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举身激起千层浪

　　正在梦茜高兴得不得了之时，两位身披素服蓬头垢面的女子来到长江大桥中部，也就在梦茜与志高的不远处。只见在狂风暴雨中，两位女子先是相视一番击了击手掌，然后是爬上围栏双双纵身一跳，转眼间就淹没在了滚沸浑黑的江水中。志高见到两人将要跳时，大叫一声不好，吓了梦茜一大跳，还没等梦茜反应过来，志高将伞柄插在梦茜的手臂与高高挺起的胸脯的缝隙中。“接住！”梦茜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志高就纵身投向江中。梦茜见状吓得大叫一声：“志高！”进而将目光向江中忧虑地望去。
　　志高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向江中，激起高高的水花。志高不会游泳，也没学过游泳。唯一一次下水游泳是救柔柔的那次，而那次的情况与这次相差十万八千里。志高狗泡水似地向目标方向游去，一沉一浮的，吃了不少水。梦茜见志高不会游泳，更是急得直喊“志高，志高，我的志高，千万别出事！”
　　幸而还保持一丝冷静的她，拿起手机就拨打了110。
　　志高奋力游到了目标处，用一只手将两位女子的身体抱住，让她们的头脱离水面，另一只手像船桨一样在拼命地划着。一双脚在水下面不停地拍打着，可脚越拍，身子越往下沉，头也一次次在水里上下进出。梦茜打完电话，吓得魂都掉了，真恨不得自己也跳下去。
　　志高被水已经淹得不行了，但仍然尽力将两位女子的头保持在水平面上方，不让水流入得她们呼吸道中去。在水中机械地划动着手脚的他，头有点昏昏沉沉，但心中一直燃烧着一把莫名的火，支持着他继续拼命地划下去。
　　不知怎么的，在志高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古师父与他的太极影子。志高顺着这个奇妙的模糊影象，将两脚当手用，凭着意向舞出太极的招式，借着水以柔对柔将自己浮起来并向前推进，前边空下的一只手也舞出太极状以作船桨与改变方向用。幸亏志高有着深厚的武术功底，在太极上也有一定的造诣，而这突然想到古师父说的太极最高境界，让志高重新有了感悟并在这从未有过的困境中发挥作用。
　　志高借着这样的境遇，开始用手脚方便灵活地舞动起来，暴雨打在他的身上，而旁边激起的浪花也一浪高过一浪，就像鳄鱼在水里翻滚着撕咬猎物一样，也像蛟龙在江河中卷身腾翻。惊慌的梦茜忽而开始震惊起来，欢跳着为志高鼓舞拍手。一边志高向着岸边潜龙卷水般地游去，一边梦茜向着志高游动的方向跑去。经过一番折腾，志高终于游到了岸边，将两位女子平躺在沿江的街上，并花了一番功夫将女子肚子中的水挤出来。待得梦茜下来时，两位女子已经有所知觉。志高站起身来望着冲将过来的梦茜，梦茜一把将伞扔到地面上随着大风飘去，就着志高纵身一跃，将两腿夹在志高腰上，双手搂住志高脖子奋力亲吻着。二人抱成一团激情亲吻时，警车与救护车已经到达现场。两位女子被架上救护车上了医院，狂吻后的志高与梦茜到得警办处做了相关的记录。
　　天还是大雨！二人相拥下了公交，冒着大雨向前冲去，志高送梦茜回到宿舍，轻轻吻别后又自行回到自己的宿舍。湿淋淋的像拖把一样将公寓的巷子滴得像沟渠的志高引起了宿管大人愤怒，然而宿管大人看到这么冷的天又全身湿淋淋的他不免又生出几分同情，叫他赶紧洗个热水澡换套干净的衣服。周围寝室的同学们见到志高一副这样的狼狈样，都怪他出门怎么不带雨伞。
　　第二天周日，志高仍然像往常一样到得图书馆学习，可发现梦茜早先自己到达了。梦茜趴在桌子上，周身依旧是毛茸茸的，志高将书放下坐在椅子上。几分钟后，发现有些不对劲，就叫醒了梦茜，梦茜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志高理了理梦茜的头发，香吻了一下额头。这一亲，就发现问题了，梦茜的额头烫得像山芋一样，吓了志高一跳。原来梦茜昨天晚上就发起高烧来了，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同学们很着急就去为其买了相关药品，要她去校医院看看，梦茜坚持不去。这次梦茜是托着柳若扶风的身子飘飘渺渺地来到图书馆，没吃什么东西就趴到在桌上。志高很是不高兴，用左手像抱婴儿一样抱起梦茜带上所有东西就往校医院飞速冲去。梦茜原本不想来校医院，只是想把自己病怏怏的身子偎依在志高怀里，然后志高依旧能看书学习。既然志高硬将自己抱到校医院，就一边进行着治疗一边躺在志高怀里。梦茜醒着的时候，志高用汤勺喂她牛奶与其他营养品，睡着的时候就拿起书来学习，就这样二人直到晚上十点，梦茜的烧退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回到宿舍。
