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

　　六人吃完了大餐，李云飞仍然觉得美中不足够，他们这些年轻人，太需要自由了，于是李云飞大胆提议：“哎，莫莎，我们晚上就别回去了，你也做一回坏女生，我们去买些零食带上，出去玩吧?”
　　“那我们去哪玩呢？”莫莎知道有些东西吸引了自己，纵然现在已经吃的很饱了。
　　“我们去镇子外边走走吧，到田野里，看看希望，书上不说希望在田野上吗！”
　　“林子轩，你觉得呢，你去不去呀？”
　　对于莫莎突然关注起自己的意见，林子轩有一些小小的兴奋。
　　“我当然要去呀，你们呢？”
　　协商过后，六个人唱着《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开始了周游世界
　　纵然在这个生活已久的小镇上，已经见惯了周围的形形色色，可神奇的是，在少年们的眼里，只要陪不同的人绕着镇子转上一圈，仿佛一切都又是新鲜的，少年们每一次都能从中收获到不同的满足，那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这一切是父母给予不了的。
　　其实十三、四岁的少年，最容易满足。六个人伴着明月，走走停停，晃荡一个晚上。他们一边走一边笑，满足的笑声，最动人心弦的。林子轩喜欢着莫莎，能有他相伴，林子轩很满足。莫莎喜欢零食，还偷偷的喜欢着林子轩，她也很满足。李云飞贪玩，能带坏莫莎，他竟然也很满足。总之他们都很开心是父母理解不透的开心。
　　
　　林子轩和莫莎关系好了很多，自从上次一起在夜色之下出游之后，两人便成了朋友，相处也不再显得那么羞涩，后来林子轩干脆认了莫莎做干姐姐。没办法，林子轩，比莫莎小两个月。能和莫莎说上话，这又了了林子轩的一庄心事。
　　
　　少年们好动，平淡日子过的久了，便会觉得很无聊。李云飞闲暇之余，分析了一下学校里的形势，他如今是‘四人帮’的扛把子，大事小事都得他操心。眼看着，其它的恶势力，都在不断壮大，自己如今手下只有三人，这怎么能不让拥有雄心壮志的李云飞感到心酸呢？于是，他下令，开始招兵买马，陆谦此人，善于交际，当然这也是家族遗传的基因，又加上陆父以身作则，陆谦修炼的更是炉火纯青。
　　陆父从军五年，退伍之后，在镇上工商局任职，此乃肥差，可捞到不少油水。所谓‘士农工商’，在以前，这当差的可是排在第一位。可是今非夕比，投机取巧的商人竟然超越了辛勤劳动的农民之地位。经商的多了，这工商局可热闹了，真真的是门庭若市。政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都没捞到什么好处，你一个小小的工商竟然还有油水可捞，当真是岂有此理，当我政府是什么人了？不行，必须要杀他一杀。于是政府便在工商的头上挂上了‘不得贪污受贿’的子样。工商不能拿人钱财了，可是那些商人着实不易，还想为那些商人通融通融，这可如何是好。也罢，不拿人钱财，没说不让吃饭，于是这身在工商的陆父，便吃起了百家饭。从一米六，100斤不到的体重，一直吃到了，180斤。陆父以为体重长了，身高自然也会有所长进，可后来发现这有些强自己所难了，等陆父发现情况不对，为时已晚，身材走样，已然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肉球了。虽然身材没有了，但几年下来，陆父却是练就了一张铁嘴，懂人话逢人可说人话，知鬼语见鬼可说鬼话。凭一张嘴能移山，能平地，能造河，能建新楼，还能教子有方。此时的陆父婉如地方上的一朵交际花，此话不对，应当说是交际球了。
　　陆谦得陆父真传，后又青出于蓝，自创‘陆氏吹牛大法’当真是山河为之倾倒，人人为之拜服。
　　
　　陆谦发出通知说“‘四人帮’李大少爷，要大摆宴席，广纳武林豪杰，有‘痔’之士，均可赴宴，歃血为盟，入我帮会，结为兄弟，共谋天下。”此昭一出，有“痔”之士，便纷纷来投，“四人帮”飞速扩大。正当陆谦为此沾沾自喜之时，李云飞看了来投的众人，个个像得了痔疮一样，腰杆都挺不直，如何助他取天下，失望之极。
　　陆谦无奈只得打那‘八大金刚’的注意，于是他找上了‘八大金刚’李刚。
　　“李刚，我实话告诉你了吧，我老大李云飞已找好了八百多人，都是社会上的极品，我主此次，定然要称霸我校，我们若此时合并，到事成之日，定可平分天下，你仔细想想，好处多多哟！”
　　“我靠，李云飞有这实力？”
　　“你可别不信，他李云飞的父亲，是我镇的霸主，除了刘家，他李家在这个镇上还有谁敢惹？更重要的是，李云飞的父亲对他做什么事都是很支持的，你有这样的父亲吗？你叫李刚，可你爸不叫李刚呀，你想想！”
