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怒魂玄功

　　“噗通！”她坠进了冥河，溅起了一个浪花。肮脏罪恶的水将她吞没，灌进了她的五脏六腑。水底无数幽魂向她扑来，她以为就此了结残生，可是她又被河水浮了起来，如一块木头，随着汹涌的波浪冲过一个个险滩一个个漩涡流，在两岸悬崖绝壁间随波逐流。她没有失去知觉，反而很清醒：小徐被刘判官撕碎的瞬间惨状……自己被鬼王淫辱的情景……李如茵狠命将她推倒，林峰关上大门……她和他在树林被恶狼围攻……她登上凳子将脖子往那挂在梁上的绳子一伸……她在中阴界所遭遇的种种险恶……她来冥界所遭受的种种欺凌……林峰在无情的嘲笑，刘判官在哈哈淫笑……小徐如一只小鸡被刘判官的鹰爪抓住时向她投来的那种可怜无助的眼神和撕心裂肺地叫自己的声音……
　　她躺在河水里撕心恸哭，惊得两岸的蝙蝠、乌鸦扑腾乱飞。
　　“喂！你怎么如此伤心？”身边的一个人形浪花问她。
　　“我们在冥河快四百年了，都没有你这么伤心过！”一个冤魂探出脑袋问。
　　“你的身世难道比我们还惨吗？我们就因为过不了奈何桥掉进这冥河才落得现在这个样子的！”一个大浪打来，无数阴魂卷在里面，它们已经化成了河水中的一部分了。
　　无数阴魂听了她的哭喊纷纷过来询问，她默默无言。于是，一条冥河里亿万万幽魂都被她感染了，一起放声哭喊起来，冥河呜咽了。
　　冥河边的一块礁石上端坐着一个朱红长衣宽袖的鬼仙。他宽额，长髯蓬须，微胖，一对浓眉竖成倒八字形，暴眼迸光，高鼻巨嘴，十分威严。他面前放着一架古琴，粗大黝黑的手指正悠然地拨弄着琴弦。良久，他长叹一声，人琴无言，怅望着浑浊汹涌的冥河里挣扎着的无数苦魂。
　　这时见冥河波浪中漂浮过来一个怒吼的女子，她的身边无数幽魂跟着她一起哭喊着。其声惨烈，直冲霄汉；其情悲绝，可撼九幽。没有如海深的冤恨是断不能发出此凄惨绝伦的悲号。这鬼仙不禁也听得心神大乱，忙掐指一算，惊道：“没想到冥界还有如此至情至义、刚烈愤世的女子！我若不救她，天地不容！”就嗖的一声纵身跳起，飞到冥河上空，追上那悲号的女子问道：“你那女子，如此悲号，所为何事？”
　　那女子正是王青娥，她随波浪漂流了半年多，正奄奄一息要化为冥河之水时，忽见飞来一个威武凶煞的鬼仙来，就冷笑一声，说：“天地之中还有公道正义吗？冥府挤满贪官酷吏，冥界到处恶鬼横行，你还假惺惺问什么？”
　　波浪里的那些苦魂有的认得这鬼仙，忙对王青娥说：“不得无礼，这位是钟馗大人！”
　　原来这位鬼仙正是大名鼎鼎、收妖斩邪、刚正严明的大神钟馗。
　　“你是钟馗？——唉，还不是和那些贪官酷吏一样！”王青娥冷笑道，她已经对冥界绝望了。
　　钟馗面露愧色，也不和她计较，又说：“本神观你悲号非常，定有大冤大恨。我现在虽然无官无职，但还是有力量帮助你的。你要是相信本神，我就救你脱离冥河！”刚说完，波浪中无数苦魂纷纷向钟馗伸出手来，呼号求救。
　　“别吵！尔等虽是悲惨可怜，但你们大多都是生前做恶，心地不光明，在过河时掉下奈何桥才致此的！尔等看看这个女子，她浮而不沉，身虽被河水污染，心却光明，怎似尔等？！”钟馗对那些苦魂喝道。
　　“您真的是除奸拔恶的钟馗大人吗？”王青娥万念俱灰的心中终于又升起了一点希望，她相信钟馗千百年在人们心中能长生不朽一定不是谣言。
　　“那还有的说，本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假包换！”
　　王青娥微微点了点头眼看就要波浪吞没，钟馗手一指，射出一条光线，拴在她手臂上。钟馗将那光线一提，王青娥就被提出水面，随钟馗飘向远处。冥河中无数双手纷纷朝天乱舞，哭喊一片。
　　钟馗带着王青娥飞到一个巨大的瀑布前，那瀑布如一块银带，奔腾飞溅，轰隆如雷。
　　“尊神，这是什么地方？”王青娥问。
　　“这是冥河之源。你看这源头河水清澈晶莹，那为何冥河如此污浊呢？皆因世人做孽太多，死后过奈何桥时掉落河中，才把河污染成现在这个样子！”钟馗捋了下长须感叹地说着，坐在一块高石上，问王青娥道：“现在你可以把你的冤情悲苦向本神申述了吧。”
