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回：十万火急

　　程恭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他沉着冷静地说：“文秀嫂子，有人捎信来说你徒弟发高烧，要您回去一下，孩子想您。我备车，送您一趟！”
　　闵文秀站起身来和丘立国说：“立国兄弟，嫂子和你大海哥回店里一下。我那爱徒发高烧说胡话，按当地说法是中邪了吧？她想师傅想的十万火急！这里可就交给你了！在这里一切安全，劳你大驾照看着一些，一定要重点防着生人出进，一旦出啥差错，嫂子可要追纠你的责任！让大海陪我回去看看贝贝，这孩子一定是有鬼缠着她，看来要麻烦。”
　　丘立国平时很少说笑话、闲话，特殊年代造就一批特殊人。年轻轻的锤练的心里总是装着很多事，觉得三分钟内嗅到一股火药味儿！在丘立国记忆里，平时的文秀嫂子，从来不说这些像颠狂病人说出来的话。听着有点恐惧，“鬼缠着？”还有“要麻烦？”另人费解，总觉得怪怪的。今天听着文秀嫂子说的一堆话，话里话外像似有暗示，“防着点生人？生人是指谁？地下市委在齐哈市都存在半年多了？还有谁？
　　一定出了大事！三位要人同时撤出，去了哪？这座院里门外有双岗哨，生人进得来吗？莫非新来的两位大学生？嗯！没别人了，把门的刘刚是绝对纯洁，就这四个人，一定是这两位美女有问题？否则文秀嫂子不会说出这类话，指我名去防生人。好，我一定责无旁贷的看住生人，文秀嫂子的眼睛可从来不揉沙子。
　　“二位美女，对不住了，今天你敢错行一步，可别怪我老丘从来不怜香惜玉！”
　　丘立国那双夜莺般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赵晶、庄春禾两位女大学生。两道眼睛发出透骨般寒光，像似要穿透两位美女外衣肉体，直达心脏，到要看看两位在想啥？
　　不知道赵晶和庄春禾是真的圣洁，还是受过特种训练的老手。两位照常谈笑风生的若无其事样子，刚才闵文秀的一番话是一种手段，也叫逼妖现型。丘立国虽然也看出来二位没有一点反映，但他也是经过两年特种训练的高手。越是这样，越是引起丘立国的注意，丘立国一点也没放松警惕！
　　程恭将小王师傅叫了出来，小王从库里将司令专用车提到门前说：“司令，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啊？用不用带上备胎呀？”
　　“小王，什么都不用带，不出城。你先回执班室等候，我送一趟文秀嫂子，回来后，车先不用急着入库。也许有任务。”
　　闵文秀笑着看着小王说：“小王，没事的，我徒弟病了想我，过去看看。”司令专车驶出大院时，闵文秀捅一把程恭说：“找你的人在哪？让他上车来咱一边走一边说话，今天程书记对小王可是有些话多。”
　　程恭惊诧的看着闵文秀，用疑问口吻说：“怪了啊！你怎知道是有人找我的？”
　　闵文秀有些严肃起来，她在前些天看出来庄春禾有好多疑点，但是，又不能直问。人家是上级给地下市委派书记来的未婚妻。
　　一旦不是问题分子，因为自己的多事，搅了书记好事，自己要愧疚一生，一生的精神折磨，悔之晚矣，还是暗中观察吧！闵文秀心里的这些疑点又不能和大海说，怕大海口无遮拦。今天刘刚的反常举动，加之诸清华和王一明不按时碰头，引起闵文秀警惕。严肃地对程恭说：“程书记，我的贝贝我知道，她不是小孩子，是个合格的战士。我知道你在一句谎言诱导我去见王一明，我猜咱之中有敌特或汉奸、叛徒。”
　　“好吧嫂子，前面杂货铺子里，王一明在等，说是十万火急情报要咱俩都去！”
　　闵文秀有些警惕的问道：“大海，你认识王一明吗？程书记有危险！”
　　闵文秀问到头上，龙大海才觉得有大事，不然文秀从来不这样带有几分紧张情绪。
　　于是回答说：“我不认识，我陪书记走一趟！”
　　程恭也觉得事情不一般，顺着大海话音说：“王一明和诸清华以前单线联系，和我也是刚认识六个月。地下市委正式成立那次宣誓时，就设在他府上。大海随我下去，马上回来，嫂子在车里多加小心。”
　　“你们走吧，今天没有我什么事，像似对地下市委有安排。”闵文秀说出这两句话完全是来自她的猜测，按理说她是这里军方最高长官，不该有这种反应。
　　可是，自从赵晶和庄春禾来到他程恭的官邸时，递上证件那一刻，程恭对两位女大学生的突然到来，一点都不设防。
　　程书记也不周到地方，也不问问老家是哪的，说事谈工作也不加遮掩，这一点闵文秀相当不满意。但又不能说三道四的，上级派下来的工作人员，是协助市委做解放前准备工作。原则上军方不得插手。
