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妾有心郎无意

　　福山的烦恼与郁闷，都被这远山的辽阔逐渐地冲淡了，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是自己儿时踏过的山岩，也许远山还有别致的风景。做事也一样，既要看前方，还得坚持自己的志向。福山在山顶上坐了许久，心境也开阔了许多，才悠然地走下了东山。他决定提前上班：一是看看晓梅这些天有啥学习上的问题，二是想进一步和晓梅坦诚自己的心迹，看看晓梅的真心意思。
　　回到家里，和父母说明天要上班去，父母就急了：“那你的婚事咋说了，你在家多住两天，多联系，早点把它定下来，心里会踏实一些。”“这可不像上集买小猪，看看，看中了就买回来。人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这得需要时间，是不能着急的。”
　　坐上班车，母亲还在对着窗户小声说：“福山啊，你可得听话，多联系，抓紧啊。”
　　回到了社里，值班的王家琪和夏丽都很高兴。会计王家琪非常地高兴，因为福山可以顶替他值班了；夏丽高兴，是因为说话有了知音。问好寒暄过后，王家琪就回家里去了。
　　福山和夏丽说了一会话。夏丽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他。福山说：“走了这几天，不认识弟了？那你请请我吧。”“哎呀，这些天经常地值班，和他们也没啥话，都憋闷死我了。没啥事就看会电视。看电视呢，我们也看不到一块，他们爱看战争片，我爱看现代的电视剧。我不爱看的时候，就织毛衣。”夏丽说着，从厨子下掏出一件灰色的还没完工的毛裤。姑娘在认真做啥事的时候，总是很细心的。她早就对福山穿过的裤子的腰身量了尺寸。“来你试试。”“啊？”福山一脸惊讶。“这也是给你织的。”“王姐，真的是不好意思的。”“这有啥啊?这毛线便宜，才花了三十多块钱。和你毛衣的毛线没法比。”“那到时我把毛线钱给你，真的谢你呢。””你总是这样的和我客气，有意思吗？”
　　幸福可能就是这样子的：虽有舌战，但是心里还是甜蜜的。福山感觉到了王姐的温暖，是一种姐弟的情结。可是夏丽不仅仅是体贴，她追求的不仅仅是姐弟的情感，还有、还有……她想进一步俘获福山的心。
　　
　　那就试试吧，福山只得拖掉外裤，再背过头去，脱掉母亲做的家常棉裤，穿着内裤，把那多半截未完工的毛裤套了上去，不紧不松，真的是合适。福山由衷地夸赞说:“王姐，你真神了，腰身真合适。”夏丽笑着说:“你看还是姐了解你吧，姐可对你有真心呢。”福山当然知道她说的真心的含义，但又不好说破，半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姐姐对我好，假使我结婚了，我也把你当亲姐姐看待。你永远是我的亲姐姐。”夏丽就说：“去，我可不想永远的这样当你的姐姐，再说了，姐姐会永远吗？你能天天叫姐姐吗？我倒是希望你每天都叫我姐姐呢，那样的话，我心里倒是踏实了呢。在你的心里你有没有姐姐啊？”看夏丽说的越来越多，情绪有些激动，福山赶紧说:“王姐，你对我好，我心里是知道的，可是我、我、我只是把你当亲姐看。我还没考虑别的。”随说话随着脱掉毛裤，穿上自己的外裤，摸起新的电话本。因为晓梅在年前说过，过几天家里要安装电话。安装电话的钱是大姐出的，为的是和妈妈说话方便。“想吃啥饭？”夏丽心里有些沮丧，可还是问福山。“我倒是随便的，你想吃啥你就做啥吧。”见福山这样回答，夏丽就走出去了。
　　福山在新的电话本上果然看到了晓梅家的电话号码，马上拨号打电话。电话是晓梅妈接的，问过好之后，晓梅妈就说：“你等，我让晓梅接电话。”福山就在电话里听见：“晓梅，福山来电话了。”福山知道来的是晓梅，开口就笑嘻嘻地说：“嗨，想我没有啊？”晓梅听到这句话，开始非常的吃惊，哪成想他突然地这样子说，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边又传来一句:“可要说真话呦。”晓梅虽是吃惊，可是在心里就像吃下了蜜桃，甜滋滋的。喜悦的涟漪不断地扩大，连心跳也有些快。可是她抑制住内心里的冲动，只是淡淡地说：“你还不到上班时间，咋突然回来了？”福山在那头只说了两个字：“想你。”晓梅一时的愣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福山又接着说：“反正在家里也没有事情，倒不如值班，还能给你讲讲习题。你明天上午过来吧。”晓梅刚要张口说话，那边不知啥原因把电话挂断了。
　　福山正在打电话，突然听到夏丽在喊他，顾不得多说，放下电话，走出值班室。五点来钟，太阳就要落下山，可它还在睁大眼睛，看着这世界的美好，在天边慢悠悠地打转，想把那温暖都留在人间。福山这时心里非常地愉悦：因为明天就可以见到了晓梅。在院子里转了一下，走进小餐厅。刚进入门槛，就见夏丽捏着手，表情有些冷呆，福山一见脸色有异：“王姐，咋了？”夏丽这才回过神来：“没事的。你去帮我找一小布条，我把手切了一个小口子。”
