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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水墨山色,一任风颜绘人间

作品名称:十丈红尘之玲珑引      作者:千影翎雪      发布时间:2011-07-16 14:37:12      字数:7495

濠州不愧是归云名城,确实是富裕繁华之地。徽县店铺商坊林立,行人往来如潮,叫买叫卖声不断。时而可见带刀带剑的江湖人走过。

春已过半,天虽风和日丽,但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明的哀伤。

“唉~”君悦闷闷的声音传来,“还以为江湖中有什么好玩的,谁知和十里清波没有多大区别,一样的闷……”

风修宁轻笑一声:“这样的平静最是难得,拥有者应珍惜才对。”

他容颜温雅秀丽,一身淡蓝,斯文冲淡,言语之间亦是淡定文雅,微带笑意,但眸中却似隐隐有光华流转,令人不敢逼视。君悦的三个大包袱早已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此时两人身上都没有多余的东西。

“和姐姐说的话都一样,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像啊……”君悦“悲叹”一声,“本以为已经摆脱她了,谁知你居然和她那么像!天啦,我真是没法活了……”君悦说着居然装模作样哭起来。

“君悦小妹,这是你的真心话吗?”风修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她本想继续玩的,但看见他若有意指的眼神,话到嘴边突然改口。

清风吹动发上的束带,腰间的环佩丁丁作响。风修宁也不与她争执,抬头只见不远处的菜市里人流熙熙攘攘,人群忙忙碌碌。

君悦的一双眼睛在街上乱转,搜索着新奇好玩的东西。突然她在一个岔路口转弯走向一处名叫琅玕别苑的地方。

这个建筑的风格与濠州其他地方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门口“琅玕别苑”四个大字吸引了她,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四字的笔法走势完全是那个人的手笔。

“奇怪,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写字?!”君悦小声嘀咕着走进别苑。走到门口只见上面题着两行字:“秋园争辉评文武,鼎剑血劫染日月。”

“这是什么意思?”君悦不明白其中之意,迈步进了正厅,正中间摆着一扇大屏风,屏风摆在厅中也不稀奇,但这扇屏风上的画却极怪异。屏风正中画着一大片乌云,左边遮掩着月亮,月光微薄如风中残烛;右边是太阳被乌云遮蔽却霞光冲天,隐隐似泛血红。画的右侧留白许多,左侧空白处题着四句奇怪的话:“皎月掩,圆缺自知;骄阳遮,光霞万丈;日月虽同天,可叹难同辉!”

君悦看见这画只觉得刺目,虽然画功与书法皆是一流,但她还是没兴趣欣赏。目光移到落款时她轻笑出声:“代字先生,不就是替他人写字吗?还要自称先生?”

“姑娘此言差矣。代字先生者并非替他人写字,乃是替心执笔。”屏风后忽然传出的男声吓了君悦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转变过屏风,只见房间内陈设古色古香,壁上挂着各朝代的名字名画,两边摆放着笔墨纸砚。而正中的书案上一个人在挥笔作画,想必方才说话的人就是他了。君悦见他没有恶意便走到近前,待看到他作的画时不由叫道:“这不是写意公子的《寒山松石》么?你……你在模仿?”

“非也,这不是《寒山松石》,此乃《幽夜水杉》。”那人未抬头,但语气却是相当坚定。

君悦揉揉眼睛细细看了三遍,终于确定地说道:“这确实是《寒山松石》,你是眼睛坏掉还是手艺不成才看成什么‘幽夜水杉’?”

“姑娘何以确定这一定是《寒山松石》?”那人抬起头笑问。

“我见过《寒山松石》的真迹,虽然给姐姐扔掉了。”君悦遗憾的看着那个人。

他一身绿衣如柳色般惹人喜爱,眉宇清澈,棱角分明。发丝用绿带束,从容而立竟有几分王族显贵的气派。

绿衣人笑道:“所谓成画在心,笔者心所动在哪里,手便绘到何处。在下幽夜、水杉在胸,岂能错手?”

“歪理!这根本是你在强辞夺理!”君悦提高声音彰显自己的不满。绿衣人浑然不觉对方的火气,从容而谈:“在下并非强辞夺理,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对与错,所需的只是你的理由是否能说服其他人。姑娘眼中的绘画之道只在于眼,而与心无关。因此在下也不会责怪姑娘,姑娘切莫介怀!”

