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秦歌【五】

【第21章】春宵这一刻
倾城仙子不解道：“秦少侠，你此话又是怎讲？你这么说，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秦歌道：“岳环山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杀了田心，那么，他这个道貌岸然的江南名侠，就再也做不下去了！为了名侠二字，岳环山再被田心气得怎么急火攻心，他还得继续装成正人君子的模样。我想，现在的岳环山，面对揭他短的田心，心里一定是气急败坏，心如火烧了。”
倾城仙子秀眉微蹙道：“秦少侠，你就这么肯定岳环山不杀田心？如果他来个狗急跳墙，一不做二不休呢？如果田心真惹急了他，田心的小命岂非危在旦夕？”
秦歌似笑非笑地望着倾城仙子道：“所以，我们就要抓紧时间了。我估计，这个岳环山，现在快要沉不住气了。”
倾城仙子一脸惘然道：“什么抓紧时间？秦少侠的意思是……”
秦歌道：“事不宜迟。我俩，马上就来个将计就计。”
倾城仙子不解道：“怎么个将计就计？”
秦歌指了指大床道：“倾城，你刚才说得没错。春宵这一刻，的确可是值千金啊。倾城，你说，我俩若真的就此错过了，是不是很可惜？”说罢，秦歌抬手解去了倾城仙子身上的穴道。
倾城仙子伸展了一下手臂，目露感激地望着秦歌道：“秦少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接下来，我能为你做什么？”
秦歌面露神秘一笑，缓缓道：“就按岳环山的意思——一度春宵。”
田心恨得咬牙切齿，除了双目怒瞪着岳环山，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岳环山的话。
岳环山终于坐不住了，负手在室内踱来踱去，眉间拧出了一个大疙瘩。忽然，岳环山停止了踱步，望着虎丘七虎道：“现在，也该到时候了。”
旁边的大虎不解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岳环山朝着田心诡笑道：“现在，可是秦歌一度春宵的时候！”
田心听得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瞪着岳环山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一度春宵？”
岳环山不怀好意地笑道：“田心丫头，现在，我要请你去看一出好戏。”说罢，岳环山慢慢走到石壁边，抬手在石壁上轻轻一按。
石壁缓缓裂开。
田心只觉眼前一亮。
隔壁的石室壁面，竟然都是艳丽的粉红色。
石室的中央，还放着一张大床。
大床的四沿，垂着粉红色的纱帐。
纱帐里，被窝高高隆起，似乎有人在蒙头大睡。
岳环山指着大床道：“芙蓉帐暖，一度春宵。我说的好戏，就在这张大床上。田心丫头，走吧。”说罢，带头先朝大床走了过去。
随后，虎丘七虎也跟着岳环山走了进去。
田心瞪着大床里高高隆起的被窝，一颗心不由狂跳了起来，暗忖道：“难道，秦歌就睡在这张大床上？不，不会的！秦歌绝不是这种人！床上的人就算是秦歌，也一定是那个小秦歌假扮的秦歌！”田心心中胡思乱想着，硬着头皮，跟着岳环山走了进去。
岳环山立在床前，微笑着朝大床道：“春宵已度。倾城，这个秦歌，你也该享受得差不多了吧？”
被窝依然高高隆起，毫无动静。
岳环山面上的笑意立刻不见了，随之涌起的，俱是不耐之色。

【第22章】禽兽都不如
田心冷笑道：“尊敬的岳大侠，你的什么倾城，只怕是个死人吧？不然，她怎么会听不见你叫她的声音？”
岳环山并不理会田心，额上却渐渐溢出了一层晶亮的汗。冷汗。
田心又道：“岳大侠，你说的好戏，到底什么时候让我看呀！我都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岳环山蓦地瞪了田心一眼，一咬牙，猛地抬手，将高高隆起的被窝一掀而起。
被窝里，只趴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埋头在枕里的女人。
女人的身上，光溜溜地未着寸缕，就像一条刚从河里捞起来的大鱼。
不是美人鱼，而是，一条死鱼。一条死了很久的鱼。
田心看到床上此女的不雅状，脸颊顿时一热，遂急忙将目光从床上移开了。
岳环山却死死瞪着趴在床上的这个女人，忽然一伸手，猛地将趴着的女人给翻了过来。
“水灵仙子？！”岳环山身后的虎丘七虎，一齐失声喊道。
床上这个死鱼一样的女人，竟然是水灵仙子。
‘铁人’秦歌呢？
服伺秦歌一度春宵的倾城仙子呢？
难道，两人都和空气一样，从地面上蒸发了？还是藏在别处一度春宵？
瞪着床上死鱼般不再水灵的水灵仙子，岳环山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
田心见状，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悠然道：“怎么？岳大侠要我看的好戏，就是这么一出吗？我看，这出戏除了令人作呕的场面，也并不见得怎么精彩嘛！”
岳环山猛然转身，面露狞笑地瞪着田心，邪笑道：“田心丫头，你别得意得太早！你的心上人秦歌虽然不在此地。可是，你别忘了，此地，却是一个春光明媚的香闺，一个男人最佳的行乐之所。更何况，此刻，更是价值千金的春宵一刻，你说，我能舍得就此错过吗？”
田心立时吓得呆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岳环山，你……你的大侠面目，就是这样的吗？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将你的丑事捅出去吗？”
岳环山继续慢慢地朝田心跨进了一步，冷笑道：“死人，也会泄露消息吗？”
田心刚欲再退，岳环山又道：“田心丫头，别再傻了。你还有路可退吗？你怎么不看看你的后面？”
田心一惊，猛然转身，却见虎丘七虎，俱环抱着双臂，都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田心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
岳环山大笑道：“你的心上人秦歌，除了挨刀的本事，原来，也不过只是个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而已。”
田心慢慢又转回了身，瞪着岳环山，咬牙道：“你岳环山，你这样做，就敢见人吗？你除了搞这七仙宫的阴险勾当，还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本事？如果江湖中的正义之士，也见到了你今天这禽兽都不如的丑恶一面，该是什么想法？”
岳环山道：“你的秦歌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此受辱，却躲着不敢出来，难道，他就……”岳环山忽然脸色骤变，立时说不下去了。
田心见状，不由一怔，也不知在自己的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可怕的事，居然能让岳环山如此骇然动容？