　　夏丽刚才在切肉的时候，还在回味刚才说的话，再加上肉从冷冻室拿出不久，有些冻，刀一滑，落到了指肚上，疼得她几乎流出泪来。福山找了布条，握住夏丽的手，给她包扎。夏丽是第一次和福山的手触摸在一起，心里有些震颤，刚包扎完，她就把双臂环住了福山的脖颈。
　　
　　福山当时似乎傻在了那里，不知所措，两手直直的立着：“王姐、王姐。”可是夏丽环抱得挺紧，福山感觉到了胸前的压力。那软绵绵的东西直刺入他的内心，忽然想到了夏丽赤裸身体的那一幕，有一霎那，他几乎要张开双臂去迎接她，可是在那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晓梅那双眼睛，在专注地看着他，他心中刚要燃起的热火一下就掉到了水里。用双手把夏丽的胳膊分开说:“王姐，我来做吧。”顺手拿起菜刀，去切菜。夏丽擦了擦眼睛，一转身走出了厨房。
　　福山自小就随母亲烧火做饭，做简单的家常便饭是完全可以的。把饭做好，就喊：“王姐吃饭了。”连叫了两声，夏丽并不答应。走进夏丽的房间，讪讪地说:“王姐，我做好了，咱吃饭吧。”夏丽蒙着被子，也不言语。福山只得走过去，撩起被子的上角，对着夏丽说：“吃饭吧。”那声音里有一丝的哀求。见夏丽仍没言语，只得伸出手去拉她。
　　夏丽呢，其实在刚才切手的时候，确实感觉到疼痛，可是在福山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忘记了疼，和心爱的男人手握在了一起，不，准确的应该说，那是手和手的接触，她感到了暖意。她对他的情感在与日俱增，有过的冲动一下子就冲破了她的感情的大堤，让她情不自己，那时她也多么希望福山紧紧地把她抱住，即使他再进一步，她也会心甘情愿的，情愿把自己所有的都给他。可是福山的表现让她失望了，她甚至有了一丝丝的羞愧，就蒙着被子想心事。她还读不懂男人，但是她知道隔壁的戴大眼镜子的白来殿不是好东西。
　　自打那次喝完酒以后，夏丽每次下班回家经常看见他，他就对夏丽笑笑，夏丽自己呢，也就点个头，算是回答就走过去了。可是几次之后，自己常常会感觉到那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甚至感觉那眼光一直刺穿她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在心里就有些恨他。知道他是男人……是男人中的一条狼。所以她总是在躲避他，远远地见了他，就如没看见一样的。他和她说话有时她就装作没听见，步子迈得正正的，似乎旁若无人的，显示出无所畏惧的样子，可是在内心里真有些忐忑。那天，那白来殿看见她走过来，老早儿脸上就堆满了微笑，招呼她：“夏丽，我这有新买来的新歌带子，你进来听听吧?”“我不喜欢。”夏丽也不看他，冷冷地回了一句，目不斜视的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气的白来殿一直干瞪眼睛，说不出话来。可是福山咋就无动于衷呢。她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理解。男人究竟是山还是水，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福山在跟前叫她，也知道叫了几遍了，就说：“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说这话，并没有回过头来。福山一看，知道夏丽在生气，就说：“好姐姐，快起来吧。”一边说一边把她的一只手来起来。夏丽无奈何，只得起来，揉了一下眼睛说:“真没觉得饿。”俩人都随意地吃了点饭，没有过多的交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福山困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回味。其实他也渴望女人，他还不知道女人真正的秘密。甚至有一些幻想。在冲动的那一刻，他自然想到了看夏丽洗澡时的朦胧，也真想打开她:看看胸前的一对小兔子，摸摸究竟是啥感觉的，蹦蹦跳跳为啥那么可爱。也想看看她的小蛮腰和蛮腰上的肚脐，究竟和自己的有啥不同。他不敢往下想了……
　　夏丽呢，自然还对福山有些不解，作为一个女人，需要爱，可这爱为啥这样子艰难呢。她和杜良新的事是没人知道的，发生的故事都是在俩人值班期间，上班的时候，杜良新似乎对她熟若无睹。可以说，这事只有杜良新和自己知道的。接下来，自己就和晓梅做了比较：论长相，自己感觉要比晓梅更漂亮一些，更成熟一些。论工作，自己可是正式工了，工作好。即使晓梅转成正式的老师，可是那工资待遇还是不如自己的。这一段时间，他也应该体会到自己对他的好啊。自己这样的温暖他，可是为啥对自己无动于衷呢？反倒是对晓梅钟情呢？当然了自己现在已不是黄花女，这些福山是不会知道的。他为啥把晓梅看作是手心里的宝，而在拥抱自己的时候，却像一块石头呢？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在萦绕着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