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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作品名称:“钓鱼”日记      作者:易江南      发布时间:2015-11-26 17:21:55      字数:3270

  2010年11月1日星期日阴
  
  今天早晨,七点多来到民院鱼市,街上车辆稀少,灯光明亮,鱼市里已是人头攒动,很多好久不见的熟悉面孔见到了,回家收秋的人又回来了。人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放过走过街边的行人。凭他们老道的目光,就能嗅到进入眼帘的行人是不是来找人干活的。说着干农活的累,说着玉米的丰收,说着种麦的艰辛,脸上流露出几分务农的无奈。
  慢慢的,人群越来越大,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随着时间一分一分走向八点,人们心潮起伏,多么盼望能早点儿找到活干。人群不时出现一些大的波动。找人干活的人刚一出现,“呼啦”一下,围上去好多人,你拉我拽的,仿佛那人要被撕碎一样。有的找人的人,一时间被吓得不知所措,竟然直呼:“都让开!我不找人干活!”一些人失望地走了,还有些人不死心,跟着来人,来人就像鸡婆领着一群小鸡,从东头走向鱼市的西头,跟随的人直到来人真的离开,才失望地返回。
  每一拨离开鱼市的人就像一阵警报声,震撼着还没有找到活干的人。快八点了,剩下的人们,在街道的两边来回穿梭,寻找今天的希望。
  到八点时,我还没有钓到“鱼”,我着急起来。圪蹴在民院铁栅栏边上的几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倒异常镇静,在不慌不忙地抽着烟、谝着闲传,好像找活与他们无关。
  正在这时,我邻村的一位张姓老人找到我,问我,乡党,干活不?我喜出望外,有点儿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干。“取车子,跟我走。”张老汉说。
  这时的我,像一个落水的人遇到了救命稻草,非常珍惜。小跑着取来自行车,随张老汉来到民院十字南面的立交桥旁边。离桥不远的电线杆下,停着三四辆摩托车和两辆自行车,车的跟前站着五六个人。等我和张老汉来到后,一个脸胖乎乎的中年人对我们说:“你们都听着,你们每人现在先给我五元钱,算是我的介绍费。有谁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可以回鱼市去等活。”先到的几个人取出钱包,在给中年人取钱。我犹豫不决。张老汉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向我使眼色。我这才用右手从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从中取出五元钱缴到中年人手中。中年人收了钱,坐在一个骑摩托的身后,领我们去干活的地方。
  一路上我边骑自行车,边想,给五元钱也好着呢,回到鱼市还不一定能钓到“鱼”呢。虽然被剥了皮,但有“鱼”了,心里踏实了。
  工地并不远,我十分钟左右就骑到了。到了工地,我们才知道了干啥活——土方回填。这是一个主体已完工的三十层高楼,我们的活是把堆在在大楼附近的“土山”用小推车回填进地下室。
  我们八个人被中年人分成了两组,分别在地下室的两头回填。今天的天气有些冷,我们来时都穿得有点儿厚。干了一会儿,个个满头大汗。我也不例外,不到半个小时,贴身秋衣湿透了,粘在身上,非常难受。索性脱了外套,只穿着秋衣用铁锹铲土装手推车。中年人,一会儿这边转转,一会儿另一边看看,不时用脏话骂大伙儿,嫌干得慢,俨然是个监工。
  中途,有一位到外面的厕所上大号,回来后,中年人挑衅说:“干活不行,屎尿蛮多!”那位忍了。过了一会儿,张老汉也去上大号,回来后,中年人骂道:“瞎驴瞎马屎尿多!”气得张老汉要扑上去打中年人,被大伙儿劝住了。看到张老汉拼命的样子,中年人怕了,说话的语气变柔和了。
  下午,大伙儿正在中年的吆喝声中干活,从上面走下地下室一个人,头戴红色的安全帽,来到我们组的土堆前,热情地与我们打着招呼,让我们干慢点注意安全,别伤着。当那人看到中年人没有干活,走到中年人身边,大声斥责:“你为什么不干活?”中年人一时语塞,支吾起来。连忙夺下一个推车人手中的手推车,来到我们的土堆前。张老汉给大伙儿使眼色,让别给中年人装土。中年人一时好尴尬,脸胀得通红。来人又对中年人说:“谁让你不干活的?再不干活,今天你就别想领钱。"中年人这时囧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收工时,下午来的那个人给大伙儿发工资,那人是这儿的项目经理,早晨本来是他去鱼市叫人。走到半路,老总打电话让他到另一个工地去,他只好打电话给中年人,让他叫人。谁知他倒不干起活来。
  想想,这中年人真可恶,自己是个的下苦,还看不起下苦的,心像地主老财一样黑,活活一个“X扒皮”。
  
