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细雨绵绵润 还堪忧

　　志高的神经被严重刺中了，有着莫名的兴奋与忧伤。兴奋使他脚不着地，忧伤使他无法面对这个叫陈梦茜的女孩。然而，似乎忧伤已经将兴奋压过。兴奋使他有接近这个女孩的冲动，忧伤使他害羞而远避。
　　“过去几年啊，我已经浪费了好多学习的时光！虽然每天在不停地奋斗，但每天在进行低级简单的劳动，不足以让自己得到更有质量的提升。自己花这么多的精力，下这么大的决心，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不就是为了学习人类自古以来的各种辉煌，提高自己的认知面与思考深度吗？既然来到了大学，就不要乱弹琴了，要自主地学习各个方面的知识。”志高心想。
　　志高决定将每天的空余时间放在图书管里，安心闭关。
　　这天，志高在书架上取了好几本书来到阅读桌上阅读记笔记。
　　毛主席当年在北大图书馆时，肯定是认认真真地看书，从不倦怠，在每本书的会意之处写上独到的评签。如此反复进行无限量的阅读，静心体味修炼，才能将各家精髓根植到骨髓里边去，才能在要运用时随时将其派上用场。释迦牟尼入深山参禅数年，终于悟得解救世人的佛道；达摩来到有大乘气象的中土中央入洞参悟数年，终于将独具特色的中土佛法弘扬中国；孔子周游列国讲说不成转而静心述书，古代的文化精华才得以被流传下来；毛主席进岳麓书院闭关三个月，指导中国在黑暗中前进的达道思想系统才会出来。这说明静下心来阅读修养，悟得大道才是迅速提升一个人思想品质的最佳方法。然而，人类忍受阅读的度是有限的，那些忍人所不能忍的人阅读者，才能悟得大道成为圣人。并且，阅读也是要花费很多时间，是需要极大耐心的，故而效率也是慢的。但是非人之人有更好的能力来高效率的完成阅读。《超人大冒险》里面的克拉克就具有这样的超能力。他只要将眼镜取下来，将书本放在手里像洗牌似的将书页一目而过，书里的所有文字信息都能够复制在他脑海里。像这样高效率的阅读，一座大图书馆的书，他只要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能看完。可是，克拉克是超人！然而，纵然是超人的克拉克，终究成不了圣人。因为，他只是机械式地阅读，只是为了快速获取需要的信息，而没有进行独到地体味与深入地思考分析，也就没有自己独到的想法，所以超人也就成不了像孔子毛主席一样的圣人与伟人。
　　志高很佩服超人克拉克的阅读超能力，因为拥有那样的超能力，完成这一图书馆的全部阅读就不成任何问题了。然而志高更向往毛主席一类人的阅读方法，虽不能完全达到那样的境界，但只要有其十分之一的境界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变成不一般的人。
　　志高想象着毛主席的认真阅读，自己也效仿着。阅览室里很安静，只有志高翻书与笔在纸上画写的声音。
　　“哎呀，笔漏墨了。手上好脏啊！”一句纤细柔美的抱怨像利箭穿过鼓心一样震动着志高的耳膜。志高对着书本停目一愣，又好像闻到了一股香味，大概是女人的发香，就像夏天里大汗劳动后的汉子脱完鞋子后从鞋子里边涌出一阵阵浓浓的味道一样，这股香味从旁边一阵阵地涌进志高那神秘的鼻穴。
　　志高终于忍受不住了，将头一扭转，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在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位披着漫过臀部的长发与全身素服的女孩，像日本恐怖片里看不到正面的贞子一样。志高觉着奇怪，抬头望了望其他地方，除了图书管理员，空无一人。女孩的长发盖住了脸，但见女孩伸出长长的手，拿出纸巾来慢慢擦拭着手上的墨迹。志高好像明白了真实情况，就扭头回去在发香的温柔海中继续阅读着，不过却显得有点心神不宁。女孩扭过头来看了看志高，嘻嘻一笑，又继续起自己的功课来。
　　在平时的课堂上，志高很认真地听讲做笔记，偶尔也与其他的男生或女生谈谈话。下课时，与男生谈话谈得很投机，同学们都喜欢这位大个子。而与女生谈话时，志高却显得十分害羞，但也很热情地微笑交流着，女生们觉得这位大个子还是蛮可爱的。但是，志高却从不与陈梦茜谈话交流。
　　连续好几周，那位素服女孩都在图书馆安静地看书，且每次都坐在志高旁边。志高总是先到，女孩也总是后到。每每坐下前，女孩都会用好奇探索的眼光扫视这位没有与自己说过一句话的神秘大个子。
