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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第五章 甜水巷的男尸

作品名称:罂粟花语      作者:海滨      发布时间:2015-08-23 19:17:55      字数:7764

  第四章不识庐山真面目
  
  在江西省九江市的庐山脚下,住着一户洪姓农家。家里父母早逝,只剩下洪秀姐和洪景弟两个人。没有了依靠,养家糊口的重担自然就落在姐姐洪秀身上。在农村,姐姐虽然早已到了婚嫁的年龄,但是,为了履行对早逝的父母的承诺,洪秀也记不清拒绝了多少好心人的做媒,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把洪景早日抚养长大,教育成人。姐姐起早贪黑,养鸡喂鸭,披星戴月,上山采药,一分钱一分钱地积攒着,供弟弟上学读书。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姐弟俩你干活,我读书的生活着。渐渐懂事的弟弟看着姐姐一天到晚奔波劳碌的样子,常常坐在屋后的坡上,望着高高的大山,心里在想:等我有朝一日能爬上那高高的大山,我一定要把家里的活儿全揽下来。我要养多多的鸡鸭,采多多的山药,攒多多的钱财,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许是大山造就的性格,许是秀水赋予的灵气,许是姐姐的品行感动了上苍,1987年,洪景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四年后,又在省城南昌市财政局谋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职业。
  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他即刻打了张车票,回家要把姐姐接到南昌来,让她逛逛南昌的街、看看赣江的水、游游滕王阁。望着车窗外的大山,他舒了一口气,了了一桩心愿:似乎爬上了家乡的那座山。
  随后的一段日子,洪景步入人生三步曲,度过了恋爱——结婚——生育三阶段。对于他来说,工作有一份好差事、月底有一份好收入、下班有一个好家庭、身边有一个好女儿、家乡还有一个好姐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吸引人的?他慢慢的适应了从家里到单位,再从单位到家里的两点成一线的一首“生活圆舞曲”,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上班有事忙事,没事也学会了“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世故老成。直到有一天回家乡,他才感觉到这一点。
  
  1993年夏日的一天,洪景忽然想念起有点老的姐姐了,心血来潮,决定带一家大小回家乡去看看。第二天,趁着“双休日”,一家三口乘上“南昌——九江”的旅游列车,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乡。
  姐姐自然是高兴之极,又杀鸡,又宰鸭,弄了一大桌子酒菜,还埋怨洪景不早点打个电话通知家里一声。姐姐叫来了洪景小时侯的几位同学做陪。席间,老同学见面,饮酒叙旧,自然是话长,不觉就聊到了改革开放,谈到时下的好政策和开放带来的好处。聊到高兴处,不知谁冒了一句:“洪景,你可是咱这一片的能人,怎么不到南方闯闯?”姐姐在一旁说那人多嘴,不想,这一句“多嘴”,却勾起了洪景的心事,引发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故事。
  “闯,怎么没想过?我洪景生来就是喜欢征服大山的人。”洪景心里想着嘴上什么也没说,他坐不住了,借口出去“方便”,一个人出门,不知不觉踱到了儿时常常等候姐姐的后坡上。
  望着夜幕中熟悉的大山深沉的黑影,洪景回忆着儿时的愿望,暗暗苦笑:“莫非我还要征服一座新的大山?”
  自从有了那个念头之后,洪景出去闯闯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他是大山的儿子,大山赋予他倔强的性格。他把自己想到南方去发展的想法告诉了妻子,没想到妻子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还能说什么呢?妻子了解他的性格,也了解他的能力了。她相信,不管在哪里,只要给他一捧土,他就能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1993年8月,洪景毅然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告别妻子女儿,只身踏上了许多有志青年向往的深圳。像许多初到深圳的人一样,洪景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经济沃土上经历了从打工仔到白领一族的步骤。像深圳街头屹立着的那头“开荒牛”雕塑,从为别人推销饮用水,到做某品牌饮用水的代理人,洪景在这里经过几年的努力,积累了商战的知识,淘到了第一桶金,一步一步完成了向商人的蜕变。
  当然,洪景就是洪景,他时时不忘自己心目中的那座大山,那座赐予他力量的源泉。1995年4月,洪景成立了属于自己的“深宏贸易公司”,将经营范围扩大到烟酒、药材、土特产批发。不久,他又在华强南路开设了“南国百货商场”,将业务进一步扩大到百货业。1996年,洪景属下的百货业销售额在深圳市排名榜上已经跻身第三,成为响当当的企业。洪景的名字也如同耀眼的明星,在不夜的南国都市天空里闪闪发光。
  轿车、别墅、荣誉接踵而来。此时的洪景显然尝到了“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甜头,但还没有忘记南昌还有“颜如玉”,没有忘记住在家乡的那座山脚下的姐姐洪秀。
  
