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西藏归客、七十二章 民工当评委

　　第七十一章西藏归客
　　在北京，随着与金不换、牛振荡、曹世剑、宋之柯这些人的接触，也随着《逗乐快报》的成功，最近又参与到《碧血长天》和“快乐唱响”的宣传策划，我成为圈子里小有名气的人。人红是非多，刚刚崭露头角，就接到一些明星的电话，尤其是这个老乡那个老乡，其中不乏在北京当主持人的明星主持莫一丹，从我们家乡走出来的煤老板亿万富翁朱大常，导演李之海，演员徐晓悠等等。以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就是老乡，甚至不知道他们居然来自贵州这个自古以来鲜产名人明星的旮旯山区。他们一打电话，便自我介绍，我十分惶恐，这些著名人物居然主动联系我肖某人了，并且还说：“知道吗，肖主编，我们还是老乡呢！”
　　我有些怀疑，但他们话头一转，一口土得掉渣的方言马上向我验名正身。
　　我是一个热爱家乡的人，但就是见不惯某些所谓老乡。有一个三线女明星，拍了几部电视剧也算是家喻户晓，以前明明跟我一个中学，只是高我二级，有一次她在做访谈节目时，居然说自己是成都人。我十分鄙视她，你明明在这里生这里长，为什么说自己是成都人？
　　后来，当我也有机会成为这个圈子里呼风唤雨的人物时，我向她提起过这件事。她脸红耳赤，说：“我爷爷是从成都跑到贵州来的，祖籍是成都，也算是成都人吧。”
　　对于像这样的老乡，我直接无视掉。你都不认同，或者没有勇气认同生你养你的这片土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是我老乡？故乡，是母亲，是一片血地，不要以之为耻。
　　
　　忙了几天，接到李豆的电话，他们已经走遍西藏，稿子基本上搞掂了，订的是明天的机票，准备回北京，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到机场。在电话里，我说媳妇啊，你辛苦了，要我怎样犒劳你。李豆说：“不要什么，要不你买一束鲜花，抱着去机场接我吧。”
　　没问题，我电话订了花，跟郝佳讲，他们要回来了，要不要去接。郝佳说好啊，我跟你一起去接。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反应一点也不兴奋，方一北不是要回来了么，女人真搞不懂。
　　把报社那个九座的商务车叫起，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在路上车子像乌龟一样，慢腾腾的，半天半天挪一点。好在到机场时，时间刚刚好。我们在出口那里等了一会，见到方一北、朴颜、李豆他们推着行李走了出来。李豆远远的就向我招手，脸上的疲惫并不明显，只是高原的紫外线让她的皮肤更加黑了，不过看上去像巧克力一样，更有女人味了。
　　李豆捧着鲜花，说：“真漂亮，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老实啊？”
　　“老实，肯定老实，我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这还差不多。”
　　方一北走出来，我拍了拍这个像非洲难民一样的家伙：“辛苦了。”
　　方一北笑笑，没和我多说，就往外面走去。我知道他去找郝佳。
　　我调头看，郝佳好像并不怎么热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大家相继坐上车，考虑到这一趟去西藏都辛苦了。我让司机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回住处，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来上班。上班后，自己把自己要做的工作准备一下，我希望这个周日，把报纸出出来，刚好是10月1日，国庆节。还有，财务已经把他们的奖金准备好了，要是觉得没钱花的，可以先去领。因为报社之前的经营总额一直非常低，增长空间相当大，到报社这段时间，我们的经营总额已经翻了十倍，尤其是我接了几个宣传之后，更是成倍的增长。
　　给员工高工资，是节约成本最好的方式。我十分认同这句话，所以，我已经给员工们涨了三次工资。有钱赚，有钱花，大家干起活来，都异常卖力。因为努力，可以提高收入。
　　送完人，最后送的是方一北和李豆。当我们回到住处时，张志国高兴地说：“哈哈，跟你们讲一个好消息，我考丰台区税务局的公务员进面试了，笔试第一，希望很大。”
　　我给他泼了下冷水：“面试过了再说吧，好好准备。”
　　
　　个把月的时间没见李豆了，她想我，我也想她。我们进到房间里去，李豆拿镜子一照，说：“妈呀，我怎么被晒得那么黑，都怪你，是你让我去的。”说着勾住我的脖子。
　　“没事，黑了更有味道。”
　　“有什么味道？”
　　“巧克力味道，甜。”
　　李豆狠狠地亲了我一下：“甜不甜？”
　　她的唇是如此鲜美，就像花露一样：“甜。”
　　李豆鲜美的唇又伸过来，我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迅速倒在了温柔的床上。
　　那么粗鲁，那么下流，那么高尚，那么热烈，那么美丽，那么丑陋，那么纯洁......
