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乱世离人泪

　　
　　宫主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月影面前道：“我得了首曲子，请夕月公主鉴赏鉴赏！”
　　月影接过那张纸后大惊失色:“宫主从哪里得到的这首曲子？”
　　“无意中得到的。”宫主含糊其辞，不肯说出曲子的出处。
　　月影仔细看那曲子，曲牌正是母亲改编的《摊破落花殇》，曲名是《乱世离人泪》，只见曲词写道：
　　瑶碎梦亦残，旧景谁怜？
　　烽火蔽目，何处寻故园？
　　昔日殿前，断壁颓垣。
　　乱红不语，水月无言。
　　~
　　落花殇，对谁弹？
　　一曲离歌，守候千年。
　　泪眼问君何时还。
　　览尽千帆，始知此事古难全。
　　幽篁独坐，了悟尘缘。
　　任他朝生晓雾，暮散飞烟。
　　这字迹正是母亲的，月影不解母亲怎么会写这样的曲子，也不知道这首曲子是母亲抄写的还是她创作的，还有母亲写的东西怎么会落在泫泣宫宫主的手上？
　　且不说月影满腹疑团，泫泣宫宫主得见心中了然，估计月影是认识这个笔迹才如此吃惊的，于是问道：“夕月公主觉得这曲子如何啊？”
　　“这首曲子清丽秀雅，上片写景，描绘了烽火战乱下故园衰败的景象，暗藏了对故国家园的思念，字里行间透露出黍离之悲。尤其最后一句‘乱红不语，水月无言’更是将落花和水月人格化，连落花和水月都为这破碎的山河，荒芜的故园而悲伤不语！‘落花殇，对谁弹？’写出痴情女子的相思之情，没有你在，曲子再美妙我又对谁弹呢？‘一曲离歌，守候千年。泪眼问君何时还。’则是直抒胸臆，道出离别相思之苦。后几句则是女子看破世事，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她的看破和旷达却让人怜悯，让人心痛！”月影非常认真地解释道。
　　“解得好！”宫主拍手道：“这笔体你可认得？”
　　月影心头一惊，难道宫主知道自己认得这笔迹？他知道这是母妃写的？自己要不要说实话呢？
　　正在犹豫之际，只听宫主又说道：“你为什么看见这首曲子那么吃惊啊？”
　　月影松了口气，答道：“因为这字迹温婉秀丽，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丽人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沼浮霞。月影见到后不禁感叹世上竟然有这样风神俱佳的字，因此吃惊！”
　　泫泣宫宫主点点头道：“到底是黔王的女儿，小小年纪才华这样的好！”
　　“宫主缪赞了！”月影说道，“月影是父王独女，自幼经父王、母妃亲自教导，怎敢不用功！”
　　“你的确很是惹人怜爱，我都不舍得放你走了！”宫主说道。
　　“宫主不打算拿我去交换婵娟公主了吗？”月影很是惊愕。
　　宫主并不言语，此时他陷入了沉思中：
　　前朝覆灭时，婵娟公主失踪，我找到她时是典嘉元年五月，我与她周旋了将近一个月将她周围的高手全都杀了，若不是黔王相救，我早就得到她了。我抢走她的儿子，又给黔王的孩子下了毒，本以为她为了儿子，黔王为了女儿一定会来找我，可是没想到黔王竟然把婵娟公主带回了封地，根本就没来找我，从此婵娟公主就没了消息。后来听说黔王娶了戴将军的女儿戴飘红，这飘红王妃很有可能就是婵娟公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月影肯定不是王妃的女儿，那么她是谁的女儿呢？
　　传闻当年皇上想要诛杀黔王，皇后为了保护黔王将女儿交给他，当年小公主的死讯难道是宫中为了掩人耳目的金蝉脱壳之计？月影和小公主生日相仿，难道她就是当年的小公主？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婵娟公主就是飘红王妃，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月影也有可能就是黔王和王妃的女儿。
　　当年那个被我下毒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被救了？我“泫泣宫”的独门解药他们能解吗？
　　月影到底是皇后的女儿还是黔王的女儿呢？她会不会是当年那个被我下毒的孩子呢？
　　泫泣宫宫主满腹疑问，不知不觉就想呆了，进而又开始上下打量月影，看月影究竟是像皇上多些还是像黔王多些。
　　月影本就对宫主惧怕不已，经他这么一打量更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落了满地！
　　“宫主？”月影战战兢兢地小声试探问道。
　　宫主回神：“你父王对你怎么样？”
　　月影本想回答父亲一直对她疼爱有加，但想起父亲对她的恨意和冷遇，立马哽在了那里，眼中泪水涌现，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宫主被月影的反应弄得更加糊涂了。如果她是皇后的女儿，那么黔王一定会倍加宠爱，视若亲女的；如果她是黔王和王妃的女儿，按理说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虐待亲女啊，黔王为人亲和，从来都不是暴虐之人。
