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泰锡温和的笑着摇摇头，知道默默只是随口一说，自己何必认真，他在意大利出生长大，在他的世界里爱一个人就去爱吧，其他有什么关系。他接受过一个女人的爱，却没有爱上她。
　　现如今，遇到了他爱的女孩，想得到她。很特别的一个女孩子，她的身上甚至没有香水味，淡淡的清爽气息是润肤霜散发的味道。
　　而他用了Burberry的weekend周末男香，他很喜欢的香味，淡淡的果味香水，略带一抹甜。觉得很适合自己，尤为钟爱这一款。他穿着看似随意其实考究，加上他谈吐优雅，帅气逼人，谁能不为他的谦谦君子风，温润如玉度而痴迷。
　　陆续上来的意大利女孩子虽不相识却有主动过来打招呼的，玉树临风者令人赏心悦目。她们看默默的眼神就很多样，有轻慢也有羡慕，默默只好望向窗外，想自己也许衬托了这个周身散发着清新花果香的俊男。
　　一个男人，他身上怎么有那么好闻的味道，又说不清具体是哪种香气，是柠檬，是橘子，是菠萝，还是西瓜的清香味，或许还有淡淡檀香木的味。算了算了，哪种香调又能怎样，在这炎热的季节里，淡香最宜人，而最宜人的男子就在她身边，她对他另眼相看了，不一样的男人。
　　华人街到了，她要和他说再见了，而他在想怎样的借口才能和她在一起呢，这个假期里。
　　这个问题还没想好，新的问题来了，泰锡看见车站有三个查票员，才想起自己没有打票，他也没有公交车票。平日里都是开车出行，从高中时代就开车上学了，没有买票的习惯。看来只好乖乖挨罚了。
　　默默不知道他没打票，下了车，把车票递给查票员，人家验过票，礼貌放行，拦下了泰锡，他坦诚没有打票，查票员很诧异这么斯文的男孩子也逃票。按规定要罚款，要他的证件，他才发现包在车子里，自己连身份证都没带。他很抱歉说没有证件，没有现金，没有银行卡。
　　他解释每天开车上班，早晨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车站，原打算让她上自己的车，谁知她上了电车，于是也不假思索跟上去，结果就这样了。查票员听着笑了，跟他开起了玩笑。
　　默默走出几步，诧异泰锡没有跟过来，回头一看，查票员抓到了逃票的泰锡，她忙走回来，问泰锡，“你没打票？”
　　“是的，我没票。”
　　“那怎么办？”
　　“要罚款……”
　　“罚款？不要交，我们逃吧！我数到三，你就跟我一起跑。”
　　查票员听不懂他们在嘀咕什么，看到那个男孩子表情犹豫了一下，接着很兴奋的点头同意，接下来，只见女孩子拉起男孩子地手快速的逃离。
　　查票员连追的想法都没有，恋爱中的男孩子没了脑子，心里只有爱情了，年轻真好，可谁没年轻过呢！另外两个查票员见怪不怪的凑过来询问，他只笑不答。
　　奔跑中，默默是认真地在逃，而泰锡无比开心的紧紧相随，不理会路人的侧目与驻足，一任她牵着他的手向前奔跑着。默默拉着泰锡，全力奔跑，跑进了离华人街不远的公园里，泰锡一路心花怒放，愿就此不停歇。
　　终于，默默认为安全了，甩开泰锡的手，气喘吁吁停下来，累得说不出话来。
　　“试着让肩膀放松，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一会儿呼吸就顺畅了。”泰锡看着弯着腰，手扶着腿，累得喘不过来气的默默，心生爱怜。
　　一个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女孩在突发事件面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觉得有意思。不明白她怎么想到要逃走呢。
　　默默听话地试着吐气，慢慢的呼吸正常了。看了一下周围，草坪，树木，长椅，小路，尽在眼中，可谓草中有树，树旁有路，路边有长椅，组成了公园里一幅如画美景。
　　夏日的阳光恩泽万物，生机盎然，尤其满眼绿色葱郁，使人留恋其中，风拂欲醉。她说想找个地方坐一下，也正和了泰锡的心意，就在不远处有阴凉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不是在生病吗？还能跑这么远。”泰锡关切地问。
　　“我是心病。”默默随口一说，像是开玩笑。
　　“噢，你不愿意和路易吉一家去度假，想有自己的自由来支配假期。”
　　“嗯，对呀。”默默点头。
　　“你想怎样安排呢？”泰锡很想知道她的想法，觉得问得冒昧却还是忍不住。
　　“可以不说吗？”果然默默看他一眼，不想回答。
　　“噢，当然！是我问多了，抱歉。”泰锡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毕竟年长，话却幼稚，着实令自己费解。
　　“没事儿！”默默并不介意。
　　泰锡看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在她跑过而泛红的脸颊上呈现出来，可爱无比。不再是往日苍白的颜色，像是浸润着汗水透着红的小苹果，鼻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让胶原蛋白丰富的小脸蛋儿，青春洋溢。没有伪装没有世故，简单而雅致，本真如此。