  事业的成功,令他喜不自尽。洪景接来妻子女儿,接来姐姐。他要用金钱来补偿过去岁月里家人为他失去的幸福,补偿为他牺牲掉的一切。
  他不让妻子工作,让她当个阔太太;他把女儿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学校,每天车接车送;他为吃了一辈子苦的老姐姐准备了一个药材公司副经理的位置。姐姐为了他,吃尽了苦,耽误了青春,至今仍孤独一人,他深深的爱着姐姐。他也知道姐姐是个吃惯了苦,不愿闲着,更不愿接受别人恩赐的人,所以才煞费心机地变着法子以姐姐懂药材的名义,为姐姐安排了这个职位,目的是好让姐姐享享清福。但是,姐姐住了几天,还是走了。临走时说,她离不开家乡的那座山。
  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洪景也无可奈何。“到底是妇人之见呐!”洪景心里想。
  姐姐的走,虽然给洪景增添了缺憾,但是,有妻子女儿厮守在身边,倒也其乐融融。
  
  白天竞争在激烈的商场上,洪景如同一员足智多谋的元帅,带领千军万马,转战南北,驰骋在沙场;夜晚回到家中,他又成了另一个人,体贴妻子,关心女儿,料理家务。他好象有使不完的劲,浑身充满活力。部下称他是个好老板,妻子夸他是个好先生。在人们眼里,他似乎成了完美的代名词。
  然而,俗话说“人无千日好,天无百日晴”。这话一点不假,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洪景属下的贸易公司和百货商场营业额开始下滑,而且下滑的速度相当惊人,并且越来越快。洪景其人也渐渐变得时而无精打采,时而烦躁不安,失去了原来的光彩。妻子虽然呆在家里,也耳有所闻。
  “听说最近公司业绩不佳,是吗?”一天早晨,洪妻小心翼翼地问洪景。
  “有一点,不过并不严重。”洪景懒洋洋地答道。
  “什么原因呢?”看见妻子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洪景有些不安地说:“说不清楚。”
  妻子想,商场上出现盈亏也是正常的事。因而并没有当回事,她相信洪景凭着聪明才智很快会扭亏为盈。
  但是,一个冷酷的现实,彻底粉碎了她的希望。
  
  一天早上,肚子有点不舒服的洪妻急等着上洗手间,敲了半天门,洪景才从里面慢腾腾地出来。洪妻洗手时发现盥洗盆旁有些白色粉末,不觉用手拈了一点,对着白色粉末,她越看越紧张。在深圳住长了,什么东西没见过,电视、报纸经常报道有关吸毒的消息,“6.26”禁毒日她还在街上禁毒宣传图片上详细琢磨过这玩意儿,跟今天见到的差不多,这怎么能不让她紧张?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从所学的知识里,她知道毒品的危害,明白它是一种可以导致神经紊乱的药物,谁沾上它,就很难摆脱它。
  这时,一方面她害怕洪景沾上它;另一方面她又希望这不是真的,只是自己的神经过敏,希望悲剧不会发生。
  然而,悲剧好象是命中注定的。当她向洪景提问这些白色粉末是什么时,洪景先是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楞了半天,接着慢慢地、无力地垂下了头,嘴里机械地、答非所问道:“你都知道了。”
  妻还是怀疑地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白粉。”
  听到洪景肯定的回答,妻浑身一软,瘫坐到了地下,脑袋里一片空白。洪景半天没吭声,屋子里静得只听见木制的落地座钟钟缒的摇摆声,“答”、“答”……
  不知过了多久,洪妻无力地问:“你吸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于是,洪景把怎样开始吸毒的始末告诉了妻子。
  
