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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作品名称:关东匪后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8-12 18:21:57      字数:4482

  “小张,”于千停下手中的文件,喝了一口茶,品着,望着对面专注整理材料的张泽民秘书。
  小张抬起了头。
  “咱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对你怎么样?”
  小张惊异地望着面前这位对于他本人来说是“德高望重”的老县长,立即就嗅出了这句话的味道来。
  政治上的敏感远比嗅觉上的敏感强于数倍,这本是一个出色的、天才的政治家起码所具备的。
  “于县,那还用说吗。”小张万分感激地望着于千。
  于千笑了笑,然后放下茶杯,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长剑”牌香烟,递给了小张一支,自己衔上一支。
  张泽民受宠若惊地接了烟,赶紧从口袋里取出气火机,恭恭敬敬地先给于千燃着,自己方才吸上。
  如今领导手下的秘书,你可不要小瞧,随他打着领导的招牌如何地招摇撞骗,你横竖得罪不起。因为秘书常伴领导左右,侍候领导,特别上是生活起居,要远比自己的父母都要细致入微。就是领导本人如对秘书有意见,也不能有太进份的批评,因为秘书掌握着自己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说小秘书能左右领导,小保姆影响家庭,小四轮阻塞交通,小企业污染环境。故什么事,你不要看他小就起了轻视之心。
  “跟你实说了吧,为了你,我认为是太好不过了。”
  什么?
  仿佛有什么佛光闪现,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倒有些按捺不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地站立了起来,一栽了身子,差些把沙发碰倒,赶紧用手扶住,眼睛还是紧盯着于县长。
  “唉,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如此不老练,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吗。”这本是于千的座佑铭,可小张虽记得,却还未达到于县长那高程度的水平。
  “以后,离开了我,要成熟处事吗,凡事要三思而后表态,勿须急躁,对待事业,也务须那么地爱憎分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装做糊涂算了。古人有云,难得糊涂吗。”于千不无城府地开化小张。
  “于县高论。”
  “你没有看见政府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动向吗?”
  “除了您升任县长外……”小张骚着头,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新的动态,只不过是“难得糊涂”吗,只要能在于县长面前叫他高兴,他装得有些难为情。
  “听着,要想当一名出色的政治家,必须具有超乎寻常的政治嗅觉,你不行啊。”俨然自己已是一个出色的伟大的政治家。
  “是的,是的。”小张连连在点着头。
  “你没发现财政局副局长的位置又有个肥缺吗?”
  “啊!”小张恍然大悟,还是兴高采烈,他的脸扭曲着,眼珠瞪得溜溜圆,象背时的阿里巴巴发现了芝麻开金门的钥匙。
  于千轻轻地弹掉烟灰,显示出施恩主人特有的风度。
  “那于县长您……”言下之意,我任县财政局副局长,于县长您没了我的照顾怎么办。
  “这你不用惦心,我是县长吗,县长,县长,一县之长,怎么能连个秘书都没有呢?”
  “于县长德高望重,不怕没人照顾,只不过我有些舍不得离开您老人家。”其实他说这句话并不是实话,平时背地里,他最烦的就是干秘书这一行,天天的材料,压死人的材料,稍让领导不满意,领导不但要批评,还会说自己没有认真写。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叫“四大憋屈”:钻地道,挖土豆窖,当王八,写材料。但他不能这样说,如果这样说了,不说明白白在县政府大院干了这么多年了吗?
