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女妙计

　　第二天一早，玉禅盛装打扮，吩咐贴身侍女银雀去瑶池打一桶水来，带着去月宫。
　　行至月宫，众侍卫行礼，侍卫秋华问道：“圣女今天怎么还带了一桶水来？”
　　玉禅也不恼，耐心地解释道：“这是瑶池圣水，用来煮茶优于月泉水百倍。”
　　“原来如此！”秋华引着玉禅向广寒殿走去，离月桂树还有一段距离时便识相的停了下来，“卑职就送至此吧。”
　　玉禅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月桂树走去。
　　行至月桂树旁，玉禅也不理初阳，接过银雀手中的水，躬身灌溉。
　　“你这是……”初阳拉住玉禅。
　　“初阳哥哥，这是瑶池圣水。天母所住圣境有泉曰‘甘泉’，又名‘醴泉’，水色澄美，其味甘甜，蜿蜒于悬圃阆苑之间。因其色如玉，故称‘瑶水’，形成一湖，唤作‘瑶池’，瑶池圣水可浸润万灵，有延年益寿、永驻青春之功效。枯木遇之而抽芽，百花嗅之而吐芳。老病得之而益壮，蟠桃灌之而寿长。如今素雨姑娘化为桂树，居于月宫这苦寒、清冷之地，虽有性灵，无奈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玉禅怜之，特带来瑶池圣水，使素雨姑娘得其滋养。”
　　“嗯，都是我的错，才害得素雨如此模样！”初阳懊悔道，紧接着对玉禅一笑，“谢谢你，玉禅妹妹！”
　　初阳一向对玉禅冷若冰霜，今日却对玉禅笑了，玉禅顿时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间滑过。玉禅鼓起勇气对初阳说：“初阳哥哥，你想不想救素雨姑娘？”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玉禅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禅妹妹，若能救得素雨脱离这苦海，初阳定然感激不尽。”
　　玉禅苦涩一笑：“如若天帝、天母不出手，以我等法力，定然破解不了。而天帝恼怒初阳哥哥你痴恋侍女，更狠素雨逃婚，使天庭沦为笑柄，颜面扫地。如若要救素雨，除非能结束这丑闻。”
　　“玉禅妹妹说得极是！”初阳听得万分认真，连连称是。
　　“所以，依玉禅所见，初阳哥哥，不如向天帝求娶玉禅，丑闻得止，天帝自然放过素雨。”
　　“不行！玉禅你这是乘人之危！”初阳丝毫不留商量余地，一口就否决了。
　　玉禅苦笑道：“初阳哥哥不必如此说，玉禅只是提议，同意与否全凭初阳哥哥。玉禅知道初阳哥哥不喜欢玉禅，玉禅只是可怜素雨姑娘，又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难道初阳哥哥你有更好的办法？”
　　初阳沉默不语，玉禅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出此下策是有我自己的私心，但玉禅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天帝之所以如此恼怒，是因为素雨姑娘身份低贱，同意初阳哥哥纳她为妃已经是开了天恩了，却不想她竟然逃婚，一个婢女在嫁给大皇子殿下的婚礼上逃婚，天帝能不恼怒？而如果初阳哥哥娶了玉禅，那么玉禅以圣女和人皇之尊，定能平息谣言，传为佳话。初阳哥哥身份尊贵，试问这天下又有几人能与你相配呢？”
　　初阳低头沉思，仔细思索着玉禅的话，的确他没有办法救素雨，但是让他娶玉禅又有违自己的心。
　　玉禅似乎看出了初阳的想法：“初阳哥哥不必勉强，若初阳哥哥觉得娶了玉禅委屈了自己，就当玉禅没有说过。只不过强行让素雨嫁给你，不顾素雨的想法，你可知素雨是何感受？若你与素雨两情相悦，彼此真爱，玉禅绝不会插足，可现在素雨化身为树，受尽磨难，不死不活，玉禅不忍，也希望素雨得救后能顺应心意不再遭到勉强，才出此下策。今天的话就当玉禅没说过吧，殿下，玉禅告辞了。”说罢撂下瑶池圣水扭头就走了。
　　初阳仔细回味着玉禅的话，素雨如此模样都是自己害的，素雨本就不喜欢自己，让她得救后再嫁与自己素雨定然痛不欲生，既然如此我何不娶了玉禅，这样虽违背了自己的心，但就全当是还了素雨的债吧。
　　次日，初阳殿下便让侍卫传话给天帝，说自己任性妄为，不该痴恋婢女，如今玉禅圣女学艺归来，蕙质兰心，风华绝代，自己深为喜欢，希望能娶圣女为妻，愿解除与素雨的婚约，放素雨自由。
　　天帝听闻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痴情种子居然开窍了！不过元天怎么办，天帝知道元天喜欢玉禅，要是知道玉禅要嫁给初阳为妻又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几个孩子之间本就都是单恋，根本就不可能尽善尽美，玉禅喜欢初阳，这样做能够成全玉禅也好。
