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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像花儿一般绽放》(四)

作品名称:青春像花儿一般绽放      作者:赣州阿鹏      发布时间:2015-10-02 09:12:53      字数:16053

  秋日的夜晚,惠昌的山野,依然还有些许燥热。然而,在着狂热的季节里,农歌会像一丝凉爽的秋风,吹拂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站塘圩场上,漆黑的夜空,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若隐若现,探头探脑地朝下面张望,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乡政府大门外广场,惠昌县第五届农歌会正火热进行。几只大探射灯亮晃晃的,将整个广场照射得发白耀眼。广场四周,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或坐或站。远处是几幛四层楼房,房顶上也站满了人。马路外有一棵老槐树,树干底部有脸盆粗大,树干的中部,分为两枝,其中一枝平直伸向右方,如天然造就的木拱桥一般,上头也坐满了小孩子,密密麻麻的,一双双小腿晃晃悠悠,垂挂在半空中,晃得直让人揪心。
  晚会格外精彩,好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快结束了,女主持人李媛身穿宽大的红裙子,热情洋溢地走到舞台前方,深情报幕:
  “各位领导,父老乡亲们,晚会即将结束。最后两个节目更加精彩,先请大家欣赏第一个节目——客家民歌《我的屋家在惠昌》,这首歌是由我县著名客家歌手邹木青作词作曲,并亲自演唱的原创歌曲,原汁原味,非常美妙动听,有请邹木清上场,大家鼓掌欢迎!”
  清瘦的邹木清快步走上台来,伸起右手向台下频频挥舞,并向台下右前方送去一个欢快的笑脸。台下右前方向,王青春和王青林两兄弟端坐在一起,他们是和表弟邹木清一块来的,是专程从县城上来为邹木清“捧场”的。
  邹木清的嘹亮的歌声,深深地吸引住了台下无数观众,歌声曲调凄美苍凉,哀伤低沉,旋律流畅优美,又掺入了许多客家元素,听起来让人亲切自然。
  王青春在外打工多年,远离故土,现在回到家乡,一听到家乡熟悉的客家民歌,不由得心潮起伏,感概万千,听到动情之处,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一丝泪花。他赶紧用手拭去泪水,并偷偷往四周扫视了几眼。
  忽然左方十米远外,他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周如花和周如朵两姐妹,只是她们还没有发现对方。
  邹木清的歌声结束了,台下爆发了阵阵尖叫,夹杂着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王青春兴奋极了,站起来大声喝彩。王青林也站了起来,高举双手“啪!啪!啪!”死命拍打,两个高个子“帅哥”的“疯狂”举动,吸引了周围无数少女的目光。
  左边的周如花姐妹一回首,惊讶极啦,周如朵指作王青春大声叫道:“姐,又是他,王青春!他怎么跑这里来了?”周如花笑意嫣然望着那边的王青春,没有吭声。
  “若梅上台了!”周如花兴奋的叫了声。周若梅走上舞台中央,她身穿洁白的连衣裙,一头波浪式的长发格外引人注目。
  
  周若梅演唱的曲目是《最炫民族风》———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
  
  周若梅嗓音嘹亮,音色甜美。她面容清秀端庄,气质雍容华贵。身材匀称苗条,舞姿又劲爆美妙。她边唱边舞,把整个晚会带入了高潮。曲尾部分,来了几个急速旋转,躺在台上,右手直指苍天,作凤凰飞天状。整套动作流畅优美,艺术感强,简直是天衣无缝,美轮美奂。
  刹那间,整个晚会会场被点燃了,高喊声一浪盖过一浪,掌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尤其是那些未婚少男,简直被周若梅的靓丽风采迷住了。野狼一般地“嚎叫”着,卖力捧场。
  最后结果,周若梅战胜风头正盛的“民歌王子”邹木清,上演“惊天大逆转”,勇夺农歌会站塘分赛区冠军。很快,组委会主席,文化局副局长管长林高声宣布:“鉴于周若梅、邹木清出色的舞台表现,组委会一致同意——两人直接进入全县农歌会半决赛!”
  赛场内外,全体起立,掌声、欢呼声,伴随着尖利的口哨声,经久不息!......
  
  农历七月底的一天,小鱼潭村四海酒楼,二楼客厅。王青春“嚯”地站立起身,挺直胸膛,满面春风地发表演讲:“各位股东,惠昌县青春农业有限公司——筹备大会正式召开。参会人员有王青春、张富贵、许志光、许志明,原始股东鈡阳还在龙岩处理矿难事件,估计今天中午才能赶回,代表他出席的是,他的爱人——周若梅女士!大家热烈欢迎!”
  王青春扫视了眼会场,略一思索,接着讲话:“这次,有一个新加入我们‘阵营’的股东,那就是李春梅女士。李春梅是鈡阳夫妻的老朋友,也就是我们大家的新朋友,大家热烈欢迎!”李春梅正挨着周若梅静静坐着,一听“点名”,赶忙站立起身,朝大伙微笑着点了点头。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过,整个客厅气氛越来越浓烈,大家心里像燃起了一团火焰,在熊熊地燃烧着。
  简单的人员介绍之后,王青春话锋一转,进入正题:“各位股东,农业产业化是我们国家的新兴产业,基础产业,绿色产业!”“朝阳产业、无烟产业!”坐在青春身旁的许志明小声补充了句,王青春赞许地笑笑,抬起右手轻拍他的肩膀两下。
  王青春绕着会场,慢行踱步,侃侃而谈,从国家产业政策开始,又谈到惠昌当地的切实情况,他挥动右手,动情地说:“各位股东,我们惠昌,自从四年前县委书记胡秋芳来了以后,可谓是焕然一新,风貌大变。城乡上下,到处充满干事创业,追赶超越、奋发进取的氛围。各位股东机会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召唤。我王青春在广东打工五六年,两个月前,我通过各种信息来源,深切感受到了家乡的沧桑巨变,我经过再三思考,最后下定决心,辞去家具厂的高薪工作,毅然回到家乡,寻找机会,准备奋力一搏,大干一场!......”“好!”“啪!啪!啪!”有人激动得不已,有的叫好,还有人鼓掌。
  最后王青春叹了口气,幽幽深情地说:“青春岁月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青春虽是如此的美好,但它又是如此的短暂,稍纵即逝,就像那绽放的花朵一般。所以,一句话,为了我们美好的青春,不虚度,不悔恨!大家紧紧抓住今天,好好珍惜吧!我的讲话结束了。下面请我们公司未来的副总——张富贵同志讲话,作一下近期的工作部署。谢谢大家!”