  2011年11月2日星期一多云
  
  昨天下午临分手时,我们几个人私下里商议过了,今天早晨去“鱼市”重新钓“鱼”。一直认为,尽管那处活还能再干几天,但只要中年男人在,保不准他啥时候会报复我们,还不如早点儿离开。
  谁知道,今天的民院“鱼市”人多活少,我们几个在“鱼市”转悠了半天,还是没有钓到“鱼”。眼看着要黄了,心里便着急起来。这时,有人提议,还是到昨天干活的地方问一下吧,虽说苦点儿,可总比没有活干强吧?立刻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可问题又来了,谁也没有那个项目经理的电话,咋联系?
  事有凑巧,昨天找人的那个中年人出现了。中年人径直来到我们几个人站立的地方,问我们还跟他干不?干的话,现在就跟他走。我们几个人点头同意,跟在他的身后,随他去工地。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干活了,像昨天一样,分作两组。今天,中年男人变了,不像昨天,只当抄手掌柜的。一会儿在这组用铁锹装装土,一会儿又到另外一个组去推推车。还不时和人开开玩笑。
  大约十点钟,那个项目经理来了,要测量土垫的够标准与否?问中年人要测量工具。中年人说,昨晚走的急,顺便带回家了。项目经理发火了,劈头盖脸地骂起了中年人。有人暗地里喝彩——骂得好,谁叫你对我们苛刻呢?中年人连连说对不起,答应回家去取。中年人骑自行车回家了,项目经理也离开了,大伙儿舒了一口气。虽说没人管了,但大伙儿干活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大伙儿边干活边说着闲话,使得干活充满了情趣,越干越有劲。
  中午十二点左右,我和我乡党张老汉正在用铁锹给手推车装土,中年人出现了。中年人,悄悄来到我们身后,立刻吓了我们一大跳。模样大变:右边的额头上贴着一块四方的纱布,纱布上红红的,不知是血还是红汞,看着怪吓人的。右边的胳膊和右手背上也缠着纱布。样子很狼狈。大伙儿不计前嫌,都围上来问情况。中年人告诉大伙儿:他骑了自行车回家去取测量工具,到了家里,问他母亲见他昨晚带回去的工具没有,老人说没有。他就在屋里找啊找,差点儿找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才算找到了测量工具。他怕项目经理等不急了,自己又要挨训,所以骑得飞快。下那道小坡时,迎面开来一辆白色的比亚迪,眼看就要撞上了,他急忙将自行车头弯向右边,还算幸运,没被车撞伤,自己却跌了个大跟头,擦破了额头、右胳膊和右手。
  听了中年人的述说,大伙儿都非常同情,都说他这下要交好运了。俗语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中年男人连忙道谢。不想,脸部神经不听使唤,在他笑时,额头的伤疼得他呲牙咧嘴,迎来了大伙儿的又一阵笑声。
  下午,大伙儿正在紧张地干活,一位姓韩的六十多岁的老汉别在腰间的手机响了。韩老汉停下手中的活,用右手解开套在裤腰带上的手机套,取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是市东郊的甲醇厂打来的,让韩老汉去哪里上班。乐得韩老汉合不拢嘴,直乐呵。这下好了,冬天再也不用受冻了。
  甲醇厂位于市区东郊,每到冬天厂里要向市区供暖,这时就要找一些人烧锅炉。韩老汉去年干过,活不重,每月近两千元的工资。只是夜间上班,负责运送煤炭的运输带正常运转,兼管捡拾遗落的煤块。其实大多数时间里没有多少事可做,只是坐在值班室里,喝喝茶、看看电视。
  谁也没有想到,半个小时后中年人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高兴得中年人手舞足蹈起来。谁知右胳膊不争气,让他无法表达喜悦之情。
  中年人再要干活时,被大伙儿挡住了。中年人无奈,只好这边转转,那边看看。没有再指责大伙儿一句。大伙儿也很卖力,将中年人干的活儿远远加出来了。
  下午收工时,中年人替项目经理给大伙儿发工钱。每个人都发现多了十元钱,大伙儿都感到意外,用疑问的眼光望向中年人。中年人开口说,对不起大家,我不该那样对大家,我愧对大家对我的关心。我不该拿大家的介绍费,你们看,我遭天报应了。大家纷纷劝中年人不要这样说,这不是他的错。
  是啊,我们都是世俗中的人,哪能不沾染一点儿俗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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