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周失算

　　李蕊不止一次的向老周告状，“赵玉洁那骚货，成天地臭美。哼，看着你没用，又和贾涛搞到一起了！”
　　老周清楚，“那是嫉妒！嗨，女人嘛，嫉妒之火烧起来的时候，说话就没谱。”
　　邵季萍可不傻。这次提老周当副总，就是因为他是原部招待所的老人，根深蒂固，总是暗地里鼓弄点什么，弄得本来就不好管的那些老人越发地不安分了。所以，一直琢磨着找个关系简单、听话、能干的人当人事部经理。只是老周不愿意放权，磨磨叽叽的老说：“还有些工作没安排好，急了会出乱子。”
　　半个月前，老周心脏病发作住进医院，邵季萍趁机和几个副总商量，决定提升白沙为人事部经理，由刚出院，第一天上班的老周在该部门宣布。
　　老周星期四出院，星期五下午到单位走走，和几位副总见了面，随便聊聊，然后去见女老总，谈星期一上班的事情。女老总出奇的高兴，微笑着说：“你呀，还真得赶紧上班，这半个月，我们几个没少为人事部操心。你不在，那些小鬼妖精的可着劲折腾。各部门反应强烈，经过班子多方考察，反复研究，决定让白沙当人事部经理，星期一宣布。正好你回来了，就由你办吧！”
　　老周顿时目瞪口呆。为了掌控人事部，他一直坚持不设副经理，想着：“过几天先提贾涛当副经理，自己管着他。一年以后再把贾涛扶正，自己也就退休了。”这个决定让他措手不及，他有些口吃地说：“这.....这......能不能再缓......"
　　“不能缓.，班子的决定，怎么能缓？”邵季萍一脸严肃地说。
　　老周知道她的脾气，只好同意。想着：“事已至此，只能顺着往下走了，怎么走的最好，才是当前要考虑的。”考虑了两个晚上，他就给李蕊打了那个电话。是想让李蕊传给白沙，让白沙念他好。
　　白沙好像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事情。她为这件事处心积虑的做了很长时间的铺垫。
　　白沙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大学毕业后来到这个城市工作。结婚、生子，一晃就是十七年。她在前一家五星级饭店干了5年，做到人事部副经理的位置就再也升不上去了。不是因为她的能力不够，是她没有那么深的人脉。
　　一年前，白沙的老公孙大赫劝白沙：“不行，你就辞喽！在家跟前找个工作，也好照顾照顾家。挣钱吗，是我们大老爷们的事！”白沙也觉得自己干着经理的事，却拿着副经理的钱，有点委屈。
　　白沙恬静优雅，在朋友中很有人缘。刚到这个饭店时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她发现这个饭店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特别是人事部，那个赵玉洁，你说是文秘吧？又像个经理；那个李蕊，管着职工宿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不敢管她，连赵玉洁都有点巴结她。
　　已经40岁的白沙，经历了岁月的打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幼稚脆弱，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简单女人了。她对谁都友好的微笑，有礼貌地打招呼，又和谁都不深交。出头露面的事都让给别人，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每个人在她那里都感到了被尊敬，都觉得她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女人。
　　李蕊可不那么认为，李蕊认为白沙是一个有气质，有能力的聪明女人。她欣赏白沙穿衣服的品位，经常同白沙聊天。告诉白沙饭店里人们的来历，相互关系。李蕊讲的时候，白沙很少插话，只是微笑着点头赞许，偶尔附和两句。这让李蕊很得意。
　　李蕊，38岁，一米七二的身高，体型苗条，五官精致，像个模特。她妈妈是原招待所的会计，爸爸是部里的高级工程师。人们暗地里都说：“她跟老周有一腿。”
　　白沙心里明白，老周不会推荐她当人事部经理。她当经理，肯定是主管客房、餐饮、前台的郭鹏，郭副总推荐的。但在李蕊面前，她不仅不能点破。还得表现出，特感谢老周似的。
　　三个月前的一天，白沙值夜班（遇到大的活动，饭店就安排办公室人员值班），正赶上郭鹏总值，下来查岗，俩人就聊了起来。
　　郭鹏问：“你来饭店，没多久吧？”
　　白沙回答：“来了一年多了。”
　　“怎么样，对饭店的感觉如何？”
　　“挺好，这里管理人员的素质都很高。特别是高层，资历很深。”白沙故意奉承。不等郭鹏搭话，又故意地说：“不像我们那儿都是一些社会上招聘的人，水平有限。就像我这样的，在那儿还是个副经理呢。”说完，自嘲地笑了。