  王青春优雅地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弯腰坐下,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白开水。作了半天“即兴演讲”,嗓子干渴得直冒火。
  在一阵掌声中,张富贵站立起身,不好意思的笑笑:“各位股东,大家可能都知道,我的文采远不如青春兄弟。我也讲不了太多的深刻的大道理。我干脆来它个硬敲硬,实打实的发言。主要讲两点:一、项目问题。我们要做什么?答案是:1、休闲生态农庄;2、花木基地;3、野猪养殖场。前面两项目最先启动,野猪项目可能要稍后一点启动,因为养殖野猪技术含量比较高,要到外面去学习,学好技术之后,项目才能上马。”
  “二、资金问题。每人先凑多少钱?我跟青春、志光他们商量好了,每人先出资十万元,作原始本金,多出不限。以后如有需要再增资扩股。”他顿了顿,抬头望了青春一眼,询问:“就这样吧?具体细节等鈡阳回来,大家再慢慢商议吧?”青春点头同意。
  王青春从藤椅上站起来,看着李春梅,微笑着问询:“怎么样?春梅小姐,你昨晚是不是跟人打麻将,太晚睡了?”
  李春梅忙睁开眼睛,四处扫视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是,昨天是没睡好,但决不是你说的打麻将,而是一个大公司开业,今天早上五点鈡就起了床,赶插花篮,早上八点要送到,人家公司开业要用。”
  周若梅紧抓不放,调侃她:“那个知道,你在做什么?要不是就是跟那个‘帅哥’约会去了。”
  李春梅故意谈了口气“哎!还真没有!唉!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
  王青春想了想,开完笑道:“你觉得我弟弟怎么样?——王青林,他也长得很帅哦。”
  “你们别吵了,个个拿我穷开心。人家一个浙江农大的高才生,还能看上我们,真是的!”李春梅羞红了脸,故作生气,急忙打断了他们。
  
  县委大楼的三楼,胡秋芳办公室。胡秋芳正坐在办公桌后,看一份新到文件。农业局长高显成敲门而入。“胡书记,很忙啊?”胡秋芳抬起头:“噢!高局长,你来得正好。市里又下发了份文件,要求我们在近期内,扶持一批青年创业典型,尤其是两类青年。一类回乡创业大学毕业生,这几年高校大扩招,一年走出校门的有五六百万之多啊!不帮他们想想办法,解决好就业问题,说不过去啊。大学苦读四年,学生家长花费了多少资金,寄与了多少厚望。要是这边一毕业,那边就失业,那么对他们整个家庭来说,又是多大的一个打击啊!”
  高显成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频频点头。胡秋芳站立起身,给他泡了杯热茶,微冒着热气。高显成端起,轻轻地喝了一小口,觉得有点烫,又急忙放下。他思索片刻,深有感触地说:“是啊!大学生的就业问题不是小事,事关社会的稳定,关系到家庭生计问题,是很重要。”高显成顿了顿,问询道:“胡书记,您的意思,我们农业部门具体能做些什么呢?”
  胡秋芳站立起身,贴近窗边,凝望着外头喧嚣的马路,若有所思地说:“那如水的车流,芸芸众生,匆匆忙忙,老高,你说他们都是为了什么?”
  高显成一时怔住了,但很快又有了答案:“谋生吧,都是为了生活在奔忙啊!”
  胡秋芳回过头来,她对着个回答很满意。“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自古至今,不管社会怎样发展变迁,都是如此。我们惠昌还是个农业大县,但还不是农业强县,本县农民的人均年收入,还只有区区两千多元,所以上次县委扩大会议讨论决定,大力培育几个农业化龙头企业。看看能否结合回乡大学生,返乡务工人员,争取在他们这个人群当中,抓出几个典型来!”
  “好办法!实在高明啊!”一个响亮的男高音突然响起,随之走进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
  胡秋芳站起身,微笑着向高显成介绍道:“噢!这是新调来的县委副书记,江瑞军同志,他分管农林水一块,以后就是你的‘顶头上司’啰。”
  高显成一听,赶忙站了起来,笑着打招呼:“江书记,您好!”
  江瑞军笑容可掬,迅速伸出右手,同高显成热情相握:“高局长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对‘生死兄弟’了,加快惠昌农业产业化,大力提高惠昌农民收入,任务很艰巨啊!我来之前,市委贺书记跟我谈了很久,对我们惠昌农业寄予后望,希望我们县尽快培育起一两个大型农业龙头企业来。”
  胡秋芳一听很感兴趣,“噢,那你是怎么答复贺书记的?”“我都下了军令状,我说,我是惠昌农民的儿子,惠昌农业几年内没有大的变化,我提头来见!”胡秋芳与高显成相视而笑,胡秋芳用手指了江瑞军一下:“好!有志气!”