　　那两位跳江的女子，到得医院后，在医院的静心照料与呵护下渐渐得以恢复意识。警方将她们得救的事告诉了她们，原以为她们会心存感激，谁知两位女子破口大骂。警方很不理解，问其原因，中年女子却说那个家伙是在阻碍她们母女通往天堂的路。
　　跳江的女子中，一个叫银瑶芳，一个叫莫小玉。银瑶芳是莫小玉的母亲，母女俩是相约要同死超生的。志高的这一阻拦，这母女二人不得同死，更不得同时超生了。
　　银瑶芳年轻时是个万人迷，受过很多男士的追捧，受过大专教育，后来成为某国有银行的俏丽职员。银瑶芳的丈夫叫莫怀仁，是某国有企业的职员。莫小玉就是莫怀仁与银瑶芳的女儿。
　　莫怀仁是从贫苦的农村中出来的，从小就吃过很多苦，为了想改变境遇就立志要做大事。莫怀仁并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志向高，且嘴巴很会说，在公司也很少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情，一心只想讨得上级的欢心而能得到提升。在当年追求银瑶芳的各位帅哥中，无论长相才华莫怀仁并不算什么，家世背景就与那些公子哥们更没得比了，银瑶芳也不怎么看得上他。然而，莫怀仁将他的大志向透过华丽夸张之语描绘得极其真实，也用各种甜言蜜语将喜欢听好话的银瑶芳弄得是神魂颠倒。就此，银瑶芳就嫁给了莫怀仁，认为这个家伙将来是会很有前途的。
　　莫怀仁在公司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出色的业绩！本要求他做的那些实实在在的事情，他就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努力在做，实际上是在敷衍了事。上级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但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责备他。莫怀仁见自己总是在同一个层级的不同岗位上做着“低级趣味”的事情，多年得不到领导的提升，心里憋得发了疯。为了能得到上级的重用与提升，莫怀仁百般讨好千般献媚，领导虽然不认可他的业务表现，但很喜欢听他的好话，喜欢他做的那些七里八里的溜须拍马的事情。但是领导依然不会给他升职，因为该国企的领导虽然喜欢别人溜须拍马那一套，却也算是英明之人，对于企业发展没有什么实质性贡献的人是不会给他升职机会的。莫怀仁见领导仍不给自己升职就更急了，于是就大发善心将自己的漂亮妻子频频送去满足各位直接领导或间接领导的兽欲。这些个领导每满足几十次兽欲就给莫怀仁一次小小的提升，甚至还会提出更苛刻的条件让银瑶芳给他们分别做一段时间的情妇，才会给莫怀仁再一次提升与加薪的机会。莫怀仁认为，无论领导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只要能给自己升职与加薪也是值得的。银瑶芳早就对丈夫不满，但是莫怀仁总是会用尽各种威胁与摇尾乞怜的办法让她去做那些想起来就令人发指的事。银瑶芳没有办法就只好按着他的兽性去做不愿做的事情。
　　莫怀仁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终于做到了这家国企的总裁，管理着数万的员工，运作着上千亿的资产，承接着一个又一个的大项目。此时的莫怀仁可以说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底下还有一帮黑社会性质的混混。这些混混来自五湖四海，共同组成数百人的秘密团伙，帮莫怀仁打理着他本人不便打理的各项事务。莫怀仁在国内外有着很广的黑白道上的商道朋友，在官场上也有着较广的人脉关系。所以莫怀仁已经不再将什么放在眼里了，他可以用他那无比放大的手腕四处敛财。
