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园口决堤

第一章：花园口决堤

（1）
　　1938年6月8号下午，位于华中平原中部的武汉市武昌街和往日一样，大街上的皮卡，国民政府的军队频繁地调度着。这一切在过往的行人眼中都司空见惯了。
　　自从南京沦陷后，国民政府的主要机构虽然名义上是已经搬迁重庆了。但是事实上重要的政要仍然汇聚在武汉。
　　武汉，这个位于华中腹地，这个素来就有九省通衢之称，人口过两百万的中国第二大城市。一时成为了中国最主要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成为了国民政府临时首都。
　　下午三时许。武昌街西南林家大院当中，林老爷子不断在厅堂踱着步子。“臭小子跑哪里去了，整整一天都见不到人。”他拄着手杖杵在地面上。
　　在厅堂的一旁，陈家第三女陈文静提着行李箱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
　　“小姐，再不走，去重庆的船就开了，到时候赶不上重庆去美国的专机了啊。”陈文静身旁的一个丫鬟提醒道。
　　陈文静脸色露出了艰难的抉择，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大侄女你的学业重要，你还是先去码头，我已经派人去找老三了，一找到我就让他立马赶到码头去。”林老爷子看着陈文静开口说道。
　　“小姐别犹豫了，马上武汉就要进行封锁了，这是最后一趟轮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个丫鬟不断催促道。
　　陈文静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林老爷子“叔叔，这是我留给天羽的一封信，你等他回来替我交给他。”
　　林老爷子接过信，不由得一阵苦笑。
　　“叔叔，告辞了。”陈文静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和那丫鬟一起走出了林家大院。
　　林老爷子望着陈文静离去的背影。
　　“走了？”这时在屏风后的林夫人走了出来问道。
　　“走了！”林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多好的女娃啊，可是这老三，唉……”
　　“这妮子是不错，长得也俊秀，也听话贤惠，老三能够娶了她，是他修来的福分……”林老夫人也是对那陈文静赞不绝口。
　　“三儿今日一天不曾见人，到那里去了。”林老夫人突然开口问道。
　　“去哪，鬼知道去哪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刚从美国回来没几天就不知跑到那里去了，就连安排他的仆从三虎子也不知道哪去了。”林老爷子一说起老三便气不打一处来。
　　“喝了几年洋墨水，翅膀硬了……”
　　就在林老爷说话间，那三虎子突然从正门走了进来，然而看见林老爷子还在厅堂上，连忙转身，正要往门外跑。
　　“站住。”林老爷子喊道。
　　三虎子顿时心底咯噔一下。
　　他本来早就回来了，看见陈小姐进到林家大院后就躲在门口不敢进去。适才看着陈小姐离去，等了一会，认为林老爷不在厅堂上，就准备进来，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个正着。
　　三虎子忐忑不安地走到林老爷子的身前。“老爷，有，有什么事呢？”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话。
　　“老三呢？”林老爷子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
　　“撒谎。”林老爷子猛地用手杖杵着地面道“我让你跟着老三的，你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爷，是三少爷不让我说的。”三虎子在林老爷子的质问下，恐慌地说道。
　　“虎子，三少爷去哪里了，跟我说。”林夫人拉过三虎子开口道。
　　“我……我……”
　　“放心，说出来，没有人会责怪你的。”林夫人慢慢的说道。