  秘书肖建林走了进来,报告道:“胡书记,广东李氏集团的李伟中先生下午到,您看晚上是不是安排一下,在县宾馆一号餐厅一起吃个饭?”
  “可以!李伟中先生是很重要的客人,一定要热情接待,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一行四人,两男两女。”
  “你去安排一下吧。”胡秋芳想了想,又说补充说:“不要太铺张了,搞出我们惠昌特色来就可以。”
  江瑞军点点头:“不要让外商把我们看作热衷吃喝的官员了,这样反而损害了自身形象。”
  县宾馆一号餐厅,二号包厢里,华灯璀璨,房顶上,枝型吊灯分外明亮,投射出一片雪白柔和的光辉。大圆桌上,胡秋芳正陪同外商李伟中共进晚餐。
  主客双方共有十人,刚好凑齐一桌。主方有胡秋芳、曾克石、江瑞军、李涛、肖建林,客方共有四人,除了外商李伟中和林飞,还有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孩。
  李伟中朝林飞笑笑:“小林,就你来介绍吧,两位‘靓女’可都是你的人啰。”
  林飞腼腆地笑了笑,“李叔,你真会开玩笑,这位个子高挑的是我妹妹林颖,今年二十五岁,她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现在学校搞实习,回家探亲,就跟我来到惠昌。这位长得小巧俊秀的是秦小婉,《南方日报》记者,她是林颖的中山大学的同学。”
  胡秋芳细心地打量了林颖一眼,只见气质优雅,举止沉稳,有一中超乎年龄的成熟,心中暗叹不已。胡秋芳颇有兴趣,与她攀谈起来:“小林,你在美国学的什么专业?”
  “现代农业管理”林颖淡淡地笑容,柔声回答。
  胡秋芳轻挥右手,指了指江瑞军与李涛:“介绍一下,县委副书记江瑞军,常务副县长李涛,他们都是分管农业的同志,你们算是同行啊,跨国同行,可不得了哇,怎么样,机会难得,好好交流交流吧。”
  江瑞军有点心不在焉,目光迷离的地在思考什么。李涛用手掌轻轻地在他眼前晃晃,“领导指示,听没听见?!”
  江瑞军如梦初醒:“什么指示?”
  李涛笑指着林颖,“让你多跟着位美国农业专家学习,学习国际先进的农业管理技术。”
  “好啊,林小姐,请多多赐教。你认为中国农业跟西方农业最大的区别在哪里?”江瑞军一副求教的口吻。
  “两个字,观念!”林颖不假思索,几乎脱口而出。
  “哦,观念?很有见地嘛,继续讲下去。”胡秋芳很感兴趣。
  “中国人用落后的思维经营农业,西方人用先进的理念经营农业。中国人基本是靠原始劳力种地,事倍功半;西方人靠先进的科技经营土地,事半功倍。”
  “能说具体点吗,林小姐?”李涛被吸引住了,一副金丝眼镜晶莹透亮,遮不住后面那双渴求知识的眼睛。
  林颖扫思了大家一眼,感受的是一片炽热的眼神。
  “美国的农业机械化程度特高,农产品从耕种到储存,畜产品如牛奶的加工和保鲜,全部实行自动化,很多工序只需要按动一下按钮就可完成。”
  ......
  “哎!什么时候我们中国能有这么好呢?”
  林颖身边的秦小婉昂起明净的圆脸,痴痴地想。
  林颖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中国不是个袁隆平吗?搞出了很多杂交水稻,多年来解决了十几亿人的吃饭问题。”
  胡秋芳深有感触,略一思索问了李伟中:“李总啊,你们在惠昌投资农业产业的事,集团董事会决定了吗?”
  “我上次回去,找他们谈了几轮,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投资是没有问题了,主要是还在考虑投资项目问题,具体项目还没有最后确定。”李伟中面有难色,
  “先下去走走吧,看看再确定,投资是有风险,搞了就必须搞对路才行。”
  李涛点点头:“干大事,不着急,这几天,我陪你下去走走,我们一起去找找‘商机’吧。”
  李伟中站了起来,“来,各位,让我代表李叔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对李氏集团的大力支持。”
  “来!请!”“干一杯!”
  满桌人员站了起来,高举酒杯。
  
  这年初秋,王青春的“青春农业公司”终于宣告开业了。按照王青春的部署,先把张富贵的酒楼进行了简单装修,增加了部分包厢,添置了桌椅等相关设施。一个月后,就这样,青春公司第一个项目建成开业了。
  上午,张富贵的“四海酒楼”,热闹非凡,门口摆放这二十多个花篮,分别是小鱼潭村、农业局、状元乡等单位,以及邹木清等朋友送的。酒楼外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单股东就有七八个,还有他们各人的家人、一些朋友。
  照例是放了一大盘鞭炮,狂轰滥炸了半个多小时,地上落下一层红纸屑,硝烟弥漫之中,轻风拂过,红纸屑到处乱飞。
  二楼客厅里,王青春等人围桌而坐,开始吃午饭了。王青春关切地问张富贵:“农业局等客人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一楼鈡阳和张仕贵在陪他们,我跟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自便,我们还要处理很多事情,没时间陪客了。”
  “来,来,来!吃豆干!工作慢慢谈,不着急,这是我店,噢,我们‘公司’传统的招牌菜。”张富贵忘了公司已经成立,大家都是“平等”的主人了。
  王青春夹了一筷子豆干丝,吃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发出微响。他连声赞叹:“不错,又韧又香,很有嚼头,人间美味,不过如此啊!”