  原来,在商场上应酬,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常言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里面自然有一些“瘾君子”。洪景对这些人,开始也怀有戒备心,因为他知道毒品的厉害,怕受毒害。但是时间长了也就见惯不怪了,觉得这是个人爱好,只要自己不去沾它就行了。再后来,看见这些人吞云吐雾的样子,觉得挺潇洒,挺舒服,又听他们说这是一种时髦。洪景觉得自己现在钱多得花不完,不妨试试。只要自己有毅力,少吸点,控制住,别上瘾就不怕。就这样,洪景从一次到两次,再到三次,一步步走向深渊、走向堕落。初始,他觉得毒品并不象人们所说的那样可怕,他也没有经历过“粉友”所说的吸食“粉”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只是到了后来,一天不吸食毒品,就会出现恶心、头昏,骨子里似乎有许多小虫虫在咬嚼,浑身有说不出的难受症状时,他知道这是上瘾了,已经摆脱不了毒品的魔爪。再后来,需求量越来越大,不仅加大了开支,而且人也变得整天精神恍惚,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趣,无心打理生意,对性生活同样没了要求,似乎没了魂儿。
  怪不得他这一段时间有点反常,还以为是事业太忙,累的;怪不得这一段时间经营状况越来越差,原来都是“白粉”惹的祸。听完洪景的诉说,妻恍然大悟。
  “那今后怎么办?”洪妻无奈地问洪景。
  “我也知道错,但是我的确无法摆脱那种痛苦。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定会戒掉。”
  “我怎么能嫌弃你呢!”洪妻说完,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她扶起洪景抱头痛哭,洪景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第二天,夫妻俩安排好生意,悄悄飞到春城昆明进了一个自愿戒毒所。三个月后,洪景又悄悄地回到深圳,抱定雄心,准备再展鸿图。
  故事到这里本该结束,但是却并没有结束。
  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有句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对于吸毒者来说,悲惨的结局却几乎是一样的。
  
  话说自从昆明回来后,洪景确实离开了毒品,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使公司和商场的生意重新红火了起来。营业额节节攀升,商场里熙熙攘攘。看到这些,了解洪景的人都又笑了,为洪景能战胜毒魔感到高兴。然而,人们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时,另一场黑风暴却席卷了过来。
  1997年,一场金融危机无情地扫荡着亚洲,中国虽然挺着胸膛,顶住了风暴,但是,在这场金融危机中,一些中小企业却受到了巨大冲击,停产、倒闭。“深宏贸易公司”和“南国百货商场”也同样受到严重影响,收入直线下降。这种情况对于刚刚恢复元气的公司和洪景个人无疑都是个沉重的打击。企业要应付一浪接一浪的冲击,洪景要日夜处理大量的业务,体力日渐不支。严格地说,这时的洪景,尽管生理上已经摆脱了毒品,但是心理上还残留着毒品的阴影。这时的他,心目中大山的位置已经被“白粉”取代了,因而,当疲劳袭上来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可以让人如痴如醉忘乎所以的白色粉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白色粉末就像一条带子,总是在脑海里绕来绕去。他终于经不起诱惑,选择了一条通往毁灭的路,企图通过毒品的麻醉来逃避无情的现实。
  前功尽弃,洪景重新与“粉友”为伍,并且越陷越深。
  像被打败的队伍一样,“兵败如山倒”,洪景苦心经营的“深宏贸易公司”、“南国百货商场”一夜之间相继宣告破产、倒闭。紧接着,来之不易的荣誉、轿车、别墅也如同过眼烟云般消失了。妻子女儿眼泪流干了、嗓子哭哑了,最后,不得不和他不辞而别,不知去向。洪景倒觉得没了负担,索性与“粉友”们住在一起,终日沉浸在白色烟雾中,醉生梦死。直到被送劳动教养。
  
  劳教所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洪景的生理、心理开始逐渐恢复正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洪景的脑袋里就会放电影一样,清楚的放映着那逝去的昨日。
  “不知妻和女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想到她们,现在才发现那逝去的是多么宝贵。多贤惠的妻子多可爱的女儿啊!想到自己给她们带来的痛苦,他不愿再想下去。
  “姐姐不知对我的情况了解不?怎么也没来看我?哎,但愿她不晓得,这样我还能安心些。”想到三十二年来,姐姐为他辛苦了一辈子最终没享到他的一点福,他眼睛不觉潮湿起来。
  “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后还有脸见谁?”想到这里,洪景悄悄从枕头下面摸出早准备好的玻璃碎片,对着手臂动脉割去。
  血,涌了出来。望着黑红的一片,洪景的思绪继续跳跃着:“还有家乡的那座山,那座给过我无穷遐想和力量的大山,真想再看它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洪景醒了过来。原来他的举动被巡哨查铺的管教干警及时发现,抢救了过来。
  