　　
　　司令专车停在一家杂货铺子门口，车中走下齐哈市代市长兼军方代司令程恭，副官龙大海紧随其后。
　　当到门口时侯，龙大海抢前一步说：“代司令，你先在门外稍候，我自己进去打探一下虚实。我不摆手打招呼，您千万不要进屋。一且发现问题，我以摇头为暗号，你立刻驾车去渔具店找张强和林冬子。”
　　程恭示意说：“放心吧，这里是安全的。”
　　龙大海方才的警惕性是多余的，王一明认识他。一明看见龙大海一人进屋有些不解的问：“龙副官，怎么是你来了呢？程恭和文秀呢？”
　　“您就是找程代市长的王先生吧？那二位就在门外，程恭说要去他车里谈。”
　　王一明站起身来，拿起礼帽戴上，将外衣挎在胳膊上，警惕地朝门外看了一下。发现了程恭的影子，朝龙大海点了一下头说：“龙副官，咱们走吧。”
　　王一明朝店老板点点头说：“老山，打扰了，我等的人来了。”
　　被称为老山的店老板是游击队的联络员，杂货铺是危机时刻才启用的联络点。
　　当程恭接到刘刚传过话时，心里咯噔一抖，带上闵文秀一起去杂货铺和王一明接头，肯定有新动向，程恭心里素质极强。临时编个故事把闵文秀骗出来，小伎俩被闵文秀揭开。三人又回到车里，王一明急着说：“程恭，车上说话不方便，马上去我家吧。有重要人物在我家等着呢，闵将军可能认识。”
　　王一明带着闵文秀、龙大海，乘坐程恭的司令专车，来到王一明家。龙大海和闵文秀是第一次来到王一明府上。闵文秀对王一明家大宅院产生一种疑团，仅次于尤府大院里怎会是地下市委宣传委员主要负责人的家？
　　从表相看，气度不凡的王一明是大家庭公子哥。生在这样家庭大知识分子，怎会参加中共革命队伍呢？会不会是诱捕呢？看样子不象是和汉奸同流合污的。
　　唉，是自己多虑了。敌人抓共党分子什么也不用考虑，在哪抓都没人敢阻拦，况且是程书记亲自领进门。
　　王一明把程书记和闵文秀、龙大海一行人引进前大厅，映入闵文秀眼帘的是从这里撤回三师的班超。当班超发现龙大海和闵文秀走进来一刹那，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大海怀里说：“一别半年，真想小分队，嫂子的肩上担子加重了千斤，大海哥一定很辛苦？”
　　王一明摆一下手说：“都坐吧，同志们。十万火急，先说正事吧，今天我和诸清华去北山检查地道工程时，一切按安排做的不错。清华说晚上八点有碰头会，我俩要上车回来时，发现两个游击队员将班同志带到我们面前。”
　　游击队员将班超绑着推到车前面说：“老诸哇，正好，抓个可疑人，他偷窥咱的工程，二位首长，他的马被没收了，人带来看看怎么处置？”
　　诸清华先问道：“壮士，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班超上前深施一礼说：“二位官人，我是来齐哈市找人串门的，被你们抓到时我千说万道他们不信，非说我是探子来探密的。”
　　诸清华又问道：“好吧，那我问你，到齐哈市找谁，叫什么？住在哪？为什么到这里来找？为什么不走大道？这条路本不通街里呀？”
　　班超又说：“我去年冬季来过，知道大路通正街。但那里卡子多，我又没有通行证，怕被人给查出来，所以才选择这条小路。官人，我说的都是实情。”
　　诸清华一声冷笑说：“哎，壮士，你还没告诉我到齐哈市找谁，他在哪住啊？叫什么名是干什么的，必须说清楚才能证明你不是密探。否则怎能证明自己不是密探呢？壮士，怎么不敢说了吗？那好办，游击队里先住几天，饿不着你，我们先回市里也该吃饭了的！”
　　班超真不清楚二位是干什么的，班超在内心暗自想：“游击队里住两天，我一天都住不下。既然是游击队的领导，怎能坐轿车呢？真让班超费解，到了这步，也只好把渔具店和沃老板露出来，是游击队的是一家，是汉奸，也只好一块完蛋。”
　　班超在万般无奈下，赌一把命运，壮了壮神说：“好吧，二位官人，我叫班超。上班下班的班。超出想象的超，到齐哈市找表哥沃老板，表哥沃老板是去年秋季来的！他在市里开一家渔具小铺子，叫‘华云渔具店’。没别的意思，找表哥说件要紧的事，表嫂病的严重。让他马上回家，安排表嫂后事，十万火急！也许官人不知道那家小铺子，他家是去年秋季来齐哈市的！官人，行个方便吧，十万火急！晚了表哥会见不到表嫂最后一面的，官人开恩，别让表嫂九泉之下留下遗憾！”王一明不知道细情。他听说过“华云渔具店”，但细情一无所知。特殊年代，地下市委和各部门都是单线联系，渔具店地下市委也只有刘刚和诸清华来过，还是单线和沃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