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了的情

　　岳芬听了林跃的话，两眼珠泪滚动，说：“真、真的吗？能有那么神奇、奇吗？可惜、可惜我们已经、已经告别了那个时代。”
　　“你可以把你们那个时代的真实情况记录下来，还原历史真相。”
　　岳芬稳定了一下情绪，冷静了许多：“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奇妙，只要你教我，我会的。林跃，你房间里的东西，对我来说都好奇和陌生，将来有机会你教我好吗？”
　　林跃激情澎湃，望着眼前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岳妹妹，他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他见岳芬对很多东西感到新奇，就问：“你好好看看，房间里哪些东西对你没有印象？”
　　“每一样东西对我来说都新奇，你比如这个首饰盒。”岳芬拿起林跃床头的手机问：“你们男孩子还要配这种首饰吗？”
　　林跃开心地笑道：“这不是首饰，这叫手机。有了这个东西，拿上它就能和远处的人说话，想说啥就说啥，方便得很。”
　　“我能和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说说话吗？”岳芬好奇地问。
　　“恐怕不行，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魂飞魄散了，你能说给谁？”
　　“不能穿越啊？”
　　“穿越不是万能的，有很多东西能穿越，还有很多东西是牵强附会地胡乱穿越。”
　　“我的穿越是牵强附会的吗？”
　　“这不是穿越，而是事实，不带任何水分，你的到来是朴实自然的，不是牵强附会，不是无稽之谈，也不是异想天开，更不是无中生有。”林跃连珠炮似地说。
　　“听到你对我的看法，我心里踏实了。林跃，在这种幻光下你看我的模样，耐看吗？还认为我是妖怪吗？”
　　“耐看，但有点不自然，你这身打扮让人看了觉得不习惯，有点别扭，现在的女孩都不是这样的装束。”林跃实话实说。
　　“现代女孩是什么装束？”岳芬好奇地问。
　　林跃觉得一时和她说不清楚，就拿出一本服装类的杂志让她看。她一页一页翻着，看得简直入迷了。
　　“前面那些女孩有的穿得太露了，中间这几页的女孩打扮得多文气，多有魅力。”
　　“与你身上的装束比较，现代女孩的装束奔放、性感、阳光、时尚、大方、华丽，有一种夸张、浪漫的风格。”
　　“那我身上的服装呢？”
　　“矜持、可爱、臃肿、典雅，给人一种温和腼腆的感觉。”
　　岳芬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林跃说：“林跃，明天你去买些布，找手艺好的裁缝给我缝一身现代女孩的衣服好吗？”
　　“现在男孩女孩的衣服都是买现成的，谁还自己去缝？我这儿就有一件现成的，你试试。”林跃说着，打开柜子，拿出了他保存的艳艳的东西。
　　“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东西呢？该不是你金屋藏娇吧？”
　　“看你说的，要感谢还得感谢老鼠精，它要不捣乱，我怎能得到女孩子的东西？”
　　“怎么回事？”
　　
　　林跃正愁没有话题和岳芬拉呱，这下有了炫耀的资本，就把老鼠在艳艳屋里出现被验明正身，老鼠在艳艳的鞋子里面下崽被绳之以法的细节说了出来。岳芬饶有兴趣地听着，候林跃讲完了，岳芬说：“老鼠穿越到现在，品质还那么恶劣。”
　　“现代人常说，‘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粥。’”
　　“我们那时的人也这样说。”
　　“人们还说，‘老鼠上街人人喊打。’”
　　“我们那时的人也这样说，我们还说，‘掉在油缸里的老鼠，油头滑脑。”
　　“现代人也这样说。对待这种不劳而获、不务正业的家伙，古今都是一个态度啊。”
　　林跃说着，打开衣橱，把艳艳的上衣和鞋子拿出来，递给岳芬。岳芬看着高跟鞋，惊讶地问：“天呐，这是鞋子？跟这么高，怎样穿？”
　　林跃说：“这叫高跟鞋，现在女孩都时兴穿这个，穿上这种鞋子，能让女孩保持好身形，美化走路姿态，走起路来会发出哒、哒的声音，听起来很优美，女孩穿上有动感、有韵感，显得有气质、有修养、有情调，不信你看看那本杂志。”
　　岳芬拿起鞋子，温柔地说：“林跃，你真好，你房间这么小，我到哪里去换衣服？”
　　“卫生间在那儿。”
　　“卫生间？”
