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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作品名称:迷途      作者:高粱米      发布时间:2015-11-09 14:57:15      字数:7079

  乡里打来电话,让罗非鱼赶快返回村里,说是县里领导要来峰林村检查防非典工作。罗非鱼所在的创作小组成了村里防非典的跟班了。黄雯雯不想让罗非鱼回村。
  “你是去搞创作,还是去帮村干部打杂?”黄雯雯这样埋怨罗非鱼。
  临出门时,罗非鱼再次走进厨房,向她道别,她脸也不扭,更别说看罗非鱼了。说:“你走就走呗,有什么可稀罕的。”
  罗非鱼折出厨房,她妈也走到罗非鱼身前,问:“你下的那个县离山西近不近?你去了,就不要再往这跑了。”
  罗非鱼知道这句话是早晚要听到的。但没想到是罗非鱼真正要下县、要走之时,就能如此迅速聆听的。
  罗非鱼没再说一句话,拎着包走出了她的家门。
  
  晚上,在创作小组所住的学校院里,罗非鱼刚刚吃完了饭,天上的星星稀疏,但明亮。
  罗非鱼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讲述了到县里的情况,然后罗非鱼问黄雯雯:“以后是不是不允许我去你们家了?”
  黄雯雯的回答很冷:“你不想来就算了。”
  罗非鱼说:“是我不想来了,还是不叫我来了?你妈说的话,你没听到?”
  黄雯雯的话依然冷得彻骨:“关心你都不知道,你不想来就别来了,我挂电话了啊!”
  罗非鱼是个傻吗?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关心我,分明就是害怕我从县里回来,去她家把非典传染给她们吗。罗非鱼不会再去了,罗非鱼不会再这样没脸没皮了。罗非鱼觉得关系真应该到此终止了。
  
  在县里睡的第一觉,睡的很不好,早上起来,洗洗头。把钉在窗上的报纸取下来。这样坐在桌前读书,眼睛能看到窗外,视线能不受阻挡。
  远方树上的槐花罗非鱼还能看得清。
  槐花总能带给罗非鱼有关童年的回忆。
  槐花盛开时节,罗非鱼和黄雯雯的爱情也该枯萎了。
  现在想来,他们的爱情原本就不该来。
  他们进行的是一种自杀式的爱情。
  她很自恋。她的打扮总能让人赏心悦目。
  她的骨相很好。身段很挺,细长的腿,小巧的脚,配上一双性感十足的细得不能再细的高跟凉鞋,走起路来,使她的屁股显得更翘了。
  她的小脸很洋气。她是一个有气质的性感女人。
  
  那个九月份的晚上,从她家里逃出来,罗非鱼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走回到家里。这是怎样的一路行走呀,怎样的一路痛苦。这种痛苦是自找的。罗非鱼期许了近十年的一刻,当它到来的时候,这一刻很销魂,但销魂是要用伤害回报的。罗非鱼与她的开始很不吉利。在她与王志朋的暧昧关系还没结束时,罗非鱼就这样匆匆进来,当然是要领受这番伤害的。那天晚上发生的爱情事件,被罗非鱼认为是终生抹不去的“九月之殇”。罗非鱼知道迟早要来到的。她也知道这件事早晚要发生。她是很会控制自己想要什么和什么时候想要什么的。
  “九月之殇”之前,他们见面的密度明显增加,直到发展到天天见面,再发展到接受她的邀请,开始去她家吃饭了。
  “九月之殇”爱情事件就是发生在已经在她家吃过大约两次晚饭之后,似乎是水到渠成而铭记于历史的。
  那个晚上他们吃完了饭,自然是要到她的卧室聊天的。希希、娇娇两个孩子,好围着她玩耍。但这一天,娇娇睡得早,希希也懂事似地去了客厅。
  罗非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彼此心事谁都明白。她说:“你把门关上,锁上吧。”罗非鱼将门锁上,她让罗非鱼坐在她的床边。
  罗非鱼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一切。
  罗非鱼开始褪她的衣服。她翻起身来把台灯拧灭了。
  黑暗中,罗非鱼进入了,很容易、很融洽地进入了。
  她仰起上身迎合他,她揽着他,抱他。
  电话响了,她顾不得接。
  他断定了是一个不好的来电。
  加快了速度,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刺耳的来电声中,在猛烈、快活和惊慌失措中完成了。他听到了她妈在外屋接完电话后说,王志朋一会儿要来。
  看看她慌忙的样子吧。
  都如要出早操的新兵。衣裤穿得飞快。本来是一个缠绵尽欢的夜晚,因王志朋的不期而至,打散了他和她的一场好戏。
  他不难想象他走后发生的事情。
  “九月之殇”只是她第一次卷在罗非鱼的身下,但却让他撞到了她的情人。
  她说过,王志朋十天半月都不给她打个电话,不来她家一次,为什么偏偏他们开始迎来第一次的时候,他要冲撞而来。
  
