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人曹玉海》第九章

　　曹玉海倒在润湿的战壕里，他没有或没能看到飞过去的子弹，而看到了一个个八路军头戴着灰白色的军帽的后脑勺，一根酱色宽皮带紧系在腰背间，趴在土黄色的战壕上，一个个英武健壮的腰背，一双双挨在一起的白边黑布鞋的脚。这时，枪声弱了。小吴就觉得自己厚道英勇的排长没有起来，就转过脸，看到自己的排长斜倒在战壕里。就问：
　　“排长，你怎么了？”
　　看着战士们一个个打仗非常的忘我而坚毅，曹玉海就回答。“没什么。”
　　“排长，快起来！”
　　“嗯。”
　　然后，八路军战士小吴就伸出手把自己最年轻的排长牵起来。
　　曹玉海一到战壕边，就听到有战士被打中的声音。他知道：爆炸过后，鬼子会马上重新组织对八路军的进攻。他想道：老子就不怕你们，陪你们小日本打。一想到要坚守龙谷山，他就心态放的沉稳，尽管他还是21岁半。
　　……
　　这样下来，曹玉海根据团长的指示和战士打退了鬼子五六次进攻，我方伤亡较少。
　　现在是战斗间隙，曹玉海为了再次鼓舞战士，就对一个一个战士说……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完成上级交跟我们的坚守任务，坚决打退鬼子的进攻，直到别的连队来接替我们。”
　　八路军年轻排长曹玉海，有近22岁。他每走到一个战士，比如：有还看着阵地下的弯着腰的战士的背上拍拍，或身子侧依在战壕壁上的战士的胳膊上挨一下等等就这样鼓励他们。最后，他来到战士18岁的，瘦小的小杨身边。
　　这时，小杨坐在战壕的后坎上，似乎精神非常的萎靡。曹玉海走到他跟前，而坐着的小杨看到自己十分英勇的年轻排长曹玉海，一把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的微鼓的肚皮上，而斜插的黑黑的细枪管插过他宽皮带下些的小肚皮上，看上去十分的英武！
　　“杨玉亮，你怎么了？”
　　“排长，我有点想打个盹。”
　　曹玉海知道，战士们在打仗时，把自己的精力用尽了，平静下来后，就会疲乏。就立刻说：
　　“杨玉亮，你马上小睡一下，等一会儿，我喊你。”
　　“是，排长。”
　　然后，杨玉亮就从战壕上下来，自己坐在潮润的战壕里，背靠战壕壁马上就睡了。
　　曹玉海就把脸转回来，看着阵地下。这时，山下的鬼子被一些树子遮住看不清。他知道：鬼子会筹备一下，再攻上来。他想道：
　　看来这都半天了。来接替我们的连队还没有影子，而现在也没有来的征兆。嗯，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坚持到部队来。曹玉海想道这里，
　　他知道：日本鬼子还会进攻的，他和战士们可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是战死就是重伤，这样的状况会重复出现。曹玉海又在心里想道：要死就死吧，我已经跟我爷爷报了仇了。想到这里，他尽管要到22岁，在一年多的对日本鬼子的多次战斗中已成熟了。明白：在任何情况下，只有打死了面前的鬼子自己才能活，才能有下一步。
　　他就走到过去一段的八路军老战士周光荣身边。八路军战士周光荣是机枪手、个子大、目光温和比他大。
　　“周大哥，你的子弹还够吗？”
　　“你放心吧，排长，够了。”周光荣抬起他质朴的团脸说。看来，他心里有数。
　　“下一场呢？”曹玉海问。
　　“下一场，就不行了。”
　　曹玉海知道一个排打鬼子关键时候就靠机枪。可是，这都坚持大半天了，子弹会越来越少是八路军经常遇见的事。他只好跟身边站在战壕里聊的战士们说：
　　“同志们，接下来的战斗还多，大家一定要节约子弹。要瞄准鬼子的头和要害部位打，不要慌，要沉着。”
　　“是，排长。”
　　战士于强23岁、瘦高，打仗也勇猛，他说话声音大。他说：“排长，没有子弹，咱们不怕。”
　　“为什么？”
　　“我就跟鬼子拼刺刀。”
　　“那好。不过，我们排里还是新战士多，刺杀技术不行，鬼子的刺杀技术很厉害，我们战士会吃亏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把鬼子压在阵地下打。”曹玉海说。
　　“但是，我们子弹不够了，就难了。”
　　一个战士叫于有才，团脸，人开朗。说：“于强，你不要想这么多，到时再说。”