　　银瑶芳外与莫怀仁出席一些风光的公众场合，她的风骚艳姿，令其他女士们无比羡慕嫉妒，令那些事业有成的男士无比渴求。作为总裁夫人的她此时能够得到无数的虚荣，心理上对丈夫的恨也减少了几分。她已经与丈夫在同一条船上了，在内务上想不帮他干那些龌龊违法的勾当也不行了。银瑶芳现已是该国有银行的汉武大帝市分行行长，手上有相当的权力。莫怀仁对她千乞万求并说与各种利害关系，她才同意为他去秘密洗掉来自黑黄赌毒贪的黑钱。
　　莫怀仁的商道朋友也不完全是好角色，他们也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涉及来自不同领域的黑钱。莫怀仁为了能进一步拉拢这些朋友，就让他们在妻子管理的银行开户并要妻子替他们洗掉这些黑钱。他那些官道上的朋友也不同程度的涉及巨额的受贿款，为了让自己的事业得到可靠的保障，就要保护好他的这些官道上的朋友不东窗事发，于是也让妻子替这些政府官员洗钱。银瑶芳觉得这样做虽然严重违反银行职业道德，更是违法，但总比以前陪人上床要好。在这样的思维下，她尽心尽力地为莫怀仁干着这些勾当。莫怀仁的朋友们非常高兴，也爽快地给了他很多好处。但是他的官员朋友们感到自己身居国家公务职位，如果哪天事发可就很不妙，于是对莫怀仁提出的一些要求经常推辞说自己无能为力。莫怀仁也明白，他们是想多捞点好处，但是除了丰厚的礼金外，还能给他们什么能证明自己对他们十二分诚意的东西呢？这可就让莫怀仁有点犯难了。
　　莫小玉硕士毕业后就在当地的政府机关上班，工作很是出色，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喜欢。作为银瑶芳女儿的莫小玉，可是丝毫也不比母亲年轻的时候逊色，莫怀仁的那些官道朋友自从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女儿在机关工作后就对莫小玉颇为重视，经常在莫怀仁面前提及与夸赞。犯难的莫怀仁也终于摸清楚了这些官员朋友在想什么，于是就百般地在女儿身上下功夫，就像逼迫银瑶芳一样逼迫女儿去干那些龌蹉的事情。莫小玉知道父亲的兽性行为，不敢忤逆他，也就屡屡遵命行事。官员们很高兴莫总能够这么大方地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与夫人频频送过来满足兽欲，也就屡屡答应帮助他秘密地办理大事。
　　一天晚上，莫怀仁与朋友醉酒后只身回到家里，看到女儿刚从浴室里出来正在打扮着，就觉得心里极不平衡。他认为自己好不容易将女儿养这么大，养得这么漂亮，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越想就越愤愤不平。待小玉转身过来叫了一声爸爸，莫怀仁像猛兽一样向女儿扑去。
　　自此以后，银瑶芳与女儿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而莫怀仁发狠地要求母女两人陪自己一起睡。还好这家国企还是有很多后进的正义进取之辈，他们对莫怀仁的一些行为与决策很是不满，多次抵制他的行动。莫怀仁的情绪相当烦躁与不安，回到家里除了对妻子女儿发泄兽性外还多次动暴。
　　银瑶芳与女儿再也不能这样苟活下去了，觉得即使活着将来也难以抬起头来做人，于是在不堪重辱之下，双双决定相约跳江！
　　躺在病床上的母女俩，神情恍惚，已不再想与任何人说话。警方与院方也无可奈何，只好将正在着急的莫总叫来。莫总支付了各项费用，想将妻子与女儿领回家，可是警方不允许。莫总无奈，回到家中，并派了卧底监视着妻子与女儿的一举一动。
　　这一天，志高正与梦茜一起在自习室学习交流，非常亲密。突然间，来了一个电话将二人的亲密给打断了。打来电话的是警方，接电话的是梦茜，梦茜听了半天才明白是要叫志高过去与银女士交流。志高在梦茜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警方将二人领进了病室。眼线还真认真，立马就报告给了莫怀仁。警方与梦茜站在门外，里面只有志高与银瑶芳母女二人。
　　“真想不到，你这么高大威猛！”银女士道。“听说你不会游泳？”
　　“是的！女士！”志高道。
　　“你太傻了，小伙子！你完全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去救两个不想活在世上的人！我与女儿是受尽禽兽万般凌辱的人，尊严早已不存在，活着只能受罪还不如死了的好！”银女士道。