  第二天一个上午,罗非鱼没有打开手机。她把电话打到公司找他,也没联系上他。
  罗非鱼不想见她。
  罗非鱼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下午罗非鱼还是打开了手机。她的电话进来,声音软的、绵的、忧怨的,让他心动。她说:“你不陪我去看田田了?”
  他还能拒绝吗?
  从医院走回来的路上,她为“九月之殇”之夜发生的事情给罗非鱼解释。尽管罗非鱼知道她这些解释都是徒劳的,但他还想听。再怎么解释,罗非鱼撞见了王志朋来找你寻欢的事实。
  罗非鱼猜到,王志朋也在“九月之殇”之夜肯定是要骑到了她身上的。
  他们在她家门前的桥头分手了。她要他去她家吃饭,他不去。他不能去,去她家吃完饭之后,他知道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而这个时候,他是不愿意粘她的身子的。尽管他是多么想进入她。
  男女都一样,他和她都已掉入了情网。他和她都已欲火中烧。自从有了“4•19”爱情事件,他和她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是注定要有一场风风火火的情感大爆发的。
  心中的火在升温。
  她清楚,他清楚。在她家里寻欢作乐,显然已是一件不可能而危险的事情了。他不愿意和她亲热之时,再听到王志朋打来的电话声。她也不愿意看到王志朋的到来,刺激他,并导致他们爱情关系的恶化。
  
  他把她约到了沁园春酒店。
  在这个午后的沁园春酒店里,他们一起沐浴。她十支染满了色彩的指甲,在他眼前,乱花飞舞般又有条不紊地缠绵在他的枪管周围和枪管口前。他把她抱在了床上。
  她的身体软得让他惊叹。她的呻吟声令他激情四射。
  这一次,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能量,让他看到了她的本事。
  他举起了她的腿,她的小脚就在他眼前,白白地闪耀。脚趾乖乖地、温顺地并拢着。脚趾甲上的油彩,不声不响地洗染着他的眼神……
  他和她之间的爱情,就像非典一样不断让他身边和她身边的人知道了,传播着。
  他去参加朋友的酒宴的时候,带着她。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有事没事,借故找事地把朋友聚在一起。他觉得大家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因为有她坐在他身边,他喝酒特别有意思,特别爽。
  在不断的冲锋中,他们一次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然后双方近乎昏厥般拥吻而眠。
  
  这一天,他在县里睡的这个觉,实在是不舒服。尽管来县里报到已经半个多月了,尽管他已经是第三次来县里了,但却是第一次在属于他的宿舍里落枕。
  他没带枕头,同屋的苏白没来。他就用他的被子当枕头用。晚上9点半他就上床了。半夜很闷,屋子很潮,窗户没纱窗,不能开,他害怕有飞物或异类进来。
  上午,他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电话里他们激烈地争吵,他越来越觉得她像一个小市民。
  他为她母亲害怕他把非典带进她家,而对他下逐客令和闭门羹而恼火而伤心。
  她接完他的电话,回家后就把他生气的事,告诉给了他妈。她妈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再打,他还是不接。她用手机给他打,他接了,她把电话转给她母亲。
  他听了她母亲一通解释,他不说一句话。
  近一个多月来,她母亲几次数落他,他都一句话不吭。
  她给他又打电话,他听她讲了很多,讲了那么多话,诉了那么多委屈,就一个主题:他好找事,他小心眼,他喜怒无常。
  这个善变的女人。她已不是他心中的那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了。
  她说她受不了他这种喜怒无常。
  他们的爱情迟早要终结。5月2日也许就是终结的纪念日。
  
