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集（4）

　　23-34：曾新家日、内
　　曾祺玩电游，玩得没心思，只顾擦眼泪。
　　王东生：又后悔吧？这不是自我折磨吗？
　　王丽从书房走出，扶住曾祺无声。
　　曾祺：我越想越不甘心，折腾来折腾去，我跟着他，还是跳不出这个天堂村。生意，生意！农村做什么生意？
　　王东生：我们，你我，也真要变变观念，工作就业，思路要放开一点。做着有好处、有收入、可持续的事情，就是就业。当公务员、吃财政饭，那只是就业的一条路！
　　王丽：老爸，您这话上网，会招来人肉搜索。
　　王东生：好，算创业。自己起炉灶，自己备料配菜，自己操刀掌勺，自己做出美餐，自己吃饱喝足，还可以请别人来分享。这算不算立业？
　　王丽：老伙夫头的立业论。
　　曾祺：曾新没你的手艺，也开不了饭馆。
　　王东生：要他创大业！强国强军，统一国家，中华复兴，GDP超过德国、日本，叫美国佬不能在全世界称霸，都是千秋大业、伟业，他能做吗？
　　王丽：我们把自己所做的小业，放在伟业的大筐里，就是伟业、大业的一部分。
　　曾祺：小丽，莫跟他爭。他看新闻、时事太多了。
　　王东生：我有理！就说大学生当村官，也不只是权宜之计，临时解决个就业问题，混一阵子再出去找工作。培养人才，百年大计，都不提了！下来就好好干，当一番事业干下去，干大事！为什么不提倡？有的中央领导人、科学家，不也是从“广阔天地”摸爬滚打出来的吗？
　　曾祺：我觉悟低，只想儿子怎么成家（讲给王丽听）。他留在村里，光光明明的一个月亮，照亮了别人。村里条件较好的女孩子，都去城里回不来了。留下的，他哪里看得上？城里的姑娘，谁愿意倒流农村来找他？
　　王丽有悟，悄悄离开。
　　王东生：你说得好，这个家真缺了一块。
　　
　　23-35：村委会日、内
　　何永久、何卫东、曹云秀、李大发端坐在会议室。
　　曾新挎电脑包走进。何永久要他坐在村干们对面。
　　何永久：我去医院复查，不用住院。走前，抓住机会，请曾新来给支委们上课。曾新精神状态好，县政府取消录用，并不等于你表现差。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曾新：（跟何卫东斗气）如果我曾新失业，中国的失业率就会远远超出警戒线。现在，是我选择职业，不是职业选择我。
　　何永久：大话也别讲，开始！
　　曾新：（打开电脑）我先给两委出个进钱的主意吧！养生天堂停了，这办公楼空着浪费，我们家家富创业园要发展，做大生意，要搞九富工程。把三层租给家家富当办公室，村集体增加了收入，创业园和两委在一处办公，也好沟通。
　　何卫东：野心好大！
　　曾新：穷人不怕穷，只怕没野心。
　　何永久：这个建议可以考虑，李委员（会计）你算算账，我们办公也不必太讲究，能收一分钱就是一分钱。我再强调一下：家家富创业园，虽然是九种人合伙入股，属私营性质。但是，这跟全村共同致富，紧密相连。村集体，家家富，一富带九富。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两委要一碗水端平。
　　李大发：听曾新讲课吧！
　　何永久：对，曾新讲，曾新讲。
　　曾新打开文件。
　　曾新：今天第一课，从100人联名信讲起。如何理解、实践给子孙留饭碗，为后人谋幸福？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空，老生常谈。我尽力联系实际讲。开头，先讲几个成语故事：杀鸡取卵、竭泽而渔、饮鸩止渴……
　　曹篾匠遗孀破门而入，身后跟着他一家人，还披麻戴孝，凄凄惨惨。有点不达目的就拚命的气势。
　　曹婶：何卫东！你答应报销医药费，什么时候报？我急着用钱。
　　何卫东：我们上课哩！下了课再说。
　　曹婶：你还要哄我多久？你们村干都在，今天我拿不到钱，一个也不能走！我好好一个家，男人一走，就穷了。
　　曾新关了电脑，快速走出办公室，匆匆往包里塞电脑。
　　
　　23-36：村委会日、內
　　何卫东、李大发在书记办公室争吵。
　　李大发：不行！福光公司违法违规，村里背黑锅；他们打伤打死了人，要村里赔偿，五人监督小组、村民大会都通不过。
　　何卫东：经过镇里领导调解，福光公司陪她家20万，她们嫌少了。另外，要村里赔医药费，一共三万多，我已经答应赔偿他，这怎么办？你巴望他跑到外边去告状吗？
