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之雾连载（一）

陈浩然走出写字楼，看到外面沥沥的小雨，心想：这几天怎么老是下小雨，湿漉漉的真是烦人，不过今天是周末，还是回老家看看吧！
陈浩然的老家在离市区五十多里的张庄镇，父母都健在，老婆玉梅因为在城里住不惯，前一段时间又带着女儿回乡下了，弄得女儿小雪也就在镇小学上学了，三年级了。玉梅又有了身孕了，但愿这次是个男孩。从农村出来的陈浩然骨子里传宗接代的思想并没有因为这些年的发迹有丝毫改变。陈浩然现在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董事长。城里复式的３００多平的房子平时就自己住，别人都喜欢往城里跑，可老婆玉梅说：“从小在乡下长大，又没读多少书，赶不上这城里人的思想，也过不惯这生活，，还是乡下好，邻里拉拉呱，种种菜，自得其乐。”玉梅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可没有农村人强壮的体格，天天病歪歪的。她不愿来城里，陈浩然也不强求，自己落个逍遥自在。
陈浩然开着新换的这辆宝马车，听着凤凰传奇的歌，走在回家的路上，天有些黑了，雨还没有停，路上车很少，３０分钟就到家了，如果这个点在市里，从办公室回到自己的住处也得２０分钟。还是乡间的车少人少。
车在一座四层小楼前停下了，夜色中这气派的小楼更显鹤立鸡群。建造的、设计的都彰显大方气派。听到汽笛声，来开门的是一位３０多岁的女人，穿着一件淡绿色孕妇裙，看样子怀孕有６、７个月份了，肚子明显的前凸，女人身高１６０公分左右，微胖，长相一般，五官倒是端正清秀。她就是陈浩然的老婆玉梅。这几年优越的生活并没给这女人带来多大的变化，还是穿着朴素、呆板，一点也没阔太太的样子。不穿金戴银，不会描眉画眼。
“你回来了”玉梅轻声的问，惊喜的神色显现在脸上。
＇“嗯”陈浩然没什么表情的说。“都在家吧？”
“都在，小雪，爹、娘都在的。”玉梅说。
两人边说边走进屋里。玉梅给陈浩然拿了拖鞋。陈浩然正在换鞋子，女儿小雪跑过来，喊道：“爸爸，你回来啦！”
“回来看你的，宝贝闺女。”陈浩然轻笑着说道。虽然心里还是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可对女儿小雪，却是疼爱的要命。八岁的小雪，乖巧可爱。对于成家晚、立业晚的陈浩然来说，二十八岁结婚生子，在当时还在农村的他可算是晚婚晚育了。
陈浩然跟父母打过招呼以后。在沙发上坐下。边看电视边和女儿聊天。对于十几天没见爸爸的小雪，看见爸爸有说不完的话，跟爸爸讲她的同学、她的老师、她在这个那个。小嘴叽叽喳喳的没完。小雪的性格和玉梅完全不像，玉梅不怎么爱说话。只是每天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净利落。
吃过晚饭，陈浩然本想出去走走，看看。可是因为小雨还在下。
玉梅还没说话。母亲就说了：“下着雨呢？你干啥去？在家呆着吧！”
“我就近走走。看看。”陈浩然说。
“爸爸别出去了！”小雪鼓着小嘴说。
“好，不去了，在家里。”陈浩然又坐回沙发上。
玉梅收拾完碗筷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每次陈浩然回来，她总想跟他聊天，可总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所以每次都静静地做家务。
玉梅小陈浩然五岁，是陈浩然村上支书的女儿，从小就喜欢上了家境一般，但是却聪明、能干、帅气的浩然。当浩然和他高中同学红霞的恋情一结束，暗恋他的玉梅就央着村支书父亲，找人去浩然家提亲。一村之主的高玉梅父亲怎么能看上，老实巴交的陈家宝做亲家？无奈禁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当媒婆陈大嫂到陈家说明来意后，陈家宝说：“玉梅那孩子，是不错，个性好，就怕俺没那福分呀？”
“那是，那女孩：人品好、性格好。家境也好呀。看上浩然是你家的祖坟冒青烟了！”陈大嫂边喝茶边说。
“我们问问孩子，再跟你回话。”陈浩然母亲说道。
“还问孩子，你们当老的还做不了主？”陈大嫂拉长了语调说。
陈家二老送走了陈媒婆。跟因为失恋把自己天天关在家里的陈浩然说明这事。边说边劝儿子：“高家的玉梅，真是好孩子，况且人家又先托的人找咱家说亲。你跟那红霞又不行了，就应了人家吧？”万念俱灰的浩然那里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就随声说了：“你们看着办。”二老看着儿子都二十几的人了，早该结婚了，都是那红霞害的。既然孩子让咱自己看着办，咱就快跟人家回话去。
就这样，陈浩然和玉梅很快结了婚。
婚后，陈浩然带着建筑队，天天在城里盖楼。很少回家，事业越做越大，从原来的小建筑队、小包工头，到了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
每次回家也就看看家人，就匆忙的回城里了，毕竟城里有那么多事要做。跟老婆没多少话说，也没什么腻歪的。