  “唉,不能这么想吗,为了工作,总不能顾及私人感情吧,再说,你也成熟了,不把你委以重任,这是领导的失职啊。”
  于千又拿起了一撂文件批阅下去,这意思就是说,你张泽民可以走了。
  第二天,县委组织部就派人对张泽民进行考察,当天考察预告在县政府大院张贴了出来,第二天的县委常委会选拔干部的议题中常委们一致通过了张泽民任财政局副局长的提议,经过一个星期的公示,张泽民正式到县财政局走马上任了。“要想有进步常去组织部,要想被提拔常去领导家”,这两点他张泽民全具备。作为一县之长的贴身秘书,他可以作为“钦差”到组织部宣读“圣旨”。关心领导身体,照顾领导的生活起居他又十分在行。调研组的秘书老白不论论资历还是论水平,张泽民都无法与之相比,可惜此公不擅言谈,性格内向,虽说此次没把他提拔起来,也不见得他有太大的反常情绪,仍是每天都在写他的调研报告。财政局原副局长张秀山原为市里派下来的干部,其靠山那位副市长因涉嫌受贿已被司法机关逮捕。人走茶凉,没了背景,平海县别说是主要领导,就平民百姓也不再会买这位腐败市长的帐了。故被交流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二类局当了副局长。综合组的秘书小叶是招考国家机关干部在200多名考生的竞争中选拔上的,他家本是农村人,能进政府大院上班,是老屯子的辉煌与荣耀。一般情况下,县长的讲话稿,大的有份量的调研文章都出于他的手笔;他还是省作协会员,在全国各大文学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很多作品,还出版过两本作品集子,但他没有政治背景和经济背景,靠的是笔杆子的实力,左冲右撞,单枪匹马。他还挺会来事,处处看领导的眼色行事,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不办一件越格的事。此公擅长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却与自古以来的文人的“傲骨”不相适宜,故那些背后好讲究人的人说,他曾经写了一本《溜须传》,发行量多达几万册,在全国各大新华书店热销一时。当然这是埋汰人的话,但也足窥小叶之为人的一斑了。大约县委常委会开完不到十天,县委大院的大墙上、门玻璃上都被贴了小字报,其内容是一句讽刺这次提拔干部的顺口溜:表扬了溜须拍马的,提拔了指鹿为马的,冷落了当牛做马的,整治了单枪匹马的,逼走了心辕意马的。不几天,张泽民的秘书缺被县电视台的主持人夏丽丽稳稳地拿到了手。这是于千县长暗中努力的结果,也是夏丽丽的要求。世事认真便为假,交情过密反成疏。于千县长把自己的小姘(也是自己儿子的)安排到自己的手下,不用说也是一种危机的潜伏。但对于正在热恋中的二人来说,却当做一种再好不过的时机了。这本身就是一种生活中的过份,什么事一过份,就有他物及必反的时候。
  于千正为自己的巧妙安排而洋洋自得的时候,却没有料到正有一双时刻想报复他的犀利的目光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是仇国基同派的目光。
  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古代的李聃圣人早在二千年前就已在《道德经》里为后世之人埋下了伏笔。
  其实,这正是于千与人对弈过程中,一招决定全局命运的走法上的致命失误。
  
  于诗桥被捕了。
  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应该是他那个当县长的爸爸于千了。
  公安局李局长最先和他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于千气得大发雷霆,可有什么用呢?他为有他这样的一个儿子感到羞愧,不但但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作风靡烂,最使他心里难受的、“婶可忍、叔不可忍”的,是自己儿子的姘妇,居然是自己的小秘兼小姘。这若是让人知道,他于千的老脸往哪放啊?羞煞死人了。人的舌尖比八路军的冲锋枪还厉害。这若是他与夏丽丽的事一旦有个蛛丝马迹被人发现,传出去可真要了他的老命。
  他苦苦地思索了一夜。头发熬白了多根。最后,他决定让公安局局长签署逮捕令逮捕于诗桥,给世人看看,然后再暗渡陈仓。
  他找到了县纪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
  “二位请坐。”他十分客气,既没有显出大祸临头时的焦躁不安,又没有为儿子的丑事而责叹的神情。这就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犬子犯了这么大的事,实是‘子不教、父之过’呀!”他一人递上了一支香烟。
  “这事摊上了,于县长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什么话也不能太往深了说了。就这么个事,全平海县的人都知道,而且还惊动了市里、省里,再多说一些什么纯显多余。
  公安局长接过纪委书记的话说:“就是。”再没说什么。
  “李局长,事情闹大了,想一想对你的影响是不是也不太好啊。”
  “那是,他毕竟是我手下的,着装上饭店,公开在娱乐场所擅自动用枪支中伤市民,也是我平时约束不严啊?”