“你……”对于方的一番好意被君悦曲解,她咬紧贝齿,身体的血液也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哀,十年隐迹走红尘,回首夜澜濯山青,紫绶金印幻似烟,化梦瑶台击层云。

叹,纤纤弱叶向虬枝,风卷云舒太匆匆,水月镜花终是影,云聚云散不由风。

愿,云开月明风雨止,纷纷世路道理清,沧海纵流向西去,三千兵甲尽归田!”

绿衣人提笔在手且吟且题,好不惬意。君悦不知为何竟莫名拿起砚台向已成的画卷上泼去,一副好画顿时毁坏!

再好的脾气恐怕也容不下如此做为,绿衣人果然面露怒色:“姑娘何故弄坏在下的作品?”

“我……”君悦也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像被鬼附身一般不受控制,此时灵台一片清明,后悔莫及。忙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对,我……我赔偿你钱好不好?”

“钱?哼!”绿衣人冷哼一声,“钱财身外之物留之无用,只要姑娘还原在下的三尺拙作即可。”

“我不会画怎么赔?难道要我买写意公子的真迹给你吗?”

“在下只要这三尺图纸。”绿衣人毫不退步,态度强硬。

君悦有急又羞又无无可奈何,对方怎么说都不通,她心急如焚但又无计可施。本能的捏紧了袖中红色的绫带,准备用最简单也最血腥的方法解决此事。

“君悦小妹原来在此,叫我一番好找。”温和如风的声音像在黑夜里展开了一线光明。

君悦听见声音顿时收起杀念,回头看着来人:“风大哥,你终于来了。”

风修宁转过屏风走进来,淡然一笑:“日月既难同辉,为何偏要它们同天?”

绿衣人还没从他的风采中回过神,就又被他当头一个问题砸来。略思索片刻道:“一双耳目此生注定不相见,何故生于一身?”

“呵……兄台好辩解。”风修宁称赞一声道:“本草纲目有云:曾城九重,有珠树在其西,在山为琅玕,在水为珊瑚。不知阁下是琅玕还是珊瑚?”

绿衣人听他一语道出自己隐藏的秘密,讶异过后微笑道:“两者皆为同一物,有差别么?公子此言问的古怪!”

风修宁明知他有所隐瞒,也不追问,目光一转扫向案上已毁的画,道:“凉夜如水沉沉,孤星残月幽幽。西北先出雾岚,东南再逢冷杉。万卷经书心明,千里行路智清。纵然眼耳无用,是非总在灵台。”此言褒贬之意虽不明显,但聪明人听得出他的心意。

风修宁言罢走过去取过一张新纸,略微思索便提笔挥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幅《幽夜水杉》便跃然纸上,连笔法都未改变。君悦看的咂舌,绿衣人也是由衷佩服。

风修宁作完画后放下笔,叹息道:“终究有些不同。”

绿衣人听出他弦外有音,看他的笔法走势心里已有了七八分的肯定。于是向着风修宁拱手一揖:“在下莫北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风修宁失礼。”

莫北天赞不绝口:“在下自以为模仿各家名作的本事天下少有,今日得见公子之作方知自己实乃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阔。”

“莫兄过谦了。此等才能放眼天下确实无人能出其右。这张图恐怕写意公子亲自前来也辨不出真伪。”风修宁对他的本事称赞不已。偶然瞥见君悦的脸色白白的似乎受到了惊吓。

他微笑着对莫北天说道:“君悦小妹得罪之处还望莫兄雅量包涵。”

“公子已还它本来面目,这件事不必再提。”莫北天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又道,“若是二位不嫌弃,琅玕别苑中尚有其他地方可以参观,不知……”

“我们还有事,有机会再来打扰啦。”君悦不顾礼貌打断他,目光转向风修宁可怜的求助。

“我二人确实俗事缠身,怕是要辜负莫兄一番美意。不如约做来日,风修宁一定拜访。”他的目光有轻扫屏风一眼,“希望到时候能见到这位丹青之主。”

莫北天有些发懵,此人何时看出屏风不是自己画成?他沉思之际风修宁道过“告辞”后与君悦离开。

“……难道他是……”莫北天被突然想到的名字吓了一跳。低头又沉思一下,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一种苦涩的无奈,如果真是那人,他今日一直居于下风也不枉!