　　“你怎么了？”宫主很难得的露出一点温情。
　　“哦……我，我没事！”月影一眨眼睛，把泪水吞了回去。
　　“宫主，如果父王不肯拿婵娟公主来换我，您打算怎么处置我啊？”月影问道。
　　“你怕我杀了你？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认为你父王就不管你的死活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说万一……”月影一向伶牙俐齿，今日在宫主面前稍微有点反常，但无论如何她的头脑总归是清楚的。
　　“宫主，你打算什么时候用月影去交换婵娟公主？”月影问道。
　　“你父王现在正在黔王府等你的消息，我一会儿就派人去黔王府告诉他你在我的手上，让他拿婵娟公主来交换。”宫主说道。
　　“那个……”月影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道：“我可不可以和宫主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宫主问道。
　　“父王他不仅武功盖世，当今武林少有对手，更是多谋善断、心思缜密、胆略过人、智勇双全，他为人向来洒脱，不受拘束，最恨被人要挟，这里是父王封地范围内，其尤其又是在父王权势的中心瑜屏境内，若宫主用月影去交换婵娟宫主，父王未必会真心交换，保不齐父王就用个什么计策让您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你倒是很会夸赞你父王啊，还有你为什么不帮着你父王，反而来提醒我呢？”宫主很是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月影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
　　“这就是月影想要和您商量的事。其实宫主只要有我在，根本不需要通过父王就可以得到婵娟公主的！”月影说道。
　　“哦？说来听听！”宫主顿时对月影的话产生了兴趣。
　　“月影知道婵娟公主在哪里，月影可以带你去找婵娟公主，但前提是你不惊动父王，得到人后将我放走！”
　　“你不怕我得到婵娟公主后还是不放你吗？你这么相信我？”宫主面露异色，看来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
　　“不是相信你，是相信婵娟公主！婵娟公主不会让你扣留我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宫主问道。
　　“本来宫主您和父王还有婵娟公主之间的恩怨与月影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月影在‘红月别业’或者是在父王的人手中被宫主捉住，父王不会说什么。可这次月影是离家出走才被捉的，就算没有交换婵娟公主一事，父王都未必会放过我，更何况宫主您直接拿月影要挟父王，父王与婵娟公主交情非比寻常，就算父王真的用婵娟公主交换了月影，但是月影回到家父王定然不会饶了月影的！堂堂黔王之女、‘一笑堂’少主被‘泫泣宫’捉住了，这话传出去就够落父王面子了，更何况父王又拿好朋友去交换，传出去父王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就算父王脾气再好，他可能原谅月影的任性妄为吗？”月影泪光闪烁，说得情真意切。
　　
　　“你害怕被你父王责罚所以就出卖婵娟公主，违逆你父王意愿，这样吃里扒外的帮助我？”宫主目光闪烁，意味不明。
　　“宫主怎么这样说话？好像月影是个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朋友的卑鄙无耻的小人是的。父王、母妃对月影的管教颇为严格，无论如何月影也不敢做见利忘义、损人利己、卖友求荣之事，更加不敢把主意打到父王头上！诚然，月影的确怕被父王责罚，但是这的确是一个万全之策。若宫主直接拿月影逼迫父王，父王定然不会轻易屈服，弄不好父王和宫主两败俱伤，而月影夹在中间估计也不会好过，这是月影不愿意见到的。如果父王同意交换，那么他就是出卖朋友；虎毒尚且不食子，如果他不肯交换，那么他岂不是……总之无论父王怎么做他都会颜面扫地背上骂名，月影出此下策也是为了不让父王为难。月影不仅成全了宫主，帮父王保住颜面，又救了自己，还可免受父王责罚，这样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月影分析的头头是道。
　　宫主点点头道：“那依你之见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