  罗非鱼的回忆,飞向了两年前。
  10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他和她到了北京。北京天安门前的冬天,风呼呼地喘着粗气,围巾迫不急待地裹着他们的脖子,他的手在皮手套里捂出了汗,手指很不情愿地在手套的包围中暖和,它宁愿钻进她的腿脚里,在她滑滑的皮肤上面撒欢。
  第二天,他们坐火车赶往深圳。从北京至深圳,需要31个小时。这是长这么大以来乘坐的第一次时间如此之长的火车,他和她买的是豪华硬座票,但他们这节车厢里的人少得超不过10人。整个车厢很静,整个车厢都回荡着他和她的笑声。
  他们买了扑克,买了军棋,买了一大堆零嘴,吃吃喝喝、打打牌、下下棋,31个小时的旅程,并不觉得漫长和枯燥。
  她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
  她是个很懂得让别人高兴的女人。一路行程,罗非鱼和黄雯雯都觉难忘,两人经常提起那31个小时……
  
  村里的夜静得可怕。罗非鱼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孤独、无聊、思念交织一起,心中一直飘着她的影,她的笑。
  手机开了一夜,他想着她会打电话给他。
  这一次他要不给她打电话,她是不会给他打了吧。
  他能忍住不给她打电话吗?不知道。
  往事历历在目,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仍旧让人怦然心动。
  想起她的媚,仍旧让他心如刀绞。
  其实他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们纵然就是结婚成为夫妻,他和她也不可能幸福。
  尤其是他们相爱这三年,她几件事情的所作所为,让他实在找不到原谅她的理由。
  昨天她打电话给他解释的时候,他给她重提起她与张大个去外吃饭的事来。他说:“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利背着我与别人吃饭?”她很恼火罗非鱼用这个“资格”一词,反问罗非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与别人吃饭?你是我丈夫?”更令他吃惊的是,她至今还认为与别人出外吃饭没有错,并振振有辞地说:“我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
  她昨天电话里也说:“咱生了那么多气,究竟是为什么?有几件事是大事?有几件事是因为咱俩自己?”
  他实在是数不过来他们这三年里生了多少气。
  因为他们的开头不好,4月19日那个爱情事件的开局,太让他伤心了。从那天起,他们就在生气。
  一夜未睡好,浑身燥热,想她了。
  
  早5点钟起床了。
  创作小组今早的另外两人也走了,前天走了一个,罗非鱼没走,一个人在村里,心中很静。
  一个人到山里遛了一圈,沿着山间小路往前走,沿着山看能不能绕圈返回,找不到前边下山的路,大不了就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人活着一世,他活这一生,最最缠他的事,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最最让他心扰的事,就是他与她的事。他的心总在惦记着她。
  12日晚10点08分收到她的短信:
  ——在我守候你的净土里
  你是我的唯一
  在你的天空里
  我是否只是一颗流星
  ——开始做晚饭了吗,想我了吗,想飞到你的身边。
  ——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走了,才这样答复我,你是为了应付我,还是因为爱我,我等你回答。
  ——我好无聊,我想你
  ——不因换季而不想你
  不因路远而不挂念你
  不因忙碌而疏远你
  更不因时间的冲刷而淡忘你
  朋友,在非典流行的日子里
  多注意保重身体
  
