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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缘灭

作品名称:红斗篷      作者:张馨心      发布时间:2015-12-03 14:51:30      字数:6779

  十年后。
  历经批斗和结束演艺生涯磨难的苏珊终于迎来了春天,靠着自己的双手和两个孩子一起愉快生活着。儿子苏晨曦聪明好学,考上了国内历史悠久的名校清华大学,女儿苏珊给她取名叫苏碗儿,已经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十四岁的年华含苞欲放,等待她的是璀璨光芒的绽放时刻。
  苏珊利用自家房子的特点开了一家服装厂,心灵手巧的她用多年积累的经验,研究制作出一系列精美华丽的戏服,拿到京剧团领导那里,没费什么周折就得到了认可,剧团的所有演出服装订单都给了苏珊来设计制作,苏珊第一次感觉到改革开放给她带来的机遇。
  临街的那间房屋白天是苏珊用来办公的工作室,晚上是和碗儿的卧室。房间布置得像模像样,有着浓郁的艺术气氛,衣架上挂满了色彩绚烂的戏服,桌子上堆着成本的面料样卡和图纸。
  窗玻璃上依旧画着浓郁的京剧脸谱,这是苏珊和她丈夫沟通的语言,她相信总会有一天,他会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她。
  碗儿放学回来了,进了屋放下书包,习惯性地趴在桌子上面一页一页的翻着妈妈的设计图纸,偶尔还拿铅笔勾勾描描。苏珊每次看到碗儿这般样子都喜欢的不得了,对于老天赐予的这个孩子苏珊欣然接受了。她就是苏珊的一付止痛药。乖巧的碗儿总是在苏珊思念丈夫双眼含泪的时候,做出意外的表情和举动来让她喜笑颜开。
  秦守业凭着自己聪明的头脑和扎实肯干的精神,回到机械厂做了车间主任。
  妻子就在苏珊的厂里做缝纫工,秦妻是个南方人,善良温婉,勤劳节俭,来到这座古城打工已经有好几年了,有好事的大妈撮合了她和秦守业的婚事,让这个小巧能干的女人有个安身立命的家。
  秦守业虽说和这个女人感情不深厚,可还是顺其自然地尽其丈夫的职责。
  最难捱的是严冬里的漫漫长夜,他总是梦到他和苏珊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苏珊的手从他的手中滑出,一下子栽下悬崖……
  有两次秦守业清楚的记得,自己好像喊着苏珊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他一边摸着额头的虚汗,一边试探着问睡在身边的妻子:“我是不是又做恶梦了。”妻子总是说“白天工作不要太累了……”她边说边拍像哄个孩子一样,直到秦守业睡着她窝在眼眶里的泪水才流了出来。就在这样的情感生活中,他们的两个孩子相继出世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把秦守业的情感,逐渐拽回到他们的家庭生活中。
  秦守业三天两头的下班后到苏珊那里去接妻子下班,进了屋不说话先干活,不是搬整卷的面料,就是将满袋子的垃圾布头扛起来就走,车间里的五六个人都习惯了,秦守业要是有几天没来,大家就会轮班的叨咕起他的名字,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一样,礼拜天他更是带着大儿子长在服装厂。
  苏珊心里明白,秦守业的这些行为,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给了她强大的支撑点。
  冬天又到了,干冷的天气夹着风雪嗷嗷地叫着,路上行人很少。
  屋子里面却暖洋洋的,屋子中央的站炉子烧得发红,炉子上面的水壶扑哧扑哧响着冒着白气,苏珊拎下水壶,盖上炉盖,任凭炉盖烧得通红来给屋子取暖,玻璃上面厚厚的霜从中间化开,露出玻璃上的彩色脸谱。
  忽然玻璃上透出一张陌生的脸,转眼陌生人进了屋,来人站在炉子边上,一边铐着手,一边擦着上了哈气的眼镜,
  看着母女俩目不转睛满脸浑然的样子,来人从包里拿出一叠稿纸,放到桌上,苏珊看到红头文件中是,全国某会大型孔雀舞蹈表演服装的招标文件内容,文件中写明了表演的时间、地点、数量,和服装设计及制作的要求等,她的心里如同点了一把火,把整个人都烧热了,这正是自己施展才能的好机会。
  来人喝了一口苏珊递上的热水,有点激动地说:“我都跑了一个月了,考查了好多家服装厂,都是只会干活不懂设计,今天中午别人推荐了你们家,说老板娘是搞艺术出身,天分很高,即会欣赏又会设计,我等不到明天就过来了。”
  碗儿不紧不慢地接话道:“叔叔您找对人了,我妈妈接这单正对劲。”
  “不过得先看图纸,图纸通过要打样,样衣出来得到领导小组的认可才能真正敲定这单。”
  “好,三天后来拿图纸赶趟吗?”
