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说长道短

　　电话是肖琴的丈夫二顺打来的。二顺在电话里说：“听爸说你昨天晚上病了，还做了手术，你得的是什么病？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肖琴说：“我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昨天晚上就做了手术，现在已经好多了，在医院住个三、五天就可以回家了。好在飞翔兄弟送我到医院来得及时，要不然昨天晚上就报销了。”二顺说：“你可千万不能去见马克思，我还年轻、儿子还小呢，我们可离不开你，我替我好好谢谢飞翔兄弟，等我回家把他请到我们家里，我跟他来个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肖琴说：“我为了这个家已经累成了黄脸婆，我见了马克思，你正好找一个年轻漂亮的黄花闺女，你不正好得偿所愿吗。”二顺说：“人家说：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哪怕你真的成了黄脸婆，我们家的红旗也不能倒，用不用我回家看看你啊？”肖琴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工地上的活如果不忙就回家看看，如果工地上的活太忙就不用回家了，现在反正离春节也不远了……”肖琴正说着，电话里突然传出叫二顺去打麻将的声音，二顺赶紧对叫他的人说：“小声点，我正跟我媳妇说话呢，别自找没趣。”肖琴在电话里故意装胡涂，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问二顺：“你跟谁说什么呢？”二顺急忙说：“没跟他们说什么，就是叫他们小声点，别影响我们两个说话。好啊，那就这样吧，你好好休养，等春节我再回家看你吧。”二顺说完匆忙挂断了电话。
　　肖琴放下手机，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失落。二顺为了去打麻将，竟然跟她说话都懒得多说几句，真是薄情寡义，让她心灰意冷。自己这回得这个急症，差点一命归西见了阎王，而在广东打工的丈夫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享受不到丈夫半点关爱和温情，丈夫更谈不上回家看上一眼、护理一阵。二顺一年只是春节回家一趟，最多在家住个十天半月，最少只住三头五天，每次回也匆匆，去也匆匆，家里的事基本上不管不问，当甩手掌柜。肖琴觉得二顺只是自己法律层面上的丈夫，却并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和义务……肖琴想着想着，眼帘不知不觉的湿润了，一行清泪不禁夺眶而出。
　　
　　傍晚时分，肖琴和尚明秀正准备吃饭，张飞翔提着一个保温盒进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保温盒微笑着对肖琴说：“我知道你公公婆婆忙，二顺哥又不在家，我叫我妈炖了点鸡汤，给你补补身体，早点恢复健康，村里、家里好多事都等着你去处理呢。来，你尝尝，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服一点？”肖琴心存感激地说：“我感觉今天好多了，一闻到你带来的鸡汤，我哈拉子都流下来了。来，我尝一口，我婶子做的肯定错不了。”肖琴说完打开盒盖舀出鸡汤尝了一下，不禁赞不绝口：“好喝，美味，婶子真是烹调高手，等以后有空我一定拜她为师，好好学学她的高超厨艺。”张飞翔笑笑说：“这个没问题，我保证大力推荐，到时候肯定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肖琴说：“就你嘴甜，花言巧语。”张飞翔说：“我说真的，可不带半点水份，好，你跟尚大姐慢慢吃吧，鞋厂今天晚上加班，我还得回厂里看看。”张飞翔说完向她们挥挥手，大步流星出了病房。
　　尚明秀望着张飞翔的背影说：“你们张主任真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不知将来好了谁家的闺女。”肖琴说：“他对象就在镇里上班，是我们镇派出所的指导员，身材苗条，长相漂亮，他们两个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尚明秀饶有兴致的问：“他们一个是国家干部，一个是私企老板，他们是怎么好上的？”肖琴介绍说：“他们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男的去了广东打工，女的去了警察学院读书，几年后，通过他们各自的努力，男的当了老板，女的成了派出所的指导员，两人都事业有成。今年春天，他们两人偶然相遇，重述同学友情，后来，男的回乡办厂，请女的为他帮忙，双方在频繁的接触中互生好感，最终情投意合走到一起。”尚明秀听了肖琴的讲述后说：“他们两个高中毕业都这么多年了，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最后又走到一起珠联璧合，真是前世有缘，今生有约，这么般配的实在不多。”肖琴叹息着说：“万事皆由天数定，一生都是命安排，人家命好，我们命苦，听天由命吧，勉强不得。”
