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集（1）

　　16-01：曾新家日、内
　　曾新的棚屋。曾新在使用笔记本电脑。
　　曾祺往一个木箱里装一些碗筷（搬家准备）。她找锤子、钉子时，不慎绊着一条外露电源线，电源扯断。曾新一声惊叫。
　　曾新：妈，糟了！我还没保存哩！
　　曾祺：对不起。
　　曾新：（接电源线）您等一下再装箱吧。
　　曾祺：这些锅瓢碗筷，都是要带走的。
　　他精力突然分散，愁眉不展，两眼发直。
　　曾祺停手，盯着他。
　　曾祺：数据都丢了？怪我！
　　曾新：我突然想起状元坳，弄不明白。
　　曾祺：你弄不明白的事还多哩！
　　曾新：您说，我们申请出让状元坳承包使用权，给华总建兰花园。报告打上去了，怎么还没批复？
　　曾祺：土地政策复杂，哪个事不要研究研究？
　　曾新：只怕硏究来研究去，在我回局里之前，又拖着了。
　　
　　15-02：学校日、外
　　放学了，少数学生还在操场上玩耍。
　　何大嫂来到学校办公室门口，办公室没人。
　　她在王丽的宿舎门前看看，门锁了。向前，到另一间宿舎门前，房门也关得严实。她从玻璃窗户向里看，吓得后退了一步。她猛打门，叫喊：夏香连，出来！
　　房门开了。夏香莲堵在门口。
　　何大嫂：夏香连，你臭不要脸！躲在屋里偷野男人！
　　夏香连：大嫂，你不要瞎讲！
　　何大嫂：我看清楚了，你躺床上，他爬在你身上。
　　夏香莲：我和郜老师备课！
　　何大嫂：（仰天长呼）天老爷，快来见证呀！一对狗男狗女，码在床上备课！这学校是什么流氓学校？
　　王丽进了校门，冲过来。
　　王丽：你大喊大叫！想把学校闹翻吗？
　　何大嫂：我那小叔子可怜哟！忙着在外面赚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这个娼妇，倒给他戴上了绿帽子！
　　郜子龙出来，剩下的一只眼睛不敢睁开。
　　夏香连：王老师，莫听她胡说八道。
　　王丽：都不要叫！大嫂，把事实搞清再说，你先回去！
　　何大嫂：村里要建兰花园，个个争着去吃工资饭。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有后门的人能优先。我想叫莲妹子帮个忙，跟何支书讲讲好话，争个工人当当。没想到她……
　　何大嫂带着两行辛酸泪走了。
　　王丽横眉怒目，咬牙切齿，回屋里，关了房门。
　　
　　16-03：曾新家日、内
　　电脑重新启动。曾新快速击打键盘，重新输入一组数据。输入完了，核对无误。
　　曾祺：你能不能停一下，先帮我收拾。来一个人，脚也插不进。
　　曾新：我没时间，郭副局长要我补充这个土地盘点报告，我得赶快完成。
　　手机响了。曾新接电话。
　　曾新：学校出大事了，我先去。您别关机呀！
　　曾祺：又有什么事？你不喜欢那个开发商，她倒跟他来来往往，是不是脚踩两只船？你别太傻了！
　　曾新匆匆忙忙走了。
　　
　　16-04：学校日、内
　　王丽在宿舎里，紧闭房门，打手机。
　　曾新赶到，站在门口，敲门。王丽开门。
　　王丽：（急迫）要出人命了！郜子龙、夏香莲出事了！
　　曾新：快找何支书呀！
　　王丽：何支书说他先不出面，让你锻练锻练。
　　曾新：我正忙哩，兰花园用地还没落实，华大姐急了。
　　王丽：大姐的事重要，小妹的事就不重要？学校出人命，我就白费心思了！
　　曾新也紧张，她能给他如此重要任务，自然受宠若惊。还不能暴露自己也和她一样慌张。
　　曾新：你别急，我先去见何支书。
　　
　　16-05：何家日、内
　　曾新匆忙跑到何永久家门口，这才显出他也紧张、急迫。
　　曾新：老书记，学校要出人命了！
　　何永久：出什么人命！我跟王老师说了，要她叫你处理一下。你明知道要出人命了，怎么还往我这里跑？
　　曾新：我能行吗？
　　何永久：我教你！这种事，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先各打五十大板，把双方都压住，冷静了，再评理。
　　曾新：还是你老人家去解决吧。
　　何永久：又不识抬举了？你下来实习，各方面都要试一下，习两下。学会公道、公正断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曾新：怎么断呢？
　　何永久：三条原则，第一，不出人命不流血；第二，保学校，护老师；第三，不让打群架的人得好处。你把这事处理好了，我给你写实习评定，过硬材料更多。
　　曾新：状元坳转让土地的申请报告还没批下来，夜长梦多！