　　女孩总是带着同一种香味来到图书馆，也每次换穿着高贵的不同素服，并披着长发来到志高身边的座位上。志高明白自己已经被“贞子”缠上了，只要自己来到图书馆，“贞子”则必定会来。这个鬼魂具有相当大的诱惑力，她的背影总是会让志高莫名地产生无限的遐想，她的香味已经让志高无法脱离，只要不在这个香味中阅读，就好像缺乏点什么，让志高显得很不自在。志高很想看一下这个鬼魂的真面目，但是一想起日本艺术片中的女鬼形象，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当阅读到会心处，女鬼会时不时地发出几声。这声音，像邓丽君的歌声一样婉转，像从石缝中出来的山泉滴到镜湖一样动听，像丝绸滑过脸面一样柔滑，像纤手贴素颜一样滑过志高的心湖。话说宰相的肚里能撑船，而志高这小小的心湖里此时却起了涟漪，想起来也甜蜜蜜。自从心湖里有了这声音，早已升起的暮色也逐渐散去。再加上，像春风一样的芳香拂来，心湖里的涟漪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缓缓地柔柔地冲击着心腹。志高多想回过头去看呀，然而最终还是害羞得不敢看。
　　然而，飘然的女鬼，只要一想到旁边那位神秘的巨大怪物可能会产生的任何想法，就会忍不住地扑哧一笑。而此时，她身边的怪物产生的红霞由会由脖子漫到耳后根。女鬼转过头来瞟了一眼，看到怪物居然也会害羞，想扑哧而终究忍住没扑哧出来。
　　汉武大帝市已经进入了冬季，天已变得十分寒冷，又湿又寒的西风摇撼着大树，树叶被卷得满天都是。志高身着大衣，像一个威武的欧美大军官，仍旧来到图书馆。而这一次来的时候，却与往常很不一样了，因为自己的座位上已经放了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志高觉得有些惊讶，因为女鬼的桌上也同样摆着一杯相同的咖啡。冒着热气！两杯咖啡摆在平行线上，往上冒的热气渐渐在上空交融在了一起。这很明显，是女鬼为他准备好的。志高也不管那么多，将书放在桌上，两手将大衣收紧坐在椅子上后，就伸手将咖啡往口里一倒。这一倒可就完了，舌头像开水烫猪一样被烫的不停地哈气，进入味觉的咖啡让自己苦得无处见人。从来没有喝过咖啡的志高，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倒足了一次大霉。志高不甘心，于是偷偷地伸手将女鬼的咖啡拿过来吹了吹气并轻轻的尝了一口，是甜的！志高很纳闷，没想到这个女鬼会这样差别地对待自己。
　　“谁呀？是谁在偷喝我的咖啡？”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书架那边传过来。志高抬头一看，没见到人。一会儿后，一个身着白色毛茸茸大衣的女子从书架间缝里走了出来。走出来时发出哒哒的声音，引得志高再次回头一看。从下面往上看去，女子穿着白色的高跟靴，里面套着紧身的白色牛仔裤，上边套着的是白色毛茸茸的大衣，在往上看见的是盖过臀部的青黑靓丽的卷发。待女子将头从后边扭转到正面来时，志高定睛一看，完全懵了。
　　原来这就是两个多月来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位女鬼，更确切地说，她就是大班里的那位同学陈梦茜。
　　“你喝了我的咖啡，这怎么算？”陈梦茜恬然问道。
　　“啊！．．．怎么赔．．．就只好陪你坐一下啰！”志高半天才醒悟过来吱吱呜呜道。
　　二人相视而笑后，又静下心来学习。
　　“你好像很怕我，这是为什么啊？”陈梦茜突然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外貌让我十分销魂，但是这让我很痛苦！我心里很复杂！”志高慢条斯理地害羞道。
　　“嘻嘻，你个傻瓜怎么不早说呢？但是这有什么害怕的呢？”陈梦茜道。
　　“唉！你不明白．．．不过，也许有一天你就会明白的。只要看到你的样子，我的心里非常激动，我多么想．．．．．．可是．．．．．．总之我努力克服我自己不看你的外貌也不与你谈话。”志高真心说道。
　　“你是叫柯志高吗？”双方沉默一会后，陈梦茜问道。
　　“是的，我叫柯志高。你是叫陈梦茜吧！”
　　“是的啊！咱俩挨这么近学习，也都这么长时间了，却还没有相互了解对方！”
　　志高没有直接回答女孩的话，而是再次低头看书。
　　与往常相反的是，这次女孩先起身走出图书室，但是临走前写了一张字条搁在志高书本上。志高接过一看，上面写着：
　　柯志高，你这个傻里傻气的大家伙，后天周末放假，陪本小姐去一趟市里最有名的小吃街，想吃什么本小姐请客！陈梦茜。
　　到了周六的那天，白天几乎就是黑的，阴气非常重，怒号的狂风穿梭在树木与建筑物之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志高应邀陪同陈梦茜去了那条小吃街，二人疯狂地买着各种好吃的来自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陈梦茜吃得很疯狂，笑得也很疯狂！志高也好久没有这么放声大笑过，放口大吃过，梦茜的请客无疑让他释放开了所有的怀抱。