　　
　　尚明秀说：“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们村里有一个叫尚红生的男人，专门在外面承包建筑工程，据说拥有几千万的资产。尚红生今年51岁，比我年纪还大，早已当了爷爷，他本来已经生了二子三女，属于超生对象，去年他又在外面找了个18岁的小蜜，跟他最小的儿子年纪差不多，去年小蜜又给他生下一个9斤重的大胖小子。尚红生高兴得不得了，对那个小蜜更是百依百顺。尚红生不管在外面参加什么活动，总是走到哪里把小蜜带到哪里，形影不离。更可恶的是，他去年回家过春节还把小蜜带在身边，老婆睡东屋，他和小蜜睡西屋。尚红生的老婆气愤不过，要跟他离婚，尚红生不仅不跟他老婆离婚，反而恬不知耻的说：‘旧社会有钱的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吗，现在我有钱了，找个小蜜乍的了，再说我又没跟她领证，她生的孩子以后也认你当妈，你吃什么干醋。咱们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再提离婚的话哪里对得起儿子闺女，所以离婚的事你以后千万别再提，提了我也不会同意，如果我找小蜜你心里觉得不平衡的话，你也可以去找小白脸呀，这样咱们不是拉平了吗！’”
　　肖琴听了尚明秀讲的故事，气愤地说：“尚红生这样的男人真不是东西，有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了，道德败坏，思想腐朽，拈花惹草，穷奢极欲，贪图享受，不思进取，简直就是行尸走肉。你看我们张主任，虽然财产上千万，却洁身自好，用情专一，积极进取，作风务实，热心公益事业，为村民办好事、送温暖，全心全意让村民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他们两个的人品比起来，一个高尚，一个低贱，相差万里之遥。”
　　尚明秀感叹说：“是啊，现在有的人发财了、钱多了，什么礼义廉耻都不讲了，赌博、嫖娼、吸毒、包二奶，为所欲为。还有社会上的学校收补课费，老师诱奸学生，贪官养情妇，办事要送礼，开药吃回扣，手术收红包，医托坑病人，盖章乱收费等等，真是世风日下，让人寒心。”肖琴附和说：“没错，现在不少人钱包鼓了，心肠黑了；穿得阔了，廉耻没了；吃得好了，美德丢了；住房宽了，心胸窄了；生活好了，身体毁了；工资高了，境界低了；待遇好了，贡献少了；条件好了，抱怨多了；路修宽了，车更堵了；孩子少了，花费高了。这是一种离奇的怪现象，也可以说是一种社会病。”肖琴和尚明秀两人越谈越投机，越聊越起劲，竟然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连饭盒里的鸡汤都凉了。
　　
　　张飞翔忙完鞋厂的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三十五分，他揉了揉有点疲劳的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拔通了龚小菲的电话。龚小菲在电话那边说：“飞翔，你还没有休息呀？”张飞翔说：“还早着呢，我刚下班，你们办的学校里那个奸淫少女案怎么样了？”龚小菲说：“案情目前已经基本查清，孙富胜被依法逮捕，孙富胜对他的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下一步我们准备把案件移交给检察院，即将进入司法程序，很快就会有结果。这个案件性质恶劣，影响极坏，县政法委指示：必须从严从重从快办理，绝不手软，以儆效尤。另外我还觉得，镇里和村里必须做好受害少女和家属的安抚及后续工作，解决她们的后顾之忧，同时，学校也要做好教师的思想和道德教育工作，避免此类悲剧重演。”
　　张飞翔听了龚小菲的一席话，钦佩的说：“小菲，你不愧是派出所的指导员，水平就是高，看得就是远，想得就是周到，而且滴水不漏，我现在代表张家湾村委会郑重的向你保证：一定做好胡采芹一家的思想工作，安抚好小桂香，让她们一家体会到政府的温暖和村民的关爱，告别恶梦，振作起来。小菲，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去宵夜怎么样？”龚小菲说：“改天吧，今天就免了，你加班到现在已经很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注意身体，晚安！”龚小菲说完挂断了电话。张飞翔听了龚小菲的话，仿佛刮来一阵春风，觉得好温馨、好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