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非谈：孰是孰非

草薰风暖，梅英疏淡，东风暗换年华。梅子小楼的雅间里，两名气质不凡的男子对面而坐，正是黔王的两位亲信：苏是、苏非。
　　“咱们兄弟可有日子没见了，贤弟为王爷处理王府事务，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真真辛苦了！”苏非说道。
　　苏是笑了笑，说道：“哥哥又何尝不是？王爷把整个‘一笑堂’都交给你了，‘一笑堂’可是王爷的半壁江山，其地位非同小可，关乎黔地的生死存亡！”
　　“哎！”苏是紧接着长叹一声，“当今皇上论才学，论武功，论品德没有一样比得上咱们王爷的，可偏偏咱们王爷无意于世俗杂务，将王府事务和‘一笑堂’交与你我，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自己却在在郊外建起‘红月别业’，与飘红王妃，月影郡主过着超然世外的神仙般隐居的生活。小弟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虽然他无意与皇上争夺皇位，但因着王爷才华过人，又因为皇后对王爷一片痴心，可以说皇上对王爷的杀心一直未改，而王爷却丝毫不以为意，从不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也不愿过问世俗事务！”
　　“是啊，我也一直担心这些，皇帝刚一登基便想暗杀咱们王爷，幸而皇后相救才躲过一劫。”苏非说道。
　　“当年多亏了皇后，皇后貌美如花，武功高超，和咱家王爷从小青梅竹马，可惜却嫁给了苏玉演这个混蛋！”苏是对皇后赞不绝口，同时又对皇后的遭遇同情不已。
　　“难得的是皇后心地善良，还十分仗义！后来皇上不再追杀王爷，定然是皇后的原因。王爷回到封地后，皇上派人将京城王府的人遣送回来，估计也都是皇后的努力。更为难得的是皇后居然为王爷把京城‘一笑堂’的人给奇迹般的留存下来了，没有受到损失！”苏非一一例举皇后的仗义相助。
　　“可惜红颜薄命，她被皇上下了蛊毒，这么多年了，王爷一直遍寻解药，都没有找到，真是可惜！”苏是惋惜道。
“嗯，”苏非重重地点头，然后又说道：“其实皇上对王爷的杀心一直都没有变，只不过这些年王爷驻守封地，从未有过过失，皇帝也挑不出差错来，但他明里暗里却没少跟王爷较劲。王爷刚到封地时，考虑到新帝登基，为了避那皇帝‘苏玉演’的讳，特将黔地都城‘玉屏’更名为‘瑜屏’，可咱们刚改了名，狗皇帝便下诏说他‘玉’字应用较广，让百姓不用避讳。结果瑜屏百姓就说皇帝都说不用避讳了，黔王还改名，认为是咱们王爷避的自己的讳，就连无知的孩童都说苏玉泽好生小气，还恰巧被我撞见了，居然敢直呼王爷名讳，我本来想好好惩治惩治他了，但毕竟是小孩子，如果真惩办了，那不就更说明王爷小气了吗？”
　　“可偏偏咱们王爷还不以为意，从不在乎别人评价。”苏是无奈道，“尤其皇上给他的那些皇子起名字时专门用一些生僻的单字，对此百姓也是赞不绝口！想到此我就不禁生气，那些无知百姓就看不到皇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狠毒辣的一面？他论品德可比咱们与世无争的王爷差远了！”
　　“愚兄最担心的还是就算我们再努力，哪怕现在就扶王爷登上皇位，可王爷一直不肯认真选妃，和飘红王妃也只是表面夫妻，如今膝下只有郡主一女，这无后可是个大问题啊！”苏非一直忧心王爷后继无人，光这一点，便不适合继承皇位。
“小弟也劝过王爷多次，无奈王爷根本就听不进去！”苏是愁眉不展地干着急道。
“现在是表面看起来生活波澜不惊，没有什么危险，但实际上隐患早已深藏，我一直害怕万一哪天皇上找了个什么借口，对王爷痛下杀手可怎么办，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苏非忧心忡忡。
　　苏是无奈道：“可不是嘛！这些年我就寻思着一定要改革时弊，富国强兵，有能力与皇帝一争，只可惜咱们王爷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苏非点点头道：“是啊，先皇知道王爷这个个性，怕他百年之后黔王遭到不测，于是早早的给了王爷这南方沃野千里的封地，并为王爷留存了一定的势力，说起来‘一笑堂’还是先皇送给黔王的呢！”
　　“不得不说先皇是十分宠爱王爷的，先皇还未称帝之时，当今皇上弱冠，取字‘灵变’，顺便给王爷取字‘灵渊’，那家王爷那时才十六岁。先帝一登基，便给王爷如此辽阔富庶的封地，既使王爷一生生活无忧，又使王爷有了栖身之所，还可以养精蓄锐，休养生息，同时也能免遭皇上毒手。”苏是分析道。
　　“正是如此，不过论取表字，咱家王爷虽未及弱冠而字，但也算不得最早的，想那曹冲死的时候才十三岁便有表字‘仓舒’，若论取字最早的估计是咱们家郡主。郡主出生之日恰巧是皇上下令暗杀王爷之日，据王爷讲前一日他梦见月宫中仙子，但看不清楚长相，只是一个影子，于是给小郡主取名‘月影’，飘红王妃认为，小郡主小名‘夕儿’，夕就是晚上的意思，与‘月影’二字相辅相成，不如将‘月影’留作郡主的字。王爷欣然同意，但平日里他还是月影月影的叫着。”