【第23章】谁杀了七虎
岳环山依然怔立不动，头上，却已是大汗淋漓，涔涔而下。
“扑通！扑通！……”田心的身后，忽然接二连三地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
“究竟出什么事了？”再也忍不住的田心，猛地转过了身。
田心立时傻眼了：虎丘七虎，竟然全都横尸在地，成了七只死虎。
石室内，除了虎丘七虎，就只有岳环山和田心。
谁杀了虎丘七虎？
若无人，难道，这虎丘七虎之死，是见了鬼了？
“岳环山刚才，究竟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了？为什么那副表情？”田心心中狐疑，又慢慢转过身来，只见岳环山依然目瞪口呆，汗出如浆。
田心忍不住道：“岳环山，你究竟看见什么了？是不是见鬼了？”
岳环山这才如梦初醒，抬手抹去了一头的大汗，瞪着田心道：“田心丫头，你可知道，这虎丘七虎，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田心摇头道：“七虎站在我的身后，我若知道，那才是……”话犹未了，却见岳环山的脸色又变了，变得如死灰一般。
“岳环山，你好歹也算个江南大人物，也见过不少场面了，怎么也会怕成这样？”田心口中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又转过了身去，去看虎丘七虎的尸体。
这一看，田心立时也惊呆了，一张爱厥的小嘴，也一下子张得老大，大得，简直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一双盈盈的美目，更是瞪得溜圆。
田心的身后，竟然只剩下一大滩触目惊心的殷红鲜血。
原来横陈地上的虎丘七虎之尸，竟然不见了。
地上这一大滩殷红的鲜血，难道，就是虎丘七虎的尸体化成的吗？
这冒牌的虎丘七虎，虽然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死后，却落得如此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还是让田心感到毛骨耸然，不寒而栗。
“岳环山，你……”田心忽然又吃了一惊，惊得说不下去了。
岳环山，竟然也不见了！一个七尺大活人，在眨眼之间，就这么说不见，便不见了。
田心瞪着眼前正好在慢慢合上的石壁，忽然明白虎丘七虎是怎么死的了。
田心猛然转身，抬臂指着光滑的石壁，大声喊道：“秦歌，现在这个岳环山都被你吓跑了，你还要继续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话音刚落，眼前光滑的石壁，就像听令于田心似的，慢慢朝两边裂开了。
里面，又是一间石室。
“这岳环山的七仙宫，究竟有多少间石室呀？”田心嘀嘀咕咕地厥着小嘴，走向了隔壁的石室。
脸无血色的倾城仙子，吃力地倚在秦歌的臂弯里，无力地道：“秦少侠，你为什么不让田心直接和我们在一起？我看，这丫头很喜欢你呀？”

