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 舌战群雄、四十九章 认识每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舌战群雄
　　
　　编辑部一共七个人，外加五个记者。现在没有主编，由牛振荡的弟弟管理，他弟弟现在不在，所以整个报社相当于是无人管理。牛振荡还有其他的业务，平时也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过来看一下。刚才那个长脸的女人，是编辑部的主任，或者说就是她在管理了。
　　牛振荡先说了开场白：“我们报社啊，我弟弟牛振奋原来负责管理，但是他呢也忙自己的事情，大都是刘主任在打理报社的事，从今以后，这位肖先生，肖铁，肖是小月肖的肖，铁就是铁骨铮铮的铁，肖铁，就是我们报纸的主编了，由他全权负责报社的一切事务，你们每个人，都要听从他的安排，甚至人事方面的安排。肖先生是我特意请来的，年轻有为，各种理念十分先进，对报纸也有丰富的经验，我希望他到来之后，能够给我们的报纸带来新气象，让《逗乐快报》成为全中国最好的娱乐都市报。现在，我们就请肖先生讲话。”
　　“大家好，大家都是《逗乐快报》的元老了，我呢，年纪轻，在座的都是前辈，我们有缘分才在一起工作。虽然得到牛总的信任，让我来当这个主编，我们在工作和生活中，肯定会有一些分歧，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办最好的《逗乐快报》。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开诚布公，同心协力，献计献策，共同努力。”
　　我的话说完，大家照例热烈鼓掌。
　　那位长脸的女人不动声色。她问：“牛总，我有些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问，有什么问题都要问，都能问，当着大家问，你问吧。”
　　“肖先生，我想问的是，看你年纪，估计二十出头，刚大学毕业吧，哪所大学毕业的？”
　　“南方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毕业的。”当我说出来时，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都无比期待，敢来北京这种地方当主编，就算不是从海外归来的硕士博士，至少也是北京几所高校中的任何一所吧。“不过，刘主任，我想说的是，在座的各位都不要太纠结于我是从哪一所学习毕业的，北大，清华，剑桥，或者哈佛，都不是，我是从一所你们可能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三流大学毕业的。古人都知道英雄不问出处，如果按毕业学校来论资排辈的话，伟大领袖毛泽东，肯定当不了国家主席。所以，我们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一个人经历过什么，而是能做什么。”
　　我把这一番话说完，又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肖先生，你很能说，但好的学校，对一个人的教育，影响不大吗？”
　　“你说得没错。但我想说的是，凡事都有例外，都有其他的可能性。所谓教育，难道就等同于学校？学校的好坏，或者有名无名，难道就注定这个人的修养高或者低吗？对于我来说，我毕业于一所不入流的学校固然不错，但是刘主任，我所受到的教育却是世界上最好的。我喜欢看书，我看全世界最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科学家和艺术家的书，我们虽然不能面对着面，但是我通过阅读，通过他们的书籍，我学习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思维方式和处理事情的方式，通过文字，超越时间和空间，他们都是我最熟悉，最亲密的良师益友，他们的著作是我受到的最好的教育。不在哈佛，但我看的书跟哈佛的学生可能是一样的。”
　　我的话说完，长脸的女人已经哑口无言，其他虾兵蟹将，皆默不作声。
　　牛振荡鼓掌道：“好，我跟你们说了，肖先生不简单吧，我相信有他，我们的报社一定迎来新的气象。以后，大家都要在肖先生的带领下，努力工作，干出一番成就来。”
　　那位牙套妹举手，说：“牛总，我能问个问题吗？”
　　牛振荡说道：“问吧，有问题都可以问，你们都可以问。”
　　牙套妹扶扶眼镜，认真问道：“肖老师，你好，我跟你一样姓，我叫肖芸芸，主要是负责体育版块的编辑。我想问的是，我们的报纸，你当主编之后，会改版吗？”
　　“会，肯定会。”我肯定地说道。
　　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同事：“你好，我主要负责一版的编辑工作，我叫晋晓波。我想问的是，如果要改版，会怎么改？改版对一份报纸来说，就相当于一次伤筋动骨。”
　　“目前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但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肯定要改，并且是大改。”
　　长脸的女人说：“你这么改，是对我们工作的否定了？”