  “好了。”来人兴奋地点头,他分别看了一眼苏珊和碗儿。“你们母女长得真像。”
  苏珊看着碗儿。“当然,母女俩怎会不像?”
  碗儿含笑不语,心里美不胜收。
  来人自我介绍姓齐,是市体委的干事,这几个月他是主要跑服装征集的工作,这个年代找个裁缝容易,想找个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太难了,简单的裁做谁都会,大妈聚堆儿的服装厂有的是,可是有艺术造诣的厂主很难找,复制衣服都会,创造衣服的厂子不多。
  老齐带着复杂的心情走了。
  剩下的就是母女两人的工作了,两人相视片刻,还是苏珊开口说道:“各想各的创意,大意出来在比较。”
  “嗯。”碗儿点头。
  两人分别各占一边桌子边想边画起来。
  夜很深了,母女两人都没有睡意,苏珊偷撇一眼碗儿,看她那副认真的样子,苏珊突然感到非常的满足和幸福,儿子懂事女儿贴心,这是老天在她失散丈夫后给她的补偿,这种日子有时让苏珊害怕,她害怕不知哪天这种幸福时光会突然溜走,似乎苦难的日子才是真实可靠的。
  学着从小母亲对自己爱护的方式,来爱这个老天赐予她的孩子,让这个孩子体验到真正的母爱是苏珊最欣慰的。
  碗儿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她惬意地将手中的画纸摊开在妈妈眼前,苏珊也将自己的画纸打开,两人情不自禁地笑了,就像中了头彩,原来两人的想法竟然如此相同。
  苏珊用手指点着碗儿的额头,边点边说:“没想到这个小脑袋瓜里面居然装着这么多的点子。”
  碗儿回到:“那自然,没看师傅是哪位?”
  “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出两到三个方案让他们领导选……”苏珊沉思。
  “嗯,想法对头,做领导的没太多时间关注一件事,这样既有选择余地又有界限,而且要雅俗共赏,不能太抽象。”
  碗儿歪着脑袋边想边说,嘴里吐出的总是大人们的口气。
  “嗯,说得对,这次的千人孔雀表演服装是演给大众的,自然要老少皆宜。”
  “妈妈,也可以只设计一款,用三种颜色来表现,这样不至于挑花眼。”
  “把界线定在颜色范畴?”
  “对,你不是说服装是最难定的一种产品吗?”
