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巩固战果，追踪源头（1）

　　竖日，l市，大雨滂沱。
　　为了进一步扩大战果，按照支队长王长锁的要求，侦查员安吉、曲楠、孔亮等冒着大雨来到了这座被誉为“武术之乡”、“杂技之乡”的城市，并悄悄住进了l市某宾馆的215房间，对长期盘踞于此，以制造和贩卖麻黄素为职业的嫌疑人“小远”进行秘密侦查。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先前的大雨也渐渐变成了小雨，可他们的侦查却始终毫无进展，这令所有人焦急万分。
　　“不行，这样下去太被动了，我们得想想办法。”看着窗外那阴沉的天空和不知何时才能停止的小雨，安吉剑眉紧锁,语气凝重。
　　孔亮将手指间才刚刚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使劲研了研，直到火星彻底熄灭，才仰起头问道：“想什么办法？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时，随他们一起来的另一名侦查员小吴忽然想起来似得反问：“不是还有王明吗，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孔亮随即附和道：“小吴说得对，咱们可以通过王明调出‘小远’啊。”
　　“看样子也只能如此了。”安吉掏出了手机：“我这就打电话向支队长汇报，顺便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正说着，王长锁的电话不期而至。原来，在安吉他们远赴l市的这两天，王长锁他们又分别对对王明、付春娥、汤小强、毛随礼等人进行了提审。在这个过程中，王明曾多次接到“小远”向其兜售麻黄素的电话。而且，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暴露，“小远”还频繁要求王明更换手机号。为了拖延“小远”频繁要求更换手机号的时间，经过认真的分析和研究，王长锁决定，让王明主动联系“小远”，提出购买毒品麻黄素的要求，并让“小远”先发些样品看看，目的是想通过快递所留电话号码来拖延“小远”要求王明更换手机号的时间。
　　“王支，你是要我们盯住快递公司？”王长锁后面的话还没说，安吉就已经想到支队长的意图了。果然，王长锁肯定了他的猜想：“对。只要‘小远’答应发样品，那他一定会去快递公司……”
　　
　　王长锁的话没说完，安吉就接过了话茬：“也就是说‘小远’还没有同意？”
　　王长锁说：“是。他说要考虑一下。不过，按王明的说法，应该没多大问题。”
　　“可是，快递公司不只一家，我们怎么能知道他会选哪一家？”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和l市公安局取得了联系，他们会派人协助你们的。”电话另一头，王长锁显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这正是一个优秀指挥员所必需具备的素质。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们？”安吉问。
　　王长锁回答：“一会儿就去。告诉他们几个，到了那儿一定要多听听人家的意见，毕竟当地的情况他们比你们要熟悉。还有，‘小远’的照片我会让人发到你手机里，到时候可以提供给当地警方。”
　　“明白。”安吉挂断电话。
　　
　　“怎么样，王支有什么吩咐？”看安吉挂断了电话，曲楠立即凑上来问。
　　安吉便将王长锁刚才说过的话详细转述了一遍。之后，冲几个人说道：“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是！”几个人回答。
　　
　　此时，l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办公室里。一个身体单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背靠办公桌默默出神：他的手里拿着一个乳白色的镜框，镜框里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女孩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他叫余建，今年四十五岁，是l市禁毒支队支队长。照片里的女孩是他患病的女儿。
　　1995年，大学刚刚毕业的余建凭借着对警察职业的无限向往和热爱，毅然放弃继续读研究生的机会考入了l市公安局，成为了一名缉毒警察。一年后，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并很快结了婚，第二年妻子便为他产下一名漂亮的女婴。但是，因为工作关系，他几乎很少有时间陪妻子和女儿。直到有一天，正在办案的他突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说女儿被查出患上了白血病。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妻子为这个家，为女儿的付出有多么不易。
　　然而，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在毒案发生的第一时间将生病的女儿托付给了妻子，自己则再次投身到了案件的侦破中。后来，他又凭借身体条件的优势，多次打入毒贩内部（因为他看起来不像警察，使他顺利地成为了不易被毒贩察觉的“买主”。）甚至化装成“买家”与毒贩进行谈判、交易。仔细算下来，这么多年，经由他手破获的案件不多恐怕也在上百起，而缉获的毒品数量至少也在200多公斤。
　　可以说，为了自己热爱的缉毒事业，为了当初面对国旗立时下的誓言，他始终尽职尽责，无怨无悔。但对于家人，尤其是妻子女儿，他却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歉意和无法弥补的遗憾……
　　
　　“余建！”突然响起的喊声使余建不得不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
　　“季局！”随着余建的叫声，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军装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他不是别人，正是l市公安局局长季新春，一个从警二十多年，经历过无数次战斗，接受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身经百战的真英雄。
　　“季局，有事吗？”余建放下照片，拉过桌边的椅子，一边请季新春坐下，一边问道。
　　“又再想倩倩的事？”季新春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领导关心，好多了。”余建拿起镜框看了看，复又放下了。
　　“季局，找我有事吧？”
　　“是，是有点事。”季新春坐了下来：“我是想问问你，案子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麻黄素的案子？”余建泯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
　　
　　一听余建说暂时没有什么进展，季新春的脸色一下严峻起来：“余建，你怎么搞的，这都过去半个月了……”
　　“季局，你听我说……”余建胸有成竹的回答：“虽然目前来看我们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并没有停止活动。”
　　“何以见得？”季新春抬起头。余建转身靠在办公桌上：“前几日，我们的侦察员曾跟踪陆彦去过一家快递公司，当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正方形的包裹……”
　　他的话被季新春打断了：“你是怀疑他通过快递公司走货？”