　　我面向她，很清楚地说：“不是否定，是进步。我相信在以前，你们办的报纸可能是最好的，最先进的。但时代在发展，人们阅读的习惯也在不断的变化，所以我们要改，要大改。如果不改，以前再进步，再先进的东西到了现在，也会变成了历史，变成了落后。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一个词，叫坚持。但坚持改革，坚持追求，坚持进步，这个词才会有意义。如果坚持原地不动，这个坚持就会变成了贬义，甚至变成了一种诅咒。我这么说的意思是，变化和应对变化，以及适应变化，甚至主动变化，才是我们在不同时期，都能够保持竞争力的资本。”
　　一位神色有些冷漠的女人说：“那你评价一下我们现在的报纸，怎么样？”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去买了一份我们最新的报纸，拿到这份报纸，虽然不至于全盘否定，但问题很多。十六个版面，先不说版式设计陈旧不合理。就这个定价来说，一块七毛钱，上不足两元，下超过了一块，试问，谁会准备这样的零钱去买报纸，定价就十分不合理。如果有经常看南方报纸的人，就会知道，北方和南方的报纸的差异在于，北方受浓厚的政治意识形态影响，千篇一律办得规矩保守，哪怕以老百姓休闲娱乐为主的都市报、晚报，都办得跟党报似的。到底有谁会去花钱买罪受，你们办报纸的，愿意读吗？你们都不愿意去读，怎么指望其他读者花钱来买。南方的就不一样，只要到南方去看看相关的小报纸，你就会发现，他们在吸引和迎合老百姓上，是多么的标新立异，煞费苦心。”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改版，像那样去迎合读者啦！”
　　“对，就是迎合。”我很肯定：“我很喜欢这个词，我觉得它就是一个很好的词。很多所谓的文学理论家，自命清高，在批评的时候总是把这个词说成是贬义！他们错了，大错特错，艺术就是一种消费品，任何创作都是自我表现和互相迎合。如果不为了迎合谁，那我们为什么会殚精竭虑去创作一些作品呢，如果光从个人精神上来说，或许用不着‘批阅十载，增删十次’，只要在心中自我陶醉一下构思的万千波澜足矣，不是吗？艺术作品，都是迎合，所存在的区别只是：失败的迎合和成功的迎合。跟风是失败的迎合，标新立异别开生面并吸引消费者，就是成功的迎合。有的创作者，甚至连迎合都不会，这才是最大的悲哀。我们办报，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你不迎合，我们办出来的报纸，难道就是几个编辑自己看吗？用读者喜欢的方式去传递我们希望传递的东西，这才是一个办报人应该有的思路和姿态，没有受众，就没有传媒。”
　　
　　一番对话后，其他人都没有说的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工作，无事可干，把我憋坏了，当面对这么多不吐不快的问题时，突然有一种久离沙场，又突然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痛快。这对于我来说，或者是一种本能，直觉告诉我，我天生就应该做这个时代最好的媒体人。
　　如果牛振荡愿意放手让我去做的话，我想我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当然，如果让我维持现状办下去，我也许会接受的，但我干不了多久。我需要一个自由的舞台，这里是不是我并不知道，但是既然有机会来表达我的理想，我十分乐意一吐为快。
　　牛振荡说：“精彩，精彩，肖先生的见地连我都自叹不如，你们以后要跟着他好好干，他就是你们的主编，就是你们的领导，报社的一切大小事情，从今天开始，都是肖先生说了算。我相信，我们的报纸在肖先生的带领下，一定会取得更好的发展。”掌声响起来。
　　
　　第四十九章认识每一个人
　　
　　牛振荡的那个办公室，就是我的了。“这是我弟弟以前用的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放手去干，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能力，把报社搞好。人事方面的调整，你可以作主。当然，报社最近一年，发展不太好，如果要招入新员工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们要进行控制，不然到时候把人招来了，发不起工资，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牛振荡说道。
　　交待完事情，牛振荡说，他还有一个约会，就离开了，把报社全部交给了我。
　　虽然第一次接手一个报社，但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坐在办公室里，开始想如何去开展工作。我是主编，作为一名主编，我要对报社负责，要对得起我的职位和工作。当然，初来乍到，我不能太着急，我打算最近这个星期的报纸，还是按原来的方式办。我要先了解，怎么把现有的人重新分配工作，尽量发挥他们的长处，然后再怎么定位，怎么改版。
　　我把报社的人事档案翻看了一下，然后牙套妹进来了，问：“主编，吃午饭的时间到了，我们平时都是叫别人送的外卖，你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就一起叫了，方便。”
　　“谢谢，给我也叫一份。对了，多少钱一份？”
　　“就是那种简餐，十八块一份。”
　　我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递给她。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算我请大家吃饭，够不够。”
　　“不用，总编是第一天来上班，我们应该请你。”
　　“不用客气，来日方长，大家都有机会。”
　　“那多不好意思啊。”
　　“没事，谢谢啊。”