　　一提郡主，苏是乐了，他可是小郡主的铁杆粉丝，还曾经舍命救过郡主，于是说道：“说到郡主，还真是不得不不提，她聪明得不似人间所有，本来王爷因为小公主之死，很是排斥这个女儿，据说小郡主两岁之前，王爷从来不抱她，也没正眼看过他一眼。可郡主刚刚两岁之时，王爷便发现这个女儿的不凡之处了，小郡主不仅长得冰肌玉骨、玲珑剔透、可爱非凡，仅她那聪明劲就足以使国中所有人汗颜的了。咱家王爷自幼便颇负盛名，天资聪颖，文治武功皆是一流，高出同龄人数倍，被誉为天才儿童，可他跟咱们小郡主一比，那就不算什么了，如果说王爷的光辉就像是天上的月亮，那么咱家小郡主的光辉就如同皓日当空，直接把她父亲的所有光华都遮蔽了！才一岁时便能说话，刚满两岁时王爷用笛子吹了一曲《绿野仙踪》，谁料小郡主只听了一遍，便原封不动地唱了出来，关键是唱的还很动听。一般的孩子两岁时也就刚刚学会说话吧，谁料咱家郡主竟有如此才能，当时王爷看郡主的眼中满是惊讶，从此便开始关注郡主的成长，结果发现郡主聪明异常，王爷大喜，于是亲自教导。王爷所授之业，郡主很快就能掌握，聪慧绝伦，过目成诵，连王爷都说，这孩子不是仙人下凡，就是妖孽转世！”
　　“嗯嗯！”苏非听苏是提起郡主，也顿时来了精神：“是的，我也早有耳闻，起初我还不相信，直到郡主五岁那年，王爷让我去他所住的‘红月别业’，让我教授郡主‘奇门遁甲’之术，当初我还在想，郡主才五岁，给她讲这么高深的东西她能理解吗？可那次我真真的是开了眼界了！且说我进入‘红月别业’之前，王爷千叮咛万嘱咐，第一，不要拿郡主当主子，要把她当作徒弟，严格要求；第二，觉得郡主学得好也不可以过分夸奖她，只可以淡淡的告知她，她理解的对；第三，不许我叫王爷，王妃，进了‘红月别业’就当作是他的朋友，要称呼他‘灵渊’！”
　　苏非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这还没进门就被王爷给吓傻了，我哪里敢叫王爷‘灵渊’啊，但是不这样王爷就不许进门，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只好从命。第一堂课，王爷亲自陪读，谁料小郡主根本没听我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解，自顾自的将书本飞快的翻了一遍，然后便不耐其烦的听我‘唠叨’。我被小郡主三心二意，心不在焉的样子气到了，王爷也不止一次的警告小郡主要认真听我讲解，无奈小郡主也不听，王爷没办法于是吓唬郡主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打你手掌心了！谁知郡主眨了眨眼睛根本没听懂，后来我才知道，王爷根本没打过郡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害怕的。郡主不肯听我唠叨，于是把书扔给我说：‘随便考！’我当时就愣住了，随便抽考了几处郡主全部对答如流，我吃惊不小，于是对王爷说：‘令嫒聪慧非凡，苏非才疏学浅，实在无法教授，您还是另请高明吧！’王爷脸上挂不住，真生了气，于是拿过书来直接考郡主理解和应用，郡主还真被考住了，我这才知道郡主仗着自己过目不忘之才，恃才傲物，实际是会背不会用啊。王爷大怒，抽出竹尺，吩咐郡主伸出手来，并对她说：‘我打你时，你可以躲，躲得过爹爹重重有赏！’结果郡主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乖乖的就把手伸出去了。”
　　说到此，苏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王爷江湖人称‘风摆翠竹’，他的身手以快著称，见识过风摆翠竹威力的人都死了，江湖上的顶顶有名的高手都不及王爷速度，这王爷居然让郡主躲！”
　　“就是啊，那郡主以为她爹爹是跟她闹着玩的，刚想躲，王爷的竹尺便结结实实的打在她手心上了。郡主霍的收回手，脸色刷下就变了，眼泪不自觉的就在眼睛里打转，她几乎是不敢相信!王爷见状赶紧抱起郡主，又吹又哄，答应带她出去玩，他告诉郡主可别哭啊，哭了就不好看了，结果郡主真没哭。小郡主脸色彤红，手掌更红，王爷担心的一个劲地哄，最后郡主听不下去了，说：‘爹爹你有完没完！’王爷顿时无语，我在一边暗自好笑，又听郡主嘟嘟嘴说：‘娘说我小小年纪武功高强，身手敏捷，原来都是骗人的！’我差点没被郡主那可爱的样子逗晕过去，王爷吩咐我明天再来，他自己抱着郡主玩去了。第二天，王爷不再陪读，郡主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认真听我讲，还跟我探讨，郡主提出的问题很有研究价值，有些时候把我都难住了，我发现原来郡主还是蛮喜欢学习的，无论教她多么生涩难懂的东西，她都是一点就透，很快便能应用自如。”一向不多言语的苏非，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津津有味地说着。
　　苏是听说他的宝贝郡主的趣事，不禁喜笑颜开，赞道：“这郡主当真是罕见的奇才，我早就听说郡主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武功也好！”
　　“其实这郡主还当真不喜欢练武，她喜欢读书，喜欢弹琴吹曲，喜欢跟飘红王妃学习跳舞，王爷想了很多办法，还是不能把郡主的兴趣引到武功上去，王爷也不勉强，毕竟他家郡主已经很厉害了！”苏非补充道。
　　苏是笑道:“王爷曾经跟我说，估计郡主用不了十岁，就能把他学的那点东西掏空了，起初我还不信，原来真的是这样，一点都不夸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