  昨晚、前晚两次给她打电话,她都说了两句很伤害他的话,他未呵斥她,只是劝她不要再这样说了。
  昨晚她喝了好几瓶啤酒。
  她一到了晚上,说话的声音就那样酥软、性感。
  上星期五、星期六连陪了她两个晚上。
  从背后看她,尤其是她裸着身看她的侧背面,她的身体就像一把小提琴,很美。
  这几天脑子最乱的就是如何过自己的这个生日,他早就怕这个生日了。
  去年过生日,中午在歌山食府喝个大蒙,晚上又在黄雯雯家吃的晚饭。
  今年生日未到,王思成已说过几次,他们要来村里给他过生日。陈希斌近来一直给他打电话,陈希斌知道他的生日快到了,他对陈广厚说:“我任罗哥打我骂我,他快到生日了,我要给他过生日。”
  他找不到原谅陈希斌的理由,他的叛徒做法,伤害了他。昨夜睡的很晚,看小说到半夜12点多,然后听苏白的收音机和苏白轰轰阵响的呼噜声。罗非鱼起床把收音机关了。
  早上5点40分就起来了。
  洗头,清爽些。
  他昨天也洗了头。
  晚上睡前用热水洗洗屁股很舒服。
  他计划:生日那天去他妈家过生日,儿生母受苦。
  晚上,陪黄雯雯。
  两天后,把王思成、娄奋等叫至村里来。
  
  罗非鱼住的这一排房,就在一所小学里。100多个学生,6个老师,借来的老师,月工资只有150元,多么微薄的收入啊。学生朗朗的读书声,让罗非鱼想起来自己的青年时代。
  罗非鱼怀念当了10年尚德公司经理办策划师的那段时光。
  那10年里罗非鱼有过快乐时光,也有过忧伤岁月。
  快乐的是罗非鱼在足球场上,与同事一起踢球的情景,与同事们一起打排球、篮球、乒乓球、台球的情景,想起他的初恋,想起他那刻骨铭心的情爱……
  
  罗非鱼在当策划师的时候,初尝到了女人的滋味。
  那个让他第一次尝到性爱之乐的女人,他几乎就要把她娶了。
  与她的那段爱,也几乎把他摧毁了。
  爱和性,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黄雯雯是前一天下午带着十几名导游赶往省城的,参加在那个城市举行的山水旅游专题示范课。
  她把员工们都安排在了会议附近的一所招待所了。
  那个招待所,住着来自全省十几个城市的代表队。
  她自然是不愿意与这些同行住在一起的。
  她选择了离会议举办地约半公里外的白鸽宾馆,开了一个单间。
  罗非鱼想她是为罗非鱼考虑的。
  第二天就是星期天,他在刷牙,她的电话打来。
  他听出她的声音很凄楚,很压抑。
  正在热恋中的人都是这种声音。
  他的生活本来是很清静的,但今天已不清静了,不清静是谁造成的,善良造成的。
  她的命是挺不好的,不好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她的虚荣心在作崇。
  
  罗非鱼的生日眼瞅着又快到了,刚才陈希斌打电话:“罗哥,你的生日我一直惦记着,你就不能给兄弟一个面子,你在村里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上午陈广厚给罗非鱼打电话说:“你的生日快要到了,你就要陈希斌给你安排一次吧,他一直在惦记着你的生日呢。”
  罗非鱼的生日被很多人惦记。
  下午,任咪咪打电话,说是他们打算在罗非鱼生日这一天来村里为罗非鱼过生日,罗非鱼没有答应。任咪咪是王思成的老婆。
  罗非鱼多么害怕生日这一天。一顿午饭,一顿晚饭,加上一个夜晚,罗非鱼该与谁度过?而不是谁该与他度过。
  有人说罗非鱼用情不专。
  罗非鱼承认,罗非鱼终于承认了。为了爱,罗非鱼堕落了,罗非鱼二十多年前就堕落了。
  堕落至今。
  罗非鱼为什么总是爱上深闺怨妇,到头来罗非鱼又不能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他以为他心太软,心太好,于是他就把爱、把善良毫不保留地给她们。
  她们也都对他寄予厚望,也都愿意把后半生托付给他,而他又给了她们什么呢?
  朔河市文化局又传来通知:这个星期的双休日不能休息,配合村里防非典。
  创作小组里四个人都对住在村里有一种厌倦情绪。
  安排两人一组值班,罗非鱼、武卫卫一组。
  他计划明天回市里,回到她身边。
  刚才给她打电话,她正在街上买菜。她生他的气了,原因是她想上午来村里看他,他又拒绝了她。
  他不让她来村里的原因是:我们组里的一个人,罗非鱼是不希望他见到她的。
  人的舌头是很难控制的。
  人的心思很可怕。
  一个漂亮女人来村里找他,他们会怎么想?
  