　　可是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一滴雨滴掉下来仿佛就像一剑隔世一样能够将人的头顶击穿。大街小巷的人们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原本很有秩序的交通突然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团糟，小街上的树枝被风雨折断掉得满地都是。但是这两位疯狂的家伙似乎并没有慌，而是很镇定地找了家雨伞店买了两把雨伞。志高以为该是玩疯了得回学校去的时候了，可是陈梦茜却提出要去长江大桥上看长江，而且说在这样的环境下看长江才觉得更刺激。志高对此感到不可理解，劝说她多次也不凑效，结果只好在她的撒娇下答应了她。两人分别撑开伞，一步一步向着长江大桥走去。但是，梦茜稍一不留神，雨伞就被大风给刮走了，雨滴重重地砸在她身上。志高见状，忙把伞撑过去，梦茜收紧身子偎依在志高的怀抱里，志高用左手搂紧她，右手则托着伞。
　　“要不，我们回去吧！这样真的不好去看长江啊！”志高道。
　　梦茜没有应答，只是低低地将头埋在志高怀里继续向前走着。梦茜似有所思也似有所忧虑，闷闷不乐地依偎在怀里，志高想问却没有问。梦茜此刻的样子，完全像极了他印象最深的一个女人最脆弱无助时的样子，而这个样子却深深地撩起了他内心里那种最深沉的爱。就这样二人终于来到了长江大桥。
　　“哦，哦，哦，长江！哈哈哈．．．．．．”梦茜站在长江大桥中段疯狂喊道。“志高，志高，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你用简短的语言描述一下此时的情景！”
　　志高对梦茜由忧转狂感到很不解，但为顺应她的高兴而沉思一会道：
　　暗天黑江两相急，狂风卷涛航向移。
　　天神得怒降暴雨，江汉寒水始腾沸。
　　主席击水兴归去，恶神歹意终未得。
　　愚昧未识梦茜心，但愿斯言悦其情。
　　“哈哈哈，柯志高，你可真坏！”梦茜调皮地锤着志高铜墙铁壁般的胸脯道。
　　两人看江好一会后，梦茜开始哭泣。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中，也得到了来自所有亲人的爱。”梦茜说道。志高一手举伞抗着风雨一手揽住梦茜的腰开始认真地听着。
　　“小时候，我想要什么，父母亲人就会给我什么；我想去哪里玩，他们就会陪我去哪里玩。爸妈让我享受着最好的生活，给我配备最优质的学习资源。总之，你能想得到的富贵人家应有的生活，这十八年来我都享受过。可是，志高，你知道吗？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按年龄算，我姐姐现在有25岁了。可我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她。我原本以为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仅仅只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就在五年前，爸妈突然说他们还有一个女儿，由于不得已而将其丢弃。待后来，我爸妈受不住良心的煎熬就开始去寻找，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找到了收养我姐姐的人家。可是这家人已经全都不在了，姐姐也不知去向了。志高，你知道吗？我爱我姐姐，哪怕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与她有过任何的交流，但我爱她，我想念她，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而对我爸妈，相反我现在真的好恨他们，恨他们太狠心了，恨他们抛弃了他们的亲生女儿，抛弃了我的姐姐。志高，志高，我要姐姐，我要给姐姐幸福，志高你能帮助我吗？”梦茜扑倒在了志高的怀里嚎啕大哭。
　　“放心吧，梦茜，我一定会帮助你，就像帮助我自己一样！”志高抚摸着梦茜的头发道。
　　志高亲吻着梦茜的头发直到梦茜停止了啜泣。突然，志高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说：“梦茜，我以前碰到过一个墨镜女，长得很漂亮，身边还有个黑大汉。说来好像还与你有些关系呀！”
　　“什么墨镜女啊？”梦茜将头从怀里微抬起来问道。
　　“她好像也姓陈，名字叫做爱茜。对，她叫陈爱茜！而你叫陈梦茜，这里面你们是不是有些什么关系呢？”志高道。
　　“你能再描述一下她吗？”梦茜问道。
　　“我那次与她喝过一次酒，黑大汉守护着她。她生活在美国，那次回国来听说自己还有一位堂妹，就奋力地寻找。她的情绪也与你一样。”志高道。
　　“对，那是我的堂姐！志高，你怎么碰到她的？哈，志高，原来你还认得我在美国的堂姐！”梦茜高兴得从志高怀里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