　　
　　当天晚上，我打算让汉奸把肖芸芸叫来，大家一起吃个饭。通过我的观察，觉得这两人还是很有希望的。但是当我和李豆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只有汉奸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我问汉奸一北和郝佳呢？
　　汉奸说：“没坐一会接了个电话，说她妈叫她有事，就回去了。一北应该在房里睡觉吧。”
　　那就算了。今天有点懒，就在楼下不远的餐馆里，点了几个菜让他送上来。
　　饭后，宋之柯打来电话，说方案都与选手、评委和主持人交流过了，大家都觉得可以，就按我说的办。不过，有个选手叫司马童的，不太同意这个方案。因为这个方案中，你是把她塑造成一个有着丰富社会经历的人，还有过夜总会经历，她觉得名誉可能受影响。
　　
　　事实上，司马童是我最看好的选手之一，她的歌声有一种风尘的忧伤，如果再加上一点神秘而复杂的过去，应该会吸引更多的歌迷。我给她设计的背景，是曾经在夜总会当歌手，加上一些复杂的不堪回首的故事。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草根出生的很多名人甚至伟人，因为生活的无奈，谁在努力奋斗自力更生的时候，没做过几件无可奈何的事。
　　想当年，朱元璋要过饭，刘备织过鞋，诸葛亮种过田，大名鼎鼎的刘邦，也是屠狗卖肉之辈，威仪天下的武则天，更是嫁了两朝皇帝，两个皇帝还是父子。耻辱就像艰难的过去一样，如果你后来功成名就高山仰止，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改变最初的意义变得深刻。当然，如果没有后面无比辉煌的故事，那么耻辱就只是耻辱，英雄的耻辱才是最闪亮的勋章。
　　我打算抽个时间好好跟她沟通，我相信一定能够说服她。
　　宋之柯说，还有一个女生选手，郑韵芝，想让她做光头的造型，她拒绝。“女生，光头造型是不是太难看了一点！”事实上，她唱的是摇滋，身上的朋克风十足，如果在外型上突破，一定会吸引很多观众的眼球。我只是希望，在众多的黑发中，有一个女光头令人过目难忘。
　　作为歌手，有时候除了努力唱得好，还要努力让别人看一目就发现你。
　　另外，大赛组委会本来没有规定，但是我希望他们增加一条：“禁止选手之间恋爱”。这样的话，男欢女爱这样的话题，我以后方便宣传炒作。炒作就应该像下棋，不要走一步看一步，要下好一步，就为后面的好几步作好考虑。我要把“快乐唱响”一锅都给它炒了。
　　
　　第七十二章民工当评委
　　每年的中秋和国庆，总是前后相隔不过几天。“在路上”之走西藏的样刊效果十分理想，总算没有白白兴师动众在西藏呆了三十来天，拍了几千张照片，深度报道包括了丧葬、婚礼、宗教、地理、旅游、故事传说等。因为内容庞杂，图片拍得十分漂亮，如果用一期来做，足足有四十几个版。为了保证效果，我打算很大一部分用彩印，这样的话一期的成本就太高了。我原本打算分两期来做，后来一想，反正国庆要到了，也算是给广大读者的一个礼物。
　　此外，中秋节马上来了，在北京混，少不了一些新朋旧友的帮助，人之常情应该有所表示。如果光是送月饼也显得突兀和毫无意义，若是这样，还不如把这专刊当成礼物好了。
　　本身《逗乐快报》也有这样的传统，因为常常要到北京各个单位去征订。逢年过节时，难免会对各单位的领导表示意思意思，这件事情主要是刘妤婕在做。我想如果把这份报纸和月饼一起送到各单位去的话，明年的征订工作要好做得多，毕竟十一月就该准备开始明年的征订了。
　　
　　方一北他们回来后，郝佳似乎并不怎么开心，该上班的时候就来办公室，下班就走了。虽然是实习，但考虑到是熟人，其实是按正常上班的工资付给她。方一北这人也真他妈的烦人，回来后忙着整理自己在西藏写的散文，也没好好约一下人家，这样谈恋爱成功才怪。