　　“是，夫人。三少爷他去河南了。”三虎子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去河南干嘛？”林老爷子追问道。
　　“三少爷说什么兰封会战，说什么去河南上前线，他要去当兵。”三虎子挠了挠头道。
　　“胡闹。”林老爷气愤地吼道。“什么兰封会战，国民政府第一战区都撤到郑州了，小日本都占领开封了，他一个学生娃，枪都不会使，去掺和干嘛。”
　　“他怎么去河南了，什么时候走的。”林老夫人急忙问道。
　　林家三子，老大林飞烟在淞沪会战时战死了，老二林天成在陈诚的第九战区辖下的74军军部当行营副参谋长。老三林天羽，前不久美国留学回来。
　　可以说，林家就老三一个不是当兵的。老大战死了，老二也在当兵，林老爷子绝对不允许老三也当兵。
　　他不想让林家之人全都上战场，自从老大死后，林老夫人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老二也有所不测。林家第三子绝对不能上战场，林家还要留后。
　　“今天中午过的江，去汉阳的。”三虎子支支吾吾的道。
　　“中午过的江，现在下午三点，平汉铁路由于战事处于半停运状态，半天才有一趟北上的车，他现在应该还在汉阳火车站。三虎子，你现在赶快去汉阳火车站，去把老三给我截回来。就算是坑蒙拐骗，强绑下毒，也不要让他去河南。”林老爷子连跺几下道。
　　三虎子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低着头。
　　“三虎子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快去啊！”林夫人顾不得自己，推着三虎子道。
　　老三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上战场的。
　　“夫人，三少爷估摸着现在早就到郑州了，甚至到中牟了。”三虎子低着头道。
　　“怎么回事？”
　　“是我送三少爷上火车的，我们中午一到汉阳车站，上面停着一辆准备开往郑州的运兵车，少爷是躲在那火车的储物间跟着车一起去郑州的。”
　　“你，你……”林夫人失态地扯着三虎子的衣服。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她带着哭泣道。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兔崽子，喝了几年洋墨水，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了，翅膀硬了，要飞了。”林老爷子骂骂咧咧地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这样也好，让他死在战场上，省得老子操心。”
　　就在这时“老爷。老爷。二爷来了。”一个仆从连忙跑进来道。
　　“老二来了。”林老爷子突然一把站了起来问那个仆从。
　　“是的，是二少爷回来了。”那个仆从恭敬地说道。
　　“老婆子老三的事情好办了。”林老爷子冲那哭泣的林夫人笑道。
　　
　　（2）
　　隶属于第九战区第一兵团第74军的行营副参谋长林天成，今日一大早便从江西驻地火急火燎地来到武昌参加军政会议，会议结束后，正好顺道回了一下多年未曾回过林家。
　　一身戎装于身的他，跨着大步走在林家大院当中。
　　“爹，爹。”刚进门他就大喊着。
　　“二啊！”林老子也是匆忙地跑出来。
　　“爹啊，我有件大事要跟你说。”
　　“二啊，我有件事跟你说。”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
　　“爹，我先说，我事比较急。”林天成开口道。
　　“老二，老三去河南郑州了。”就在这时，厅堂内的林夫人跌跌打打地依靠着门，冲院外的林天成哭着喊道。
　　“娘，发生什么事了？”林天成一把冲向前扶着林夫人问道。
　　“那个不省心的老三，跑到河南郑州去了，说要当什么兵。上前线。”林老爷子低声道。
　　“要当兵跟我说啊，我直接把他直接调到74军军部，上什么前线。唉。”林天成一拍手掌道。
　　“他现在在哪。”
　　“根据三虎子交代，应该早就到郑州了，估计八成现在到中牟了。”林夫人哭泣着道。
　　“中牟？”
　　“坏事了。”林天成一拍手道。