　　郭鹏很喜欢白沙的笑，含蓄、文雅，还带着一点羞涩。就问：“你在那儿当人事部副经理？”
　　“嗯”白沙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看，一般饭店在管理上存在的问题呢？”
　　“我认为，关键是“执行”，没有彻底的执行各项规章制度，是很多饭店都存在的弊病。我们往往把精力都用在制定各项规章制度上，而且制定的全、大、高。可却偏偏在执行上半途而废。出了问题就忙着制定各条制度，去补救。在督导、检查上不下功夫，甚至根本就不督导检查。这就导致一些规章制度白定。让员工觉得那些制度只是个摆设，她们才懒得弄清那些摆设的内容呢，更别提遵守啦！”白沙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
　　“很好……”郭鹏点头赞许，心想：“这个女人，看着文弱，还真有点见识！”接着他们聊了很多。白沙说话的样子显得很随意，其实她心里在盘算，在用心地展示着自己的能力。
　　两个月前，白沙在办公区迎面碰到了女老总邵季萍。被邵季萍叫住，“哎，你就是白沙吧！”邵季萍边问边拽了白沙一下，示意她往路边靠靠。
　　“嗯，是。”白沙微笑着点头回答。
　　“嗯，大家都反应你，不错呀！”女老总上下打量白沙，觉得她稳重、本分、有气质、不张扬，很是高兴，就鼓励说：“啊，好好干……”白沙心里明白，自己的努力见效了，准是郭鹏跟女老总夸赞了她。那一刻白沙就预料到，自己可能被提升。但她显得更低调，更谦卑了，这让赵玉洁和贾涛也很高兴。
　　白沙上任几天了，也没有什么举动。李蕊着急了，晚上她给白沙打电话：“诶，白姐。你没发现吗？赵玉洁，每天早上还上18层，回来后就在我们面前跟贾涛白活。贾涛也不老实，还跟我们发号施令呢！”
　　白沙笑了，她等的就是这个电话。白沙假装着急地说：“我也琢磨呢，他们这么闹，对周总特别不利，本来大家就议论纷纷，说周总和赵玉洁的闲话，很多人又对周总的位置虎视眈眈，真替周总担心！”
　　
　　“是啊，你得想个办法！要不，大家还以为你当不了几天经理就得下去。以后，人事部还是那俩个贱人的天下！”李蕊着急地说。
　　白沙大笑，“我，既然上来，就不可能下去。办法我也有，只是想，我一动作，赵玉洁又得去找周总闹，给周总添麻烦。”白沙故意加大语气，“可是，她们也太猖狂了！这样吧，明天早上８点，开会。”
　　白沙的语气坚定、自信。让电话那边的李蕊很是兴奋，“嘿，白姐，这就对了！你不用管老周。他那边，我去说。”
　　白沙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转瞬，白沙又感到郁闷，像有块石头压在心上，憋闷的难受。她为自己变得这么狡诈，这么阴险而痛苦。
　　是的，她特意用狡诈、阴险这些词。每当她得意的时候，那份藏在心底里的纯真和善良就窜出来折磨她。她用狡诈和阴险形容自己，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其实她只是学得会算计，会保护自己了。
　　李蕊晚上8点多给老周打电话，一字不差地把白沙的话传给了老周。
　　老周听后一惊，“这白沙，真不是个善茬。那两块料，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好在，白沙以为是我推荐的她。干脆就顺水推舟吧！那两块料，还是离远点好。但，也得慢慢的，别让他们察觉，那可是两条疯狗啊！”
　　第二天早上8点，白沙召集人事部全体人员开会。她特意赶在赵玉洁没上18层之前，通知到她。
　　“好了，我们现在开个会。今天开会共有3个内容，1.贾涛从今天起，负责我原来的工作。李蕊、胡伟、有事要向他请示汇报。2.柳月娥从今天起，负责贾涛的工作。王青青、苏茹有事要向她请示汇报。3.赵玉洁是人事部内勤，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白沙微笑地看向赵玉洁，眼光友好、坚定，道：“周总那儿，你就不要每天早上去了。他是副总，由办公室内勤伺候！你去，对周总影响不好。”说完，面向众人。稍微停顿，满脸严肃地说：“我再重申一下，从现在起，每个人要各尽其职，不得擅自离岗。如果谁不遵守，按规章制度处罚，我绝不客气。好了，散会。”白沙说完，笑着向柳月娥招手，示意她留下。
　　赵玉洁肺都被气炸了，甩了一句，“我就去，谁也管不着。”愤怒地摔门离去。
　　李蕊笑着喷出两个字“疯了”，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众人说笑着纷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