　　林跃见岳芬纳闷，就笑着补充道：“喔，就是平时说的厕所。”
　　
　　岳芬探头探脑地向卫生间走去，不长时间就从里面出来了。那身腰、那姿势，就是活脱脱的另一个艳艳，不，比艳艳更美丽更有魅力。
　　林跃惊呆了，完全被岳芬的美貌征服了。他想，在幻光下岳芬就是这个样子，在现实生活中，她肯定会更有丰韵，他喃喃赞叹道：“哇塞，世界上还有这么倾国倾城倾四海倾五湖倾高山倾流水的绝伦美女，那些黄金新娘、明星新娘与你比起来，不知要逊色到哪里去了。”
　　“林跃，现在还没有达到你说的那样，你感觉到的只是幻觉，林跃，我改头换面后你感觉怎么样？”
　　“你还没有达到和谐的完美，今天我就去给你弄一身现代化的衣服和鞋子，从头到脚给你来个彻头彻尾的洗心改面，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款式的。”
　　“到什么地方弄？裁缝铺？”
　　“超市里衣服、鞋子都应有尽有，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超市？什么是超市？”
　　“就是卖东西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很多东西，比如吃的了、喝的了、穿的了、玩的了，还有好多好多买东西的人。”
　　“天呐，那要多少人看东西呀。”
　　“要不了多少人，人家安有监控录像，遇到那些拿东西不付钱的贼，监控录像一看一个准。超市里服装的颜色和款式很多，关键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就买什么款式的，只要你喜欢就行。”岳芬说得很温柔：“我的穿戴打扮只是为了让你看。”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大门口的小花狗贝贝叫了起来，接着鸡也叫了。岳芬起身，声音暗淡地说：“林跃，我得走了。”
　　“你往哪里去？”林跃惊问。
　　“我还得回那个花瓶了。”岳芬无奈地说。
　　“你疯了？还要回去？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林跃一激动，就拉住了岳芬的手，那手滑滑的，润润的，林跃觉得像触电一样，心里怦怦乱跳，忽然他又觉得岳芬的手凉凉的，就关切地问：“你冷吗？要不，你先披上我的外套御御寒？”
　　“你不明白的，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鸡鸣狗叫后再不藏身，对你对我都没好处，你快休息吧。”
　　“我们的缘分怎么这么浅，我们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再见面？”林跃鼓足勇气说了这样一句话。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喊你，听你说现代女孩的生活方式。你等着，七天以后，在你面前我就有形体了，就不怕光了。”岳芬也有些恋恋不舍，没有勇气挣脱林跃的手。
　　外面树叶子哗啦哗啦直响，岳芬大惊，说：“林跃，快放手，你听，香樟姑娘在催了。”说完，挣脱林跃，一闪身不见了，屋里的幽幽淡雅的绿光也消失了，四周一片黑暗。
　　“林跃，把瓶盖像原来一样盖好。”
　　林跃摸索着盖紧了瓶口，怅然若失地在床上躺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母亲早早做好了饭，是林跃最爱吃的酸菜炒豆腐，荷包蛋和油烙饼，她喊林跃快起来吃饭，但林跃在床上直打呵欠，翻个身又睡熟了。
　　“这不吃饭怎样去干活呢？”母亲无奈地说。
　　“昨晚上他起来烧水喝，可能没睡好觉，他自己的情况他心里有数。他也老大不小了，咱能跟他一辈子？他不起来吃，咱吃！”父亲说。
　　林跃又贪睡了一会儿，迷糊着眼打开手机一看，时间不早了，才伸了伸懒腰，鼓足勇气起床了。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剪断他卧室里的电线，担心夜里粗心，影响和那位古代女子的幽会。
　　母亲把饭给他端到餐桌上，可是他不吃，他胡乱梳洗了一下，就骑摩托向场里赶去。
　　到了水泥管道场，艳艳正在大门口张望，见他来了，笑着说：“林跃，我还以为你被狐狸精缠住了，今天不来了呢。”
　　“没晚吧？艳艳。”林跃问。
　　“没关系，刚才监管来记工，我编谎说你去买焊条去了，他也没有多问，也没给你打叉。”艳艳满脸笑容：“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两份等着你呢。”