  “是,让一百个人来选会有一百个想法,主管领导如果不愿意担责,让大家参与意见那就惨了,这样会耗费我们大量的时间和资源,等最后方案定下来时间也不一定够了,一天干两到三天的活,加班加点各种突发的质量问题接踵而来,让你应接不暇好难办。”
  苏珊幽幽地说。
  “那就采纳我的意见按客户的要求设计一款精美的方案,用三种颜色来表达,可以在这款方案中听取客户的意见进行修改,既节省时间又能达到客户满意。”
  有主见的孩子。
  苏珊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恩。感恩老天赐予她的礼物。
  “好,明天晚上我俩敲定细节,然后就开始画图。”
  俩个人高兴地将手掌拍在了一起。
  这款被苏珊和碗儿起名叫“孔雀窝”的设计图顺利通过,苏珊开始琢磨制作样衣了。
  白色、蓝色、绿色分别做底色的,三件样衣顺利制作出来。
  上面印刷精美的孔雀,和经过艺术处理的翎毛,十分抢眼,每一种颜色走向、搭配、面积掌控,都是苏珊一笔一笔手绘上去,画了十几块面料,最后选出一块拿印刷厂做版印刷出来。
  穿在碗儿身上极具仙气。
  正在发育中的碗儿,随风飘动的连体长裙穿在她身上,远远看去真若美丽的孔雀在阳光照射下,抖着羽毛炫着美丽。
  苏珊拍下了这一瞬间的倩影,准备寄给晨曦。
  白色衣裙被最终选定。
  靓丽、炫目、仙境,客户的领导这样评价,非常满意。
  老齐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几个月的奔波总算有结果了。
  敲定面料,每个制作细节,生产周期等,接下来签合同,打预付款,苏珊长长舒了一口气。
  
  苏珊没有目的地走到附近的公园。人间真美好,丈夫的脸,女儿的脸,要牢记。过奈何桥时一定不要去喝孟婆的汤,喝了就什么都忘了,唱了一辈子王宝钏,却没王宝钏的命。
  初恋的甜蜜,丈夫的温存,女儿的笑脸,一个个镜头在脑海里晃过去晃回来。泪水向小溪一样止不住的流下来,晨曦、碗儿,这笔订单是妈妈能给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丈夫、女儿……
  缘聚缘散都快结束了。
  感觉后面有人,苏珊转过头和秦守业的视线对个正着,他看到秦守业的脸上像刚洗过的一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跟你说过,在这世上永远有个人,默默地分享你的快乐和忧愁。我没有资格越过友谊的界限,可我有资格分担你的幸与不幸。”
  秦守业将双手伏在苏珊的双肩,这是这个男人能做出的最出格的举动了。
  苏珊觉得嗓子堵得慌,费劲挤出:“见到宋院长了,他告诉你的?”
  秦守业说不出话。
  “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期限。我现在放不下的就是两个孩子。我会尽快完成这个订单,这是我能留给两个孩子的最后一笔钱了。守业,我还有事交代你,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
  秦守业这一生总算见识了被人称作刚强的女人。
  车间里从未有过的热闹,车衣声、电剪子声夹杂着人的笑声,大家都喜笑颜开地忙着。苏珊也恢复了平静,像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为了如期交货又招了几名机台工人,苏珊跟着工人一起在车间忙着,她在跟时间赛跑,跟生命赛跑。秦守业守口如瓶,每天下班都过来干活,他越发的沉默寡言了,透过苏珊血色渐退的脸色,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自己觉得压力要超过苏珊了,不吃药,不住院,这是苏珊最后的要求,医生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的众生,她总是这样说。
  人是有灵性和感知的动物,到了这个时期应该把世间所有都参透了。肝癌晚期,没有起死回生的奇迹发生了。苏珊要在这最后的日子活出精彩,给她的两个孩子留下最大的希望。
  “妈妈,今天我们要早点睡吧,看你的脸色都什么样了。”
  碗儿时不时的煮上一大碗红糖大枣汤端给妈妈,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煮汤了。
  苏珊怜爱地看着碗儿说“等这个活交了,妈妈教你做菜煲汤,女孩子怎么能不会做饭那,将来会让夫君小瞧的。”
  “我将来不找夫君,跟着晨曦哥一辈子,他该不会小瞧我吧?”