　　虽然我很穷，但作为领导，不能太小气，请大家吃顿饭，理所应当。牙套妹出去之后，我又继续看报纸和人事档案，我喜欢把人看成是一切，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人在做。如果我以后有精力和时间的话，我会写一本书，就叫“人学”。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兵法，还是为人处事，出谋划策，都会因人而立、而变、而废、而弃。把人用好，才能把工作做好。
　　半个小时以后，牙套妹把我的快餐送进来，这时候，我已经大概把报社的人理清了。
　　在报纸上，我划出了四个人：司马俊杰对图片的后期处理，是一个高手；朴颜拍的照片，非常漂亮；肖芸芸编的版式，在几个编辑中，相对新潮；马东写的稿子，笔法辛辣。这四个，将构成整个报社新的支柱。至于其他人，将会在这四个人负责的版块下，开展相关工作。
　　
　　当天晚上，下班后，我给肖芸芸打电话。肖芸芸接到我的电话，有些诧异。
　　我开门见山地说：“你好，我是肖铁，想占用你今天晚上的时间，因为我初来乍到，有些情况不是太了解，想请你帮我一下。当然，因为是下班时间，这还要看你的意愿。”
　　肖芸芸似乎有些为难，好像有约在先。正当我打算说要不明天时，她说：“那主编，我先把事情安排一下，你等我半个小时好不好，我把事情处理完，马上就打车过去。”
　　“没问题，我等你。”
　　我在约定好的咖啡厅等她，期间方一北打电话来，问我在哪儿，怎么出去一天了也不回来，是不是饿死在外面了。我告诉他，活得好好的，放心吧，死不了，有事，挂了，晚上回来再说。张志国和方一北这两个家伙，要是我在《逗乐快报》站稳了脚跟，或许可以帮帮他们。我不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人，但如果可以在不影响报社利益的前提下帮助朋友，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方一北，我相信他的才华，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个平台。
　　没过多久，肖芸芸像个小女生一样，背着一个小包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主编，让你等了很久了吧。”
　　“没关系，大晚上叫你出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呵呵，主编，你不要客气，叫我来干什么，你就说吧，我都听吩咐。”
　　“不要说得那么客气，我现在对报社的人，不太了解，就想让你告诉我。当然，不是想让你说他们的坏话，就是说，按你的理解，把你对每个人在工作的特长和能力，跟我说一下。”
　　“每个人啊，我先说哪一个好？”
　　“你觉得我们报社，谁处理图片最好？”
　　“司马俊杰啊，这还用说。不过吧，最近他都喜欢打游戏，工作上不太上心，估计是报社太不景气了，大家都不怎么有心思。还有就是，刘主任不太喜欢他。”
　　“那，刘主任这个人怎么样？”
　　“她吧，有点严肃，跟我们也很少交流，不过对工作很认真的。”
　　“嗯，这个我感觉得出来，那你再说一下，办公室里，谁的人缘最好。”
　　“人缘最好？这个不知道，好像都挺好的，反正我觉得，我的也不错。”
　　“嗯，你觉得，如果你是编辑部主任，你怎么开展工作？”
　　“编辑部主任，呵呵，主编，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就算了，我只要编好我的版面就行。”
　　“你觉得马东怎么样？”
　　“他写的稿子，我很喜欢，就是刘主任不太喜欢，说他的稿子太直露尖。，但是你说，如果把稿子写得太平淡了，有什么意思嘛。马东吧，也无心在报社呆下去了，如果要有机会，他肯定愿意到其他地方去，因为报社的风格，跟他想要的东西，有些差距。”
　　“谢谢你，我大概知道了，我们报社都是卧虎藏龙啊。”
　　“主编，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都可以说，骂我都行。”
　　“我觉得吧，你要处理好跟刘主任的关系，她这人太严肃，可能你不适应。”
　　“嗯，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对了，我们报社从下星期一开始，要全面改版，我这里有几份南方的报纸，特别找来的，你拿去看一下，琢磨琢磨，看我们能不能借鉴。”
　　
　　当晚和肖芸芸聊了几个小时，整个报社的人事情况，也大概和我的看法八九不离十。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拟一个改版的方案，我要让《逗乐快报》从此脱胎换骨。这并不容易，但再不容易的事情，着手去慢慢做，也总会有完成的时候。努力，加油！肖铁。
　　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应该去拜访一次金不换，感谢他为我提供的这个机会；我也应该去找牛振荡好好谈一谈，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的付出应该有所回报，譬如在利益上。我不想做一个永远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人，我想把它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
　　还有，也不知道李豆在湖南老家怎么样，也应该打个电话去问问了。
　　一个人有事情做的时候，真的会忙碌起来。而现在，我忙碌的序幕，已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