家人都陆续去休息了，看到爸爸回来，十分兴奋的小雪也没了精神头。玉梅哄她去房间里睡下了。
在他们夫妻的房间里，靠着墙放着一张大床，铺着凉席。因为下雨，比较凉爽，没开空调。陈浩然懒懒的半躺着，头靠着床头。玉梅收拾完家务，也进来，轻轻地坐在床边。陈浩然拉她一下，她靠着陈浩然躺下。
“不知道，这次怀的是不是男孩？”陈浩然看着玉梅的肚子说。
“不知道，该是男孩吧！”玉梅有点害羞地说。在陈浩然面前，她总是那样害羞，并不是故意做作。两人结婚八九年了，女儿都这么大了。玉梅在丈夫面前还是不能完全放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喜欢他、在意他的缘故。
“我都三十六岁了，爹娘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盼孙子的。要是个男孩真好。”陈浩然把手轻放在玉梅的小腹上边说。
“现在，人家都找熟人做B超先看看是男是女。要不．．．．．．”玉梅还没说完，陈浩然就说：“咱不去，是男是女咱都要。再有几个我也养的起。总能生出儿子的。”
听他这样说，玉梅不再说什么了。夜静静的，只有细细的雨声。

陈浩然公司承建的碧水湾小区，已接近尾声，这片小区陈浩然公司建筑佣金就挣了600多万。陈浩然约好友张健、建设局副局长刘强等几人吃饭。陈浩然早早的就到了清泉饭店。他点好了刘强爱吃的几道大菜，边抽烟，边等人。看着这生意兴隆的酒店，自己心想，现在这社会，有钱人真多，几千元一桌的饭菜，来晚了还订不上，还得预约。真是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还是．．．．．．原来我做建筑工时一月才挣多少钱，一天在路边店吃十元钱的饭就觉得贵。现在十几元在这一杯饮料都不够。
张健揽着一二十几岁，浓妆艳抹的女孩进来。跟陈浩然介绍说：“小王，王．．．．．．．”边说边问那女孩：“你叫什么来着？”“王小菲”女孩嗲声嗲气的说。“对，对，叫王小菲。”陈浩然看了张健一眼，没吱声。
张健是陈浩然好友，三十八岁，是个钢材商。为人豪气，出手也大方，很有女人缘。
张健又说道：“刘局还没到？”
“没呢，你不也刚到。”陈浩然说道。
正说呢，刘强进来了。刘强四十多岁，矮胖的身材。胖胖的脸，因为养尊处优的生活，并没有多少皱纹。进门就说：“陈老弟，听说你这一个工程又挣了一大笔！”
陈浩然忙笑着说：“哪有，辛苦钱而已。以后还得仰仗你呀！”
“呵呵！”刘强不用推让就自己坐在了主宾的位子上，因为每次这些人喝酒那都是他的专属位。陈浩然办事很有数，每次请客从不一起请一个局里的两个领导同时到场，宁愿多摆几个场。
加上刘强的司机共五个人，陈浩然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喝的是洋河梦之蓝。还没吃饭，张健就说，“今天不醉不归哈！”
“是，最近比较忙，好好放松放松。”刘强边啃那大螃蟹边说。
“好，今天，咱还是老样子，一条龙！”陈浩然边抽烟边说，每次这样的饭局，陈浩然都是吃的很少。烟倒是不离手。
“一条龙是什么？”张健带来的那女孩问。
“笨女人，就是吃、喝、洗、唱、玩一条龙！”张健说道。
“吃完就去芭提雅唱歌去，好久没去了！“刘强说。
陈浩然他们不知道刘强嘴里的好久是几天。

陈浩然陪刘强玩到夜里１２点多，才开车回到自己住处。感觉很疲惫。很多人都劝他找个司机。可是他喜欢自己开车。所以一直自己开着。
洗漱过刚要休息了。手机响了，他懒洋洋的伸手去摸手机。一看是老家里的电话号码。他忙接听。传来了母亲急切的声音：“浩然，玉梅怕是要生了！肚子痛了！”
陈浩然一听也慌了，说：“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二胎，怕是会提前了，二胎容易提前。”他母亲急慌慌的说道。
看母亲这么紧张，陈浩然镇静地说：“娘，你们别慌，去找邻居陈华，他不是有辆面包车吗？让他开车送你们来，我们那里进城就一条大路，我开车去接。这样我们省时间。”
刚要休息的陈浩然边穿体恤衫边拿着车钥匙往外走跑。
在出城２０里路的地方，遇到了陈华的车，陈浩然把玉梅包上车，掉头往城里市医院开去。到了医院妇产科，直接进了产房。陈母，这个见过、经过多少次生产的六十多岁女人还是显得很紧张。大概是因为是自己的儿媳，自己的孙子吧。
陈浩然拿出烟刚要点着，抬眼看到禁止吸烟的标语，又把烟放回烟盒子里，在那里走来走去。产房里还有其他产妇，大概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等在外面的男子，大约二十四五岁，紧张得老是小声嘀咕，并且老去厕所。陈浩然心里想：“毛头小子，就要当爹了！现在这年轻人真是神速呀，我这都三十六岁了也还在这里。”
产房里传来呻吟声和脚步声。忙碌的医护人员的脚步声很琐碎。
到底是二胎，早进去的年轻产妇还没动静。玉梅就生了。随着产房的门开开。一护士说：“高玉梅家属，这小被子是你们的吗？高玉梅生了，母子平安，是一个女孩，７斤重，身长５２公分。”
产房外的陈浩然就听见了一句“女孩”头就蒙了，怎么又是女孩，应该是儿子的？他边抓头边唠叨着，不相信护士小姐的话是真的。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遍：“怎么又是女孩，应该是儿子呀！”
陈母也摇着头，感觉不对，因为，儿媳怀孕时，凭她多年看孕妇的经验，怎么看，玉梅的肚子都像是男孩。还是女孩，盼孙子的陈母失望的表情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