  三年后,洪景踏上了归程,他早就想好了:先回江西老家,回家看看日思夜想的老姐姐,看看家乡的那座山,然后再去寻找那已经失落的追求,失去的爱。
  
  第五章甜水巷的男尸
  
  甜水巷,广州市越秀区内—条横贯光塔路、惠福西路的窄巷。5月2日,正是千禧年头—个“五—”节,悠悠7天长假,市民或外出旅行,或结伴郊游,深深长巷,这时格外清静。
  巷内有户人家叫陈生,他趁假期整理内务,大搞卫生,为换季作准备。这天早晨,他推开临巷的窗户,正欲擦抹,蓦然间隐约闻到一阵腐臭的气味。他感到很奇怪,家里没养宠物,附近几个人家也没有养猫养雀的,莫非屋里有死老鼠?他找遍屋里、院内的角角落落、厨房渠口,都没发现气源,想放弃算了,但那股恶臭实在让他难以忍受。他便跑出屋外,有意识地深深呼吸,发觉异味似乎是从旁边的—间房里散发出来的,走得越近,臭味越浓。
  他凑近房门—闻,—股刺鼻的腐臭味更加令人作呕。这房的主人是一个姓阮的青年。“砰砰砰......”他举手敲门,半天没人应答。陈生忽然想起,这个阮姓青年,大概有5、6天没露过脸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马上返回家里,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越秀区公安机关接到报案后,迅速派出警员赶到现场,打开紧锁的房门,只见一具男尸俯卧在地上,周围的—大滩淤血早已凝固。时值初夏五月,气温己达摄氏30度,尸体已发涨腐烂,恶臭就是从尸体发出。
  刑警即刻拍照、勘查,仔细从现场遗留物中寻觅破案的蛛丝马迹。
  死者阮某,35岁,是个无业居民,身上有被捅了十几刀的伤口,颈部有明显被人扼勒过的痕迹,死因是大量出血身亡。刑警从尸体上出现的特征推断出这是一宗典型的凶杀案。
  缜密的调查取证开始了。刑警通过从阮某的社会关系人着手展开摸底调查,运用现代刑侦技术,结论证实杀人凶手是两人所为。而家住广州市中山七路、32岁的男青年李宗和家住广州人民北路、35岁的林伟卓作案嫌疑最大。
  当刑警前往李、林两人的寓所时,只见大门紧锁,两嫌疑人已不知去向。据邻居反映,阮某被杀后,两人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匆匆离家。警方根据进一步的侦察,发现两人逃往浙江温州藏匿,企图以此逃避公安人员的追捕。岂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警方早已布下地网天罗。5月14日,也就是作案仅仅十几天时间,李、林两人被先后被抓获归案。
  经审讯,李、林两人对杀害阮某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原来这对案犯,与被害人阮某竟然是当年的“狱友”,且又同是吸毒的“粉友”。吸毒,终于使他们三人踏上了人生的终极之路。
  李家宗,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在某酒楼当服务员,他们有—个独生子。1990年,李家宗因吸毒无钱盗窃摩托车,被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半。他锒铛入狱后,妻子厌恶丈夫偷盗行径,狠心将几岁的儿子—古脑给家婆抚养,自己孑然—身离异而去。
  1996年李家宗出狱后,也曾想改邪归正,学门技术,自食其力,上赡养高堂,下抚养儿子。在亲友们的帮助下,他终于当上出租汽车司机。
  用李家宗的话来说,遇见“狱友”林伟卓,使他重新交回恶运。林伟卓也是因为吸毒后偷盗摩托车,被判入狱七年。走出监狱,林伟卓这个歹人,不想找份正当职业谋生,而是想继续混迹社会,就在这个时候,他找到了李家宗。
  俗话说,“与恶人相交,如入鲍鱼之肆,久闻不知其臭”。李、林两位“狱友”重逢,自然感情笃厚,终日出双入对,狼狈为奸。俩人在共同利益和共同遭遇的捆绑下,浑浑噩噩,和毒品越攀越亲。
  