  许志民也是个“文化人”,听了由衷感叹道:“青春兄弟,真有文采啊,正宗文人一个!”
  “是啊,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有相通之处。”志光插了一句。
  这时,后面厨房里飘来一阵异香,香气浓郁的,很特别,似乎从来闻所未闻,引发大家口水直流。
  “什么东西,这么香?”
  许志光忍不住问张富贵,张富贵神秘一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王青春疑惑地问:“张大哥,什么好菜还不端上来,想留着晚上自己吃啊。”众人一笑而过。
  这时,帮工小凤匆忙跑上楼来,兴奋地说:“张老板,来了一辆小车,好像是宝马,下来五个客人,看来不是一般人,点名要见酒店老板......”
  “大老板?要吃饭?”
  张富贵心直口快,立马打断了小凤的话。
  “是,是,是”
  小凤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迭。
  “顾客就是上帝,何况还是大客户呢。”
  张富贵放下酒杯,一个箭步跨出客厅,走下一楼。一楼头号包厢里,坐着五个客人,三男二女,一看气度不凡,穿戴精致。为首一人圆胖脸,头发微秃,中等身材,白条格衬衫崭新发亮,灰色西裤垂直笔挺,脚下黑皮鞋一尘不染,反射出白光。他一见张富贵,张口就问:
  “请问您是老板吗?”
  “是的,鄙人小姓张。”顺手掏了一张名片。
  “惠昌县四海农业有限公司——张富贵总经理”
  圆脸接过一看,乐了,调侃道:“职务蛮高嘛,看来你们这里有好吃的啰?”
  “看来找对地方了。”旁边一个短裙女子颇兴奋地搭话。
  张富贵转头一看,直抽冷气,暗想:“天啊,该不是范冰冰来了吧,美得直晃人眼。”
  边上,一个高个子男子看出苗头,哈哈大笑,“她不是范冰冰,她是范冰冰的‘妹妹’——范琳琳,很漂亮吧?哈哈哈!”
  张富贵脸一红,目光马上移开,急忙问:“各位老板,想吃什么菜,桌上有菜单。”
  圆脸拿起菜单,五个人轮流翻看。这个!那个!那个!这个!蜻蜓点水一般,共点了六七个。
  张富贵特别交待:“各位老板,我们这里的豆腐都是自己做的,纯正的农家豆腐,连豆子都是自家种的,从未施过化肥,十分的嫩滑可口。”
  “还有,猪都是自己家养的,吃的是青草、青菜、红薯藤,鱼也是自家鱼塘养的,统统的绿色食品,营养大大的有!”
  “怎么啦?你一下子变日本人啦?”高个子滑稽的一问。
  “噗嗤——”范琳琳一口茶水喷涌而出,喷了高个子一脸。
  “哎呀呀!”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众人几乎笑弯了腰。
  圆脸挥挥手:“挑绿色、营养、生态美味的菜上,八菜一汤,六荤两素,记住啊,拣有惠昌特色的上吧。”
  “好的,没问题,稍等片刻。”
  “小凤,添上茶水,小芳、兰花,快帮嫂子搞菜,快点啊,客人都饿了!”
  “好的,大哥!”张富贵夫妻很随和,平时工人们都亲切地称他们为“大哥、大嫂”的,他们也很乐意。谁要是叫他们一声老板,他反而会显得很不自在。
  小凤拿起干净抹布,在桌上擦了又擦,擦得桌面明晃晃的。接着又轮流给五人添上茶水,不一片刻,随手变出一大盘咸花生。大家都饿了,一只只手迅速伸向瓜子盘,比赛一般的快。五人兴致很高,一边询问些本地风土人情,一边聊些旅途见闻,嘻嘻哈哈的一片。
  “老板,你们酒楼今天开业?”圆脸瞄了瞄门口的花篮,高兴地问。
  张富贵站立圆桌边,掏出“硬中华”挨个递上,不好意思地笑笑:
  “呵呵!刚开始,很不像样。我们成立了一个农业开发公司,这是第一个项目。......”
  “噢,你们下一步还准备开发哪些项目?”戴眼睛的年青人好奇发问。
  张富贵干脆在旁边找个凳子,坐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第一、搞一个吃住玩一体化的休闲农庄;二、建一个野猪养殖场;三、建一个花木基地和一个花木店。哎!现在问题很多,既没技术又缺资金哪!难搞!......”
  “哈哈哈!”圆脸一听放声大笑,直笑得张富贵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兄弟,碰到我算你们运气特别好,等你们的公司搞起来,我们会经常带领大队人马过来捧场,支持你们......”说完,圆脸闪电般掏出一张名片,礼貌地双手递上。
  张富贵接过一瞄,顿时瞪大了眼睛一看:“深圳鲲鹏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董事长——马军辉”
  “噢!那太好了!这么说今天我可遇上贵人啰!”
  张富贵一听欣喜若狂的,两眼闪闪放光。
  马军辉又热情地介绍起四位同行:瘦高个杜青云,马军辉的朋友,在深圳做国际贸易生意的老板;范琳琳,深圳花蕾影视公司签约演员;眼镜,《深圳商报》记者。“噢,还有最后一位”。马军辉指着对面的一位年轻女子,“余菲菲,深圳天音唱片公司专业歌手。”张富贵一看,这位女子虽然没有范琳琳漂亮,但气质迷人,高贵典雅,同样很有韵味,十足的气质女神。
  
  安顿好客人,张富贵又上到二楼,跟几个股东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边喝茶,一边聊些生意事情。
  王青春幽幽地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公司既然开了,就必须设法把它做大做强。我们先把农庄餐饮做起来,搞出特色和名气来。等回头客多了,我们再考虑新增加住宿采摘等配套项目。”
  张富贵建议:“先完善休闲农庄,后一步再兴建一个花木基地,野猪项目后一步搞吧。”张富贵用右手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沉重地说:
  “我们目前没有任何技术,股东们个个都是外行,简直无从下手啊。”
  “花木基地可以先搞一个,规模大、品种多的话,可以接到大单,现在环保绿化这块很受重视,比如城市道路、公园、滨河、小区别墅以及单位绿化等等,需要大量的苗木、花卉,可以说市场潜力非常庞大!”
