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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6(大结局)

作品名称:一声枪响      作者:蔡进步      发布时间:2015-07-10 09:34:43      字数:5489

  倒流河镇派出所所长李跃军这段时间窝了一肚子火,就像室外的天气一样,温度高着呢。
  刚进入六月份的一天上午,李跃军到龙城县公安局开会,被局长江大勇劈头盖脸训斥一顿。江大勇脸色很难看:“李所长,毛蛋把花瓶领走了,这事你难道一点预感都没有?”
  李跃军直挠头:“咋能没预感,毛蛋刚出狱时就跟花瓶走得很近。我曾经警告过毛蛋,可毛蛋说扁担双目失明,地里的活儿全靠花瓶一个人干,他只是想帮帮花瓶。扁担也知道花瓶跟毛蛋走得近,刚开始还担心,后来就默许了。这事一直持续了三年多,整个倒流河镇的人都知道,虽说我是所长,可毛蛋又没违法,我也不好插手,感情的事,常常说不明白!”
  江大勇更来气了:“你不要给我拿腔捏调,啥感情上的事常常说不明白,别看扁担双目失明,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他有口难言罢了。你作为倒流河镇派出所长,辖区内出了这种事,你不觉得脸红吗?你还跟扁担关系好,好啥?人家的妻子都被拐走了,你这个所长咋当的?还有脸来县里开会,换我,一头攮进倒流河里,像屈原一样投水淹死算了!”
  江大勇越说越生气,恨不得一脚把李跃军踢出会议室。李跃军像一只刚下了蛋的母鸡,憋得脸通红。
  最后,李跃军站了起来,向江大勇立下“军令状”:“江局长,你放心,两个月之内我要是逮不住毛蛋这个孬熊,我这个派出所长不干了!”
  江大勇依然沉着脸:“你干不干所长无所谓,如果不把这件事办妥当,你就真没法当这个所长了,倒流河镇的老百姓还能相信你?”
  
  李跃军回到倒流河镇以后,想想被江大勇训斥的惨状,心里能不窝火?可他转念一想,江大勇训我训得对,人家扁担好端端的一个家庭,硬是被狗日的毛蛋给拆散了,自己作为派出所所长,不管不问,失职呀!
  李跃军开始暗中调查毛蛋和花瓶的去向,这一调查,还真有收获。不到一个星期,李跃军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毛蛋和花瓶一年前离开倒流河镇后,先是去了徐州,后来又去了相城县,如今落脚在淮海县,具体住在哪儿,提供线索的人说不准。
  李跃军立即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县公安局长江大勇。
  江大勇吃了一惊:“毛蛋和花瓶现在真在淮海县?消息确切吗?”
  李跃军信誓旦旦地说:“江局长,消息绝对准确。我明天就去淮海县,这段时间所里没啥大事,我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次去淮海县,我得像哪吒闹海一样,在淮海县掀起几个巨浪来,到时候我就像逮鱼一样把毛蛋和花瓶弄到岸上。没准也会像哪吒抽东海龙王三太子的筋一样,去抽毛蛋和花瓶的筋!”
  “跃军,只要毛蛋落脚在淮海县就好办,你忘了吴慈仁现在淮海县担任副县长,让他帮忙查找,毛蛋很快就会现身。我刚刚接到省公安厅的电话,明天去淮海县公安局开全省公安局长会议,最近省公安厅可能又有大动作,具体啥事,现在我还不知道。如果省公安厅没有大动作,就不会召开全省公安局长会议。明天咱们一起去淮海县,我的车从倒流河镇走,到时候捎着你!”江大勇在电话显得很兴奋。
  第二天早上六点刚过,江大勇的车子就赶到了倒流河镇。李跃军早就等候在镇北大桥头,他知道江大勇九点整准时开会,从倒流河镇到淮海县城,至少得两个小时,八点半能赶到。
  李跃军看见江大勇没坐在副驾座位上,而是坐在后排,脸上写满了纳闷:江局长咋不坐在副驾座位上?
  江大勇冲李跃军呵呵一笑:“跃军,想啥呢?那天在县公安局我训了你一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哪!”
  李跃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江局长,你训得对,倒流河镇出了这种事,作为派出所长,我确实失职,哪能对你有怨言呢?”
  江大勇收住笑容,盯着李跃军:“你这是心里话,真不怪我?”
  李跃军点点头:“是心里话,真不怪你!”
  江大勇拍拍李跃军的肩头:“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等你找到毛蛋和花瓶后,我替扁担请你喝酒。要不是法治社会,我真想一脚把毛蛋踢死!这种人活着对社会是一种危害。我觉着毛蛋出狱后不可能弃恶从善,他这种人我早就给相了面,长了一副凶恶相,说白了就是社会的人渣,垃圾,当初咋就不把他毙了呢?”
  八点整,江大勇和李跃军赶到了淮海县公安局。
  停好车后,江大勇一笑:“跃军,我早饭还没吃呢,走,我请你吃包子去。等我开完会,咱们一起去找吴县长,中午就跟他吃了,不拿出淮海县最好的酒招待咱,咱回去到美芝那儿告他一状!”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出了县公安局大院。一抬头,看见对面西南方向五十米处有一家包子店,走近了才看清是“四川包子店”。
  江大勇一笑:“现在的人真会做生意,总是给自己的店面起一些外地的名字,比如天津包子店、淮南牛肉汤、上海理发店、北京烤鸭、重庆火锅店等等,至于名字有啥讲究,还真猜不出来。”
  走进包子店后,两个人要了两笼包子,两碗鸡蛋汤。
  
