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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作品名称:“钓鱼”日记      作者:易江南      发布时间:2015-09-24 08:52:59      字数:3201

  2010年9月9日 星期四 多云转晴
  
  雨从五日晚下起,一连下了三天,疲劳的身体得到了彻底的修复。
  早晨七点起来,发现雨已经不下了,东方的云朵淡淡的,间隙中出现小块淡蓝的天空。天要变晴了。
  想到五日晚分手时说的话,取出手机查看有没有工头的电话,没有。这才想起:那晚由于天下雨,走得急,没有留下电话给工头。说声不好,匆匆洗了把脸,骑上自行车向“鱼市”赶去。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找不到工头,五日的活就白干了。
  到了“鱼市”,远远就见工头和找我的乡党—老魏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闲聊,这才放心。这时感到肚子饿了,推着车子走到街边的小吃摊点,三元钱买了两个菜合(一种用韭菜和软面烙成的饼),用塑料袋提着,向工头所在方向走去。
  礼让工头和老魏后,圪蹴在墙根吃起菜合来。不久后,五日一起干活的人也陆续来到“鱼市”。
  今天,工头又多叫了一个人。这个人姓张大约七十岁,头发全白了,很瘦,但人很硬朗。
  快八点时,工头让我们几个骑自行车的人先走,他和老魏后面就到。
  雨后的渭河,变得浑浊起来,波浪夹杂着黄色的泥沙向东滚滚流去。远望,河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朦朦胧胧的,似仙境一般。
  渭河两岸的堤坝边,绿化带里不时闪现出晨练人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偶尔传来一两声咿咿呀呀的秦腔声。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在水面上蹁跹起伏。
  美景是不属于我们的。
  我们几个到时,老魏和工头早到了。放好车子,就开始干活了。
  下了几天雨,地面有些软,踏在上面有些粘。工头站在下面,招呼大家伙儿上房去拆瓦。
  沿梯子爬上房,小心翼翼的走在瓦片上,脚下不断打滑。一个姓黄的同伴,没站稳,一个趔趄,滑倒在瓦片上,差点儿掉下房去。吓得站在下面的工头脸都变了色,连喊:“走慢点儿,小心滑倒!”
  好在有惊无险,姓黄的慢慢爬起来,站稳。大家见姓黄的没事心也就放进肚里了。稍后,大家又开始干活,用镢头把房上的机瓦往下搂。一阵噼里啪啦响过后,地面已是一片狼藉,机瓦碎片堆积如山。
  扒完机瓦,接着搂机瓦下面的塑料薄膜和泥浆层,又是一阵尘土飞扬,每个人的头上、鼻孔里、衣服上全是灰尘。大房下面的机瓦碎片堆上落下了一层厚厚的干泥土和灰尘。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尘土味。在下面的工头早已不知去向。
  待尘埃落定后,又接着拆钉在檩条上的椽。马尾松椽非常结实,脚踏在上面感觉很稳当,心也很踏实。站稳后,用镢头头从下往上敲击椽头钉在檩条上的大铁丁,待铁钉从檩条里出来后,再用手把椽举起,竖着放下去。
  随着椽的越来越少,危险在一点点增大。没有干过这种活的我们,心揪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在拆椽。生怕出现丁点儿意外。
  临近正午时分,椽拆完了。留下了几根大檩条支撑着四周的墙体。大家盼望着早点儿收工,好让紧张了一上午的心脏减减压。工头不这么想,他招呼大家不要从墙上下来,把檩条顺便拆了,下午剩下的活就少了。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只好照工头的意思继续干活。
  大多数的檩条都拆下来了,仅剩下最后一根檩条了。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老魏站在檩条上,正取支檩条的墙洞里的砖,檩条连同半截山墙意外地掉下来了,带着老魏一起跌落。幸亏老魏机智,身手矫健,在檩条落地时,跳离了檩条。吓得我们几个张大了口。好在平安无事。
  这天真是倒霉,小王庄停电。半下午时,我们口渴难耐。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房主人到对门家提了壶凉水给我们喝。你说气人不?正在我们生气时,邻居家的老大妈右手提着一小铝壶茶水,左手拿着一小袋纸杯,颤巍巍地向我们走来。边走边对房主人说:“娃,对他们几个人好点儿。人出门在外不容易!”我们真是喜出望外,围了上去,一人用纸杯盛了满满一杯茶水。房主人的脸立刻变得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老人对我们好是有原因的,中午老人见邻家拆房子,知道邻家不用柴火。就到邻家来捡柴火。我们几个就把拆下来的破椽头、烂檩条啥的,都给了老人。那时房主人没在,顺水人情我们做了个够。
  干到天黑,我们清理完了拆下来的檩条、椽子,放倒了大房四周的墙体。因还没有完工,工钱依然没有给。
  回到出租屋,我细想今天的事,有些后怕:老魏今天要是真出事了,那可不得了!因此,干活时一定要多长个心眼——注意个人安全。
  