“君悦小妹,你似乎很害怕?”走出琅玕别苑不远,风修宁询问道。如果不是她过度惊恐,他肯定会留下来探探其中的秘密。

君悦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迷忙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风修宁怜惜的抚摸她的头:“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以后不要再去那里就没事。”

“我……”君悦眨着眼睛看看地面,最后抬起头坚定的道:“风大哥,你放心。等我想通了我会毫不保留的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风修宁微怔,他只是感觉出君悦对琅别苑的莫名恐惧以及她生气时陡然增加的杀气有些不寻常,君悦突来的承诺倒让他措手不及!



“风大哥,那里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吧。”君悦的声音又恢复了百灵鸟一般的清脆。

“走吧。”风修宁微笑着点点头。

“哎,老伯。”君悦挤进人群中,拦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开始发挥她包打听的本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啊?”

“噢,这是家专门卖豆芽的摊子。”老人背着手,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菊花,笑眯眯地解释道,“前天摊主在路上救了一个晕倒的人回来,那人醒来后要送给他钱,结果他死活不要,那人就走了。结果今儿个那人又派人送来半幅对联,说是主人的谢礼。王二就给挂起来了,结果引来了这么多人来对句,生意也好起来了。”

君悦讨喜一笑:“多谢老伯。”

“噢?”风修宁的目光慢慢移向那副对联,“以联相赠啊,果然是文人风骨。妙哉,真是扣题。”

“风大哥,难道你明白了?”

风修宁微微颔首,不言。

“啊!太棒了!”君悦拉着他的衣袖,问道,“你快说,这七个长字是什么意思?”

君悦的声音太大,引得围观的人停止了低语,纷纷看来。

“这位公子,如果有下联了,请写在这边吧。”长相憨厚摊主从桌下取出纸笔,摸了摸脑袋,“出上联的公子说,这副对联若齐了,我这个豆芽摊的生意一定会更兴旺。但挂了一早上还没有人对出来。”

风修宁轻轻一笑,举笔掭墨,挥毫而下:“长长长长……”

“又是七个长字?这是什么意思?”围观的人立即发问。

“唉?小老儿就更不明白了。”

“是故弄玄虚的吧!”

摊主搔了搔头,一脸难色地看着风修宁:“还请这位公子给我说说。”

风修宁放下笔看看君悦,见她正思考的认真便不打扰她。忽然君悦拍着手笑道:“我明白了,风大哥是不是这样。”

她指着指上联,念道:“长(常)长长(常)长长(常)长(常)长。”

再念墨迹未干的下联:“长长(常)长长(常)长长长(常)。”

“妙!妙啊!”听懂的人大声称赞。

“原来如此!”有些人恍然大悟。

“嘿嘿嘿。”摊主搓了搓手,憨憨地笑开,“多谢公子爷。”他卷起衣袖,大声叫道,“今日我家豆芽四文一斤,决不减价!”

“给我来一斤!”

“老板,半斤!”

……

“呵呵,风大哥,你真行!”君悦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走出人群。

“你也不差。”风修宁不介意她这样拉着自己,反而与她自在说笑。

在他们离开后,人群中有人看了风修宁写的那七个长字,眼神陡变,身形立即闪出人群,不知闪去了何处。

“要是我听姐姐的话多读些书,今天出风头的就是我了。”

风修宁与君悦悠哉悠哉的在大街上闲逛,引得路人不时驻足观赏,秋波粼粼在风修宁身上来回游动。

“现在后悔也不晚。”风修宁对飘来的秋波含笑接受。

“唉~”君悦闷叹一声,“可是一看见书本,我的眼睛就忍不住想闭起来!”

“呵呵。”风修宁不以为意的笑笑,“前面便是归云十大名楼之一的濯月楼了。”

君悦懒洋洋的道:“上去坐坐也不错。”其实被人盯着也极不舒服。

“公子,姑娘。”两人同时偏过头,只见一名书童模样的少年站在他身边,拱手行礼道,“我家先生请二位楼上一聚。”

风修宁抬起头,看见三楼临街的窗户里,隐隐有个人影。想必就是他了吧。颔首:“请带路。”

濯月楼既称濠州第一楼,自有过人之处。楼高五层,一面临水,三面临街。清雅洁净又不失热闹。两人踏上楼梯,竟没有意想之中的华丽,反而是引人入胜的幽雅,自有青山绿水中的一抹随意。

上到三楼,一个悠长的声音传来:“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风修宁轻笑他的“小气”:“雾绕山迷,半城阴晴。”

书童轻轻打开雅间的门,他起身行礼,阳光落在室内人脸容之上,那人一身暗绿色衣衫,发黑如墨,长长的绿玉发簪斜插双飞,绿色发带束发,纤眉细目,容颜清秀而气度沉稳。

谨然入门回礼,风修宁微微笑道:“三坟五典,汝乃百宝箱。”