　　王青娥悲戚激愤，便将自己生前如何被林峰所弃，死后来冥界后又是如何孤苦无依，万般无奈下才去了洗浴店谋生，如何被刘判官欺凌，又被监禁在刘之别墅，如何设法逃跑，又被鬼王淫辱，小徐被刘残害等等惨绝之事一一详细禀告了钟馗。
　　钟馗听的虎眉怒张，气冲牛斗，深为王青娥的身世不平，一掌击碎一块石头，愤慨道：“人世险恶，冥界黑暗，天道都沦落成如此模样，谁来救救冥阳两界啊！”
　　“您不是冥界最刚正清廉、嫉恶如仇的大清官吗？只有您才能救救我们这些苦难的鬼魂啊！”王青娥期望地说。
　　“唉——”钟馗长叹一声跳下高石，背手来回疾走，久久无言，半晌才说：“刘判官这个奸贼，数十年前是老阎的秘书，阿谀奉承常得老阎的欢心，然后慢慢爬上冥府司法部要职，在内又与冥府奸小联手贪墨公款，在外又与黑帮勾结违法乱纪。我和老包、崔判官决定勘察其劣迹将他绳之以法，不料这奸贼先下毒手，联合众奸小栽赃陷害。阎君糊涂又惧怕他的势力，便将我等这班冥府老臣免去职务，安给我们一个‘年事已高遣退职归养’之名将我等排挤出冥府。如今我已无权无位，再难过问冥界政事了。”
　　“想不到钟大人也被这奸贼陷害。素闻大人刚正无私、疾恶如仇，千百年受倍世人景仰，您现在虽然无权无职可清名还在，您只要振臂一呼上天庭告他恶行，定然会将其绳之以法，还世人一个公道。”王青娥愤然说道。
　　钟馗听了，哈哈大笑道：“姑娘，你何其天真也！这奸贼连天上的几位大仙都受了他的好处做了他的大靠山，我去告他毛都拔不下一根来！这些年来我早把官场看得透了！官官相护，贪污腐败！实在可悲可叹可笑之极！”
　　“恕小鬼冒犯神威，这不像是疾恶如仇、刚正无私的钟大人您说的话！难道您忍心眼睁睁看着恶贼一手遮天继续作恶吗？”王青娥心凉了半截。
　　钟馗连连摇头，苦笑道：“惭愧啊，老夫现在已经没有当年的那份横冲直闯的劲头了！姑娘，你是不知，当官有多难！像老包那样无畏无惧敢为天下请命的好官，倒头来还不是被奸贼陷害排挤出冥府！你还不知道，刘判官那奸贼怕我在冥界与他作对，前不久就撺掇阎君呈报天庭，让我、老包、老崔三个回天庭退养。昨天我已接到天庭旨意，命我下个月二十一日上天庭报到。从现在算起到我走时只有49天了，你说我还能做些什么？”
　　王青娥听说天庭要招回钟馗，十分难过，双膝扑的跪下说：“钟大人一走，这冥界就完全黑暗了，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不知要受刘贼多少压迫欺凌！钟大人，小鬼斗胆有个请求，还请大人慈悲应允！”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帮助的，一定答应你！”
　　“大人，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之所以被恶贼欺凌，乃是由于我们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所以小鬼拜请大人传授小鬼一点武艺法术，用来自卫和惩治邪恶！”
　　钟馗来回走着想了想，点头道：“这也算是我离开冥界之前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了！姑娘，我观你性情刚烈，心地光明，我正好有一套怒魂玄功传你！又指着瀑布对王青娥说：“你先去那瀑布下面将你身上的污垢罪恶冲洗干净，我才能授你玄功！”
　　王青娥见钟馗答应传授自己玄功，十分高兴，连连拜了三拜，才站起身但见那雷霆般奔腾的瀑布不免心中害怕，就说：“尊神，小鬼怕被瀑布冲走。”
　　“心地光明，何物能撼？快去！”