　　“怎么了？”林老爷子急忙的问道，虽然他嘴里对老三骂骂咧咧，但是心里却是提心吊胆的。
　　“中牟现在已经被日军包围了，很有可能马上就要失陷了，中牟距离郑州只有几十公里。我刚刚在开会，从他们意愿中，好像是准备放弃郑州。如此一来，郑州不久会陷入日军之手。”
　　“怎么办，怎么办啊？老二快想想办法，老三还在郑州呢？”林夫人大急道。
　　“二啊，快想个办法，去把老三找回来啊。”林老爷子也是焦急万分地道。
　　“爹，娘别急，郑州，信阳一带防线是由第一战区负责的，孩儿在第一战区有几个熟悉的朋友，我马上让他们帮忙找一下老三。”林天成开口道。
　　“好，好，好……”林老爷子拄着手杖的哆嗦的手，变得有所稳定。
　　“对了，二啊，你不是说有什大事要对我说啊。”林老爷子光顾着老三，忘记了这件事。
　　“爹，娘，你们马上收拾东西，我的车就在外面，我让人送你们去重庆。”林天成开口问道。
　　“二啊，去重庆干嘛。不是在这里待得好好的嘛？”林老爷问道。
　　“爹，我刚刚开的是作战会议，日军方面集结的三十万大军准备攻打武汉，武汉现在已经进入了全面的防御状态。”
　　“武汉大战一触即发。爹你还是离开武汉吧。”林天成劝导着。
　　“不，不，我那里也不去，不是有国民政府嘛，偌大的国民政府连个武汉都保不住，且不让人笑话。再说了国民政府四处调兵，重重守卫武汉，武汉未必没有希望。”林天成开口道。
　　“武汉是我们林家几辈人的根，我绝对不会离去的。”
　　“俗话说落叶归根，你爹我也是知天命，快花甲的人了，林家数代人的祖籍都在这里，我若是弃他们而去，百年之后，我愧对林家列祖列宗啊。”
　　“娘，你快快劝劝爹。”林天成见劝林老爷子没有希望，转身对林夫人道。
　　“二啊，我和你爹一样，林家就是我的血脉，你爹不离开，我也不会离开，我还要在这里等着你三弟回来呢？”
　　林天成左右不是，眼看着武汉会战一触即发，虽然国民政府不会再像徐州会战一样刚打没多久就放弃了徐州。但是他也正是看着国民政府对武汉的重兵防御和誓死保卫武汉的决心。他怕武汉会战最后演变成了南京保卫战的结局。
　　家中二老，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然而自古忠孝难两全，为国？为家？为公？为私？
　　这让他无法做出抉择。
　　扑通一声，林天成一下跪在了地上。
　　“二，你这是干嘛。”林老爷子急忙去搀扶他，然而林天成却不起。
　　“爹，孩儿恳请你去重庆。孩儿要精忠报国，却心系家中二老安危，无法善全。自古忠孝难两全，孩儿恳请二老离开这里……”
　　林天成双手匍匐在地，一个响头便是磕了下去。
　　 林老爷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眼角一股暖流。
　　……
　　林天成将最后一箱行李装上车，搭在窗户上，对后排的林老爷子道。
　　“爹，我让人在重庆给你安置了一间宅子，你们二老安心在那里住，如果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在跟重庆那边的人说，我都安排好了。”
　　“二啊。战场上，你也自己小心点，你是怎样把爹送走的，爹还指望你再怎样把爹迎回来。”林老爷子开口道。
　　“是，爹。”林天成高兴的笑。
　　“老二啊，你自己小心点，老三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林夫人开口接着道。
　　“娘，放心，等我找到了三弟，我让人绑着他，押到你那里去。”
　　“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轿车轰隆地启动了，扬起一堆灰尘朝远处驶去。林天成看着那离开的轿车，转身便进到身后的吉普车上。
　　“加快速度回军部，刚刚在这里耽搁了。要赶快回军部进行军事部署……”
　　……
　　第一战区郑州司令部，程潜手中拿着一份电文，焦急着在办公室中踱着步。
　　他是整个兰封会战的总指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是个十足的失败者。可以说兰封会战的这一切的“功劳”都拜桂永清和黄杰二人所赐。
　　驻守在兰封桂永清的二十七军，拥有超越日军的战备武器和军队，然而却驻守兰封不足一天，兰封失陷。
　　驻守商丘由黄杰率领的第八军，更是以电台坏了，没有接到战区命令为由，不战而逃。