　　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李豆和方一北不是报社的正式员工，所以他们把西藏之行的工作做完，并没有到办公室上班。我又做了《碧血长天》的一些宣传策划，这个宣传已经做得很到位了。宣传这种东西，宣传过头和不宣传一样，“过犹不及”，效果都不会太好。你宣传太多了，一部电影还没公映，大家都觉得很熟了，看不看无所谓。你没宣传吧，又觉得这电影太陌生，肯定不好看。所以，宣传这种东西，前期要处于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电影就可以了。一旦电影开始公映，就可以从电影本身，进行大规模的宣传，最好带有水深火热的争议，往往争议最能使票房飙升。曹世剑完全认同我的看法，一切交给我。
　　这段时间，精力主要放在“快乐唱响”上，宣传已经开始了。最近，主要就是制造了一个关于大赛将要更换评委的话题。这个话题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少意义，但在制造话题的过程中，流言说是为了增加影响力和节目的关注度，要请目前国内炙手可热的当红歌手马一鸣来当评委。马一鸣是最近两年才突然走红的偶像歌手，唱歌本身就不行，当评委显然不够格。
　　这个流言在网上一传播，就引来一片质疑，躺着中枪的马一鸣，纷纷被网友们怀疑。一个靠脸蛋吃饭的偶像歌手，到底有没有资格当评委。是的，为了更大程度地把这个节目搞热，我们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把它同当下最热的东西联系起来。什么是新闻，跟公众人物有关的大事小事，可能都是新闻。如果有媒体报道，美国总统奥巴马上厕所从来不擦屁股，如果消息确凿，也可能成为全球读者津津乐道的新闻。这个新闻触点，就是奥巴马三个字。
　　
　　马一鸣的被评委事件，在几个网站还搞了调查。到底马一鸣同志有没有资格当这个评委。网友们分成了几派，在网上骂来骂去，网友也真的很疯狂，维护马一鸣的人力挺，选秀节目本来就是大众娱乐，又不是大学招研究生，马一鸣是一名成功的艺人，肯定有其过人之处，他就有资格当评委。再说现在的选秀节目，谁会真的去关注一名选手的专业实力？
　　反对派表示，马一鸣唱的歌吐字不清莫名其妙，就是靠一张脸蛋混饭吃。这样的人都来当评委了，那还不如在大街上拉个民工来当评委，民工还能代表普通的观众呢！
　　网友的这个玩笑话，给予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建议宋之柯，不如真的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民工来当评委。毕竟我们搞的是平民选秀，专家教授们说好，那只是专业上的好，如果一位农民工都说好，那可能就是真的好。艺术最终的实现，要靠普通大众的消费。
　　宋之柯竟然同意了。为了选出这个幸运的农民工，我们还进行了直播。
　　记者和主持人，走到底层劳动者中间，问他们有没有关注我们的“快乐唱响”，有的说看，有的说没看，不晓得。然后记者问他们中的人，有没有愿意到电视台来当评委的。很多大妈大叔，摇摇手，用土得掉渣的方言说：“当评委，你耍我哦，那是人家专家的事情，我们哪里做得来。”
　　“你们要真想找评委，找不到的话可以找我儿子，他在读大学。”
　　主持人十分确切地说：“我们真的想请一位像你们这样的普通观众当评委，想让你们一起参与到这个节目中来。”我们努力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一位粗犷的大叔。