　　王青娥如有所悟，就坦然地踩着青石走到瀑布下，那水冲来，果然没动她分毫。水清爽甘冽，从头淋到脚下，将她全身的污垢一层层冲走了。钟馗点点头，忽然心有所动，跳上瀑布顶端的高崖。那崖上有一块光秃秃的岩石。钟馗来到岩石前，石上就慢慢长出一棵的菩提树，那树枝上有一片小小的绿叶，毫光闪闪。钟馗欣喜异常，合掌口称“善哉！”便顶礼三匝，将那绿叶采在手中就跳下崖，对叶子吹了口气，叶子就化做银色的衣裤和一双黑色长筒皮鞋，把它们放在一块青石上对王青娥说：“你冲洗干净后，将这件衣服裤子换上，到山崖上来见我。”说着跳上高崖去了。王青娥洗完，来拿衣裤鞋子，走到僻静处将那衣服展开一看，见是两件银色的衣服，一件是短袖外衣，一件是无袖内衣，十分光滑柔韧，裤子也是银色，上面还有一些弧线和星装饰，很是漂亮。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和赤足的双脚，羞红了脸。
　　“大人，小鬼来了！”王青娥焕然一新。她扎着秀发，全身银光闪闪，利落矫健。初穿上这套炫目的衣服，觉得有些别捏，在钟馗面前羞羞答答的，更添了几分秀美。
　　钟馗哈哈大笑，捋了捋长髯，点头赞道：“没想到老夫胡乱设计的这套衣服对你如此合身。好！好！漂亮之极！真想不到老夫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
　　王青娥躬身抱拳谢道：“多谢大人恩赐衣服鞋子，小鬼永生不忘！”
　　钟馗摆摆手笑说：“不要大人长大人短的叫老夫了，你既然想跟老夫学玄功，那你就是我的徒弟——”
　　“小鬼拜见恩师！”王青娥跪下急忙拜了三拜。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钟馗连忙把王青娥扶了起来，说，“时日无多，老夫就在这四十九天里传授你玄功吧！”
　　夜幕降临，天空赤红，暴风雨吹打着山崖上那棵菩提树。菩提树丝毫不动，迎风怒张，像一把参天的大伞。钟馗和王青娥盘腿端坐在树下，看着外面翻滚的云团和怒涌的冥河。
　　“恩师，这山崖的岩石上怎么竟生长着这样一棵大树？”王青娥问钟馗。
　　“这是地藏王菩萨一百年前在此种下的菩提树。菩萨宏愿深广，悲悯苦海众生，分身千百亿去无量世界头头救拔。每一百年去一个世界逡巡一回，百年前他老人家悲悯我们这个娑婆世界众生罪业极其深重，便特种此树，并立下法语，如后世有缘者得目睹此树，消无量罪业，如得见树开花，即能见佛悟无生法忍，顿超生死轮回，去西方八宝池中莲花化身，朝礼阿弥陀佛金颜，得佛授记，终成菩提道果。青娥，看来你与佛有深缘，历生修得福报才得以在树下坐一宿！正好消你历生罪业，开启慧根也！”钟馗说道。
　　王青娥听了这树来历连忙朝树礼拜，热泪盈眶感慨道：“想不到我王青娥命薄如纸竟有如此福报，谢菩萨大恩！”又向钟馗拜道：“谢恩师明灯指点！”
　　钟馗肃然道：“青娥，我传你这套怒魂玄功，是为师在冥界千年，驱魔捉妖无数而参悟的武学结晶。它的核心道旨就是佛家的金刚怒目，以恶治恶，以暴对暴，降伏为非作歹的恶人恶鬼。你要想将玄功参悟透彻，就必须慢慢放下仇恨。如果你以嗔恨心去练玄功，只能发挥玄功威力的一半。但现在让你立即放下仇恨是不可能的，不过你终有一天会懂得为师这番话的。为师传授你玄功之前，你必须诚心发菩提心宏愿——你要知道，你修炼这套玄功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报仇雪恨，更是为了普天下受压迫的众生而修炼的，这样你才能得到玄功的传承。还有这套玄功你如果用它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玄功就自动无效，你将被打下地狱受严厉惩处，你想清楚了吗？”
　　“弟子想清楚了，我一定铭记恩师的训诫！”
　　“那好，你随为师发愿！”钟馗对着大树跪下，王青娥也跪下，虔诚合十。“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众生无边誓愿度！”“众生无边誓愿度！”
　　“法门无量誓愿学！”“法门无量誓愿学！”
　　“烦恼无尽誓愿断！”“烦恼无尽誓愿断！”