　　“不排除这种可能。”余建双手环抱与胸前，眼神里折射出一股坚毅的力量：“从目前侦查的结果来看，陆彦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利益集团存在。”
　　听他这么一说，季新春由不反问了一句：“你是说他并不是真正的老板？”
　　余建肯定的回答道：“如果没有猜错，他只是这个案子其中的一个环节，真正掌握并控制麻黄素生产的其实另有他人。”
　　季新春看着余建那双虽然不大，却很有特色的眼睛，一脸庄重地问：“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余建扶了扶镜框，沉着而坚定地回答：“先控制住他，再以他为突破口找到地下加工厂。”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季新春的话刚说了半截，就被门外的一声报告给打断了。随后，一位民警在余建“进来”的喊声中走进办公室并报告季新春说，从a市来的人已经到了，正在办公室等他。
　　“哎呀，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一听说a市的人已经到了，季新春不由拍了一下脑门。余建一看忙问季局怎么了。
　　“咱们边走边说吧。”季新春走出了余建的办公室：“半个小时前，我接到了猛甘边防支队支队长王长锁的电话，说他们前几天刚刚捣毁了一个深藏在k市达两年之久的制毒窝并成功抓获了主犯王明。根据他的交代，为他提供原料的人叫小远，目前就住在本市……”
　　“什么？就住在本市？”一听对方提供的嫌疑人姓名和住址，余建不由多了一层思考：“季局，你说王支队长提供的犯罪嫌疑人小远和咱们目前跟踪的这个陆彦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不会这么巧吧？”季新春看了他一眼，笑道：“余建，你想多了吧？”
　　余建摇了摇手：“不，不，季局，我绝对没有想多，真的是有这个可能。你想啊，咱们以往破的案子里，嫌疑人为了隐藏自己身份，不都用假名吗？再说了，他们要找的人又跟麻黄素有关……”
　　“你这么一分析，我倒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办公室。而此时，安吉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你们好，我是季新春！这位是支队长余建。欢迎你们。”季新春一进门就热情的伸出了手。
　　“季局，你好！余支队，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安吉分别和季新春、余建握了握手，顺便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和身边几个人。
　　“大家请坐。”随着季新春的一声招呼，众人依次坐下。
　　“安队长，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吧。”
　　“我们虽然对这个叫小远的人展开了全面调查，但是，收效不大……”安吉看了下季新春和余建，发现他们都在认真得听，便接着说道：“王支队长是希望您能派人协助我们，对这个叫小远的人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
　　“那，你们的计划是？”
　　“是这样，我们想……”安吉把和支队长商量好的计划复述了一遍。然后问季新春和余建，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计划是没问题。不过，这操作起来难度可是不小啊……”
　　“是啊，我们也知道难度不小，所以才需要你们的鼎力支持。”安吉接过了余建的话茬，诚恳的说道。
　　“我们一定尽力。”余建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哦，对了，你们手里有没有嫌疑人的照片？”
　　“有！有！”被他这么一提醒，安吉这才想起之前支队长说过的话，于是急忙掏出手机，将存储在里面的照片找出来指给了余建：“你看，就是这个人！”
　　
　　余建接过手机仔细一看，不由愣住了。原来，安吉手机里存储的照片跟他们现在跟踪的这个人长得一摸一样。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余建，照片有什么不对吗？”看他半晌不言语，季新春不由问道。余建这才回过神来：“季局，看来我们猜对了。”说着，将手机递了过去。季新春接过手机看了看，又把他交回到了余建手里：“你能确定他们是一个人？”
　　“至少有百分子九十的概率！”余建回答。此时，一直坐在在旁边倾听二人对话没的几个队员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安吉忍不住问了一句：“季局、余支队，你们在说什么？谁和谁是一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们目前正在跟一个制造和贩卖麻黄素的案子，里面有一个嫌疑人跟你这张照片里的人很像。”余建边说边把手机还给了安吉：“所以我就在想，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真的吗？余队，你真的见过这个人？”听说余队监控的嫌疑人有可能就是他们正在寻找的小远，安吉他们马上来了精神。
　　“当然。他一直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余建肯定的回答。之后，话锋一转，说道：“这家伙行踪诡秘，反侦察意识强，因此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查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听他这么一说，一直没有吭声的曲楠忍不住问道。余建两手一摊：“这不，我刚才还在跟季据商量这事。”
　　“那，商量出结果了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看到你们，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设想……”余建忽然停住了。
　　“余队有话请讲。”看余建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安吉忙说。
　　“我是在想，你们或许可以先放弃之前那个计划……”
　　“为什么？你不是说那个计划不错吗？”
　　“你们听我说……这样，你们看行不行……”余建把自己的想法跟季局和安吉他们详细说了一遍。大家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趁着这股劲儿，安吉马上向季局提出了要去监控点看看的要求。
　　“行，像个干事的样子！”季新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安吉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由衷赞叹道。完了，又将目光转向余建：“余建，一会儿你亲自带他们过去，顺便再把陆彦的情况跟他们说说。至于接下来怎么做，你们可以根据现场情况自己商量决定，但是……”季新春稍顿了下后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必须做到，那就是安全。明白吗？”
　　“明白！”余建回答。
　　“好，那你们就出发吧。”季局说罢，将目光转向了安吉：“安队，既然有任务，那我就不强留你们了。记住，有什么需求，随时找我，千万不要客气。”
　　安吉起身答谢：“多谢季局。一定会的。”
　　“好，那你们就出发吧。”季新春对余建说道。
　　“是！”余建回答。之后，便和安吉他们一起，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