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老哥仨儿斗心机

　　场景1：
　　【关屯老宅中，祖先堂。明亮厅堂中显得有些阴森。地中间有一张宽大的条桌，桌边有座椅。东面墙上悬挂着关家祖宗瓜尔佳三兄弟的画像，已经昏黄不清。下面墙上是祖宗板，祖宗板上置放一个红漆木匣，匣子用铜锁锁着。笑面虎关香升，坐在关家的祖宗画像下的正中间，显得像一尊弥勒佛；条桌左面椅子上坐着憨厚老实的，人称和事佬的东宅掌门关香阁；条桌右面坐着人称大善人的西宅掌门关香烈。这三人心事重重，神态各异：关香升望着祖宗板上的三副先人画像，洋洋自得，手中把玩着一个光芒耀眼的金乌鸦；关香阁神情忧郁，略显不安，不时地看看三弟又看看大哥；关香烈满脸正气，神情自若，一杆一尺来长的烟袋嘴銜在口里，黄澄澄的烟袋锅里飘出袅袅烟雾……】
　　
　　人物：总掌门关香升东宅掌门关香阁西宅掌门关香烈
　　
　　剧情1：
　　关香升：（目光凝聚在关香烈脸上）：老三哪，少抽点吧！今天咱三人齐聚祖先堂，按祖宗留下的规矩，商议一下咱关屯的大事，看如何能把咱关屯再兴旺起来？
　　关香阁（东宅的和事老，见大哥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话了）：大哥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们照办就……（见三弟双眉紧锁，口中烟雾更大了，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关香升（看看二人，严肃的）：咱这祖先堂设在老宅正房，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以长门长子为大，房子以东为大，这是不可改变的；御赐神犬为我关屯护驾；金鸦镇宅宝物在手。我这掌门就得为咱三宅操心……
　　关香阁（连忙答应）那是，那是！你是大哥吗。
　　关香烈（在鞋底上使劲磕了磕眼袋）：是啊，祖宗留下的规矩得要！可是有些事一味的以祖宗规矩束缚手脚，不识时务的刻板牟利，那可得改一改！（凌厉的目光盯得关香升，关香升很不自然）
　　关香升（不悦的）：老三你是啥意思？说明白点。（笑面虎赶紧把金乌鸦揣在怀里，满脸堆出尴尬的笑容）
　　关香烈（毫不顾忌的）：我的意思是如今已经是民国了，五族共和讲的就是民族团结，共同建设新型的国家。我看咱那“满汉不通婚”、“旗民不交产”的规矩，早该废除了！
　　关香升（听到这，心理一激灵，质问道）：这话我不赞成！为了一个汉家奴才的丫头片子，你也想违抗族规！
　　关香阁（息事宁人的）：这事咱好好的商量，我看咱谁也不用犯焦虑。
　　关香升（想了想，哈哈笑了起来）：既然二弟这么说了，那老三哪老三！十七年前我要到口的美味，竟被你花言巧语送给了眨巴眼，搅了我的好事！现在老天有眼，让他们给我生养一个美似天仙的丫头，看你还想从中捣乱！（说着说着，竟不顾两个弟弟的鄙视）常言说父债子还，陈二没有钱，也没有儿子，那他欠我的风流债，由他的女儿来还，这是天经地义的……
　　（关香升的话，令两个弟弟又气愤又鄙夷地看着这位大哥。沉默，难耐的沉默）
　　关香烈（气急，怒吼）：你——你还要不要你的老脸？
　　关香阁（看老三的样子，忙拉他坐在太师椅上，不让他再说下去。笑着面向大哥）：大哥呀！老三是火爆脾气，别和他计较！（话题一转）都消消气儿！今年是咱关屯建宅，家庆二百年，三弟找我想与大哥一起商量，看大哥对这建宅二百年庆有什么庆典活动？我们好按大哥的吩咐去准备。
　　（笑面虎一听二弟这么说，气顿时消了，精神劲儿也足了，肥胖的脸上油光闪闪。想到前年自己一提庆典之事，老三坚决反对，今年主动上门提这事，我正好趁机大捞一把。）
　　关香升（想到这里，笑面虎装出心烦的样子，眼角偷偷地的扫着心直口快的三弟。）：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成天光忙，连这样的大事都忘了。这是大事，但眼前咱关家不景气，搞庆典要花钱，可是这钱从哪儿出哇？既然五族共和了，我也没心思去多想这些烦心的事。”
　　关香烈（又有些压不住火了）：大哥！别装了！咱关屯孩子出生娘满月，婚丧嫁娶庆寿辰，那次大事小情不是往老宅送礼？哪件事儿不是大哥捞个足？不说别的，光是各门生孩子，放到祖先匣子里的“领岁钱”，这上百年下来搞庆典也……
　　关香阁（和事老怕把事情弄僵，赶紧打断他的话，接下话头）：三弟呀！你听二哥说。咱为大哥出出主意，大哥留领岁钱自有他的安排，看大哥想什么办法，使咱关屯重振雄风要紧！