  “你还真会看人。”
  苏珊心里不觉一动。在这个世上最放心的人就是晨曦了。
  乖巧的碗儿一席话让苏珊想起了十年前,她自己从派出所跑回来的那一幕,这个孩子到有绝处逢生的本事。
  不觉又嘱咐一句:“记住妈妈的话,将来在世上就剩下你和晨曦哥两个人生活的时候,不管遇上多大的风浪,多大的困难,都要相信他,维护他,就算掉进河里也要紧紧抓住晨曦哥的手,永远都不要松开。”“听懂了吗?”
  “记住了。”碗儿娇声娇气地答应。
  真有些后悔,把这个孩子捧在手心里养大,没经过风雨吹打,将来遇事会不会吃亏不可而知。
  苏珊沉默。
  “这阵子妈妈你真辛苦了,好在晨曦哥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他回来你就能轻松点了。”
  还真是,苏珊盼着晨曦早一天回来,不是会轻松一点,而是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她会加倍的和两个孩子享受每一分钟。
  身后秦守业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发烫。
  是老天的安排吗?他和苏珊擦肩而过的缘分,在这个阶段显露出来,老天没把苏珊给他原来是如此。
  终于,在那个阳光最足最亮的日子晨曦回来了。
  掀开棉门帘进到屋里,进入画面的是一张英俊的脸,高大挺拔的身上,穿着妈妈做的时髦的灰色呢子大衣,肩上斜跨着书包,手里提着不小的一个行李箱。
  苏珊和碗儿正在房间里吃午饭。只听碗儿“哇”的一声,扔下碗筷跳到晨曦眼前,双手钩着晨曦的脖子双脚离地,把晨曦拽个趔趄。
  “抱抱。”“抱抱。”碗儿钩着晨曦撒娇。
  碗儿娇嫩的身体在晨曦胸前蹭来蹭去,晨曦怔怔不知所措,手里的东西也没放下。
  “都多大了还要抱,羞不羞啊。”
  一股奶香飘进晨曦鼻子里。
  “妈,你太惯着她了,这么大了还给她喝奶。”
  “是奶粉好不,别人送给妈妈的,这你也嫉妒呀?”
  “我哪有资格嫉妒,闻闻味就够了,我多好养活啊。”
  “抱抱。”碗儿再次喊叫。
  晨曦只好放下手里的行李箱,搂着碗儿顺势旋转一圈。
  “三圈。”碗儿得寸进尺。
  “今天满足你最后要求,以后不准再抱抱,都多大的姑娘了,会成笑柄的。”晨曦神情严肃,心里却美得开了花。
  苏珊看着两个人,满脸充满笑意,心情荡漾美不胜收。
  晨曦的归来最高兴的当然是碗儿。整天跟在晨曦身后,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晨曦的背影。
  在晨曦的心里,身后这个还没长成的女孩子,是他奋斗的希望,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儿时,就觉得好久好久以前就相识。
  春节快到了,苏珊忙碌中备着年货。
  晨曦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来进车间,把炉子点着,把火烧旺,等工人们来到方便伸手干活。然后再从头至尾一道道工序走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问题没处理。
  这个学数学的清华学子,用他精确的眼睛瞄一眼工艺单后,扫向裁剪完的布片,稍微的误差和走刀几乎都不能逃出他的视线。
  裁剪师傅来了,等他画完皮儿,晨曦停下来和他一起拉布。那个年代服装厂的制版师傅,手工制版全凭着本人的技术水准,由于苏珊为人正直大气和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秉性,从她干厂子那天起这位裁剪师傅就一直跟着她。
  厚厚的一摞布料拉了一个多小时,裁断是服装厂最关键的一道工序,平时都是苏珊关注,晨曦回来后把苏珊撤下来,每天用大部分时间盯在这里,以至生产顺利进行。
  阴历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苏珊给工人发了工资让大家都放假回家过年了。
  碗儿看着摆了满满一床的新年礼物兴高采烈地摆弄着,晨曦哥从北京给她带回来的新衣裤、围巾、手套一应俱全,暖洋洋的屋子给她的脸镀上一层红晕。
  “这么兴奋?等夏天哥还会给你买更漂亮的花裙子,保证把你打扮得跟花蝴蝶一样。”晨曦的声音钻进耳畔。
  碗儿抿着嘴笑。
  “走了,妈让你接受再教育去了。以后要学着干活了,不能总像资产阶级小姐只动口不动手喽。”
  晨曦拽着碗儿的胳膊把她带到厨房。
  “你就站在这,看着我和妈都怎么做就行,明年兴许你就是主力了。”
  晨曦的一句玩笑话让苏珊心里咯噔一下。
  “妈妈,咱们今年过年怎么这么丰盛啊?”