　　于是天帝解除了对初阳的监禁，接回华阳宫，承诺待初阳娶玉禅时将素雨变回人身，接着又以公务之由支走了元天，然后宣布了元天和玉禅的婚事。为防元天闹事，婚礼就定在半月之后，生米煮成熟饭了，就不信他不死心！
　　一时间天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议论，这才几个月，初阳殿下就变心了，婢女就是婢女，身份低微还不知好歹，如此贱婢怎么能跟尊贵的圣女相比呢？青鸾闻之惊讶不已，瑶姬闻之悲痛万分，玉禅得知心花怒放，天后西王母得知她家能与天帝再度联姻则是欣喜不已。
　　这正是：“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且说在青鸾的合欢宫内，青鸾的属下吴质对青鸾说：“主子如今大皇子殿下主动求娶圣女殿下，这有些不合情理，按理说大皇子中了主子您的‘风月泪’应该是痴恋素雨那个贱丫头，不死不休，如今怎么主动要娶圣女，难道是主子您的‘风月泪’失效了？”
　　青鸾略抬了下眼皮，乜了一眼吴质，冷冷而又愤恨的说：“怎么可能！情毒无解，我的‘风月泪’怎么会失手？”
　　“是啊，属下也在想，主子的‘风月泪’从未失过手，天帝法力高强也不能完全摆脱风月泪的影响，西王母惧怕‘风月泪’的威力，平时防我们防的什么似的，太阳神虽说法力高强，但按理说绝不可能破了‘风月泪’的影响，只是属下仍然不解。”
　　“有什么不解的，初阳这小子要娶玉禅那个死丫头并不是喜欢她，而是为了救素雨，他的心仍在素雨身上，风月泪的影响半点也没减弱，只不过……”青鸾猛地一拍桌子，“可恨玉禅那个死丫头，明明无解的死局，却能做出如此圆满的结果，好个诡计多端，城府颇深的丫头！”
　　吴质被青鸾突发的怒气吓得一哆嗦，连忙说：“主子息怒！玉禅就算嫁给了大殿下也不会幸福的，毕竟大殿下的心不在她的身上。”
　　“好好的一盘棋就这样被搅了，我如何能不气，我等着天帝来求我破解这场孽缘，好让他给我个正式的名分，却不想被这个死丫头给破坏了，我如何能不气！”青鸾喝了一口茶，紧接着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
　　绿叶阴浓，花落遗芳，鸟鸣送爽，天气乍暖还寒。玄圃阆苑之中，有一湾翠绿的湖水宛若流动的美玉，一只仙鹤优雅的从湖面滑过，点起圈圈涟漪。远处的树林中环绕着氤氲的雾气，似是为这仙境蒙上了一缕神秘的面纱。一位佳人在湖边凝神抚琴，这佳人眼横秋水，眉拂春山，芳姿玉韵，倩影娉婷。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正是天上仙姬，瑶台玉女。
　　瑶姬手指轻动，一曲《银河碧波》在指尖倾泻出来，初时如清泉出谷，蜿蜒而来，缓缓流淌。继而波澜乍起，其音若昆山玉碎，老鱼跳波，动人心弦。音调渐缓，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好似佳人倾吐心事。忽而风波又起，浊浪排空，银瓶乍破，石破天惊，一如佳人心中的波澜。临近曲终，音调转哀，其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如空山凝云，似芙蓉泣露，让人闻之动容。一曲罢，佳人一滴眼泪自脸庞滑过，心灵的城堡好似无声陷落。正是：瑶池新雨后，春浓心却秋。青湖鹤影瘦，欲济素女愁。
　　瑶姬呆立湖畔，正恁凝愁，忽而几个采莲归来的侍女打破了这寂静。
　　只听一个侍女说：“你听说了没有，最近爱欲女神青鸾仙子新研制了一种药，叫做百年好合，据说不管多固执的人，只要用了这药便会回心转意。莲儿，你要不要求一颗来给你的好哥哥啊？”
　　那个叫做莲儿的姑娘跳脚道：“你个死蹄子，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又有一侍女说：“好了好了，别闹了，倒是以前初阳大殿下心若磐石，对素雨那个不知好歹的死木头可是痴心一片，如今突然求娶咱们的玉禅公主，你们说会不会是用了爱欲女神的药了？”
　　“嗯，有这个可能！”莲儿说道。
　　“什么有这种可能啊，那肯定就是，要不初阳殿下怎么跟中了邪似的突然求娶圣女啊？我听说前些日子玉禅公主去了合欢殿，回来的时候喜气洋洋的，接着就得到了天帝赐婚的消息，后来伺候玉禅公主的侍女银雀姑娘发现公主最喜欢的玉凤钗不见了，更奇的是玉禅公主也没声张，连提都不提一下，要我说啊准是送给爱欲女神青鸾做谢礼了。”之前的那个侍女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瑶姬仔细分析着侍女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于是不由得哀叹：难道我就输在一颗药丸上吗？瑶姬越想越不甘心，决定去找青鸾问问，就算是输，也要输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