  周若梅突然想起什么,乐了,“噢!周如花就跟我说过几次,花木基地是很有前景,她说,从事花木生意,追求花儿一般美好的事业,太有意义了!”
  ......
  “老板,老板!下来结账!”
  张富贵赶快起身,用遥控器指了一下墙上的“格力空调”,“嗡嗡”的空调戛然而止,“下去大厅坐吧,空气更好。”
  大厅左边的雅座,五个客人已酒足饭饱。张富贵走上去,放眼一扫,七八个菜几近成为“光盘”,桌上杯盘狼藉,红烧兔肉、小炒鱼、豆干丝、豆豉炒青椒......,几个特色农家菜几乎一扫而空,仅剩下一堆“杂料”。
  那盘野猪肉,更令人惊讶,盘子白底朝天,连菜汤都被倒干净。意外的是,一盘鸭子肉却剩下一大半......
  “老板,结帐吧!我们还着急赶路回深圳。”美凤拿出账单夹子,上头一根细红绳,挂着一支水笔。
  张富贵接过“夹子”,“唰,唰”几笔搞定,“两百九十八元,包括酒水、饮料......”
  圆脸,噢,马军辉利索地打开褐色软皮公文包,掏出一捆红色“老人头”,崭新刮挺的。马军辉抽出四张给张富贵,爽快地挥挥手,大气地说:“给你四百,一百元算小费,不用找了!——今天的菜太美味了,尤其是那盘野猪肉,哎!可惜就是太少了,不过瘾啊!”马军辉痴迷的眼神,似乎还在回味之中。
  王青春一伙人正从二楼走了下来。
  “哈哈!对不起,马先生,实在是没有了,这一点还是两个多月前,我还是表弟送我的呢。”
  王青春走近前来,爽朗一笑:“人间美味,千金难求啊!这位先生,您是知道的,现在政府禁猎厉害,野猪不敢打,打了就得进监狱,蹲牢房,不划算啊。”
  许志明边上笑笑,“东西再好,无处寻觅啊!奈何?”
  “平生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菜啊!”范琳琳注意到了对面王青春,嘻嘻一笑。
  “噢!那里冒出来了一位“高富帅”?!”
  余霏霏目不斜视,打量了王青春一眼,惊叹道:“哎呀!你长得太像王力宏了。”
  “过奖!过奖!我是本公司的负责人,我叫王青春。”
  王青春掏出名片,向五人轮流发放。发到范琳琳时,他明显感受到范琳琳身上芬芳刺鼻的香水味,清幽淡雅的,还有那甜美如花的笑颜。
  那天晚上,王青春彻底失眠了。
  酒店大门外,“嘟”的一声,宝马760开上了国道,往广东方向绝尘而去,瞬间走远了。
  王青春几个呆立路边,茫然无措。许志光他们接过王青春手中名片,轮流传看着。
  
  隔壁金都市,金都宾馆,宽阔的会议厅里,市常委会正在举行,市委书记徐斌正慷慨激昂发表讲话:
  “同志们,近日我从市委得知消息,我们隔壁的惠昌县很有动静,胡秋芳像一个武林高手,打出了一整套连环拳,频频出台了一系列奖励创业的政策。招商引资方面,也加大了力度,此人是个煽情的高手,大打人情牌啊,竞争很激烈啊,不少广东企业,比如广州李氏集团的李伟中,就被她从湖南郴州拉过去了......”
  市长于贵年接话:“岂止李伟中,上次惠昌县招商引资大会,广东客商去了一大拨,有好几十个,电视上,奔驰保时捷一溜烟,好多都是李伟中带过去的,都是些有实力的大公司。”
  常务副市长马雨深有感概:“是啊,听说商界大佬马云和陈光标和他们都有联系,你说这些人有没有搞错,我堂堂金都市,无论政治、经济、人才、区位、交通哪一样不比那惠昌强啊?这些人怎么非得往那边扔钱,我都很想不通。还有,我那弟弟也真是的,连大哥都不认了,要常回家看看嘛!”
  徐斌蒙了,“哪个是你弟弟?”
  马雨朗声答道:“马云!还有哪个!......”
  “哈哈哈!”几个常委放声大笑。副书记谢海天眼泪都笑了出来。
  “好你个马雨,有钱的老板都是你弟弟啊?”
  “都严肃点,这是常委会,不是春节联欢晚会!”于贵年有些不悦,扭头四向看了看,挥了挥右手,四周马上一片肃静。
  “都先别笑,马云和我统属一个祠堂,杭州东郊的,我看过族谱,我们确是兄弟,大概十代以内吧,不会错的!”
  马雨一脸无辜,急忙辩解道。
  “好啊!有机会,你干脆去找找他,此人搞定,胜过一卡车的老板!”徐斌兴致高昂,两眼放射出奇异的光芒。
  于贵年概叹一声:“自从湖南郴州修通高铁以来,郴州到广州的车程缩短为一个小时,郴州离粤港澳的时空距离大为减少。另外还有,近年来,由于国内土地劳力人工成本大幅攀升,国外很多企业把目光投向了东南亚、南亚等地,这惠昌又有个胡秋芳,拼命跟我们抢夺‘客户’资源,这招商引资的事越来越难办啊!”