  据李家宗交代,他每天用于吸毒的花费最少要50至60元,大部分时间还远不止这个数目。再加上时时要为无收入的“狱友”林伟卓免费供应毒品,毒资的开销自然大得惊人。日以继夜地浸淫在毒品之中,李家宗厌倦了开出租车的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后来,自然连饭钱也成了问题,哪里还有钱购买毒品。
  和所有吸毒者—样,没钱,只有去偷去抢,吸毒和犯罪的确是一对孪生兄弟,这也是吸毒带给社会的最大问题。为寻找毒品、毒资,这对难兄难弟,于是导演了上述那出“黑吃黑”的劫杀血案。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林两人都认识从监狱刑满释放回穗的35岁青年阮某。这位阮某也是一个劣性不改,隐藏在民居中的“瘾君子”和毒贩子。
  吸毒,需要巨额的金钱投入,因此,吸毒——弄钱——吸毒,成了一切吸毒成瘾者走不出的魔圈。吸毒者几乎不分黑夜和白天,有了钱就买毒品,吸食或注射,然后就昏睡,醒了再去弄钱,买毒品再吸。发展到最后,弄钱,成了一切吸毒者的唯一追求。
  
  4月26日,身上已经—个子儿也没有了的李、林两人,没钱买毒品,在“水火”煎熬之中过了—宿。第二天晚上,李、林两人合谋妥当,用电话联系阮某,说要从阮某手里购买毒品。阮某赶来后,听说两人没钱,—口咬定:—手交钱,一手交货,说这是行规。当晚9点多钟,毒瘾发作按捺不住的李、林两人,怀里各藏—柄匕首,心怀鬼胎地进入阮某甜水巷的寓所。
  几乎所有的吸毒者都丧失了人性、人格,见两人—进门,阮某就摊开手掌问李、林有没有带钱来。说时迟那时快,李家宗不等阮某话音落地,—个箭步窜到阮某背后,用左手紧紧勒住阮某的颈项,右手将匕首直指阮某的后背,前面的林伟卓也掏出匕首,指着阮某胸口,凶相毕露地说:“别讲‘耶稣’了,钱这次没带来,快拿货来!”阮某见来者不善,惊恐万状,张大嘴巴欲呼“救命”。李、林两个早已被毒品熏得心肝黑了,兽性大发,—个在前,—个在后,用匕首在阮某的前胸、后背乱戳一气。阮某顿时作声不得,血流如注地倒在血泊之中。
  两个被毒品麻醉得神经麻木的杀人狂,手忙脚乱地劫走了阮某身上携带的毒品,搜掠了阮某贩毒用的手机、充电器等物品,带上作案用的匕首,急急关上房门,狼狈逃离现场。
  
  李、林两个杀人凶手,被逮捕归案后,在看守所里,笔者采访了他们。他俩都深知所犯罪行的严重,异口同声地哀叹,从吸毒发展到杀人抢劫,今番被判死罪无疑。当笔者问到他们杀人后逃走,不知道最终还是会被公安机关抓获吗?两人都说当初只考虑到阮某吸毒贩毒,害人很多,仇家不少,公安人员未必会查出是我们干的。笔者这时又想起那句颇为有名的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两个被毒品熏昏了头脑的杀人凶手,低估了公安人员的破案能力,实在幼稚得可怜。
  阮某吸毒贩毒,害人害已告终,死不足惜。李、林两个凶手,从瘾君子沦为杀人犯,自然也是罪该万死。本案三个主角都因为涉毒,最终走上了一条“白粉”铺出的黄泉路。
  然而,最令人扼腕叹息的还是李、林两人都有年过七旬的老母亲。李家宗的母亲,尚要充当他年仅8岁的儿子的监护人,孤寡老人携孙,今后的日子将怎么过呀。
  从看守所出来,我们试图采访一下李、林两人的老母亲。李、林两家的大门紧锁,防盗门的铁枝上塞满了各种各样派送的广告印刷品,可以明显看出主人家已离家多日了。李家宗的街坊知道我们的来意后,告诉我们,他的老母亲拖着小孙儿,在李家宗被捕的翌日就离开了此地。她走前对街坊们说:“家里出了个‘白粉仔’,已经够羞辱了,现在又成了杀人犯,叫我们怎么有颜面对各位街坊啊。白头人送黑头人,我临老过不了世啊!”
  说完,老泪纵横,搂着8岁的孙儿痛哭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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