  2010年9月10日 星期五 晴
  
  早晨起床后,在街边买了几个包子,推着自行车,边吃边走。包子吃完后,骑上自行车,直接去小王庄。
  我到时他们几个也刚刚到,工头正招呼大家开始清运砖块和碎了的砖石瓦块。黄姓同伴用汽油三轮车拉来了自家的架子车,有了这个工具,省力多了。我和白发老张一起磕砖上的沙灰,并把好的砖块累成堆。
  大家都很卖力,清运的进度很快。中午十时左右,活已经干了快一半了。这时,工头避过房主人悄悄对我们说:“大伙儿悠着点儿,不能十二点就干完。别让主家认为我们骗了他。”工头说的在理:原来和主人说的四天干完的活,你们两天半就干完了,主人一定认为上当了,会少工钱的。
  大家立刻会意,放慢了速度。用铁锨装架子车的每一次铲少些,车子装少点儿:推架子车的走慢些;我和老张虽说手没停,可嘴开始聊起天来。
  白发老张,原来在一家省属国营工厂当工人,养成了热爱劳动的习惯。退休后,整天呆在家闷得慌。再说,孙子、外孙们都大了,不用他接送上学了。闲不住的他,就来“鱼市”上找活干。他待人很好,迎得了好声誉。因此上,几乎天天有活干。要说,就他三千多元的退休工资,在咸阳这样的三线城市,他和老伴儿是花不完的。很多“鱼市”上的人想不明白,他咋有福不会享呢?我也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说:“我原来在外面惯了,在家呆不住。长时间不干活,不是得这病就是得那病。一干活,啥毛病也没有了。唉,就是这贱命!”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问啥?
  中午十一点半,我们就停下了手头的活,回城里吃饭。今天的饭吃的时间很长,工头让大家吃完饭后在附近再转转,磨蹭到下午两点再去小王庄。
  下午两点半,我们才开始干活。不到四点就结束了。工头带房主人从前到后查看了一遍,房主人感到非常满意。房主人把工头带到了前面他们住的卧室里,给了五千块钱。
  工头从房主人的卧室里走出来,招呼大家离开。房主人热情地送我们到大门口,挥手告别。
  我们一行六人,离开小王庄,向市里奔去。
  太阳高高地斜挂在西边的天空。深秋的午后气温很高,晒得人直出汗。正是秋庄稼成熟的季节,能不热么?沿渭河南岸的堤坝,被绿化得郁郁葱葱,一条条小路穿行其间。绿草、冬青,灌木丛,高大的乔木,组成了一幅幅俊美的图案。其间不时点缀些红的、黄的花卉,闲得更加生机勃勃。
  来到一处草地旁,工头让大家停下来,说是发工资,谁领了谁就走。工头先给了白发老张两天的工资一百六十元元,老张领了,没说什么。对老张来说,挣多挣少无所谓。我骑自行车,接下来给我发,我领了近四百元,心里高兴得不得了。拿到钱后,我和他们告别,骑自行车先走了。
  十多分钟后,我正专心骑着自行车。忽听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黄姓同伴。我停下来,他也下了三轮车,和我倒起委屈来:“老田,你不觉得我们上当了吗?”我忙说:“没有啊。”
  “不对,很明显,我们上当了。第一天,工头不是说挣下钱均分吗?”
  “这你也当真?”
  “就拿我来说吧。昨天,他让我把架子车用汽油三轮车拉来,说一天车子给五十元,结果呢?才给我算二十元。都不够我买汽油钱!这人心真黑!我问他时,他说,主家就只给了三千块钱,平均分给咱们了。鬼才信呢?”
  “老兄,你消消气。活是人家包的,多拿点儿是应该的。”
  “你不知道,主家给了工头五千元。”
  “你是怎么知道的?”
  “工头到主家卧室取钱时,我正在往停在主家卧室门外的三轮车上装架子车,无意中听到的。”
  “老兄,事已至此,我们也被有办法。问主家去?主家会告诉我们?”
  “你说的也是,看来,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我又给黄姓同伴说了好多宽心话。好不容易才使他消了气,开三轮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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