　　“对不起！女士，我阻塞了您与莫小姐一起奔赴天堂的路！我是个从不知轻重的愣头愣脑的大傻瓜，见到你们跳江求生还冒充好人去干坏事。你们既然活得这么累，真的还不如死了呢！你们活着会让那些伤害你们的人继续伤害你们，或着去伤害更多的人；而假如你们死了，那伤害你们的人会活得更加开兴，他们可以继续去干他们喜欢干的坏事，受害者短命而那些披着衣冠的禽兽却能够长命百岁。唉，作为一个坏人，我真后悔救了你们啊！”志高道。
　　“小伙子，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勇敢的人！受你的启发，我决定将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向警方陈述清楚。”银女士道。
　　不一会儿，志高出来了，梦茜抱住志高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志高笑笑说：“还能说什么呢？说我的梦茜最漂亮，说他们得救梦茜功不可没！”
　　梦茜拍打着他的胸脯道：“柯志高，原来你这么坏！”
　　警方随后着手处理后续的事情。
　　志高与梦茜来到一条小巷中，一边走着，一边拍拍打打说说笑笑。突然间，从前后冲出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将志高与梦茜围住，拿出各种器械逼迫志高说出在病室中与银女士所谈的话。
　　“你们敢！知道本小姐什么身份吗？得罪本小姐小心你们受到法律的制裁！”梦茜挺到志高前边双手插腰道。志高对梦茜的此举感到吃惊，不由得想起雅芳来。
　　“我管你是谁呢？若不说出你们在病室里聊天的内容，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小两口的忌日！”一位大汉玩弄着匕首道。
　　“是你们心虚吧，你们的后台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几个家伙能将我们怎么样。”梦茜道。
　　“能怎么样，当然可以怎样。等你身后的家伙被我们撂倒后，对你这么漂亮的妞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英雄们笑道。
　　梦茜正要上前去说些什么，被志高拦住了。
　　“我与银女士确实没有说些什么，你们若是真不信，可以去问银女士。如果你们不想受点小伤或断手脚的话，就应当尽快离去，不要与我们为难。与两个大学生过不去，可不像道上混的朋友哦！”志高道。
　　“小子，你少废话，让我们先打了你再说。兄弟们，上！”领头的喊道。
　　只见每上来一个，志高也不打他们，只是避开英雄们劈来的刀斧棍棒，顺手举起他们向旁边被废去了的垃圾车厢里扔投去。那些不服的人继续冲上来打斗，志高稍稍一用力一掌砸在誓死也要坚持搏斗的英雄们的肩上。这些英雄们像牛粪一样被压倒在了地上，十分的狼狈！而那些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英雄们，全身的臭味，自己都不忍放开鼻子去呼吸新鲜空气。原本心里砰砰直跳的梦茜，见到如此情景，好不拍手称快！
　　还有最后一门考试，志高与梦茜加紧在图书室复习。梦茜看得有点累了，就拿起手机来玩玩，忽然看到一条新闻大标题：跳江激起千层浪。
　　新闻的内容是讲莫家一案的。
　　银瑶芳与莫小玉控告了莫怀仁及其党羽，将其各项犯罪证据上交给了司法及执法机关。莫怀仁倒台，涉及黑黄赌毒贪的一切相关人员都相继落马，所有非法财产被上交国库，所有人员按照法律规定受到刑事民事处罚。银瑶芳及莫小玉虽参与其中，可她们母女才是本案的最大受害者，且举报控告有着首功，法院根据抓大放小的原则没有对她们进行法律责任的追究。但是职务上的免职是少不了的，银瑶芳没有资格再从事银行方面的工作，莫小玉没有资格从事政府公务的工作。由于这二人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政府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同情与帮助，将其从精神的鬼蜮中渐渐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