  吃过早饭,还不到八点半。江大勇见包子店旁边有一家超市,名字叫“伊宝超市”,不禁哑然失笑:“这家超市的名字也怪,咋叫伊宝,难道超市的主人叫伊宝?跃军,走,到伊宝超市看看去!”
  李跃军看看手表,有点担心:“你开会晚了咋办?”
  江大勇说:“你放心,还有四十分钟呢,我会提前十分钟进会场。”
  两个人走进了伊宝超市,超市面积不小,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让江大勇吃惊地是,商品多数产自四川。江大勇二十年前跟着苟切、簸箕去过一趟四川,他在四川呆了三四天,接触了不少四川的烟、酒和其他日常用品。所以,他对四川货并不陌生,他仿佛能从这些商品上闻到四川味。
  “这不是江所长吗?哪阵子香风把您刮到这儿来了呦!”江大勇正和李跃军看货架上的货物,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里面夹着浓浓的四川味。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回望,只见身后三四米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年龄超过六十岁。男子正吃惊而又乐呵呵地看着江大勇和李跃军。
  江大勇和李跃军先是一惊,旋即一喜:“你是簸箕的叔叔苟切?你啥时候出狱的?咋没回四川老家,你在这儿干啥?”
  苟切笑容满面:“江所长,我得先谢谢你和钱局长,没有你们,我说不定现在还找不到我侄子苟子和儿子小宝,更找不到我妻子梅卞欣。我去年刑满释放,不瞒你说,尽管我蹲了二十年监狱,可我一点都不恨政府,却很感激政府。出狱后,我回四川老家一趟,住了一个星期就来到了淮海县,我妻子、儿子和儿媳妇都在淮海县,我孙子都上初中了。这家超市就是我儿子小宝和儿媳妇伊珊开的。”
  江大勇恍然大悟,怪不得超市的名字叫“伊宝超市”,原来是伊珊和小宝开的。
  江大勇又问:“你们村的人贩子苟飞和邻村的人贩子道联咋样了?”
  苟切一笑:“苟飞已经死十九年了,没等派出所抓他就病死了。道联被判死刑,当年就被枪毙了。我听说当地所有的人贩子都落网了,一个都没逃掉!”
  江大勇感慨不已,李跃军一脸激动。
  苟切紧紧拉住江大勇的手:“江所长,你咋有时间到淮海县来?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了,咱们得好好喝两杯!”说着,苟切要去喊妻子和儿子儿媳,被江大勇制止了。
  江大勇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四十五了,他赶紧说:“我九点还有一个会。知道你在这儿开超市,我该天一定登门拜访!”说完,江大勇和李跃军匆匆离开了伊宝超市。
  
