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残梦困扰

　　思怡和静怡跑近后，思怡紧张地拉着外婆：“外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直接下来了。”
　　静怡靠近俊贤，担心地拉着俊贤的手，小声地说：“俊贤哥哥别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俊贤侧眼看了一眼，小声地说：“静怡先别说话。”静怡也只好靠在俊贤身后，静静地看着外婆。
　　思怡陪在外婆身边，等待着外婆的开口，外婆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慈祥的看着思怡，用手缓缓拨了拨思怡额前的一绺头发，微笑着说：“你们把他夸得这么好，外婆呀都好奇了许久。一直也不好开口让你带我见见俊贤，也不好开口让俊贤过来见我，更不能到你上班的咖啡馆那里去见他。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我就一定要来会一会俊贤。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俊贤是个好孩子，虽然外婆才见他第一面，但凭着外婆这几十岁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孩子很难找的。”
　　思怡听得外婆娓娓说着，羞涩地低下了头，等外婆说完，她轻轻地喊到：“外婆——。”
　　静怡听完外婆的说话，心里放了一千一万个心，这块石头总算从心口搬走，这几乎让她窒息，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但她的喘息声，让俊贤愈加紧张，一开始的时候，他只当是外婆只是在和思怡说一点什么，他也就心平气和地听着，听到外婆并没有生气，他也就放了心。但静怡的喘息与心跳，他都能听得到，他突然感到了不尽的谴责与苛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达到外婆的心意，但他更不明白的是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开始，谁也没有和谁承诺什么，谁也没有向谁表示什么，他更没有十足的把握所致自己能答应什么。这一来外婆已经把他当成了思怡的男朋友，他也就和思怡仿佛定下了某种契约。他不知道怎么办，他感到着急，却又在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再加上外婆说完后，又看向俊贤，这更让他感到紧张。
　　外婆看了看俊贤后，站了起来，对着俊贤说：“外面起风了，到家去坐一会吧！”
　　俊贤这才感觉到，如果不是这微风，他一定汗流满面，他感谢这风，没有让他看上去显得那么狼狈。他听到外婆的邀请，他看到外婆的殷勤相邀。他想逃，但此时根本不允许他逃离，他想说这天一定会下雨，但这一定更会成为外婆邀请的理由，他想说明天会上班，但这也不能阻止外婆的邀请。他又偷眼看了看思怡，从思怡的眼睛里，他也没有得到答案，所以他只能自己作出决定。
　　俊贤迅速地在脑海里想着，是否要上楼去，最后他微笑地看着外婆说：“外婆，我想还是改天再来吧，现在已经夜深了，您还是早点休息的好！”说完话，他胆怯地看着外婆，外婆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思怡和和俊贤，说：“那好吧，明天再过来吃晚饭吧！”然后转身让思怡和静怡送送俊贤就走向楼去了。
　　静怡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俊贤，说：“俊贤哥哥，真对不起，我不该告诉外婆你就在楼下的。”
　　俊贤笑了笑说：“没什么的，外婆很好，没有说什么。”
　　静怡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地道着歉，俊贤看着静怡反倒笑了起来，这笑反让静怡哭笑不得，因为这笑让静怡觉得奇怪，她仿佛觉得由里地发毛。“静怡，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
　　思怡看着外婆上了楼，她连忙转过身过：“她呀，做完错事都这样了，你别怪她。”
　　俊贤停止大笑，说：“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回去吧，我也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思怡看见他若无其事地转身，突然想叫住他，却又按耐了下来，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个片断，等她细想时，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片断，这场景是否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所以，她无从想，也想不起来，她不知道是好是坏，但突然感觉到一种由心底的幸福，虽然偶有一丝酸楚。
　　静怡在俊贤离开后，才缓过神来，她知道自己又犯了错，她根本无法想像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等她缓过神来，走近思怡，思怡还在想着那一个幸福的片断，她轻声叫到：“姐姐——”
　　思怡从片断中反应过来：“哦，我们回去吧！”
　　静怡依然惴惴不安，她试探的又一次叫到：“姐姐……？”
　　思怡看了看她，说：“没事的，涛哥不是说要勇敢面对吗，事就这样发生了，不一定就是坏事。”
　　静怡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她依然感觉到某种不舒服：“可是姐姐……。”
