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回：剑拔弩张

　　阳春三月里，发生在齐哈市一个不平静之夜。凡参加过那一夜紧张而有序转移到安全地带的的战友，一生难以忘怀闵文秀、后续化名方华同志的雄才大略。
　　东北的冬末，大自然并没有一点初春感觉。冷空气从西伯利亚无情地往东南方向运动，正做最后挣扎，呼啸着紧吹过来，方显出春寒料峭。夜间空气中飘浮着冰凌花，随西北风吹撞在裸露皮肤上，针刺般难受。凛冽寒风中，穿梭在大街上几个往返的闵文秀，觉得浑身发冷，胃里发空，又冷又饿的闵文秀，精神在高度集中思考着匡雅云的处境，及她的安全。
　　闵文秀看看大家，勉强的挤出一点微笑，表情内紧外松的样子，巡视一圈说：“同志们，辛苦一天也累了，说一说久别重逢情谊后，还是抓先休息吧，班超可是坐单骑急行一千里，三十六小时未合眼，请大家体谅一下。”
　　林冬子担负起组织任务，他看了一下说：“首长说的对，我和张强陪班超先休息，牛班长辛苦一下照顾贝贝，稍候首长和匡军医准得出去，咱今夜无岗哨。”
　　闵文秀又是一声淡笑说：“呵、呵，林参可以呀？就按您的命令办，马上行动吧！一明、雅云，您看，林参谋下达了命令，二位还真要辛苦一次，一明开上你的车，咱马上去程恭官邸。雅云妹子认一下你在新京女子大学同学，看看是否有其人。但愿梅香兰说的不是真的，雅云妹子，你要仔细辨认，千万不要有对话，静观和静听。不得有半点马虎。我尽量和赵晶、庄春和搭话，你再细听一下声音，注意音貌合一的准确性。分别六七年，我想在分别前都已经是成年人，相貌上只要不做整形，一定没什么变化，声音更重要，一定要辨认清楚到底她是谁？雅云妹子你应该记得，在你班女同学中是否有一个叫赵晶的？还有另一个叫庄春禾的。这条情报是关东军司令部里大竹正雄说给梅香兰的。梅香兰听到大竹正雄，为讨好青年时代青梅竹马梅香兰，在无意间说出对杀害高桥侦破案的玄机，特高科派潜两名特工女谍，其中有你的同学。梅香兰在3师得到重用，听到消息又急着告诉古平洋。梅香兰给我的信现在还没来得及看，稍后回来时咱再细读。雅云妹子，古平洋短信中提到，有一位是中国姑娘是你同学，认一下咱只做参考。雅云妹子千万不要和对方有一句对话，记住，是同学更不能相认！”
　　匡雅云思考一下说：“我的同学里没有这两个名字，并不是我记忆不好，的确没有这两人名字。另外，我念书那座学校不分男同学女同学，清一色是女生，新京女子学校学子不足百人，那是一处雅人高致，幽静清馨去处，和政界军界都没有关联。既然有人说是我的同学，那好吧，我到要看看何许人也！”
　　
　　王一明驾车，乘坐闵文秀和匡雅云，一行三人到了程恭官邸，门卫哨兵根本不检查轿车，王一明一路绿灯，进了程恭官邸内院窗前。闵文秀头前走，匡雅云跟在她身后，王一明在最后面。推开外房门，那样一幕映入眼帘。闵文秀知道内情，估计应该是这样。匡雅云是蒙在鼓里，凭猜测找不出为什么？王一明也多少知道一些。
　　诸清华侧身依在门框上，一支腿岔在另一边门框上，活象敬德大将军门神！
　　丘立国坐在那张超号大桌旁，像小簸箕那支左手，盖在电话机上，怒气冲天！
　　龙大海一手在腰间里，不知是握手枪、还是握飞刀柄？寸步不离程恭身旁！程恭象一具僵尸，仰首伸眉，紧闭二目。一副痛苦难奈的表情。
　　庄春禾紧紧抱着象根木头桩子似的程恭，两手在他后背上有些捶捶打打的小动作，不断摇晃她那轻盈身姿，在做最后努力，用她那惯用妩媚多姿女人味十足的淫猥动作，在步步渗透着曾有两夜情的准丈夫程恭。
　　此刻的齐哈市代市长，地下市委书记的心里防线在倾斜，一点点接近崩塌！赵晶面朝北墙不看众人，她那张嘴，还在小声抱残守阙的说些不可能的事——请求立刻给地下东北局发报，放她二位回新京。
　　匡雅云被眼前恰如雕像馆的一幕惊呆了！
　　闵文秀看了一下诸清华说：“谁是导演，这出戏为什么弄成这样？”
　　“姓闵的，你回来的正好，你有啥权力插手市里的事，你算老几干涉我们正常工作，干吗要暗中指挥丘副官看着我们？”赵晶火冒三丈的喊了起来。
　　此刻庄春禾也从程恭身上立起来，拉出架式要博斗，把腰间手枪也拔了出来指向闵文秀头部问：“今天你必须说清楚，到底是哪部分的女魔头？不说我就打死你！”
　　诸清华将要闪开门走过来，赵晶趁机要溜，和匡雅云撞个满怀。带着口罩和密镜的匡雅云想喊出来，被闵文秀来时的命令“千万不要有对话，静观和静听。”所阻止。她没有抗命，悄悄地让开，她身后的王一明到是手急眼快，又把赵晶逼进大厅。
　　