  他吃罢了早饭,就开始做中午的饭,黄雯雯一个电话就把他的心勾跑了。急急赶往长途汽车站,他坐上了开往大河市的长途车。中午一点他走进了她的房间。她着一袭咖啡色的长裙,裙带细细地吊在她的肩上,她穿一双细带的半高跟凉鞋,这是一身罗非鱼最喜欢的打扮。
  一身最刺激他的打扮。
  他抱她,她软软地就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们亲吻,他摸着她的肩,她的胳膊,她的腿和脚。
  她把他搂得很紧。
  她就像多少天没见他似地,迷醉般地亲他,喊他,用那一嘴的温柔滋润地套他。
  她还见着血呢,但她仍扳着他的两腿,让他前进。
  她彻底醉过去了,床单上开出几朵红色的花。
  这怎么办?他擦也擦不净。用水敷,再用上香皂擦揉也不济,花还是隐隐地开。
  就让花那样的开吧。
  他们俩一起走出了白鸽宾馆,大厅里几个中年女服务员用诧异的眼光看他们。
  他们去会场开会。
  
  天又阴了,阴天的农村,下雨的农村,让他空。
  早上挨门逐户地做入户调查,村民们反映最突出的一个问题,就是吃水问题。罗非鱼越发感到他们创作小组所干的活,与创作的关系越来越远。
  中午下了一锅挂面,炒了一个圆白菜炖肉,一个辣椒。
  饭毕,他就躺床上睡了。中午这一觉对他来说很关键,也很重要,晚上总是失眠。
  王思成的一个电话把他叫醒,他说的还是关于罗非鱼生日的事情。他说:“明天我可能回不去了,还是等星期天我回去,大家再在一起吃饭吧。”
  今年他这个生日受到了如此多的人重视。
  每年他的生日总是被大家重视。
  任咪咪几天前打电话问他生日的事。
  高如新问他生日的事。
  还有黄雯雯。
  还有陈广厚和陈希斌。
  越是到他生日,他的心情越复杂,心情越沉重,大家都把他的快乐看做是大家的快乐。
  刚才,叶岚又打电话,他们两天都没联系了。她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给她打电话。
  黄雯雯总觉得他接叶岚的电话时间太长,其实,他每次接叶岚的电话,他们都没有谈情说爱,卿卿我我,缠缠绵绵。结婚二十年来,他们就没有在电话里缠缠绵绵的习惯。
  他给王思成和叶岚的答复:星期天我回去。他计划星期天晚上与大家在一起补上这一顿生日晚餐。明天(星期五)他也不打算回市里了,中午就和陈希斌和陈广厚在一起吃饭吧,当然还有黄雯雯。他一直犹豫叫不叫原大柱,去年他生日时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更让他伤心的是那年黄雯雯去减速机厂找他那件事,让他从内心里觉得他最信任的人,合伙在欺骗他。
  他这人好回忆旧社会,好回忆让他伤心的事。
  “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天阴得更狠了,他的心也阴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自己与黄雯雯相爱之后,他就一直想着要离婚,要与她结成一家呢?
  想到黄雯雯一次次欺瞒他的情景,他就觉得她真是一个问题女人。
  一个女人,高贵是最重要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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