　　思怡又说：“你的性格是这样，想改也不那么容易，慢慢来，别挂心上，我们上楼去吧。”
　　静怡这才终于放轻松了，她尾随着思怡往回走去。
　　
　　俊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到家，一下就瘫坐在了沙发上。
　　对于今天的事，本不是他所预料的，原以为回避就可以想办法渡过台北剩下的日子，对于思怡的爱，他想他不能，所以就将这爱藏在时间的长河里吧。
　　对于这一点，他是非常肯定地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的，只要自己不去想，让其他的事都会随时间走远。媛媛的事就是这样，从一开始的与媛媛偶遇，到慢慢为她开解，替阿华照顾着她。却不曾想媛媛竟然对自己动了心，好在心事不长，在俊贤的劝解后，得以缓解。可是如今与思怡的事就有点难办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为思怡动心，又为她担心，为她着急，然后出现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多年前也曾经出现过，也曾经让他不知所措，但他依然为了爱勇敢地面对着，可是结局却不是那么美好。
　　他害怕，害怕喜欢上一个人，也害怕去见喜欢的人的父母。那是六年前，他也如此面对过这样的情景。
　　他刚刚从公司下班，就碰到一位慈祥的阿姨，这阿姨叫住他，问他是不是俊贤，他自然说是。然后阿姨就告诉他说是愫愫的妈妈，这让他很开心，因为这就是愫愫常常念叨的妈妈。
　　凭着对愫愫妈妈的尊敬，他热情地迎接着妈妈，带着她到了一个好一点饭店里吃饭，愫愫妈妈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去了。
　　愫愫妈妈确实是一个好妈妈，这一点到如今俊贤依然这么认为，对愫愫妈妈的感情也至今没有改变，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愫愫妈妈担心的事情也应验在了他的身上。
　　到了饭店一如常态，他们聊了一些客套的话，然后愫愫妈妈直奔主题，她问俊贤是否爱着愫愫，是否为着愫愫着想，是否为着两个人的将来考虑？
　　对于俊贤来说，爱是必然的，替愫愫着想也是肯定的事，但是否为两个人的将来考虑，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还没有想那么多。他为爱冲昏了头脑，只认为有爱就有天堂，他爱愫愫，愫愫爱他就可以了，两个人幸福快乐就好，其他的就让他见鬼去吧！
　　可是两个人的幸福快乐快乐在哪儿？愫愫妈妈没有说太多，对于俊贤她是满意的，但是生活不只是有爱就可以的，两个人的日子是两个人一起过，这一点愫愫妈妈非常明白，所以对俊贤苛求太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或许说她对于她的未来女婿也没有太多要求，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否爱着她的女儿。
　　所以，她简单地告诉好好照顾愫愫，别让她吃太多的苦，更别让她伤心就可以了。对于其他的，她告诉俊贤，不管他以前想没有想过两个人以后的事，至少从那一刻起，他要开始想了，不可以随着时间放任……。
　　简短的见面，加重了俊贤的心态，那一刻他才明白，爱让两个人走在了一起，但走到最后除了爱还需要一点别的东西。
　　愫愫在得知俊贤与妈妈的见面后很开心，她知道自己的妈妈一定不会反对的，所以放下了一百二十颗心，依然如此的在俊贤面前喜笑颜开着。可是俊贤自此后却苦于言笑，为着往后的事打算着，考虑着，也因此常常冷落了愫愫，让她很不开心，甚至于怀疑了俊贤的爱。这一点，到最后俊贤也没有提及。
　　对于俊贤，他倒希望当时愫愫的妈妈对他一顿批斗，这样倒可以让俊贤略为心安，也能让愫愫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愫愫妈妈的爱让俊贤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无力辩驳，也无力回应。
　　“俊贤…….。”梦里依然如顾愫愫甜蜜的笑脸。
　　“俊贤，你来了。”梦里依然如顾愫愫妈妈的热情。
　　“来来来，坐吧，吃点什么，这家店的鱼不错！”愫愫妈妈请俊贤吃鱼，征求着俊贤的意见。
　　俊贤没有说话，他感到茫然，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妈妈，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你不点，阿姨帮你点了啊！”愫愫妈妈继续说到。
　　“俊贤，你看看你现在，是的，你爱愫愫不假。你爱愫愫，难道我就不爱愫愫了吗？”愫愫妈妈突然严厉的指责着俊贤，他依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看看你能带给愫愫什么，愫愫如果和你过一辈子，难道也这样吗？你的工作虽然还不错，但是结果呢，你们留下多少钱来？”
　　“你的工作就那样，每月就那么些收入，现在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你们考虑过以后在什么地方过，考虑过婚后的生活，婚后的孩子什么的吗？”
　　“俊贤……。”温柔的愫愫笑脸相迎……。
　　“啊……。”俊贤从梦里挣扎起来，混身的热汗湿透了他的衣服，汗珠在额头滴滴落下。
　　俊贤清醒了一下头脑，下地喝了一杯水，看了看表，四点半。不能再睡觉了，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正好整理下心绪，看看今天怎么安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