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烟

　　刘子风离开画板，在窗前的书桌旁坐了下来。他点上一支烟，烟雾就象他记忆中的往事袅袅升起。一个女子的倩丽身影在烟雾中时隐时现，一次又一次把他带入到如梦如烟的往事中……
　　月光下，紫藤花垂下一帘幽梦，风轻轻地吹着，像恋人的呓语，缠缠绵绵。紫藤花下的石登上坐着两个人，他们手牵着手相依着，诉说着绵绵情话。男的叫刘子风，女的叫彩云。他们都是美术学院的学生，马上就快毕业了。面对毕业的来临，相恋两年的他们很怕分开，很怕被思念淹没心田。他们都是来自农村的孩子，家境都不是太好。而要想留在这座省城，只有靠自己。于是，他们啇量着要自己找工作，要留在省城，继续他们的爱情。
　　“子风，我们最好在同一家公司找到工作，这样我们又可以天天看见彼此了。”彩云依在子风的怀里说。
　　“能在同一家公司找到工作当然好，如果不能，也没关系。我已经租好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晚上，我们可以在那里相见。”子风低头吻了吻彩云的额头。
　　“谁答应跟你一起住了？真是臭美！”彩云抬起头娇羞地看了一眼子风深情的眼眸。此刻，她的心狂跳着，涌上一阵阵甜蜜。
　　“这样，你住卧室，我住客厅，也好保护你这朵娇嫩的花。”子风搂着彩云的腰说:“再说，你不跟我一起住，我想你了怎么办？还要披星戴月地奔你而去。”
　　“瞧你嘴巴甜的，是不是对别的女生也这么嘴巴甜。”彩云打趣子风，其实她知道，子风的心里只有她。
　　“哦，对别的女生倒没试过，不过，有机会了试一下。”子风听了，一脸笑地故意逗彩云。
　　“不许试！”彩云一听，心里就打翻了醋坛子，虽然她知道子风是说得玩笑话。
　　“尊命，夫人！”子风一正身子说。
　　“你真坏！”彩云娇嗔地用手打着子风结实的胸口说。
　　“我坏吗？那就坏一个给你看看！”子风说完，俯身吻住了彩云轻启的唇，把彩云想说的话消融在深情地吻中。
　　毕业那天，子风和彩云把各自的行礼搬到了出租房。那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算大，但也干净明亮。他们一同去超市买了日用品、米、菜。那天，他们两个开心地一起在厨房忙碌，做了一顿温馨晚餐，吃了一顿幸福宴。
　　晚饭后，两个人偎在沙发边看电视边商量着找工作的事。要休息了，子风对彩云说:“我睡沙发，你去卧室睡。”
　　“睡沙发能行吗？天这么热，这沙发也没凉垫子。”彩云怕子风吃不消热。
　　“没事。能行。”子风笑着用手刮了一下彩云的鼻尖。
　　彩云低下眉眼坐在沙发上没动，子风伸手揽过彩云说:“怎么了？舍不得我受热呀？这客厅不是还有风扇吗？”
　　“要不，你也去卧室睡吧！里面有空调。”彩云把脸埋在子风怀里说，不知道为啥？她舍不得离开子风。
　　“这？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咋办？”子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我就一脚把你踹床下面去。”彩云抬起头嘻笑着说。
　　“好呀！狠心的女巫。”子风伸手去挠彩云的痒痒。
　　彩云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跑了，子风起身追去。两个人嘻笑着跑进了卧室。彩云跑到床边无路可退，被子风捉进怀抱。子风用力抱着彩云说:“还跑不跑？”
　　“有机会跑，还跑。”这次轮到彩云去挠子风的痒痒了。
　　子风没想到彩云也会来这一手，他的胳膊湾被彩云挠的痒痒。他开始一只手抱着彩云，一手只开始挠彩云的痒痒。两个人嘻闹间，一个重心不稳，双双跌倒在床上。子风正好趴在彩云的身上。两个人都被这个姿势吓了一跳，都停止了笑声。彩云看到子风俊俏的脸几乎贴在她脸上，一双深情的眸子正望着她。她娇羞得无处可逃，只好闭上了眼睛，可她的心在狂跳。子风看着彩云娇羞的模样，热血沸腾，他急切地吻住了彩云的唇。彩云双手环上子风的腰，热切地回应着子风。时间在那一刻凝固，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爱情的芬芳……
　　几天后，子风应聘到了金光文化艺术传播公司，做了一名画师，而彩云应聘到了美梦服装公司做了设计师。一切都有了新的起点，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两个人白天努力地工作，晚上回到出租房，诉说心中思念，情深意浓。他们商量大干五年后，就在省城买房子结婚。
　　梦，总是美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一年后的一天，彩云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彩云的父亲得了尿毒症，急需十万元钱住院治疗。彩云当时就哭成了泪人，子风也被这忽然而至的消息吓了一跳。他安慰彩云别着急，他会想办法向朋友借钱。彩云抹了一把泪，拼命地点头。
