浩然把车子找地停下，下车健步走进了店里，看看点餐的地方没有那个身影。环顾一下四周也没有，店面不是很大，环视一下，包揽无余。“先生，您点什么？”一女孩的声音，他慌忙转过头，失望的表情显现在脸上。不是那个夏雨欣。
“我，我找人。夏雨欣不在？”他问道。
“她周末来，平时很少来的。”女孩说道。
“谢谢。”他边说边走了出来。那女孩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见到想见的人。陈浩然回家后洗澡睡觉，躺在那张大床上，怎么也没有睡意。“我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想见那女孩，怎么会去找那女孩！”“疯了！”

陈浩然他们的同学聚会定在清泉大酒店。在这里，陈浩然没想到他的初恋——红霞也会来。虽然在一个城市里，两人近几年并没见过。
冯伟像大总管一样在酒店大厅里接人。到底是办公室副主任，搞接待那是如鱼得水。老同学陆续地来了，寒暄几句都进了宴会大厅。就冯伟和陈浩然在一楼大厅等人。这时，走进一个女人，打扮很得体，不花哨也不土气，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盘在后脑，一丝不乱。涂着淡淡的口红，脸色白净，不近看根本看不到眼角细小的鱼尾纹。好精致的女人，好有气质的女人，女人的成熟美都在她身上展现。
她就是红霞，当时他们班的班花。在他们高二时，漂亮的红霞和聪明、帅气、学习又好的陈浩然就是一对了。同学们都说郎才女貌，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怨恨的。不管怎样，两人都还是好的不分你我。
都以为两人能走向婚姻。
就在高考后，陈浩然落榜，在家随父亲打工。而红霞却在城里姑姑的帮助下进了陶瓷厂当工人，有了铁饭碗以后，对陈浩然越来越冷淡。陈浩然因为家里穷的原因没有复读，就跟父亲和乡亲们一起，到处打工当建筑工，也随建筑队去外地，有时几个月，有时几十天。
陈浩然不管走到哪里都拿着红霞的照片和红霞送她的东西。信和电话也是几天一次的打给她。自己总想的是，挣点钱，攒点本钱，就到城里做个小生意。咱能吃苦、能干、总能混好养活老婆孩子吧！所以再苦再累，只要想起红霞，想起她们的未来。他就信心十足。
在工地，他是最有干劲的一个。奖金拿的最多。手上的疱也最多。有一段时间，因为是夏天，又是下雨，他手破了，为了多拿工钱，他一下没休。结果，伤口感染，溃烂了一大块，现在手心里还有疤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霞给他打电话、来信的时候越来越少。他总是觉得，我这居无定所的，她没法来信吧。
工程一结束，他领了工钱，慌慌忙忙的坐火车回家。去城里看红霞时，那天红霞正好休班，在职工单身宿舍，陈浩然到时，里面还有一个人，是她的工友，厂里的技术员。也是厂长的儿子——许鹏。
当时陈浩然并没多想。
在和红霞一起出去溜达时，红霞总是欲说还休的样子，陈浩然问：“你怎么了？”
“浩然，我们分手吧？”红霞吞吞吐吐地说。
“分手？”陈浩然很是震惊。他一直都在谋划她们的未来的。怎么说分手呀？
“我们不合适！”红霞又说道。
“不合适？”陈浩然大声反问道。
“我们真的不合适的。”
陈浩然沉默了很久，才说：“是因为他吗？那个许鹏！？”
“不是，”红霞结结巴巴地说。
两人争吵了很久。不欢而散。
陈浩然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在想他们之间出现什么问题时，传来红霞结婚的喜讯。当然是那个厂长儿子——许鹏。
陈浩然什么都明白了。红霞那时喜欢自己还是因为他长相好、学习好、将来能有好归宿。自己是一个打工仔了，什么都不是。她还在意自己什么呀！那许鹏，家是城里的，爸爸还是个大厂长。自己哪是人家的对手。
陈浩然自己是想明白了，可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怎么也放不下。天天在家除了喝酒，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也就那时，同村的玉梅家找媒婆说媒，陈浩然万念俱灰，随了父母的心愿和玉梅成了亲。

当看到红霞走进酒店，陈浩然还是有点不自在。冯伟忙迎上去招呼。“呵呵！这不是咱们班大美女吗？”“来来，欢迎欢迎！同学都在里面呢．咱们老师也到了，就等你大美女啦！”
“我们的学习委员，当了官也这样贫啦！”红霞微笑着说道。
“怎么，要我喊你丑女到了！你高兴！你本来就是美女吗？现在更有气质了，更美啦！”冯伟调侃道。
“我，都老了，老女人了，还美什么呀？”红霞边说边看陈浩然。
“来了，同学都来了，我们进去吧！”陈浩然说道。
就直径向里走去，并没正眼看红霞。红霞很是不悦。她也早听说现在的浩然不是当年的打工仔浩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