　　何永久：人命关天，赚钱靠边。快去吧！
　　
　　16-06：学校夜、外
　　郜子龙屋里没有灯光，屋外围了十多个人。人人手拿锄头、扁担，何大嫂拿一条绳子。
　　一男人：郜瞎子，滚出来！
　　一女人：偷野男人的，爬出来！
　　王丽拨开众人，挤到门口，站住。
　　王丽：这里是学校！不管什么事，不管什么人，不管你们有多少不平，有多少理，都不能在学校闹！有问题，你们应当去找两委，请村干部处理。
　　男人：王老师，老师就可以霸占良家妇女吗？
　　女人：你们不公道！快让郜子龙出来。夏香连，出来！
　　
　　16-07：学校夜、外
　　曾新火速跑向学校。一只狗追赶他，狂吠。
　　曾新跑近学校，见厨房门口有人影闪动。看清是夏香莲。
　　夏香莲：（小声喊）新哥，快救救我们。
　　曾新过去。夏香莲躲进了厨房里。
　　曾新：你变心了，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你男朋友去城里辛苦挣钱，你在他背后插上一刀，我恨你！你水性杨花，薄情寡义，朝三暮四！
　　曾新一手抓住夏香莲往门外拖。夏香莲死抗，墙上的土碴磕下来了。
　　夏香莲：我肚子里有了，你要我流产吗？
　　曾新：蠢货！你在这里躲得住吗？我带你走，先藏一下。
　　夏香莲跟着曾新，投入了黑暗中。
　　
　　16-08：竹林里夜、外
　　曾新拉着夏香莲，往竹林里走。他走得快，夏香莲跟不上。他怕何家人发现，追上来，几乎拖着她走。刚进竹林，他找了一灌木丛，让夏香莲躲着，夏香莲喘不上气。
　　曾新：你不要动，小心毛毛掉了。
　　夏香莲：我一个人，害怕。
　　曾新：这一下胆小了，未婚先孕你就胆大！我不想管这种丑闻，念你照顾王丽有功，我才不让他们把你掐死。我回学校看看，平息了再来叫你。
　　夏香莲：我求求你，快劝他们放了郜老师吧。
　　曾新：怎么劝？破坏别人幸福，有理？
　　夏香莲：郜子龙懂法律，我没有受法律保护的婚姻。正式定亲也没有，跟你和月亮一样。
　　曾新看不清夏香莲表情，沉默了一阵。
　　曾新：你歪理不少！我得快去学校。
　　夏香莲拉住曾新裤脚不让他走。
　　夏香莲：你先听我讲啊！何家确实向我提过亲，男人在城里当建筑包工头，在村里给父母起了一座三层“洋楼”，30多岁还没脱光……
　　曾新：什么叫没脱光？
　　夏香莲：还是光棍。回家给他父亲看病时，有人做媒，那男人要先检查膜，不是去医院检，要由他亲自探查。膜破了，他也可以要我，但我不能要彩礼。他不带我去城里，只把我娶在老家，生孩子，照顾他父母。
　　曾新：有这种男人？你说的是真的？
　　夏香莲：哄你，我生儿长尾巴！他甩给我一万元钱，定金，就这样定了，不准我再找男人。呸！我把钱砸回他背上，不稀罕！
　　曾新沉默。
　　夏香莲：郜子龙爱我，要和我结婚。我爱老师！别人嫌他瞎了一只眼，我不嫌他。谁都想过好日子，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为什么不准我往高处走？
　　曾新：你的嘴巴学得这样厉害了，还用我帮忙吗？你就这样去跟何家人讲，你要往高处走！
　　曾新要带夏香莲出去，夏香莲藏得更深。
　　夏香莲：我不要你包庇我，只求你，一定要像保护王老师一样，拿出你的全身本领，保护郜子龙。郜子龙已经瞎了一只眼睛，不能再被他们打伤了。
　　曾新：真怕他们把郜老师打死。你躲好，我快去看看。
　　
　　16-09：学校夜、外
　　曾新赶回学校。见郜子龙站在门口。房门敞开。
　　郜子龙已经被何家人打得血流洗面。
　　一个女人对郜子龙左一耳光，右一耳光。
　　女人：你把夏香莲藏在哪里？不交出来，你见不到太阳！
　　郜子龙：不关夏香莲的事！都是我的责任。打吧！我会像解放军一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决不交出夏香莲！
　　有人喊：打掉他的牙齿！
　　曾新拨开人群，站到门口。
　　曾新：是我把夏香莲藏起来了。
　　一女人：你不要狗咬老鼠！
　　郜子龙：你们打吧，闹吧！我再次严正声明：一、夏香莲已经怀孕了，不准动她一根汗毛；二、不准动学校一指头。哪怕有人打碎一块玻璃，我就跟你们拼命！我和夏香莲情投意合，互相爱慕。你们这样，是逼我们明天就去办结婚登记！
　　曾新把郜子龙推到身后（不想让他火上浇油）。
　　曾新：大家静静，我讲几句！
　　一女人：你算老几？还是躲到老虎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