  江大勇赶到会议室时,还差五分钟就到九点了。找个座位做好后,江大勇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真没想到,竟然能在淮海县见到二十年前的人贩子苟切,更没想到苟切一家人都在淮海县定居了。
  不大一会,只见省公安厅长常超迈步走上了主席台,淮海县县长、县委书记都来了。咦,那不是吴慈仁吗?
  江大勇喜出望外:“我正想去找他呢,没想到他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常厅长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话题一转,切入正题:“据省厅掌握的情况,最近有几个贩卖毒品的犯罪团伙很是猖獗,在咱们省不少地方卖毒品,今天选择在淮海县召开全省公安局长会议,就是想安排下一步工作任务,希望各地公安机关加大排查力度,尽快查出各自辖区内的贩毒人员和团伙,坚决、彻底、干净地铲除这些社会毒瘤。我还要欣慰地告诉大家,刚才淮海县公安局已经出警了,不出一小时,淮海县的贩毒团伙就会全部落网!”
  果然如此,一个小时后,淮海县公安局长高宇笑容满面地走上主席台,走近公安厅长常超,小声向常厅长说着啥。常厅长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不住地点头。随后,淮海县公安局长高宇走下主席台,迅速向会议室外走去。
  这时,公安厅长常超大声说:“刚才淮海县公安局长高宇说,他们抓获了二十多名贩毒成员,缴获海洛因八百多克,这可是咱们省最近二十年来破获的一起最大的贩毒案。等一会就把这些贩毒人员押上台,让大家见见这些人的真面目,看看是否有你们县市的人。”
  约摸十分钟,二十多个贩毒人员被武警们押上了主席台。
  江大勇一看最中间的那个人,不禁大吃一惊,他差点惊叫起来:“这不是毛蛋吗?他三年前拐走了花瓶,没想到竟然干起了贩卖毒品的勾当。乖乖,毛蛋这不是作死吗?当初因为拐卖人口、轮奸妇女被判刑十五年,出狱后却不思悔改,先是拐走了花瓶,现在竟然贩卖毒品,真是死催的呀!”
  几分钟后,江大勇得知,毛蛋竟然是这个贩毒团伙的头头。江大勇心里一喜:“毛蛋呀毛蛋,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当天明。这次,你死定了。唉!花瓶呀花瓶,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咋还不如双目失明的扁担呢?我看你的眼也瞎了,咋就鬼迷心窍跟毛蛋走了,我看毛蛋被枪毙后,你咋办?”
  当天下午,吴慈仁、江大勇、李跃军在淮海县西关一家出租房内见到了花瓶,花瓶穿着打扮俨然一个城里人,她本来长得就漂亮,加上这三年多脱离了田间劳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二十七八岁,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见到花瓶的一刹那,吴慈仁、江大勇、李跃军三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吴慈仁,他一直把花瓶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没想到她却走了这条路,自己该说花瓶啥呢,又能说啥呢?
  见到吴慈仁三个人的一刹那,花瓶哭了,这泪水里有心酸,有悔恨,更有难言之隐。
  吴慈仁淡淡地问:“花瓶,毛蛋是贩毒团伙的头头,这次肯定得被判处死刑,你以后咋办?”
  花瓶泪眼朦胧:“我现在方寸已乱,想死的心都有。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扁担和我儿子,真对不起他们哪!”
  吴慈仁面无表情,眼里似有泪水:“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用了。你追求自己的幸福没错,可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出走,你爹娘两年内先后抑郁而亡。还有扁担,他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还得照顾儿子,他有多难,你知道吗?你的心咋就这么狠,好在苍天有眼,你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且很争气,前年考上了京城一所重点大学,但这不是你的功劳!”
  花瓶已泣不成声:“慈仁哥,江所长,跃军大哥,如果你们能跟扁担说好,让他原谅我,允许我回老头泉山村,我情愿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下半辈子!”
  吴慈仁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地说:“花瓶,你觉得扁担能原谅你吗?我敢保证,只要你回老头泉山村,扁担就得跳倒流河,或者吃老鼠药,再者就是上吊。一句话,他丢不起这个人。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回老头泉山村了,死在外面吧!天作孽不可饶,人作孽不可活!”
  