　　李大发：卫东，闹到这个地步，是你惹的！你招来了祸，引来了什么？我真的交账了，到家家富那边入股去！
　　何卫东：李会计，你儿子李更发在外边违法，县公安局的警车来过村里几次，都以为是抓曾新的，其实是来抓你儿子的！我父亲每次都打马虎眼，县公安局的人没有打草惊蛇。
　　李大发：莫吓我！我要叫儿子回来，跟家家富创业园合作。
　　何卫东：你去吧，现在就跟曾新去！
　　李大发气得咬牙，失底气了。
　　何卫东：去呀！曾新能保你发大财，去呀！
　　
　　23-37：曾新家日、内
　　何苦背着一袋新米来到曾新家。
　　曾新先下楼相迎，曾祺也跟下来。
　　何苦：曾老师，我爸爸请您尝尝新贡米。
　　曾祺：这么多！还难为你送来。
　　何苦：他说，您家人多了，客人也多。这就是他的什么红贡米，清朝年间是进贡给皇帝吃的，吃了长生不老。
　　曾新：你爸爸派你打广告？
　　何苦：我才不替他打广告，这值得打广告吗？
　　曾祺：哟！你脸上怎么啦？
　　何苦：我爸爸又打我！我没考上大学，爸爸教我作田，专种红贡米，我不想学。他就把我当牛打。落后、愚昧透顶，家庭暴政，好恐怖！他这样逼我，哪一天我跳天塘去！
　　曾新：我把天塘清淤后，天塘水深了，真能淹死人。
　　曾祺：何苦这样了，你还说笑什么？
　　曾新：那，何苦，向联合国人权机构控诉他去。
　　曾祺：别胡说！你明年还考，考北大、清华去，比你新哥强。
　　
　　23-38：曾家外日、外
　　何苦拉着曾新出门。
　　何苦：新哥，你这房子真漂亮。
　　曾新：那是，在城里，省、部级干部、富豪住的。
　　何苦：新哥，我不想再考了。598分，还没录取，见鬼了！大学会把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挡在门外。考上了，毕业了，又怎样？照样，毕业等于失业。你帮我找个工作吧！
　　曾新：我也失业了，改读地球系研究生了。
　　何苦：那，你帮我，我也要做生意。把我吸入九富工程。
　　曾新：你家属于一富。我正要去找你爸爸，要他一富带九富。
　　何苦：我单干，穷学生，可以进九富吗？
　　曾新、主意不错！你也办个小企业吧。
　　何苦：我做什么呢？
　　曾新：你先回去。我抽时间去声援你，家庭反暴。
　　
　　23-39：田野日、外
　　小汽车拐个弯，驶上一条“机耕路”，停下来。
　　曾新和李胜田下车。
　　曾新：我开始招兵买马了。今天你不准讲话，只听只看。看我怎样网罗神仙，要他为九富工程起好带头作用。笑的时候，帮着我大笑助兴。
　　李胜田：要不要我助哭？
　　路边一片秧田。何老神、何苦正在放干秧田里的水。
　　何苦立即跑过来看曾新的汽车。
　　曾新：神仙！怎么把水放干？
　　何老神：我考考你农大毕业生，为什么我把水放干？
　　曾新：为什么考我这个？考个深奥一点的问题吧。
　　何老神：我给你吃鸭蛋！何苦，教教他。
　　何苦：新哥，简单。把水放干，晒一晒，提高地温。
　　何老神：说你外行，你还不服气。教授们没教你？
　　曾新：我懒得记这些。你听好：这一大片田塅，我要通吃，这回可不是吓你。
　　何老神：怎的？工作丢了就丢了？真的当农民？
　　曾新：不信吗？我当农民，不是当你这种亲牛屁股的农民！我要做农业大生意。第一步把你网罗进来。
　　何老神：你有闲，莫耽误我的工夫！
　　曾新：我懒得跟你讲道理。我真的要买下这一百多亩水田。
　　何老神：政府的椅子丢了，也想学何卫东倒卖土地发大财？你做梦！何卫东搞了几年，也没卖成。你更不行。
　　曾新：我先吃掉你！
　　何老神：你虽然读了大学，但还不懂世事！别以为农转非的人多了，村里田土空了没人作田，你就随意毁田！国家耕地总量还是一年比一年减少……
　　曾新：你少啰嗦！我不管你多、少。
　　何老神：你想想，万一又刮一次金融风暴，出口退货，美国反倾销，工厂关门，生意不好做了，出去的人失业，呼隆一阵风刮回来，吃什么呀？兰花园的什么红掌兰能当饭吃吗？
　　曾新：你就老老实实开条件吧！
　　何老神：何苦，别受他影响！我准你明年再考大学；考不上大学，就跟老子作田。大家都往城里走，走的人越多，空地越多，我们种田多，更赚钱。
　　何苦：种田，赚什么钱？我才不跟你当农民。我也要开公司，当老板！
　　何老神：你开公司是空想。
　　何苦：我空想当老板，也比你追牛屁股强。
　　何老神：你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