　　这李刚被陆谦一语戳中要害了。他李刚做事有所顾及，不敢太过放肆，要是被他爸知道了，老爷子是会要人命的呀。于是李刚再三思量，便带着八个兄弟投了李云飞。李云飞如鱼得水，怎能不乘胜雄霸天下。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李云飞便带着李刚等人，在学校到处找人打架，果然不出两月，便做了这第一中学的霸主。打架这事，林子轩和陆谦是不敢参与的，林子轩心善，对于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欺负了自己的人，他总是‘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别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他打疼了，反正他是真的心疼了，所以他拿不了水果刀，让他做个搅屎棍，估计还是可以的。
　　其实这中间，李云飞等人，也被学校抓住过几次，校长十分生气，正义凛然的嚎叫道：“必须开除了他，不能让他影响我校其它学生学习，成什么样子了都！”
　　可是只要李镇南带着礼物和美酒出面，总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校长收了礼物之后就变的及其懂事，配合着李父说道：“小孩子吗，打打闹闹，能有什么事，谁的年少不轻狂，疯疯闹闹的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别伤了人就好！”
　　“呵呵，还是让校长费心了，以后还要多多关照呀！”
　　“李老板客气了，放心，只要我在，你就让你儿子，安心在这读书就是，没多大事。”
　　
　　就这样，李云飞更加肆无忌惮了，很快又想把魔爪伸进第二中学去。最终在一次打架的时候，李刚下手重了些，把对方的一只眼睛伤了，后来那人出院以后，受伤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了，脸上还有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疤。这还得了，谁家孩子不爱美？谁家父母不爱美的孩子？谁家孩子不娶妻生子？那人的父亲气不过，报了警。李刚被抓入狱，本来要判刑十年，可因为李刚是未成年，只是劳改教育。这李刚着实也凄惨，两年后林子轩在县城第四高中里，李刚被警察带着在四高中里，被当作负面教材，当着全校三千多人，当众宣读悔恨书；而李刚的父母为了赔偿被害人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变卖了一切可以卖的家产，又借尽了亲朋好友，欠下一大笔债，出门打工去了。中国大地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因为我们这里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功能。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听说他至今都没有找到媳妇。
　　更惨的是李云飞。这一次，连他的父亲李镇南，也没能保住他。那个‘独眼龙’出院以后，他坚信‘江湖事，江湖了’，带一把军用刀，拜了陈浩南，就单枪匹马来到第一中学，守在门口，等李云飞走出校门，便跟了上去，狠狠地捅了他一刀。可能这‘独眼龙’也只是一时之气，只想吓吓他，只想伤了李云飞，为自己争些面子，这真真的是少年们的无知之举，并非真的像电视上黑社会一般的仇杀。可是纵然是天地不仁，纵然是年少无知，纵然是无心之举，这一刀还是害了这两个青春之花还未盛开的生命。
　　李镇南夫妇，对着李云飞的尸体，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当真是人人为之所动。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林子轩感觉像做梦一样，昨天还在一起喝酒，今天生命就没有了，这是在搞什么呀？老天在开玩笑吗？
　　亲眼看到生命的突然消失，任何一个人，无论你多有本事，这一刻你总是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仿佛生命只是一场馈赠，一种恩赐，若赐予你生命的人高兴了，你便可以多活两天，若他一时生气了，那么你随时便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生命突然的消失，总是让人难已接受，尤其是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以后有多少个夜晚，这对父母要在黑夜中忍受无尽的煎熬，这是孽，人造的孽，煎熬便是在还自己造的孽。李云飞还未定性，还未受入世的磨炼，他的死，父母应当有极大的责任。当然这也不是谁能随便评论的，个中的苦楚与教训，也只能作父母的自己去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