　　彩云的父亲病了，这让彩云和子风心急如焚，彩云好想马上回到父亲身边，可是没借到钱，回去能解决什么问题？她只有想办法向朋友、同学借一点是一点。几天下来，彩云和子风借来的钱加在一起也才五万钱，离十万元还差一半呢！子风安慰彩云，他会再想办法。
　　两天后，彩云对子风说她借到了五万元钱，她要马上回家去看父亲。
　　“一下子借了五万元，向谁借的？”子风问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很无用，没有再帮上彩云。
　　“一个做生意的朋友借的，以后慢慢还。”彩云躲开子风关切的眼神说。
　　“我陪你回去吧？”子风一边帮彩云整理行礼，一边说。
　　“不用了，你上班吧！”彩云拒绝了子风的随行。
　　
　　彩云走了，子风的心空落落的。他担心彩云，也替彩云担心彩云的父亲。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挣钱，好帮彩云还债。他甚至在下班后去人家办的画室兼职教画画，想多挣一点钱。
　　十多天后，彩云回来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子风见了心疼的历害，把彩云紧紧地搂在怀里。彩云像一只飞倦的小鸟，把脸偎在子风的怀里，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彩云越来越回来得晚，子风问起，彩云说公司加班。还说想多挣点钱，好尽快地还债。再说父亲的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子风看着憔悴疲倦的彩云，除了心疼也帮不上更多的忙。
　　由于彩云的心情不好，子风和彩云之间少了很多欢笑。子风感觉彩云渐渐在疏远他，心里老是有一种不安。这种不安，他自认识彩云后从未有过，可如今……转而又想，也难怪，她的压力太大了，哪里还有心情跟他恩爱。可是，他好想帮她，好想让她找回原来的快乐。却又发现自己的能力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很懊恼自己帮不上彩云更多。
　　半年后，彩云的父亲还是在病中去世了。彩云回去料理了父亲的丧事。子风原是要去的，可被彩云说，她和子风还没结婚，子风若回去，必定会引起乡亲们的闲言碎语。为了维护彩云，子风只有听从彩云的决定。
　　失去父亲的彩云，更是显得憔悴。子风除了心疼，似乎也不能帮彩云排除伤痛。也许，时间是最好的疗药，再大的痛苦都会慢慢淡去。渐渐地，彩云有了笑脸，人也开始精神了。这让子风感到欣慰，他以为阴雨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以后就是人生的晴天。当子风把辛苦赚来的一万元钱，递到彩云面前让彩云拿去还债时，彩云说:“不用了，钱我自己还。”
　　“为什么要自己还？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子风被拒绝，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我是不想拖累你，我想了很久，我，我们分手吧？”彩云转过身去说，躲开了子风的目光。
　　“为什么要分手？我们之间还谈拖累？”子风一听彩云提出分手，他的心瞬间像刀子刺入一样的疼，他转到彩云面前，用两只手握着彩云的双肩着急地说。
　　“你别问那么多了，好不好？”彩云甩开子风的手，拎起包跑出了门。
　　“彩云，彩云……”子风追到门边，想起厨房里还煮着饭，连忙返回关了煤气灶，这才锁了门，追下了楼。可楼下哪里有彩云的影子，子风呆在深夜的街道上，他不知道彩云去了哪里？突然他想起手机，对，给彩云打电话。他慌乱地拔出彩云的手机号，可只响了几声，就断了。他再拔，那边已经关机。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子风发疯般地顺着街道跑，想要找到彩云。可是，彩云就象一阵风一样，刮走了。子风直到跑得再也跑不动了，才瘫软在路灯的柱子下。他用两只手抱着头，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夜色里。他好担心彩云，这么晚了，她去了哪里？她又能去哪里？
　　子风坐在那里伤心了一会儿，突然想:彩云会不会已经回去了？于是，子风猛地站起，拔腿又向租屋跑去。
　　打开门，子风唤着彩云，客厅里没有彩云，卧室里也没有。子风慢慢地走到沙发上，躺下。他太累了，他不知道自己来回跑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自己心被撕裂多少次。他只感到心疼，疼……
　　一夜无眠，子风无数次在窗口张望，可等来的依然是失望。天一亮，子风就来到了彩云上班的公司楼下。他要在那里等彩云，他要看到彩云没事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班的人陆续走过，人们都用猜疑的目光看着满脸倦容的子风。虽然子风曾送彩云来过公司楼下，但子风从来没有出现在彩云的公司里，所以没有人认识他。子风怕别人再用多疑的目光看他，他躲到了楼前的一棵风景树旁。