那人不恼不怒,笑着回道:“四书五经,君是万花筒。”

“秀才见面呢,总要掉几斤酸书袋!”君悦郁闷的叹气。

那人笑道:“两位请坐。”

风修宁与那人相视而笑,拱手而坐。书童恭敬地为两人倒起茶来。君悦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喝茶,顺便听两人说话。

“在下江左秦月寒。”不做拽文寒酸,他便开门见山的介绍自己。

“白州风修宁。”举起茶盏,道,“有幸相识。”

“久仰。”秦月寒亦举起茶盏,微微颔首,“月寒荣幸,请问姑娘芳名?”

君悦抬头嘻嘻一笑:“东陵君悦。”

秦月寒清潭般的眸子里忽然掠过一抹峭利的光,随后立即道:“好地方。”轻啜一口茶,“拙芜本无忧,十里清波风皱面。”

两人闻言皆是一怔,风修宁道:“岱山原不老,幻海情心霜白头。”突然想到了江左的岱山,山下有处宅子就叫幻海情心。

君悦听到十里清波四字时便自知失言,索性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秦月寒挥挥衣袖,扬声叫道:“舞文,拿壶酒来。”

“是。”舞文应声而去。

秦月寒道:“不知风兄到濠州是为访友还是另有要事?”

“访友。不知秦兄的来意又是为何?”

“生意闲人一个,特来寻生意门路顺道会友的。不知风兄可访得朋友?是否需要帮忙?”

“好友最喜寄情山水,不在家中倒是常有的事。不过有幸结识秦兄,修宁亦深感荣幸!”

舞文已经取来了酒,为两人斟酒之后便垂手站在一旁。秦月寒豪情毕现:“酒逢知己千杯少,敬风兄,君姑娘!”

风修宁和君悦各自饮一杯,君悦突然叫道:“居然是珍珠泪呢!”

“君姑娘识得此酒?”秦月寒稍显讶异,“依姑娘之见此酒如何?”

“这酒香而不醇,应该是近几年酿的,勉强算不错啦。不过归云山庄的人都已经死了,还有谁会酿珍珠泪?唉,找机会问问姐姐好了。”

“君姑娘与归云山庄似乎渊源不浅。”秦月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君悦嘻嘻一笑:“那当然了,我姐姐就……”忽然看见风修宁对她摇摇头,她虽不明其意,但还是改了口,“我姐姐就有一坛八十年的珍珠泪,可是她很小气,才让我尝了一小口就又藏起来了。”

“呵呵,君姑娘想必是位妙人了?”秦月寒端着酒杯似在端详酒色。

“嗯?”君悦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他口中的“君姑娘”是说她的姐姐。忙笑道:“我姐姐是大美人不错,不过她可是一位冰山美人,不小心会被她冻死的!”说到后面君悦摆出一副翻白眼的表情,惹得两人相顾莞尔。

“君悦小妹向来快人快语,说话直接,秦兄莫怪。”风修宁略带歉意的道。

“无妨。君姑娘的率性随意才让人欣羡。”他缓缓起身,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发出感慨,“濠州越发兴盛了,记得多年前兵灾战火,饥民饿殍遍野,让人心寒啊!”

风修宁微叹:“秦兄说的是十六年前的归云之乱么?”

“正是。”秦月寒转过身,阳光映在脸上暖意融融,“当年天灾不断,归云皇朝朝政内乱,江湖上各派势力纷纷崛起,那时真是天下大乱,乱,乱,乱!”

一连三个乱字道出天灾人祸的无情。风修宁接着道:“多亏归云山庄秋庄主审时度势一统江湖,进而平定内乱。外安北方战火,救万民于水火,才结束这动乱,换的如今太平的局面。”

“归云大将军疏博远能对秋庄主深信不疑,慨然将兵符交给他。这份胸襟与见识也是不凡,令人敬佩。”

“秦兄想必是亲身经历过这场大乱吧?”风修宁问道,观他的年龄当时应该有八九岁了。

“嗯,不过记不大清楚了。”秦月寒用手摸摸脸颊道,“风兄可知当年双城为何甘愿援手秋庄主?”

风修宁浅笑:“据说是秋庄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说服双城之主援手。

“错。”秦月寒转身:“这只是台面上的说法,事实却是他将自己年仅四岁的女儿送往飘雪城为质,双城才允诺相助。”

风修宁微沉吟:“秋庄主为大义而牺牲小我,此等情怀真令人佩服。只是不知那位女孩叫什么名字?”