【第24章】倾城的秘密
秦歌摇头道：“我这人生平散漫惯了，而且过日子今天不知明天。田心这丫头年纪还小，我不能误了她的终身。”
倾城仙子道：“那你这样对她不理不睬的，也不是办法呀？”
秦歌苦笑道：“田心这丫头很聪明，有我们的暗中指引，一定没事的。倒是你，倾城，现在你自身难保，还管这么多作甚？我们现在关键的，是要尽快跟岳环山要到解药。倾城，你还能支撑多久？”
倾城仙子惨然一笑道：“现在这毒已经开始在我的体内发作，若是在平常时候，岳环山都会准时给我服用解药。如今，岳环山已经知道我背叛了他，怎么可能肯再轻易掏出解药？我估计，我是支撑不了几个时辰了。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说罢，倾城仙子忽然抬手探入自己的怀内，掏出了一封信。
秦歌一怔：“这是……？”
倾城仙子将信放进了秦歌的手里，吃力地道：“在此信中，我已将水灵仙子背叛之事和岳环山的丑恶行径以及阴谋，尽数记录在这一封信里。秦少侠在出得七仙宫之后，麻烦你去一趟我们峨嵋派，将此信交与我的师父了尘师太，叫她把岳环山阴险恶毒的本来面目公诸于武林，让岳环山的阴谋难以得逞。另外，你一定要对她说，我人虽在七仙宫，心却一直牵挂着师父……”
“别这么悲观，倾城，我一定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七仙宫，高高兴兴地去见你的师父。”秦歌道，“这个岳环山的事，你也尽管放心。就算没有你的这一封信，我出得七仙宫之后，也一定会揭露岳环山的。看来，这个岳环山，不但想独霸江南，更将野心扩散到了整个武林。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岳环山。”
倾城仙子摇头道：“难。刚才，我们的那一招，只怕已经是打草惊蛇，将岳环山逼得躲着不出来了。”
秦歌笑道：“不错，一个复活的柳风骨，的确是够吓人的。对了，这易容之术，不是只有水灵仙子精通此道么？怎么，倾城你也……”
倾城仙子强颜一笑道：“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不但水灵仙子不知道，就连我的其余五个姐妹也都不知道。不过，现在你虽然易容成了柳风骨，可我怎么看，都还是有些别扭。”
秦歌笑道：“是没有柳风骨的神韵吗？”
倾城仙子摇头道：“不是，相反，是柳风骨没有你秦少侠的神韵。柳风骨生前，外表虽然长得不差，可是行径太让人不齿。现在在我面前的柳风骨，倒还真像一个江南奇侠柳风骨了……”
秦歌忽然翘起一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隔壁有动静。看来，田心已经看到我留给她的机关了。我们这就开始行动。”

【第25章】手心里的谜
田心立在石室中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虽然也是一间简陋的石室，可是，这间石室，也太过简陋了一些。
石室中，既没有大床，也没有桌子，更不要说人了。
说白了，就像是一只盒子。
一只巨大，空空如也的盒子。
田心觉得，自己立在这石室中，就像是一个玩偶，被人放在一个空盒子里。
玩偶困在空盒子里急得发疯，玩偶的主人，却在空盒子的外面悠闲地看着，看着空盒子里玩偶的笑话。
“秦歌，你这是干嘛？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我就算还不是大人，但也不是玩偶！我……我只见你一面总行吧？”田心大声喊道。
石室里，除了田心自己的回声，依然毫无动静。静，令人憋得发疯的静。
田心一跺脚，无奈，只得撅起了小嘴，自个在石室的四周找了起来，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石室的地面，是光滑的石板，根本没有什么痕迹。
石室四周的石壁，亦是如此。
田心快崩溃了，颓然坐倒在地上，撅着一张小嘴，就差没哭出来了。
坐了一会儿，忽然，田心眼前一亮，连忙又站了起来，走到了石壁边。
在光滑的石壁上，竟然画着一只人的手。
一只伸着五指的血手。这只手，竟然是有人蘸着鲜血画的！
“秦歌，这只血手一定是你画的，对不对？可你干嘛用血画呀？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田心低声嘀咕着，忽然发现，在这只手的手心里，依稀还似用血涂着一个字。
田心蹙着秀眉，仔细地端详了起来，总算辨出，依稀是个“合”字。
“合什么呀？难得，秦歌想让我和他牵手？”想到这里，田心不由兴奋了起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秦歌，你画的这一只血手，是不是这个意思？执子之手乃是大事，秦歌用血画，一定是表示郑重其事了？不过，你既然想要我和你执手，又干嘛躲着不见我？搞这么复杂干什么？想表示浪漫，也犯不着让自己出血嘛！难道，秦歌写的这个‘合’字，不是执子之手的意思？如果不是，那这个‘合’字，还会有其它什么含义呢？”
刚刚热血沸腾的田心，想到这里，不禁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地坐在了墙角里。
“这个‘合’字，乃一人一口组成，到底什么意思嘛？秦歌，你这个坏蛋，跟我打什么字谜嘛？”田心越想越急，光洁的额上，已溢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人一口？一个人？一口子，不是两口子？难道，秦歌的意思，是今后永不见我？他想永远一个人？死秦歌，你想甩了我吗？哼，我偏要跟着你，阴魂一样缠着你，看你能把我怎么着！”想到这儿，田心又猛地站了起来。瞪着画在血手手心里的这个“合”字，田心蹙着眉，又静静沉思了起来。
看着看着，田心忽然又发现有些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