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集（3）

　　01-15:卧虎圫日、外
　　曾新走在一条林间小路上。
　　路边一座没有墓碑的孤坟，实为一个不明显的土包。
　　曾新走到坟前，虔诚地三躹躬后，静默。
　　（叠现）年青母亲曾祺携两岁多的曾新，走在山路上。
　　小曾新：妈妈，我要爸爸！
　　曾祺：（没好气）你爸爸死了，就埋在这里！（手指土包）
　　小曾新：（悽惨哭喊）爸爸，爸爸！
　　曾祺：（心疼地）宝宝，乖！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吧。
　　小曾新：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曾祺：（搂紧小曾新，含泪）宝宝，你爸爸早死了！没有爸爸，妈妈也能养大你，不会让人欺侮你，妈妈能供你读书，上大学，你要听妈妈的话！
　　（回到现实）曾新还跪在地上，俯地静思（较长时间）。
　　曾新：爸爸，儿子归来了，看您来了。您的儿子是凭自己的实力考进国土局的！没有送礼，没有花钱，没有求人。我向您保证，一定过好实习这一关，请保佑儿子实习顺利。
　　
　　01-16:山路上日、外
　　静静的山间小路。何卫东蹲在小路上，不知他折腾什么。一会儿，离开小路，消失在杂树林里。
　　
　　01-17:卧虎圫日、外
　　曾新在坟前躹躬，何卫东悄悄地从杂木林里钻出来，窥视着曾新背影，嘲笑。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曾新受惊，回头怒视何卫东。
　　曾新：你是鬼吗？缠着我！
　　何卫东：你拜什么？这真是你父亲的坟吗？这像坟吗？
　　曾新不理，闷头离开孤坟，脚步沉重、迟缓。
　　何卫东追在曾新身后。曾新还是不理，大步走开。
　　曾新踏上小路，大步走。何卫东不远不近，紧追，坏笑。
　　何卫东：野崽，你记住！我再提醒你，你回村里实习，不要张狂。小心我把你放在火上烤、油里炸、锅里煮！
　　曾新趁其不备，一脚踹去。何卫东倒在地上，一下起不来。他在何卫东身上踏上一只脚，不见何卫东反扑。
　　曾新：你假摔！我让你永世不能再喊野崽！
　　何卫东：你莫二了！那不是坟，没有埋人。
　　曾新恨得要再打何卫东，何卫东起来，拖着他回到坟前。
　　何卫东：二货！挖开土堆看看，里边没有尸骨。
　　曾新怒火中烧，捏紧了拳头。何卫东抢过锄头，挥锄就挖。曾新一只脚已运足气，飞过去就能猛踢何卫东裆部，将要起脚时，突然忍了。
　　何卫东：踢呀！你不想想，你妈妈有什么不能讲的隐私？为什么把这个空土包当成你爸爸的坟？你爸爸到底是谁？真死了吗？这是一个谜！你工作了，不想揭开这个谜吗？
　　何卫东放下话，转身溜了。
　　
　　01-18:竹林边日、外
　　竹木边，藏着看山人林家那座带有一间茅屋的破旧瓦屋。林公公从屋里走出来，扛着锄头走进屋后树林。
　　
　　01-19:卧虎圫日、外
　　曾新突然钻进灌木丛里藏住身，从灌木缝隙中看着：
　　（画外）林父林母背筐、挑担出门，都上山去。林里生、林月亮兄妹抬着一根大木头从树林里走出。月亮用一根棍子支起木头歇气。
　　曾新藏身更深，清晰地看着月亮。
　　（画外）月亮用手腕擦满脸汗水，敞开的衣胸，露出大片白晰。她不小心，支撐木头的棍子歪倒，木头落地。
　　曾新：（独白）林公公80岁了，还上山劳动，三代人还住着那样破旧的房子，几十年没变啊！村干部都干什么吃的？
　　
　　01--20:何家堂屋夜、内
　　何永久刚吃完饭，把掉在桌上的一砣饭捡起送进嘴里，边嚼边把剩菜拨到一个碗里。端起一摞碗筷送去厨房，很快出来，拿抹布擦净饭桌，又摆好凳子，在红漆方桌边正襟危坐。
　　何永久：（朝里屋喊）卫东，玉兰，快出来！
　　何卫东、古玉兰在里屋调情，磨蹭一会才进堂屋。
　　古玉兰把敞开衣胸往里扯，一松手又裸露过大。何卫东有心事，内心恼怒、怏怏不快。
　　何永久：都坐下。现在，开个常委会……
　　古玉兰：爸爸！村班子，叫什么常委会的！别人听了会笑你的。
　　何永久：我们三个在两委都是日常主事的，不要怕人议论什么何家班子！只要多动脑筋，为天堂村大富想出办法，就好。
　　何卫东：（急于回卧室）有什么，快说吧！
　　何永久：先批评你！曾新刚回村，你就跟他打架，打到天塘里去了，让那么多人看笑话。你村干部，威信还要不要？
　　何卫东：他仇富！骂“搬尸”，弄脏了李总的车，把李总气走了。
　　何永久：他有他的错！你请来的投资商也不地道。带保镖，动手就打人，掀了张强的摩托，闹得鸡飞狗跳。耍什么威风？
　　何卫东：这事我处理，你不用管。
　　何永久：好！还有一件要事，有一位老板要来村里投资。人到了县城，要村里选两个姑娘，找她们去谈话，不要文化高的，不要外出见过世面的。