  半个月后,以毛蛋为首的贩毒团伙成员被判刑的判刑,被枪毙的枪毙。执行死刑的除了毛蛋,还有另外三个人。
  又过了半个月,吴慈仁从淮海县回到倒流河镇老头泉山村,女儿在龙城一中上高三,学校刚刚放假。
  见到妻子和女儿,吴慈仁的心情像院外树上那只喳喳叫的喜鹊。
  当他向妻子美芝谈起毛蛋和花瓶的事时,美芝惊呆了,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美芝不住地叹息:“花瓶的命真苦,她真够可怜的!”
  “可怜啥?这是她自己作的!就像毛蛋,不作就不会死!”吴慈仁愤愤不平。
  “姨,姨夫,你们好!”。突然,一个俊美的小伙子笑嘻嘻地走进了美芝家的院子。
  吴慈仁和美芝一看,不由地心花怒放,来人是扁担和花瓶的儿子向往。向往在京城上大学,再有一年就毕业了。因为花瓶喊美芝姐,所以向往从小就喊美芝姨。
  看见花瓶的儿子向往,美芝的心一动:“向往,想妈妈吗?”
  向往鼻子一酸,顿时眼圈红了:“美芝姨,我做梦都想妈妈,可现在不知妈妈可活在世上了,想又有啥用?”
  美芝不动声色:“向往,你怪你妈妈吗?”
  “不怪,可爸爸肯定怪妈妈!”
  “如果你妈妈想回到你们家来,你让她回来吗?”
  “当然愿意,美芝姨,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
  美芝的眼泪涌出了双眼,他把五吴慈仁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向往。向往呆了。
  
  当天下午,吴慈仁和美芝一起走进了扁担家。他们想劝劝扁担,却无法开口。吴慈仁知道,一旦说出花瓶想回来,别看他是副县长,扁担也不会给他面子,弄不好会破口大骂他。
  向往试探性地问扁担:“爸爸,你想妈妈吗?”
  扁担愣了,好大一会,他大声说:“想她干啥?你妈早就死了!”
  “爸爸,俺妈没死,她活得好好的,她现在就在淮海县,不信你问俺姨夫!”
  扁担本能地扭了一下头,尽管双目失明,可他还是面向吴慈仁:“慈仁哥,花瓶真在淮海县,你见过花瓶?”
  “是的,花瓶就在淮海县,不但我见过淮海县,江大勇、李跃军也见过花瓶。”接着,吴慈仁就把见到花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扁担静静地听着,当听说毛蛋已被枪毙,花瓶想回老头泉山村时,扁担失明的双眼里仿佛射出一股仇恨的光,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突然,扁担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传出院子,响彻在老头泉山村的上空。
  扁担的哭声引来了附近的邻居们,当听说毛蛋已死,花瓶想回来时,人们议论纷纷。
  扁担哭了将近半小时,这才止住悲声,他擦了擦眼泪,面向身边的儿子向往,声音不高却很坚定地说:“向往啊,你明天跟你姨夫一起去趟淮海县,把你妈接回来吧。告诉你妈,咱家的大门永远向她敞开着。另外你再告诉你妈,一顶绿帽子,压不死我扁担!”
  此刻,吴慈仁和美芝眼里都涌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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