  徐斌想了想,忽然问道:“刘局长,英国卡尔森集团的事怎么样啦?”
  “没有问题!”招商局局长刘荣朗声答道:“最近我亲自带人跑了两次香港,联系上了卡尔森集团的亚洲区总裁,叫小卡尔森,他是集团老总的小儿子,已经跟他们进行初步接触,展示我方的项目细则,表达了市里的优惠政策和诚意。”
  “那他们什么反应呢?”马雨问道。
  “看来还比较有兴趣,小卡尔森接受了我们的邀请,今年冬天,会组团来金都市考察一次。”
  徐斌右手猛地一挥:“这是一条大鱼,千万不能再放跑了。要抓紧跟踪,积极联系,还要对外严密封锁消息,特别是不能让隔壁的胡秋芳他们又知道了,要是让他们抢先下手了,那就惨了!”
  “放心吧,徐书记。各位领导,这个项目如果搞砸,我将引咎辞职!”刘荣凛然站了起来。
  谢海天十分满意:“刘局长,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提。卡尔森集团是世界现代农业巨头,主打产品是米粉,引进卡尔森集团,既可以解决许多就业问题,还可以带动全县农民增收,意义十分重大。我让农业局大力协助你们,你们一定要把它拿下!”
  “是!各位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第六章周如花艰难创业办农庄
  王青春风雨同舟生爱慕
  
  羊角水堡村,客厅大圆桌上,周如花一家正吃晚饭。爸妈先吃好了饭,爸爸进里屋看电视去了,妈妈在帮忙收拾行李。丽萍在房间里给小燕子洗脚。周如朵漫不经心划着一碗饭,一边再三叮嘱:
  “姐,若梅姐下午给我打了电话,她让我劝劝你,......”
  “劝我什么?”周如花一边夹菜,一边淡然地搭腔。
  “她说,让我劝劝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一个去搞什么创业,很辛苦的,也很冒险的。”
  “那你怎么看的?”周如花肴了半碗鸡汤,喝了一口。
  “要不,你先等等,等若梅她们的农业公司做大了,你再参与进去,这不是更稳妥吗?也不会那么操心受累的,若梅姐就是这个意思。”
  周如花摇摇头:“人一辈子,总该闯一闯,体验体验,什么事请总是希望依赖他人,那她的人生就显得多没意义啊!再说若梅的公司才刚刚成立,自己都还前途未卜的,我们就想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很不现实。”周如花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青春公司的负责人是王青春,发起人都是他跟那个张富贵,王青春不点头,若梅也没办法,再说股东是她老公鈡阳,不是若梅。”
  “噢,若梅说了,等公司稳定了,鈡阳就把股权改在若梅名下,反正鈡阳在福建也有煤矿,忙不过来的。王青春的事好办,我看他好像都很喜欢你的。哈哈!”
  “你瞎说什么,该不是他喜欢你吧?”
  “怎么可能呢?我姐是最漂亮的女孩子,全惠昌城找不出第二个来!”
  “真的吗?哈哈!”
  周妈妈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挎包,问道:“如朵,你冬天的衣服要带去吗?
  如朵挥挥手:“哎!先不带吧,天气还这么热,到了冬天再讲。要不姐你冬天你帮我发托运过来吧。”
  “好吧!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
  “妈,我明天要回学校,你们可以注意身体啊”
  周妈妈一边帮捡着衣服,一边问:“你最后一年不是实习了吗,怎么还要回学校去?”
  周如朵一边收拾碗筷,“先回学校报到,还有一些活动要参加,再组团去农村去察看一下农场农庄,......几个月后,再进农业企业实习。”
  周如朵忽然想起了什么:“噢!姐啊,等我开始实习了,我会回来一趟,到时候你的企业应该建起来了,我要帮你出出主意,好好策划策划!你知道,我是个很有创意的人哦!”
  “好吧,姐相信你。等你毕业了,我们两姐妹一起合伙创业,共同联手,把事业做大。”
  “好!就这么说定了。”
  周妈妈很奇怪,茫然发问:“咦!如朵,你刚刚不是反对你姐那个‘创业’的吗,怎么一下子又说要合伙干了?
  “妈!你不懂,开始我只是怕她没决心,现在看她决心这么大,我还能袖手旁观?你说是吗?姐!”
  房间过道,铁塔一般的周如松闯了出来,瓮声瓮气地喊道:“如花,你是个农大学生,回乡创办农业企业,这没什么错。大哥没文化,也帮不了你什么,我这些年搞建筑钉模板存了五万块钱,明天我去银行取出来,你先拿去用吧。”
  周如花怔住了,痴痴地问:“这行吗?嫂子她不会有意见吗?”
  “我没什么意见,如花,我们都相信你,你什么都不用想了,安心把生意做好就行!”曾丽萍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大嫂!这!......”周如花喉咙哽咽了。
  
  惠昌县第五届农歌会半决赛,竞争异常惨烈,几位预赛黑马惨遭淘汰,包括“气质女神”周若梅和“民歌王子”邹木清,让全县观众和业内人士尽皆大跌眼镜。
  周如花躺在床头上,收看着惠昌电视台节目录像,心情深感郁闷。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周若朵闪了进来,一看电视画面,全明白了,她在周如花床头边轻轻坐下,顿了顿,开了腔:
  “若梅姐预赛淘汰了?是吗?”
  “嗯!”如花微弱的声音,犹如蚊子一般响起。
  “哎!足足准备了两个多月,竟是这种‘无言的结局’,她心里该会是多难受啊!”
  “......”