　　泰锡笑了，真想去掐一下嫩如水的脸儿，看着就遭人疼爱。
　　“你几岁？”他忍不住问，问完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一再触碰女孩子的底线，现在连年龄都要问了，却又想知道。
　　“你看呢？”默默反问。
　　“十八岁。”泰锡说。
　　“差不多，你呢？”默默点头。
　　“二十九岁。”泰锡说。
　　“大我十岁。”默默说。
　　“我想和你一起过这个假期可以吗？”泰锡突然问。
　　默默没有看他，懂他的心意，这么优秀的男人换做谁都会心动的，她同样心动，觉得很舒服，更何况她是孤独的。可知道不太现实，自己有太多的过去，而且并不想从自己的过去里走出来。有谁说过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对不上，怎能走下去。
　　默默没有回答，坐在渐渐热起来的夏日的公园里的长椅上，低垂着头，摆弄着手指不知在想什么，不时看一下自己原本纤细的手指的粗糙处，叹了口气。突然很干脆利落地起身对泰锡微微一笑说，“我要走了，祝你假期愉快，再见！”
　　她的举动太突然，泰锡很意外地看着她，她慢悠悠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说走就走了。
　　“等等我，你去哪，也许我们顺路。”泰锡起身去追，他知道跟她同行，到哪里不顺路呢。
　　“好了，泰锡，我们不顺路的。”默默对追上来的泰锡说。
　　“你怎么知道？”泰锡问。
　　“那好，说一下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呢？”默默问。
　　“你呢？”
　　“我去火车站附近的阿婆家。”
　　“你看，顺路吧，我要去火车站看时刻表。”泰锡胡乱说着。
　　“老土吧你，谁还会特意跑到火车站去看时间，在家上网，啥找不到，骗人不眨巴眼睛。”默默撇嘴表示拆穿了泰锡。
　　总之泰锡就是说顺路，路上也就两人同行了。到了阿婆家楼下，默默和泰锡再次说再见，泰锡问她要去好久吗？默默摇头表示不知道。泰锡不好跟随，却也没有离去，在旁边酒吧里，要了杯咖啡等默默。
　　一会儿功夫，默默就出来了，表情异样，像是哭了，他急忙起身冲出酒吧，喊她。默默见泰锡还在那里，忙掩饰着心情。
　　“要去哪里？”泰锡问。
　　“不知道。这个地址你能带我去吗？”默默递给他一张纸条紧抿着嘴唇等待着。
　　这时一个老婆婆从大门里追出来，问默默晚上要回来吗？好给她留床，默默点点头。老婆婆见她身边有个男孩子，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泰锡礼貌的同她点头。
　　“我们走吧！”默默着急地对泰锡说。
　　泰锡有点尴尬地要默默替他结账，说忘了带钱夹，咖啡钱还没付过。默默从自己的钱夹里拿出十欧元递给他，没好气地说没想过要请他喝咖啡，钱借给他假期过后要还的。他忙连连点头。
　　她问泰锡可以按地址找到那个地方吗，泰锡点头，表示知道。而且泰锡在前几天去过那里，送默默的母亲淑萍回家。他知道了默默想在假期里找自己的母亲，看得出她还不知道母亲的具体住处，不知道母亲是做哪一行的，做母亲的显然也不愿意告诉女儿她的特殊职业。
　　泰锡很犹豫告不告诉默默有见过她的母亲，而且还知道一些事情。甚至包括当默默有电话打进他电话里时，都犹豫着不去接。他知道对方是默默，而默默不知道他。他担心伤害到她。担心如果默默清楚知道母亲的职业，故意隐瞒着。而真相被他揭穿，这样不厚道。对方既然要存心隐瞒，自己就要成人之美。现在他发现默默一无所知。
　　默默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愿承认。如果不是因为语言障碍实在找不到纸条上的地址，她不会和泰锡一同前往。而且她知道母亲出事了。
　　去到阿婆家，询问母亲的一些事情。一个叫丽丽的女人闻听她是淑萍的女儿就走过来，打量着她，一言不发回了屋。那风尘味不言自明她的职业。阿婆支吾着，普通话说得更不普通了。听说是出事了，具体不详细。阿婆透话这么说。
　　出了什么事儿？人在哪儿？家在哪儿？她一连串的问题，阿婆进屋去要来一个地址给默默。默默猜应该是那个丽丽写的。默默担心母亲，紧张得有些发抖了，告诉自己保持冷静，进房间跟那个原本应该叫阿姨的女人叫着姐姐，询问母亲的事情。丽丽说在警察局见过她母亲，现在在哪就不知道了。
　　“你是她女儿，如果她一直没打电话给你，说明她还被关在里面，电话是不方便打。如果放出来了，早就联系你了。等吧，你有什么办法，只有等。”丽丽这样说。
　　“出了什么事儿？”默默哀求着问。
　　“等你妈出来自己问她吧！”丽丽拒绝再回答。
　　默默手里攥着地址，决定去找找看，还好有泰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