　　在那样不平凡夜间，齐哈市代市长，两江军代司令程恭官邸客厅内，一股浓浓血腥味，呛得人难以透过气来！齐哈市代市长、两江军代司令程恭，心里有侥幸渴望。他愿一切都不是真的，和庄春禾厮守终身是一件最心满意足的幸福。
　　已经有过的两夜温情蜜意，很难忘却那瞬间美妙，及庄春禾那副全身心投入记忆。连每个细节也终生难以忘怀，是程恭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女人主动的给予。赵晶的无理取闹，硬撞宫门一计未遂！
　　庄春禾来个鱼死网破一计，用枪口紧逼闵文秀头部，一旦被激怒，只要庄春禾二姆指一勾，王八盒子里跑出的弹头，要在闵文秀脑中旅行。千钧一发，久经沙场老将龙大海，在人不知、鬼不觉中，胯下三指一动，正中庄春禾拿枪手的脉门，龙大海趁势将闵文秀一把抓在怀中。
　　关键时刻显出英雄本色，急中生智，反应快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半秒钟做完一切手段。看的诸清华拍手叫好说：“花狸猫果然名不虚传，真上眼！”
　　龙大海虽然没得到允许，他果断地在胯部打出一柄无毒飞刀。只见庄春禾那支拿枪的手一颤，鲜血如注！手枪掉在地上。
　　龙大海弯腰捡起说：“呵！不错吗，不错，真不错！日制式王八盒子，可惜呀，怎不给配个欧制昆式撸子呢？啊，明白了，这家伙是大了点，杀伤力强！顺便告诉你一声，庄春禾，我不管你是哪派来的，用枪口指着独立旅一号，我本该让你毙命，念你年轻，留你一条狗命！”
　　这时的闵文秀才下命令：“丘立国、龙大海，将两位冒牌货捉拿归案！”
　　程恭如梦方醒似的说：“闵将军，是不是要请示一下东北局？这样抓人不好吧？”
　　“不用了，东北局派的不是她们。我是通过新四军特派官员，是三周前东北局就通知过的。那时可能二位还在特高科呢！所以二位不知道我是哪方哪部分的女魔头。”
　　赵晶并没有反抗，她已经猜到闵将军才是这里地下最高长官，非常时期应该是军管地方，赵晶乖乖地让丘立国用一根小绳反绑起来。
　　赵晶心里在盘算：“不用你们臭美，总部三天接不到我的电报，用不了三天，准有人找上门来，到时候有你们找我求情时候。
　　庄春禾像发疯似的到处乱撞。这位一不小心，溜出一句：“巴嘎牙路”
　　龙大海那两只如铁钳子大手，将庄春禾两手反拧脊背后说：“文秀，给她包扎一下，然后再绑起来问。”
　　“不用问了，都招了吗，没听到她的歇斯底里带出一句吗？”
　　“我没太注意她嚎些啥，只顾捡枪和制服她。”
　　
　　门外的匡雅云见不了这样架式，兰川车站吓出了毛病，落下病根。今天又是没听到枪声，可是又见到又动武，在队伍六年没参加过战斗，也没见过动武的匡雅云，心像往一块聚一样，极力克制，还是有点打哆嗦！
　　今夜虽然没有死人，但亲眼见到庄春禾拿枪顶着闵文秀头部时，身上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弄清龙大海是怎么将飞刀弄到庄春禾手腕上，只见庄春禾她的手腕插上一把小刀，血往出一喷的刹那，匡雅云开始周身哆嗦起来。匡雅云捅一下王一明说：“让文秀嫂子和程书记到车里，我在车里等着有话说。”
　　程恭低着头跟在闵文秀身后，两人来到王一明轿车里。
　　匡雅云摘掉墨镜口罩，长出一口气说：“哎呀我的妈呀，刚才多悬呐！嫂子捡条命，大海的手真快。说正事吧，叫赵晶真的是我同学，她不叫赵晶，叫汤琼。一点也不会认错的，在校时是好朋友，他爸是新京市的重要官员，铁杆汉奸。那位我也认识，是汤琼的宅密，也一起去过我杨爸爸家，她是日本人，叫村荷贞子。她爸在新京关东军有职，不详细做什么的。二位首长，我就知道这些。”
　　闵文秀看着一言不发的程恭说：“程书记，你看应该怎样处理？”
　　“咱还是走法律程序好一些，一旦上级怪罪下来，咱是要负责任的！”程恭小声说。
　　“呵、呵！是用哪家法律？日本关东军的吗？还是大日本满清帝国的？这两家都一样，咱自己还没有法律呢呀？这条建议不成立！”
　　程恭很沮丧，还是有点没转过弯来，声音很低地说：“一明你看该怎办好？”
　　“很简单，一切听闵将军的，咱全力配合就是！”王一明很坦诚的回答。
　　闵文秀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别推辞了，时间紧，今夜立刻审问，连夜遣返新京！否则夜长梦多，用不了三天，小日本保证来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