“据说叫秋涵月,是秋家六小姐。风兄莫非认识此人?”秦月寒探究的意味明显,但风修宁似乎没看到一般,伸手摸摸左臂轻轻一笑,眼神也转变得晦涩难明。

那是一排小小的齿印,是他幼时一个人留给他的印记!

“风兄……?”秦月寒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嗯?”风修宁猛的回神,抱歉地笑笑,“抱歉,在下走神了。”

秦月寒笑道:“想必风兄正在会见神女,倒是月寒多事了。”

“秦兄说笑了,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风修宁有些言不由衷,“不知秦兄做什么生意?”

“月寒是商人,哪里有利可图自然是到哪里,说实在的还真没有固定的营生。此次来濠州本是为一单绸缎,谁知刚到濠州就听说濠州因混元棋谱闹得沸沸扬扬,害得我连生意都做不成,只好再想对策。”

“原来如此。”风修宁握着酒杯轻轻一叹,“混元棋谱牵动水玲珑,江湖又要乱一阵子了。”

“哦?水玲珑?”秦月寒眼前一亮,“圣物水玲珑重现世间,这可是近年来最大的消息了。”

“秦兄倒是乐观。”

“乱世出英雄,月寒一介商人自不会成为英雄,但也算是有利可图。而且当今天下也不乏可比拟秋庄主的人,有他们出来救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风兄说对吗?”秦月寒坐回椅子。

风修宁浅笑:“或许是。”

“看来风兄心中已有想法了,可惜月寒一介俗商不能随便评价。”

“秦兄的高见一定不凡,可惜修宁却无缘聆听。”风修宁遗憾地道。

“风兄抬举了,月寒惭愧。不过我对风兄心中的想法却是非常在意。”秦月寒满是试探的目光。

“只在自己心中就足够了。叨扰许久,我们该告辞了。”风修宁低笑一声,岔开话题。

秦月寒目光灼灼,深深地望着风修宁。半晌,他沉沉开口:“难得酒逢知己,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两位请便,但愿还有再见的一天。”

“这一天一定不会远。多谢秦兄的招待,告辞。”风修宁站起来稍施一礼便与君悦下楼离开。

秦月寒饮尽杯中酒,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舞文看在眼里叫道:“主人……”

“你确定风修宁就是一笔千金的写意公子?”秦月寒放下酒杯问道。

“看他的字迹应该差不了。”舞文想想之后道。

秦月寒转过身看他一眼:“查清楚,我不想浪费时间。”

“是。”舞文见主人脸色不对,忙低头答应。

“另外,叫弄墨来见我。”

“属下遵命。”舞文卷起袖子擦擦额上汗水。

“你去吧。”

舞文退出后,秦月寒独自饮下一杯酒,一声轻不可闻的叹声传出:“水玲珑现世,不知有几个人能活到最后呢……”



离开濯月楼,风修宁满是心事。秦月寒给他的感觉绝非商人那么简单。结合混元棋谱牵引水玲珑之事,他大胆的做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局。而且是一个复杂的局!

君悦却仍是开开心心的拉着他逛街,少女的心总是单纯些。在她的思维里似乎没有烦恼这两个字,“风大哥,现在我们去哪里?”

“……”

见无人回答,君悦一跺脚,提高了声音:“风大哥?!”

“啊?君悦小妹怎么了?”风修宁一脸惊讶的看着微怒的君悦。

君悦小嘴撅起:“看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在想什么?”

“呵呵,没什么。君悦小妹,我要去拜访一个人,你去不去?”

“有多远?有没有好玩的?”君悦的眼睛开始发光。

“距离濠州大约五天路程,至于好玩的……应该有。”

君悦拍手称好:“那就快走吧。”

“嗯。”风修宁淡淡一笑,向街道另一方走去。

此地如今高手云集,鱼龙混杂,凭他一人,实不能全面照顾,若还有其他势力来到此地,那他处境则是危险重重,更是无暇分身照顾君悦了……

想到君悦,风修宁向她望去。只见她一脸的纯洁,江湖的风雨还未侵蚀她,但究竟能保护她多久却不得而知。想起前日里的情景,风修宁对她口中的姐姐更是多了些兴趣:

她那样的人一定有能力再挽狂澜……

而他现今能做的只有将这未染风尘的少女带离险境,以后的事,他做出决定之时就已有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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