  “明天守业叔叔一家人来咱家过年,这么多年多亏守业叔叔的照顾,借此机会感谢一下人家。”
  “以后还会有很多事麻烦守业叔叔,你们两个要像尊敬妈妈一样的尊敬守业叔叔,在你们今后的成长道路中,有个掌灯照路的人总比你们两个摸黑摔跤要强很多。
  晨曦觉得妈妈最近怪怪的。
  碗儿顺手拿过妈妈炸好的食物放进嘴里,妈妈说的什么根本没走心。
  秦守业一家人准时到来。他领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活泼男孩儿推门而进,秦妻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小女儿紧随其后。
  “珊姐过年好。”秦守业面带笑容给苏珊拜年。
  “姑姑过年好。”小男孩双手作揖跟着给苏珊拜年。
  看着小男孩戴着年画中一样的帽子,像模像样的动作,大家都笑了。
  晨曦和碗儿都给秦守业和秦妻拜年。
  大家围着桌子落座。
  苏珊端起酒杯,眼睛有点湿润:“守业兄弟,弟妹,十几年了,我们母子三人能安稳的生活在当下,和你们的付出密不可分,当年我躲过批斗,收养碗儿,办工厂的手续,这一宗宗一件件哪里少得了守业兄弟的帮忙?尤其是在碗儿的事儿上,如果没有守业兄弟,怎能成就和我的母女缘分,姐姐我很惭愧,今生无以报答,期待来生做牛做马也要偿还这一世的债。”
  话音落地,苏珊一饮而尽。
  秦守业和秦妻的眼里都闪着泪光。
  有着出色口才的秦守业此时有点哽咽:“珊姐,今天过年高兴咱姐俩喝够,你能喝八两我就喝一斤,不用探讨今生来世的问题,也不要计较谁付出多少的问题,大家相识一场就是缘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每个人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秦守业也举杯一饮而尽。
  秦守业看得出来苏珊为了掩饰病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腮红都看得出来,眼看着一株盛开的牡丹马上就要枯萎、泄掉、化成尘埃,却回天乏术。
  世上最痛苦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亲人朋友离你而去变成尘土,你使尽全力拉也拉不住,喊也喊不回,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没用的人。
  晨曦碗儿吃得差不多了,叫着守业的儿子每人抱着一大包鞭炮跑出门去,三人尽情地点着鞭,放着炮,二踢脚的响声中夹杂着碗儿的尖叫声。
  见碗儿不时地双手捂住耳朵钻进自己怀里,晨曦更加肆无忌惮一个接一个点着。
  天色见黑,三人回到屋子里,碗儿将冻得通红的手伸进苏珊的袖管里取暖。
  秦守业的儿子一蹦高跳上爸爸的膝盖钻进爸爸怀里取暖。
  “珊姐,今天你引吭高歌一段吧,给我们这个年助助兴。”
  “好哇。好哇。”碗儿拍手赞成。
  苏珊取来当年的戏服穿上。
  “今天我给大家唱一段穆桂英挂帅吧,这是我唱过所有段子中最喜欢的一个。”
  苏珊清了一下嗓,摆好身段,曼妙声音如玉珠翻滚倾泻而出: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卜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够届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我不挂帅谁挂帅,
  我不领兵谁领兵!
  ……
  大红色金光耀眼精美绝伦的戏服,在苏珊的身上随着销魂的音律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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