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那年年关a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一篇故事，记不清是哪一年发生的，其实是不想说出是那一年的事。就当时而言，这连续发生的巧合实在太过离奇，虽然谈不上诡异，但也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以至自己多年都不敢对外言讲，所以就一直埋藏在心里。
　　当记忆变成历史，人们也渐渐淡忘曾经伤痛的时候，我想我还是应该讲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不管是真是假，说出来也许是一种解脱，埋在心里太久，其实是一种自我意识的摧残；就像身体中长着一个肿瘤，尽管诊断出是良性的，但你偶尔想起时，多少总有点担心和惦记。
　　
　　我是一名做保险业务的自由职业人，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在全国各地行走，主要是去游说一些颇有成就的朋友和老乡来创造自己的业绩。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就是在那一年，因为业绩突出，我被提升为部门经理，年收入也一下子增加到六位数，这时来运转日子让人不得不沾沾自喜。也就是那年年关，在一个月左右连续发生了几桩怪异，以至我一直纠结到现在才敢和大家分享。
　　我是一个非常爱做梦的人，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在做梦，几乎是天天都在做梦，甚至在午睡时也会做梦。这还不算，我更为离奇的是梦中作梦，所谓梦中梦就是在梦里和现实的生活一样，有白天也有黑夜，很真实的背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吃饭、睡觉、今天、昨天……和现实一样，醒来时能清晰地记起梦中的情节，有时还笑话自己尽做些不沾边的怪梦；当我再次醒来以后，才知道昨晚在梦中已度数月，十分逼真，再度想起时犹如一枚空镜，不得不叫人感慨万千！真有点人间方一日，梦中已千年的亲身体会！
　　有人说经常做梦的人身体不好，也有人说梦睡长寿。但不管怎么讲，睡觉做梦并不是由人所能控制的，正应了那句话叫：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奈啊！
　　
　　记得在十岁左右时就有一个想法，如果把每天在梦中的情景都记录下来，长大以后每十年编辑一部名为“梦幻奇旅”，或者叫“世外桃源”肯定是一部传世佳作，畅销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为什么？因为在梦中的行为确实与现实中大为不同，比如：你平时不敢干的，在梦里一定敢干；白天幻想的事，也许晚上在梦中立马就能实现。还有哪些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无边奇遇，如果能一一记录下来，想想也是一部光艳照人的玄幻力作，如此岂不美哉！悠哉！
　　但可惜的是，这个梦想至今也未实现。一来梦中之事容易忘记，只有刚刚醒来时的记忆犹为清晰，吃完早餐以后大部分几乎都忘得干干净净；二是根本就没放在心里，谁还会在乎做梦啊？说多了别人还会笑话你：一天到晚都讲一些梦话，还是现实一点吧，别再痴人说梦好吗！
　　可值得一提是，也有几个非常恐怖的梦境让我至今难忘，大约都发生在七至十岁之间。一次是看电影《林海雪原》的当天晚上，因为我是南方人，从小都没有见过像电影里面那么大的大雪，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满山皑皑白雪让我羡慕不已，如果是生在东北那旮旯该多好啊。不但每天能在雪地上滑雪，而且还能和小朋友打雪仗、滚雪球，甚至还能抓几只小鸟和兔子，那情景简直就是倍爽啊！于是我越想越美，在不知不觉中就悠悠地进入了梦乡！
　　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我见到漫山遍野的圣诞大树，还有一些羊群在雪地里觅食……我兴奋地的和小朋友们在雪山上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滑雪，一会儿打雪仗，最后又开始滚雪球比赛，谁滚的大谁就是老大。
　　于是，大一些的小孩就跑到小山顶由上至下很轻松地越滚越大，这时的意外发生了，我见到满山的雪球越来越大地向我奇袭而来，吓得我亡命地撒腿就跑，可我怎么跑就是跑不动，眼见着一个庞大的雪球满满地将我压倒，眨眼间已压在我的胸前，我想喊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只得双手死命地托着雪球，想推开却像固定一样纹丝不动，直憋得我心慌气闷，脑袋胀得发痛，眼看就有性命之忧！
　　人在生死存亡的时刻，生存的本能促使我玩命地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喊一声过后，终于我气喘嘘嘘地醒了过来，心脏几乎都快跳了出来，一身虚汗从头至脚，好长时间才渐渐恢复平静。
　　
　　叫声惊醒了父母，我将梦中的情况告诉了她们，老爸说：“你肯定是睡觉时将双手压在了胸前，人体的穴位很多，当血液循环在胸前的穴位时刚好被东西阻止，人体就会发生巨变，暂时不能说话和呼吸困难、甚至不能动弹都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以，睡觉最好胸前不要压太重的东西，包括双手。”