　　“你们真敢请我？你们要敢请我，我就去，对了开钱不，多少钱一天？”
　　
　　这位民工评委找出来后，又传出原来的评委中，有人想退出不干了，羞于与民工为伍，这是对他专业的亵渎。评委事件被炒得纷纷扬扬，十六强还没正式比赛，已经成了社会话题的中心，各种企业都自动找上门来，纷纷要求赞助加盟。宋之柯看到这样的局面，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他妈就是个天才，这种事情只有天才才能干出来，学都学不会。
　　我对宋之柯说：“你想不想感受一下被炒作的感觉，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宋之柯诧异道：“炒作我？”
　　“对。如果你愿意，我们配合这次选秀活动来炒。”
　　“怎么炒？”
　　“你只要接受我们《逗乐快报》的采访就行了，一切我来安排。”
　　“真能炒？”
　　“只要想炒，就一定能炒。”
　　宋之柯接受了我们的专访，采访搞是我处理。内容，就是关于近期的选秀评委事件，采访中涉及到马一鸣。宋之柯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说：“这是一个谣言，我们是不可能选一些靠脸蛋吃饭的歌手来当评委的，评委必须是真实的，专业的，有代表性的，哪怕是一个农民工。”
　　就这句话，经过记者的捕风捉影，牵强附会，就成了“快乐唱响”制片人质疑马一鸣没资格当评委；宋之柯说马一鸣是靠脸蛋吃饭；惊诧！马一鸣竟然连民工都不如！
　　
　　宋之柯一直以来，都是搞幕后工作的，没想到一夜之间，成为网络上的名人。
　　在电话里，宋之柯说：“肖铁，你就不是人啊，是神，我服你了！”
　　宋之柯说，报道出来之后，他接到了不少攻击他的电话，网上的帖子更不用说了，像马一鸣这种偶像歌手，歌粉不仅多，又是些没有多少理智的年轻人，心理素质不好还真受不了。
　　随后，我们又写出了一篇报道：“粉丝太疯狂，宋之柯批马一鸣遭到人身威胁！”
　　这篇报道一出来，又在网上引起了讨论，倡导理性追星，批判现在年轻人的追星等等。新闻效应应该是这样，一方面一篇新闻被不断的转载，被不断的重新解读，在社会形成一种强大的话题；另一方面，又因为这个话题引起其他的话题，发生巨大的连锁反应。
　　“欧氏杀鲨效应”！炒作的伟大与魅力正在于此。
　　“肖老弟，我觉得你炒作我没多少意思，如果你愿意以一名文化评论员的身份，定期给我们的选秀节目写一些评论，评一评我们的选手和评委，我想一定会对节目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就算写出来，也不知道发到哪里，总不能发到我自己的报纸上吧？”宋之柯的无心之语，我觉得并不是不可能，好歹也能够提升我在读者心中的形象。
　　宋之柯在电话里说：“这个没问题啊，你要真想写，我还真有地方给你发，并且我还让他们亲自给你约稿。跟你说啊，《北国都市报》的社长，就是我大学同学。”
　　目前国内的很多报纸，根本没有阅读价值，《北国都市报》是个例外。
　　“要真是《北国都市报》给我约稿，这个建议我还真要采纳，并且谢谢你。”
　　宋之柯笑道：“那可就说定了，我一会就跟他们社长打电话，给你开专栏。”
　　我说：“那好啊，只要他们敢约，我就敢写。”
　　
　　奋斗是一条不归路，刚刚开始时，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只有一个大致方向，现在经历的事情，以前我根本想都不敢想。一切都充满传奇，一切都太顺利，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