  如花还是一言不发,眼痴痴地,凝望着天花吊顶。
  “姐!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吧。”
  这个晚上,是如花回乡以来最为惆怅的一晚,她又一次失眠了。半夜时分,窗外传来一阵阵秋虫的“唧唧”声,几只夜猫在房顶上蹿来蹿去,发出瘆人的“咪呜”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香港维多利亚湾,卡尔森集团亚洲总部,高大帅气的小卡尔森推开房门,悠然地步入奢华的总裁办公室。绕过宽大明亮的办公台,在一把在舒适的转椅上坐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堆公司简报,翻看起来,突然《南方晚报》上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武广高铁通车至今,湖南郴州成为投资热点。”他不禁拿起报纸细细地浏览起来。
  不一会,女秘书安莉拿着文件夹敲门而进,递上一份公文,“总裁,今天有三批客人等待会见,都是内地来港的招商团。”
  “哦!今天来了这么多啊!都是些哪里的客人?”小卡尔森接过公文,随意瞟了一眼,搁在桌上,又随手摁开桌上的电脑。
  “湖南省宜章县,南江省金都市,还有南江省的惠昌县。”
  小卡尔森没有吱声,他站立起来,踱步走到宽大的落地窗边,凝望着对面繁华的维多利亚湾。只见岸上高楼林立,犹如利剑一般,直插云霄。海湾之中,一艘艘巨轮缓慢行驶,来往穿梭,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忙景象。
  安莉呆呆的站立,不知所措。
  片刻,小卡尔森转过身来,轻挥右手,“宜章县属于湖南郴州,那里建有高铁,到达香港不到两个小时,交通极为便利,可以优先考虑。”顿了顿,他回转“老板桌”后,倚坐在转椅上,亲抚双手,略一深思,吩咐道:
  “金都市也不错,历史上的革命根据地,政治条件优越。工业基础也好,特别是那里的市领导很重视,下半年已经派人来约我谈了两次,很有诚意。”
  “那怎么安排他们呢?”安莉不太明白。
  “今天下午先安排宜章县,明天上午安排金都市。”
  “那个惠昌县呢?”
  “优势不明显,暂不考虑吧!”
  “好的,我马上通知总裁办公室。”
  
  小鱼潭村,四海酒楼二楼客厅,一伙股东正在开会,商谈公司发展的一些事情。
  周若梅望了王青春一眼,支支吾吾,“那个,青春,我妹妹如花昨天打电话给我。”
  “哦,就是上次在你们家,一起吃饭的那个?——很漂亮的哪个?”
  “哈哈哈!”众人一片哄堂大笑,鈡阳拍拍王青春肩膀,调侃道:“老同学,是不是看上我家妹妹啦?”
  王青春微微一笑,摇摇头:“哪里的话,人家是‘黄埔军校’毕业,我们只是个‘游击队长’!”
  说完端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喝下了一杯消愁的酒。
  张富贵一副同情的表情,调侃道:“这事应该好办!若梅不是她堂姐吗?青春又是鈡阳的同学,本人你们就是‘一家人’嘛。”
  “嘻嘻,张大哥,你什么逻辑呀?!”若梅脸色绯红,柔声地嗔怪道。
  张富贵闻声一瞥,心里微微发颤,暗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周若梅竟这么的美啊!”
  他忽然记起旁侧的鈡阳,急忙把目光移向窗外。窗外,他老婆黄菊花正在阳台晾衣,正好抬头望进来。看到黄菊花“满脸沧桑”的面容,他不禁低下头,“哎!”地轻叹了一声。
  “青春,青林回学校了?”鈡阳问道:
  “是,昨天回去了。”
  “如花她说,也想到这里建个休闲农庄,一是这里条件好,二是跟我们也有个伴,有个什么事,不用担惊受怕的。”若梅认真起来了,“她让我问问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没有事的,叫她来嘛,她是华南农大的高才生,以后我们生意做大了,还要请她做顾问呢?呵呵!”王青春轻松作答。
  “我们东边正好有棟房子,后面还带个大院子,是我弟弟张仕贵的。正好还没有租出去,只是房子旧了点,就是不知她是否中意?”张富贵忽然灵光一闪。
  “回头我问问她吧?”
  鈡阳抬头问:“许志光和许志明,还有李春梅都没来吗?”
  “他们都临时有事,跟我请了假。”富贵点点头。
  王青春摆摆手,“各位股东,我思考了好久,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农庄的住宿项目,还有花木基地,野猪基地必须尽快启动上马,要不然,六、七个股东,现仅有餐饮一个项目,根本就无利可图啊。我们必须加快发展,增加新的项目才行啊!”
  “花木基地、野猪养殖都很要技术呀,必须马上派人到外面去学习。不掌握过硬的技术,仓促上马,容易导致失败亏损的!”张富贵提出看法。
  “那就派人去学吧,花木就我去吧;野猪我看就派许志明去吧,他比较有文化,学起技术来更快一点。”鈡阳接过话茬。
  “那好,具体事务由富贵去安排吧,花木学习要去广州,野猪去湖南吧,抓紧联系好基地,一个礼拜内必须动身,不能拖拉,我们这是私营企业,实在拖不起的。”
  “好的!”“没意见!”
  
  漆黑的夜晚,县城东头华灯初放,阳光.丽园小区周若梅家中灯火通明,硕大的葡萄水晶灯高悬,闪烁出洁白璀璨的光芒。周若梅夫妻正倚坐在光洁的红木排椅上,一边看着墙上的大彩电,一边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上次矿山出事总共赔了多少钱哪,有没有算一算?”周若梅呆呆地问。
  “赔了个三百多万,安监局罚了个两百多万,理顺各种关系,吃饭送请,修复矿洞,加上停产歇业损失,总共损失大概有一两千万啊!哎!头痛呀!......”