　　何卫东：这老板稀奇！怎么不找男人谈话？是不是虫草、鲍鱼、鱼翅、燕窝吃腻了，要换换山野菜？这项引资我不管。
　　何永久：你不要邪想，不管也好。曾新回来了，我让曾新管。
　　何卫东：他？野崽！他会管村里的事？
　　何永久：你不要小看曾新！吴书记亲自给我打电话，按县里要求，安排他进两委挂职实习。我定了，让他实习主任助理。我书记、主任一担挑，劈成两半也忙不过来，有个大学毕业生助理，好。
　　何卫东：好？好个屌毛！谁知道他怎么回来？只怕有一屁股屎！
　　何永久：不要瞎讲，野崽、野崽，多伤人！更不要再骂他娘偷和尚。你和他尿不到一个桶里，责任在你，你得改！
　　何卫东：老子不服！我还没吃财政饭，他凭什么进了国土局？
　　
　　曾新穿西装、夹小皮包到，很派。他送给何永久一个电动剃须刀。目无别人，当即打开，插上电，在自己下巴上比划几下，教何永久使用。
　　何卫东不屑一顾，欲离开。古玉兰挡住他。
　　曾新：老书记，镇上通知了吗？国土局领导决定，我回家乡来实习三个月。
　　何永久：通知到了。曾新，卫东，你们两个从小就打架。要在一起工作了。小时候的事不要计较。快握握手，团结起来。
　　曾新伸出手，何卫东不接。何永久强把两人的手搭在一起，握手未言和。
　　何卫东借口有事，白曾新一眼，走进里屋，关上门。
　　古玉兰也急着回里屋去了。
　　何永久：由他去，你坐。我先批评你，怎么咒开发商“搬尸”呢？当了干部，嘴巴要稳才好。
　　
　　01-22:办公室夜、内
　　简陋的办公室。电灯昏黄、暗淡。王丽偕夏香莲静坐等候。
　　曾新西装革履走进来，夏香莲出去。
　　王丽：你怎么来了？
　　曾新：何卫东通知我九点半来这里。
　　王丽：他也通知我，九点来找他。
　　曾新：王老师，我很感激你和莲妹子、向阳花帮我。
　　王丽：我看不得人欺人。
　　曾新：我也是气他们太傲慢，不讲理。我回来就受他们受辱，还挨了老支书一顿批评。
　　王丽：（岔题）你这次进国土局工作，只要考试就行吗？
　　曾新：凭考试，就比较公正。公共科目笔试，第一次为客观题，两小时，130题，分为常识判断、言语理解和表达、数量关系、判断推理、资料分柝五大类，我得93分。第二次考主观题，主要考分柝、概括、提炼、加工能力，两个半小时，我得了90分，平均91.5分，还行吧？
　　（画外）何卫东在窗外窥视、偷听，妒心化为奸笑。突然入室。
　　曾新、王丽受惊失态。
　　何卫东：你们两个已经谈上了，好！
　　王丽：（起身）何卫东，无聊，我就走了！
　　何卫东：不，有要事！曾新，你先回避一下。
　　
　　01-22:星空夜、外
　　曾新走出办公室，仰望星空。
　　夏香莲来接王丽，王丽出门，没打招呼，走了。
　　
　　01-22:办公室夜、内
　　曾新走进办公室。何卫东让座，他不坐。
　　何卫东：你发情了！不好受吧？
　　曾新：有污快排放！
　　何卫东：好，我受两委委托，主管招商引资，这是重中之重，压倒一切。你回乡实习，不要过问、插手，更不要拆台！
　　曾新：你贪，能办好事吗？
　　何卫东：我先礼后兵！谁跟我过不去，坏我的大事，我对他决不心慈手软！
　　曾新：我也信奉一句名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若犯赖，我必犯横！我不会记仇，只会即时报仇！
　　何卫东：好，言归正传。我知道，你对王丽一见钟情，为追她申请在天堂村实习。现在，有个老板要来村里投资，要求村里选两个漂亮的黄花姑娘去见他。两委研究决定派王丽、夏香莲去。对不起，你得作一点牺牲……
　　曾新：卑鄙！
　　何卫东：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耍什么清高？人家给我们送钱来，选一个漂亮姑娘陪一下，也不算太出格。那种人喜欢村姑纯洁，没病。
　　曾新：你为什么不把你老婆送去？
　　何卫东：滚！你巳经闹走了一个李总，再捣乱，我就不客气了。
　　曾新：我也不客气，坚决反对你们搞性贿赂！
　　两人眼对眼，杀气腾腾。
　　
　　01-24：学校门外夜、外
　　王丽一边接听手机电话，一边快步往校门口走。
　　曾新站在校门口等候。
　　王丽：你到了校门口，还呼我出来，啥事？
　　曾新：何卫东通知你和夏香莲去城里见投资商吗？
　　王丽：是呀！
　　曾新：你想想，老板为什么不来村里？为什么不叫村干部去？不叫男人去？我考虑你的人身安全……你不能去！
　　王丽：你凭什么管我？
　　曾新：何卫东挖了个深坑，不能不特别设防。
　　王丽：是何支书决定的，要我帮忙拉投资。我不是无知少女，讨厌别人管我。你走吧！
　　王丽转身进校门，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