　　“佛道无上誓愿成！”“佛道无上誓愿成！”
　　王青娥随钟馗发完四宏愿，那树迸射出柔和皎洁的光芒，方圆几公里一片光明。王青娥沐浴在光明中，觉得浑身毛孔竖张，无数黑气从身上蒸发出来，心中一阵安适清净。光明普照了三分钟，便消隐褪去，那菩提大树越缩越小，只缩成小草般大小，白光一闪就消失在岩石上了。
　　钟馗对王青娥笑道：“青娥！你有幸得佛光注照，消除了你修炼怒魂玄功的身障，打通了奇经八脉，就是说你体内已经有了怒魂真气，有此基础就可以练功了！”说着大喝一声起在空中，浑身燃起烈火，对王青娥道：“徒儿，看为师先给你演练下怒魂玄功的动功——怒魂拳！”说着打起怒魂拳来。
　　王青娥只见满空拳雨脚风，如霹雳似旋风，刚猛凌厉无比，震得瀑布满空飞溅。打完怒魂拳，钟馗又道：“这是拳脚功夫，还有就是怒魂链，此乃动功里的兵器功夫！”说着双拳齐出，只见两股银光闪闪的两丈长的铁链从手腕里飞了出来。钟馗双手上下翻飞，将那银链舞得满空银光飞舞，发出呼呼暴风般的怒吼。“徒儿，这怒魂链可长可短，看招！”钟馗向瀑布旁一块巨石一伸掌，两股铁链猛地变长如霹雳一般飞射出去，“轰隆！”一声，将那巨石击得粉碎，又道：“还可捆绑邪魔妖孽！”右掌一指山崖上的一块高耸的岩石，那银链就嗖的一声飞射而去，瞬间便把那岩石从上到下团团捆住，钟馗化掌为拳，那链子便迅速收缩，“轰隆！”一声，岩石被链子生生收勒成碎片。王青娥看得沉醉，连连拍掌喝彩。
　　次日，钟馗去城里买些食物来后，开始传授王青娥玄功。早上让青娥沿着冥河奔跑10公里，再回来站桩、压腿打基础，下午传授怒魂拳，晚上教怒魂链。青娥天资聪颖，一点即通，昼夜苦练，一个月下来就基本学会了怒魂拳和怒魂链的招式。
　　钟馗见到上天庭之日起还有19天，就对王青娥说：“徒儿，怒魂拳、怒魂链的招式你是基本学会了，但这动功还要配合飞行才练得好。你虽是鬼魂之身，但只会借风飘荡，速度迟缓不能随心所欲到达目的地，现在为师就教你飞行之术吧！”
　　王青娥谢了钟馗，问道：“恩师，飞行的要诀是什么呢？”
　　钟馗道：“心神凝集，让形体消释，骨肉融化，就像列子说的‘不知风乘我，还是我乘风邪’！”
　　于是在钟馗的悉心指导下，王青娥又用了12天初步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可以飞行二、三十公里了。
　　最后只剩下七天了，钟馗端坐在岩石上对王青娥说道：“徒儿！你天资非凡勤奋刻苦，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左右基本学会了怒魂玄功的动功部分，实在难得！为师离上天庭之日只有七日了，这七日正好传授你怒魂玄功的静功部分。”
　　“恩师，怒魂玄功的静功有何用处？”
　　“徒儿！玄功的精神境界全部体现在静功里。这静功看似简单实乃博大精深。我是受地藏菩萨的弟子接引童子的点化才将它归入玄功里的。核心思想是佛家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意在通过修炼静功，逐步祛除困扰心灵的贪、嗔、痴、慢、妒五毒，使心灵解脱，安处光明定境。此静功不但能吸收天地精华浩然正气，帮助修炼者迅速增长功力，还能安定心神，祛除烦恼怖畏，‘由静生定，由定生慧’，直达佛家的如如不动的禅定境界！”说着结趺跏坐，双手相接手心向上，两大拇指相抵结成法界定印，放在小腹处，示范给王青娥看。
　　王青娥开始了静功的修炼，可是前三天一坐下就心乱如麻，生前亡后种种悲惨痛苦的画面纷呈在眼前，怎么也难让心灵静下来。钟馗就说：“为师再教你念一句法语，你在静坐过程中妄念纷飞之时就反复默念《金刚经》里的这句偈语：‘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用这句经代替杂乱纷飞的万念，一直念下去就能将杂念一件件消除，接着一念归零，等连这句偈都忘记，都放下了，你就进入定境了！打坐之时还要注意心情不好，精神疲乏，患病，在阴冷之地的时候不可练静功，还要克服昏沉掉举的毛病！”