　　“谢谢，走时没胃口，现在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了。”
　　林跃和艳艳一前一后进了艳艳的宿舍。
　　艳艳端出了早饭，是林跃最爱吃的酸菜炒豆腐，荷包蛋和油烙饼，林跃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说：“同样的东西在家吃着没味，和你一起吃，胃口特别大。”
　　“那你就多吃点吧，林跃，你看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艳艳一边欣赏着林跃吃饭，一边问。
　　林跃抬起脸，仔细看了艳艳的装束，笑道：“咦，真是天上一片云，亚洲一朵花啊，这身打扮太美了。”
　　“你是在奚落我还是在奉承我？”艳艳笑得很妩媚。
　　“真的，不骗你，你这身打扮比明星差不了多少！我还想……”林跃本来想说买衣服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你想什么？”艳艳追问。
　　“我想坐飞机到相机城买个傻瓜相机，给你拍一些不傻瓜的图片，寄给你那位不傻瓜的男兵。”林跃赶紧改口。
　　“讨厌，你怎么也学会傻瓜式的幽默了？”艳艳见林跃深情地看着她，低下头说：“林跃，你真有眼光，这双鞋子穿上太美了，谢谢你。”
　　“你知道吗？这双鞋子还有特异功能。”
　　“呵呵呵呵——”艳艳笑起来特别动听：“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鞋子有什么特异功能？”
　　“不是说鞋子有什么特异功能，关键是我这个人有特异功能，不信了你看，鼠辈们从此以后不敢光顾你的闺房了。”
　　“为什么？”艳艳惊讶起来。
　　“这双鞋子是天猫牌的，老鼠最怕什么？你有天猫护身，它们来找死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不过，我喜欢你这种牵强附会的创新思维。”艳艳笑道：“林跃，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啊。”林跃故弄玄虚。
　　“谁呀？”艳艳惊问。
　　“姓魏，叫志淑，合在一起叫未知数。你的那位兵哥叫什么？”
　　“姓吴，叫立书，合在一起叫无理数。昨晚你和魏志淑一起看月全食了吗？”
　　“看了，全亏的时候，四周全黑了，你看了吗？”
　　“谁能等到那个时间？看你的衬衫领子都黑了，一会儿脱下来我帮你洗洗。”艳艳岔开话题说。
　　
　　下班后，林跃去了一趟服装城，按艳艳的包装，买了一包子女式内衣、外衣和鞋子，回家后偷偷放进了房间的壁橱里。
　　林跃洗了澡，身上轻松多了，信步来到香樟树下，看着香樟那一片片椭圆形的叶子，傻傻地想：香樟姑娘，你在给我摆什么迷魂阵？我和艳艳有结果吗？人家是城市里的姑娘，咱是农村汉子，你能把我们撮合到一起吗？
　　林跃正发呆呢，一声鸟叫之后，落下一坨鸟粪，正好打在林跃脸上，林跃赶紧使劲擦，然后懊恼地回到了房间里。
　　林母到儿子房间收拾东西，发现了林跃买的衣服和高跟鞋。林母纳闷，这是儿子给谁买的呢？难道儿子有了意中人在瞒着他们？她赶忙把这件事告诉了正干活的老头子。
　　林有山也吃惊不小，他叮嘱她，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先不能惊动林跃，那小子最近怪异得很，他要林母暗暗留意儿子的一举一动。
　　又到了晚上，林跃吃过饭就回到了房间，习惯性地拉灯，没电，他六神无主地躺在床上，等得心慌意乱。半夜里，放在床头的花瓶又开口了：“林跃，快放我出来，我等不及了。”
　　林跃起身，摸索着打开瓶盖，幽幽的绿光照亮了房间，一眨眼，岳芬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林跃像变戏法似地拿出了给她买的衣服，对她说：“美女，赶紧到卫生间里包装包装自己。”
　　“小声点，隔墙有耳。”岳芬高兴得手舞足蹈，温柔地说：“林跃，你真好。”
　　岳芬说完，拿着那本服装杂志，进卫生间换束装去了。
　　林跃有点心猿意马，真想跟进去帮岳芬，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想象着岳芬从里面出来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