　　硬生生的打乱了程潜本来准备用12万人围歼2万人的日军土肥原师团计划，让原本的瓮中之鳖跑了，反而让战局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日军沿着陇海线一路向西，拿下开封，逼近距离郑州三十公里外的中牟县，郑州危在旦夕。
　　此时的郑州内不断的爆炸声响起，那是，工兵在爆破郑州内的重要军事措施，车站等一系列的东西。他们在开始做放弃郑州的打算了，准备把这里都炸了，就算日本人打进来了，得到的只不过是一座空城罢了。
　　“给我接新八师师部。”程潜踱着步伐，突然转到办公桌上拿起电话拨道。
　　“我是程潜，让你们新八师师长蒋在珍给我接电话。”
　　“司令，我是蒋在珍。”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一个回声道。
　　“花园口掘堤情况进展如何。”程潜急忙并且直接的问道。
　　“司令，大半堤坝已经开始打通了，估计在明天早上，可以溃堤。”蒋在珍在电话的那一头回话道。
　　“不行，日军的第14师团已经包围了中牟县，中牟县那边坚持不了这么久，务必在明天凌晨掘开黄河大堤。”程潜肯定地说道。
　　“是，司令。”
　　程潜放下了电话，瘫软地坐在椅上。那一纸电文，缓缓滑落。
　　这就是以水代兵的战略，掘开黄河大堤，让黄河改道，以豫东南地区数十县的代价，来迟缓日军进攻，求最大限度保住郑州。保住平汉线，以杜绝日军沿平汉线进攻武汉的可能。
　　（3）
　　河南省，郑州火车站：
　　“我不是逃兵，我是学生。”一个二十四五的俊秀的青年穿着军装，双手抱着头，被几个军兵拿着枪押着蹲在一旁。远处停靠着一趟火车，是刚刚从汉阳开过来的。源源不断的士兵从火车上下来。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士兵集结后并没有朝正在打得热火朝天的中牟县开去。而是原地待命。
　　那个穿军装的青年正是那林老爷子的第三子林天羽。他本来躲在那辆火车上，跟着运兵车一起来郑州。由于怕人发现了，所以在那储物车箱找了一趟军装套着，好行动。
　　没想到不穿还好，一穿就坏事了。火车一到郑州，他就被抓个正着，并且还是以逃兵为由抓的。
　　“还说你不是逃兵，鬼鬼祟祟躲在储物车箱，连枪都没了。”一个士兵端着枪指着他道。
　　“我真的不是逃兵，我是学生，刚刚从美国回来，我要上前线，杀鬼子。”林天羽急忙说道。“我里面还穿着学生装。”说着林天羽准备解开上衣的扣子。
　　“少啰嗦，老子看你就是逃兵，再他妈的废话，老子不等军法处的人来领人就毙了你。”说着那个士兵做着拉枪拴的动作。
　　“好，好，好，我不说。”林天羽连忙双手抱着头。现在他感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当兵没当成，前线没上，反而被当做逃兵，准备送军法处。
　　……
　　“营长我们到底接到什么命令啊！第一战区的把我从第五战区拉过来，不说去增援中牟县嘛？怎么到了郑州不走了呢？”在月台上，第五战区，下属771团直属一营长和三连连长并肩走着。
　　“我知道这是什么狗屁命令。大老远的把我们从汉阳拉来，来到郑州，让我们等一下同中牟撤军一起回汉阳。”一营长李振国怒气的骂道。
　　他们刚到郑州，就做好奔赴中牟县战场的准备，没想到第一战区司令长程潜亲自下令，让第五战区的军队在郑州站原地待命，等候中牟撤军一起回汉阳，参加武汉防御。
　　“这是什么事，让我们白跑一趟？”三连长喊道。
　　“白跑是不是白跑我不知道，不过我嗅出来了一点味道了。”李闻国开口问道。
　　“营长，啥味道，还没到开饭时间，怎么有味道。”
　　“吃，吃，就知道吃，就一个饭桶。”
　　三连长挠了挠脑袋。
　　“你看看，这郑州火车站，除了这铁轨全都被炸了，你能够看出什么来。”李振国指着这郑州站周围道。
　　那三连长环顾四周，“哎呀，刚刚怎么没在意呢？”此时的整个郑州火车站，可以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爆炸留下来的痕迹，凡是有价值的东西，除掉这铁轨，全部都被炸了。
　　“狗日的小日本，不得好死。成天来轰炸。”那三连长怒骂着。