　　从这以后，我睡觉再也不敢将双手放在胸前，以至现在对儿子也要求他别保持这样的睡姿，至于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我也无从考究，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还有一次，也是看完一部《暴风骤雨》的电影当晚，我一个人不知何时来到一处遍山荒野的山地之间，天空中乌云滚滚，四处都是狂风呼啸，一道道电鸣雷轰吓得我毫无目标地向前狂奔。可我不管怎么跑就是找不到村庄，而身后的雷声好像是在追赶着自己，回头时我看见天空中的雷影铺天盖地，就像一个个“石磙”正在碾向自己（石滚：以前农村在碾稻谷用的石器，圆形，一头大一头小，用牛拉着环行地将稻谷从稻穗上碾下来。现在都是收谷机收割，再也见不到用石碾这样的场面。），还有那划破长空的电闪紧追不舍。我有一种五雷轰顶的预兆，只吓得我瞳孔放大不知是福是祸，只知道漫无目的地疾奔逃离……
　　就在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时，突然一道强烈的电光刺啦啦的粘在我的脚跟，回头时刺得我双手蒙住眼睛，浑身也一阵阵地颤抖已体会到触电的震撼，紧接着是一声巨雷轰隆隆向我头顶劈来，吓得我抱着脑袋没命地大呼救命……
　　就这样，我直愣愣地坐在床上从梦中惊醒，双耳还在不停地嗡嗡作响。还是老爸以最快的速度跑来安慰，老爸说：“梦从心头起，因为你还没有从电影镜头中的暴风骤雨情节里释放出来，以至你一直惦记着这样的雷电是可怕的，所以就储存在你的记忆里，以至噩梦缠身……”
　　
　　类似这样的梦境应该不止两次，因为这两次是我记得最为清晰，所以终身难忘。但还有一次却更为恐怖，那种与死亡擦边而过的感觉，估计这辈子已是刻骨铭心！
　　以前没有电视、手机和网络等先进娱乐玩意儿，彩色电影也是一年看不了几次，人们在清闲时只能靠听书看戏，或者围坐在一起讲故事来打发一些无聊寂寞的晚上和农闲。
　　记得一次晚上，在一家老乡里听大人们讲完鬼故事以后，我们有些小朋友连回家的小胆都吓破了，听说回家就蒙头盖被尿床的都有好几个，为此我们常常拿出来当着笑料调侃。实话说，我虽然表面镇静自若，但如果是一个人行走在暗淡无光的巷子里不免也是心跳加速，还好我会假装，于是就唱着歌壮着胆地急步匆匆来去。
　　
　　一个夏天的晚上，在连续两晚听完一些狐鬼故事以后，我真的遇见了鬼魂！那天我很晚没睡，一直回想着当晚的故事，同时也了解到只要不做坏事就不用怕妖魔鬼怪，因为阴曹地府的小鬼都是专业带走那些干缺德事的坏人，也因为这个原因，我睡觉时一直都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之事。
　　就在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搜寻记忆时，一个鬼影从窗户飘了进来，借着月色，我看见有一坨黑色的烟球，像一只巨型蝌蚪，进来后在我房间上上下下环寻了一遍，最后停留在我的蚊帐外面，长长的尾巴一直在左右摇摆，吓得我一把将脑袋全身都藏在被单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只露出一只眼睛惊恐不安地注视着那坨摇摆的蝌蚪。
　　床头的闹钟滴滴答答十分清脆，我的心跳仿佛已盖住时钟的声音。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烟球已钻进了帐内，它忽然压低身形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这次我再也不敢偷窥，一股脑全部缩进了被单，全身也在不自觉中瑟瑟发抖。
　　我平躺着一动不动，此时已感觉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向自己压来，从小腹慢慢向上移动，一会儿压在了胸口，紧接着就感觉有一双手从双肩包抄地移向脖颈；我忽然觉得呼吸越来越紧，以至我满脑子肿胀麻木，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张开的大口怎么也难以吸气，我感到自己的舌头已完全伸出口外，眼珠子几乎有掉下的可能……
　　我双腿乱蹬，两只手在空中乱舞，想借助一些支点却空荡荡什么也未抓到，想大声叫喊也发不出丝丝声音，此时的恐惧已达到了极点，生存的本能地悠然而生……
　　就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我憋足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搏，接下来是一连串的急咳声，我满眼泪流地从梦中醒来，咚咚咚的心跳没有节奏地在胸前乱撞，如同万马奔腾……
　　自从有了这次死亡经历，我像是得到再次重生一样，在我的字典里，再也见不到恐惧二字，行走在人世间的我、只剩下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事，尽管那时我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
　　
　　时隔多年以后，和小时候一样，那年年关发生的事件和几个梦境却记忆犹新，如今想起来依然是虽梦如幻，但也有种不寒而栗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