　　关香烈（强压住怨气）：也好！既然这样大哥也不用为难。为了使咱关屯满族人丁兴旺，大哥您看是不是在汉人当中，有愿意加入咱满籍的，趁着庆典吸收他们入籍？
　　关香升（满脸肥肉笑成一堆堆，一块块）：哈哈，哈哈——三弟你真会说笑话！你以为咱满族还是瓜尔佳氏时代？汉人像苍蝇一样都想加入满籍寻求保护？如今谁还尿咱这些满人哪！想躲还躲不过来呢！
　　关香阁（看着二人一笑，开始敲边鼓了）：大哥别丧气！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关香烈（却直接反驳）：不见得吧？我们西宅的陈二一家，早就有意加入满籍，可就怕大哥阻拦。
　　关香升（看着三弟，脸红得像猪肝，强笑着）：这——三弟你就别提当年的事了。当年还不是你有意使大哥难堪，才提出让眨巴眼加入满籍，现在他不可能加入吧？（说到这里，脑中突然又有闪出陈大脚那貌美如花的笑容）嘻嘻……嘻……他家要加入满籍，那可就两全其美了……
　　关香阁（被笑面虎的自言自语弄糊涂了）：大哥你说什么呢？
　　关香烈（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哼了一声）：哼！老陈对关家的忠心是人所共知的，他想加入咱满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关香烈边说边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供桌上）这是老陈让我拿来的一千辆银票，是他们俩口多年的积蓄，说是孝敬关家祖宗的，请大哥收好。
　　关香升（贪婪地盯着银票，肉眼泡开了花。嘴里说）：行，行！老三有你的，在此时刻老三的奴才还这样忠心，真是少有哇！
　　关香阁（见老大入了自己的套，这个和事老又说话了）：哈哈！大哥——咱老三做事就是稳当，西宅上下无一不说咱三弟是大善人的。
　　关香升（看在钱的面子上，笑面虎不得不表示两句）：那是，那是。如果咱三大宅的人都像三弟这样会办事，还愁咱关屯不兴旺？
　　关香烈（看大哥就是不吐让陈二加入满籍的话，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这是老陈几年来，带领长工开垦出来的，西山坡地和果园的地契，我这个人不会管理家产，交给老宅管理，作为宗庙的庙产吧！也算我和老陈对二百年庆典的献礼。
　　关香升：你说的这是真的？（笑面虎那密封的肉眼泡子闪开了，两个眼球盯着地契乱转。他不敢相信三弟的话。又紧钉了一句）你这话可当真？你舍得了那二百亩地和一百亩果园？
　　关香烈（爽朗地笑了）：哈哈，哈哈——那算得了什么？给自己的祖宗争光，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让老陈加入咱满籍，也是祖宗的阴德呀！
　　关香阁（不失时机的又说话了）：大哥，我看老陈的事你就操操心吧！这也是三弟的一份孝心。
　　
　　画外音（笑面虎的内心独白。笑面虎这时不笑了，他认真地考虑其中的利弊）：【这山坡地和果园，是西宅自己开垦的，不是祖宗留下的。就是西宅违背了族规，收回祖产也收不到这些地和果园。再说了，陈眨巴眼的房子就在山坡地，既然地归了老宅，那陈眨巴眼还会住在那里？我与那丫头陈大脚的来往，就受不到你老三的干扰了……】
　　
　　场景2：【这时，笑面虎眼前浮现出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满山坡的稻谷和累累的果实；又看到陈氏母女俩，那两双大小不同的脚向自己走来；如花的笑脸正投向自己怀抱……】
　　
　　剧情2：
　　关香升（开怀大笑了）：哈哈，哈哈！不怪这两天神犬又闪红光，原来喜事应在陈二身上。成！就在庆典时宣布陈二一家加入满籍，祖宗赐姓“陈佳氏”，归镶白旗门下。（说完站起他那肥胖的身子，拿过银票和地契，当着老二和老三的面打开祖宗板前的匣子，恭恭敬敬放地在匣子里。）
　　关香烈：（无可奈何，鄙夷地苦笑）：哈哈！哈哈哈……
　　关香阁：（忠厚的脸上，挂着讥讽地笑拉着老二）：呵呵，呵呵……走吧！大事已定，回去让陈二一家高兴高兴……（二人疾步离开了祖先堂）
　　
　　场景3.
　　【狂风骤起，吹的果园中的秋叶洒落满园，枯枝败叶充满老宅内外。庭院前挺立的塑立杆摇摇欲坠，大门外的雕塑鬣狗变得朦朦胧胧。】
　　
　　剧情3：
　　关香升（看着两个老弟弟的远去的身影，露出了狰狞地冷笑）：哼哼！想和我斗……不自量力！（奸诈地大笑）哈哈……哈哈……（笑声就像那深夜嚎叫的猫头鹰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