　　“你脑袋被驴踢了啊。”李振国骂道“如果是小鬼子轰炸，怎么会单独这铁路完好呢？你再看看这火车站的墙体，全部都完好，如果飞机轰炸了，还会有这样好的墙体啊，”
　　“营长，你的意思是说，火车站是我们自己人炸的？”三连长猜测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程潜那老小子是准备放弃郑州了。他要破坏掉整个郑州，不留给敌人一丝一毫。”李振国沉重的道。
　　……
　　两人走着，不知不自觉走到了天羽这边来。林天羽一抬头，瞅了一眼那肩上的军衔。
　　“营长。”林天羽一把站起来，正欲向前。那个士兵猛然用枪抵住了天羽的胸膛，猛然一推，天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老实点。”那个士兵吼道。
　　当然这一举措自然吸引到了那李振国李营长的注意。
　　“怎么回事？”李振国疑惑地冲那士兵喊道。
　　“报告营长，抓到一个逃兵，在等军法处的人来领人。”那个士兵收过枪，背在后背上，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道。
　　“我不是逃兵，营长，冤枉，我是一个学生。”林天羽急忙的辩解道。
　　“学生。”李振国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天羽。
　　“营长，我是学生。”林天羽急忙的解开上衣的扣子，将套在外面的军服脱了下来，露出那黑色的学生装。
　　“营长，我是中山大学36年毕业的，毕业后我去美国学习了两年。前不久才回来。”
　　“还真是学生。”李振国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学生装问道。
　　“你既然是学生，跑到这里来干嘛。”
　　“我要当兵，我要上前线，我要报效祖国。”林天羽肯定地说道。
　　哈哈，顿时李振国和那三连长大笑道。
　　“你们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林天羽质问道。“我是认真的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莘莘学子更是应该投笔从戎。”
　　“把你的枪给我。”不等那林天羽说完，李振国冲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
　　那个士兵取出背在后背的中正式步枪递给李振国。
　　李振国拍了拍枪扔给那林天羽。林天羽手忙脚乱的接过步枪。
　　“中正式，射程五百米，会使不？”
　　“不，不会。”天羽摇了摇头。
　　“哈哈。”李振国笑了笑。再次一把从他怀里抽取枪来，拉拴，上膛一气呵成。三点一线，只要手指微微一动，一颗子弹便脱膛而出。
　　“战场，不是你们白净的学生娃来的地方，待会跟我们一起坐火车回汉阳。国家还有用得着你们地方，别搭在了战场上，就是你们报效国家的最好方式。”李振国将中正式步枪扔给了那个士兵从天羽道。说着便转身离开。
　　“营长，可是，我想上战场，我想杀敌建工，你就收留我吧。”林天羽喊道。
　　然而李振国头也没有回。一旁的三连长冲天羽笑了笑。“小娃，我们营长是这样的。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战场是属于我们当兵的，你那白净的脆骨头哪里经得住折腾，待会中牟县的撤军一到，跟我们一起坐火车回汉阳。”
　　……
　　1938年6月9日凌晨时许
　　郑州郊外花园口堤坝上，两千士兵正在热火朝天的挖掘着，新八师师长蒋在珍亲自在堤坝上监工。
　　在掘进两天两夜后，一个士兵终于一锄头挖开了数十米宽的堤坝最后一捧土。
　　那黄河的流水，便开始哗啦朝那缺口涌出。
　　“出水了，出水了。”那士兵喊道。
　　蒋在珍一把走先前，那缺口在黄河水的落差下变得越来越大了。
　　“快撤，快撤，往上游撤。”蒋在珍确定出水后，喊道。
　　顿时间新八师的两千人快速朝上游撤去。
　　在新八师人员撤去没有多少远，那被两千人挖掘两天两夜的黄河堤坝终于在几十米的水位落差下轰然崩溃。
　　顿时间磅礴汹涌的黄河之水，由于水位落差，原本东走的水，瞬间改道南下。如同千军万马，冲黄河下游数十县城吞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