　　当战士的子弹少了，也是最危险的时刻。曹玉海在多次战斗中，遇到过了。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的结果，反正都一样；他在担心这些战士，特别是新战士，他们总要走一段过程，付出生命的代价，就跟他当初参加八路军一样。
　　
　　曹玉海就走到战壕那边，那里有七个新战士和四个老战士。现在，战壕里的战士们都在坐着或站着聊。八路军年轻英勇的排长一一一曹玉海感到了一种非常压抑的战壕气氛。这只是一种战斗的间歇。再过半小时或几分钟，鬼子就发起进攻了。他想道：我一定要保护自己的新战士，他们才20不到。也要坚决完成连长交跟我们一排坚守龙谷山的任务。想到这里，他走过了有战士非常疲乏劳顿的身边，有战士的脚伸到战壕地面的正中。
　　有比他大的战士招呼他：“排长。”
　　曹玉海难为情的，然后就近到几个战士身边。
　　他们都招呼他：“排长！排长！”
　　曹玉海说：“等会就要战斗了，你们想休息就抓紧，不然，打起仗来，就没有时间了。”
　　“排长，没有关系。”
　　“是呀。”
　　“还是歇歇好。”曹玉海提醒到。然后，曹玉海就走过去了。
　　并对站在战壕两侧的战士们说：“同志们，等一会，鬼子就进攻了。”
　　一个战士郑亮干脆说：“来就来嘛。”
　　“我知道，老郑，你打了几年仗了。我还要想想照顾这些新战士。”曹玉海说。
　　几个新战士说：“排长，这没有什么，你不是从一个新兵走过来的吗？”
　　“可是，我们排长，太厉害！”一个新战士说。
　　“我们八路军都勇敢。”曹玉海说，“战斗是现实的。我还是那一句话：老同志一定要照顾好新同志。”
　　郑亮说：“排长，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新战士的。”
　　然后，曹玉海觉得战士们这种在战斗中的友谊，会凝聚战斗力量。因为这个时候，士气是不能泄下去的。他就侧过来，看到：在战壕尾部，一个21岁的瘦高的战士叫姚庚水，就走过去。
　　曹玉海走到姚庚水的侧边。看见自己年青的排长走过来，小姚就招呼：
　　“排长。”
　　“你感觉怎样？”
　　“排长，我没有啥。你喊干啥，我就干啥。”
　　“你不太舒服？”
　　“排长，我没有。”
　　“这样吧，你下去休息一下，就不参加这轮战斗。”曹玉海说。
　　“排长，别说了。”
　　“好吧。“
　　一时，两人就无话了。曹玉海就略伸起他一把驳壳枪斜插在他紧系着宽皮带里的肚皮上的身子，出了一口气。说：
　　“什么已经要下去了，我们要坚持下去，绝不让日本鬼子进入村里和根据地。”
　　“排长，你放心吧。”
　　“连长说，等天黑，会让二排来接替我们一排的。”
　　“他们在二郎山不是还打击那里的鬼子吗？”
　　“这不要紧。”
　　听到曹玉海这样说，八路军战士19岁的姚志林觉得比自己大不了三岁的曹玉海是那样坚定，一双眼睛温存又透亮，非常的机灵！他看到曹玉海把军帽拿下，搧搧风，他两颧骨红红的。好像他忙得，此时才有空歇一下。这时，曹玉海似乎在把他略英气的脸，往阵地上看看：一股清越的夏风吹来，他才感到发热的脸上凉爽点。他出了一口气，如把自己废气吐干净了似的。
　　“排长，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前面的山。”
　　“这山多好！”
　　“是呀。”
　　“鬼子想占领他。”
　　“有老子在，他们就得拿命来换。”
　　“排长说得好。”
　　“排长，鬼子！”在他俩那边的一个战士喊了声。曹玉海反应很快，站起来，急跑过去，边跑边顺便戴上军帽。
　　
　　作为年轻的八路军排长，只要鬼子一出现，就是对付鬼子的机会。打仗容易，而指挥不容易。才当了排长的曹玉海，在极力做到这一步。
　　八路军年轻排长曹玉海，马上终止和战士的谈话，就立刻把身子扑到战壕上。
　　他看到鬼子还有四五分钟的距离，就还是立刻侧脸一喊：“准备战斗！”
　　他身边东西两侧的战士，就跑到自己位置，拿起枪，赶紧马上推上枪机，仿佛要马上射击似的。
　　“海牙股！还牙股！（日语：快上）”一个长得肥硕的日军军官喊道，他一喊完，就要看到结果似的。他不是关心部下是怎样跑上去的，他只要看到部下刚跑上去，把一个个敢于阻挡日军的八路军灭掉。
　　然后，他要做出一种楷模的作用。又往八路军的阵地上跑了几步，以表示他在激励士气。然后，他停住，在他的号召下，一个个鬼子来劲了：赶快一群、一群朝守有八路军的阵地攻上去。试图利用人多的优势，把八路军的阵地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