  于千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别说了,事儿发生了,就得想点对策。”
  他又转身瞅着面前的二位说道:“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我也不是想得便宜卖乖,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而且处理结果越重,事情就闹得越大。他毕竟是你们公安队伍里出现的败类吗?可人家上面的领导会问,你们公安局干部队伍的作风如此败坏,你是怎么整顿的呀?你说,李局长、王书记?”于千说这话的意思不是在责备他公安局的李局长,其目的就是让你李局长也知道,犬子犯了事,你别推开不管,你脱不了干系,我是在逼你就范。
  “可也是,但于县你说,这个事吧不处理能行吗?”纪检委的王书记比较老成持重。
  “不行!绝对不行!我也理解你们都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着想,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你说怎么办?”
  “那怎么办?于县,不是我说诗桥若是按法律条文抠,实打实地判,那可不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的事了。”李局长把香烟用力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望着于千说道。
  这种时候,虽为一府之同僚,有些犯劲的话也不能直来直去地去说,尽量要委婉的同时,还不失让上级知道下属在为他真正地着想,方为政治上的老诚诗重。
  “案发是在哪块?”
  “平海县和依北县交界处红星湖的鱼村”李局长说。
  “是吗?”于千瞪着眼睛又问了一遍李局长。
  “是,千真万确。”
  “那不是属于依北县管辖的吗?”
  李局长看着于县长,直直地,“于县长是说……?”
  “得,”于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知道,我也知道,除了咱们三人之外,别人谁也不许让他知道这件事情。”
  王书记:“那得与依北县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的沟通好,别让他们判得太重。”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王书记,等案子移交到依北县公安局时,你纪委想方设法就别插手了,真要判个实体刑,纪委要给他双开的,你侄儿的事,是我教育不到位,错归我,但你这当叔叔的,还得手下留情啊,要不?我到了晚年可没人养我老了。”
  “那没什么,于县说哪里去了,大侄子的事能是外人的事吗?”
  “那就好,明天,不,今晚,李局长就辛苦你一趟,跟我去一趟依北县吧!记住,一定要保密。你也会开车,连司机都不带,就咱俩去。”
  二位要告辞,临到门口的时候,于千又把二人叫住:“对了,王书记,你侄子进编到纪检委的事就抓紧办吧,最好今天下午就把表拿到我这里来。”
  “哈,那谢谢于县长了。”王书记说话谦和,也明白其中的利弊。
  “李局,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你那个外甥女啊,想从街道调到你们公安那事,我看也可以,街道办事处的熟悉社区,我看你就先给他安排到公安局的户政科吧,熟悉情况,下午都签了吧。”
  “那可真谢谢于县长了。”
  “谢什么呀?哥们吗。”
  告辞。
  下午,纪委和公安局各进一编,事情顺理成章,办得是异常的顺利。所以领导一句话,够普通百姓跑上一年半载,甚至一辈子的了。
  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平海县城传来消息说,于诗桥的案件因发生在临县依北县,由依北县处理,后又过半个多月说于诗桥被判了刑,刑期是五年,被押送到H市的监狱了。小道消息传播速度快,小报也快,市里的小报《法制周刊》整版整篇地发了长篇报道,题目就是《当代的“潘金莲”与“西门庆”》。一时,平海县的大街小巷平民百姓手拿报纸议论纷纷,倒真的成了洛阳纸贵了。
  人心谲诈,世事幽暗。用在官场,谓之‘官有十条路,九条人不知。’为了增强自身的应变能力,就得必须懂得揆情度理,也就是说,一要通达人情世故,二要明白事理常规,这样才会减少盲目性,掌握主动权,从而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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