  “煤矿现在开工了吗?”
  “还没有呢,正在‘停业整顿’中,矿管局、安监局一大帮人天天跑下来,东查西看的,烦都烦死了。”
  周若梅痴痴地想着,没有吱声。良久,问了声:“银行会催债吗?”
  “哼!还不会,银行行长亲自带队,带着客户经理几个人,三天两头跑下来,地主一般紧催!......”
  “银行银行,就像无情的姑娘。你有钱,她拉你‘上床’,你没钱,她一脚就把你踢下床!”鈡阳又补了一句。
  “悲哀,做的什么生意?!起早摸黑,一家人都操碎了心啊。自从你开了煤矿,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实在为你们担心!经营矿业,在外人看来,是风光无限,财源滚滚,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苦衷!”
  周若梅眼角含泪,黯然低沉的神态。
  “有什么办法呢,你唱歌又出不了头,一个县农歌会都进不了决赛,更不要说拿名次,哎,我还原本希望你成为红歌星,能顺便‘解放’我呢,哈哈哈。”鈡阳苦笑着摇摇头。
  “你不要老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好不好?!比赛的事说得清吗!文艺圈内潜规则盛行,我唱歌水平不行吗?我比他们哪个差吗?!网上流行一句话‘先上床,后上榜!’很有意思。”
  “不要乱说!这种‘论调’不是把你自己套进去了,这样一说,人家不会质疑你的区赛冠军来路不正?!你呀?真是傻到家啦!”鈡阳用手一点周若梅,气咻咻的数落。
  “苍茫的天山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常开!......”
  周若梅的手机急速响起:“噢!如花啊,噢,你明天会下惠昌来,好好,我有在家,明天不去那,专门在家恭候你的光临,好好好!下来再说吧,拜拜,拜拜!”
  “怎么啦?如花说些什么?”
  “她说明天会下来,决定在小鱼潭创办休闲农庄。”
  “好啊,张富贵大哥昨天说了,他隔壁就有场地......”鈡阳很是兴奋的表情。
  “哎!一个女孩子创什么业,找个好老公嫁了不就什么都有啦。噢!对了,鈡阳,以后我们可要多帮帮如花,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还用你说吗?”
  ......
  “哎!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呀!吵死人啦!”若梅的女儿鈡慧子在二楼房间“抗议”了。
  “好!来啦,来啦!”
  ......
  大鱼潭村,张大彪的阿彪酒楼。中午时分,张大彪站立门口,眼望着马路发呆,呆了约半个小时,不见一辆车子进来吃饭,直气得脸色发青,开始喋喋不休地叫嚷嚷:“小青!这几天你们是怎么弄的,这么没生意啊?!肯定是你们的菜没炒好,这也难怪,你们炒的菜啊,我吃了都想吐!不要说那些广东大佬们!”
  帮工小青从店里出来,提着一篮子蔬菜,放在水池边,打开龙“哗哗”地清洗。一边不停洗菜,一边低声辩解:“那边他们四海酒楼都请了大厨师,听说是从南州市请来的,客人都说他们做的菜实在好吃。......”
  “是吗?有那么好吃吗?我就不信!”张大彪怪怪的音调,说着话时,一只脚高高提起,踩在水池边上。
  小青恼怒地偷瞥了他一眼,又终于没吭一声。张大彪老婆出来,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拿着把菜刀。
  “我来杀吧!上次杀个鱼都伤到手,看到你们做事我就不爽!”张大彪话没说完,左手紧掐小鸡,右手夹紧菜刀忽地一划,小鸡“矶”叫一声,鸡血“噗噗”滴落一地,立马气绝身亡。
  张大彪跨过水池边,奋力拧开水龙头,两手死劲揉搓,激起水花四溅。而后在自己灰衬衣上一揩,迅速掏出手机拨打,发出指令:
  “文月生吗,你们中午马上去四海酒楼吃饭,马上!什么没钱?回头找我报!还有那个......”末了有补了一句:“告诉他们几个,从今天开始,他们都必须听你的,你就是我们‘公司’老二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不知道?让他们打电话问我!嘀,嘀,嘀。......“
  “好的!好的!放心吧,彪哥,我知道的!咦,怎么就挂了。”
  麻将馆里,烟雾缭绕。文月生和吴德友几个正在麻将馆里赌钱。文月生双手将麻将子往前一推,“哗啦”一声,麻将晒落一桌,怒骂道:“他娘的!太倒霉啦!一个上午输了我一千多块!走,到小鱼潭四海酒楼吃饭去!”
  说完跨步走出麻将馆。吴德友紧跟一步,小心翼翼地问询:“彪哥刚刚发短信给我,说任命您为公司‘二把手’了?”
  “是的,是的!你们接受吗?还有你俩”文月生抬手指了指杜四和张小林,“没问题,文哥,你是我们公司的‘活诸葛’,我们都听你和彪哥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哈哈哈。”杜四和张小林争相点头,异口同声的表白。
  “来,文哥!抽支烟,以后请多关照。”吴德友服务很周到,递上一支“黄芙蓉王”,又“啪”的用火机给文月生点上。
  “是!是!请多关照!”杜四和张小林不甘落后。
  “啪!啪!”杜四看到文小月背部沾了些白灰,赶紧挥手拍掉。
  文月生深深的吸上一口烟,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美滋滋的表情,“嗯!好烟!好说,好说,都是自己兄弟,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路边榕树下,停放一辆灰色北京现代。文月生“噌”地跳上车,“轰隆”一声发动,带领三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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