　　王青娥反复默念着这句经，又用了三天时间，她痛苦杂乱的心灵才稍稍获得一点安适。
　　只剩一天了，王青娥已经掌握了修炼静功的方法，只是由于身世凄苦心如劣猿一时难于入静，对此很是焦急烦恼，钟馗见了就说：“徒儿，你有非常身世，心难安住这是正常的。再说，静功非一日能成，为师还不是由于心性暴烈刚直，嫉恶如仇，修静功时单修入静这一阶段就耗费了不少时日，后来得接引童子的点化才有进展。你这样急于求成，无异于拔苗助长，会走火入魔的！只有一步步踏踏实实去练来，才能有真正的进步！为师后天就要上天庭了，这最后一日，就让为师与你对练下，对你这四十九天所学的进行综合的指导！”
　　最后一天里，钟馗又精心指导了王青娥所学的怒魂拳、怒魂链。
　　次日清晨，天际飘来清香和鲜花。钟馗知道天界在召唤他回天庭去了，看着双膝跪下、泪水涟涟的王青娥，心中一则不舍供职了上千年的冥界，二则是担忧被恶鬼掌控的冥界前途，三则可怜这孤苦无依的女弟子，也不经老泪纵横，仰天感概道：“真是天意弄人，老夫虽为冥界正神却无力挽救这黑暗污浊的冥界，更不能为人间惩恶扬善！真是羞煞我也！”
　　“恩师，您走了，冥界就只有邪恶当道了！您传玄功时对弟子说；‘有此玄功在，就有正义和公道在！要用它以恶治恶，以暴治暴，铲除危害冥阳两界的恶人恶鬼！’弟子牢记您的训导，一定用它惩恶扬善，伸张正义，决不会辜负恩师您的苦心教导！”王青娥仰望着钟馗泣道。
　　“好孩子，快起来！有你这句话，为师实在宽慰得很！”钟馗用袖擦了擦王青娥脸上的泪水，将她扶了起来说，“为师要走了，临行之际，为师要送你几件东西！”说着手向王青娥两手腕指了两下，王青娥的手腕上就缠着玲珑剔透的小小的银手链，说：“现在为师将银链送给你，你不用时它就做你的手上的饰物，要用的时候只要一运力发功，它就变大数倍，当你的兵器。”又向王青娥的长筒皮鞋帮上的扣套指了指，扣套上就别了两把短剑，说：“这是送你防身和紧急时候用的短剑，它锋利无比，还能隔空飞行打击邪恶，用法和银链一样。”又向她双膝指了指，双膝就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护膝，说：“为师再送你一对护膝。送你的这套衣服质地柔软轻盈不惧风雨，还能抵挡刀剑烈火，有护身之用，宝之，重之！”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拿给王青娥说：“这是为师所领薪水多年节俭下来的一点钱，你如果不接受，为师就不认你这个徒弟——无论在人间还是冥界，无钱是寸步难行的，你拿着它去安顿生活吧！玄功中的武艺你虽然学会了，但功夫火候还远远不够，你还得潜心于深山中修炼个三年五载打牢根基，才能入世行道，以后更要不断修炼，勤奋向上！”
　　王青娥跪下谢道：“小徒谨记恩师教诲！恩师对小徒恩深似海，恩师一去，就与小徒相见无期了，小徒正不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啊！”
　　钟馗又扶起王青娥说：“你好好修炼玄功，按照玄功的宗旨惩恶扬善，就是对为师的报答了！”说完就升上天空，王青娥跪下不舍哭泣，钟馗回头道：“缘聚缘散，徒儿不可痴迷！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保重前程！若天道复正，就是你我师徒相见之时！为师去也！”
　　说着冉冉高升，阴沉沉的天空射下一道光来，钟馗沿着那道光“嗖”的一下就飞出冥界去了，剩下仰天观望泪眼迷蒙的王青娥。
　　钟馗走后，王青娥又在深山里修炼玄功三年。一个早晨，她射出的银链击毁了数块大石，自知玄功初成。想起残害小徐的刘判官和污辱自己的鬼王，复仇之火燃腾起来，她望着遥远的冥城愤然道：“刘贼，鬼王！你们的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