　　一辆轿车急驰着来到楼下停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下了车，紧接着一个女子从车上下来。男子伸手搂住女子的腰，女子慌张的望了一下四周，轻轻地推开男子的手，男子笑着收回了手。这一幕，子风看得真切，瞬时他感觉到血往头上涌。因为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夜未归的彩云。
　　子风握着拳头，一下子冲过去，在那个男子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给了男子一个拳头。彩云惊呼着让子风住手。子风看向彩云问:“这就是你要分手的理由？为什么？”
　　“因为我能给她想要的一切，你能吗？穷小子。”那个男子用一种讥讽的口气说。
　　“说，彩云，我想听你说，为什么？”子风不理男子，大声对彩云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彩云发火，他快失控了。
　　“对，张总说得对。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彩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子风说。
　　“好，好，很好，祝你幸福！”子风说着，一步一步地后退，然后转身跑去……他需要冷静，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完全理不出了头绪，他无法相信彩云的转变。
　　彩云望着子风远去，心里掠过一丝疼痛。毕竟爱过，毕竟一起走过。那个叫张总的男子拉了一下彩云，彩云便随他走进了公司。公司里的人见到张总和彩云都忙打招呼，但彩云还是感觉到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偷偷地看她，她走进自己的单人办公室，一下子陷进办公椅里。子风的身影，张总的身影开始在她脑子里轮流出现，她闭上双眼，往事如潮水般淹没了她的思绪……
　　原来，自彩云进入公司后，公司的张总就对漂亮的彩云动起心思，他一路提拔彩云当了公司的经理。然后开始公然追求彩云，但彩云拒绝了。要说张总，人长得还可以，据说妻子病逝，留有一个儿子。家境不用说，自是了得。可那时彩云的心里只有子风，自然没有接爱张总。可谁知世事弄人，彩云的父亲病了，急需钱。彩云和子风借来借去，钱也不够。当张总从员工那里得知彩云的困境后，拿了十万元钱放到了彩云的办公桌上。
　　“张总，这……？”彩云一头雾水，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你父亲不是病了吗？我听说你在到处借钱，这是十万元钱，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拿给你。”张总说。
　　“不行，张总。这钱太多了，我不能用。”彩云慌乱地说。
　　”人命重要！”张总看着彩云说。人命重要！是啊！她彩云何尚不知道。可这钱能用吗？彩云的心里起了思想斗争，很快地，彩云说:“好，张总。这钱我先用着，回头一定还你。”
　　“这就对了！”张总说完，转身离去，彩云没有看到他眼里的诡异。彩云拿了张总的钱，回家看了父亲，把父亲送到医院治疗，然后又返回公司上班。钱，她必须挣钱。父亲治病要用钱，张总借的钱要还。她感觉到从来未有的巨大压力。
　　张总再出去应酬，让彩云陪她去时，彩云推说不去，张总就有点生气。彩云想到借人家那么多钱，就不好意思再推脱。她那时深刻体会到: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彩云有了第一次的陪同，自然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陪同。张总懂得如何拿准彩云，让她不得不去。同时张总又对彩云呵护倍至，在金钱与热情的诱惑下，彩云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偏离自己原本的轨道。
　　终于有一天，彩云坠入了张总为她编织的美梦。当然，彩云借张总的十万元钱也一笔勾销，彩云梦想着过上衣食无忧的上等人生活，这就是彩云离子风越来越远的原因。直到，彩云向子风提出分手。
　　彩云的离去，让子风伤透了心。往事如烟，握不住曾经的温暖。从此，他尘封了自己的心，四年过去了，他不曾再对哪个女孩子动心。虽然，公司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他，但他始终无动于衷。可是，叶晓雨却在不经意间触动了他的心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