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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活法制报、二十五章 千里送鹅毛

作品名称:炒作      作者:三月楚歌      发布时间:2015-06-21 17:38:21      字数:4295

  第二十四章生活法制报
  肖某人绝对是一个不安分的、异想天开的人,我有限的生命,一定想办法让它如火如荼,烈烈燃烧。刚到北京,跟方一北两个人窝居在十几平米的房子里,憨门实眼像两个草包一样过得狼狈不堪、还自以为是,倔强无比。辗转大半个中国之后,我得出的唯一结论是:找工作就应该确定一个城市,然后再努力去创造和争取机会,现在我确定的这座城市,叫北京。
  只有那些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心浮气燥,像屁股长了刺一样坐不住,捕风捉影。估计北京有机会,立马跑到北京去;想想也许上海有机会,又飞到上海去;念一转,深圳是沿海城市,机会应该更多,好吧,眨眼功夫就又到深圳来了。转一圈,其实任何机会都没有。
  到北京来,正是冬天,窝在寒气逼人的十三楼的房间里,我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当时,方一北还在北京一家地下室的报社当编辑。那报纸叫《生活法制报》,名字十分响亮,可惜这是企业改制后苟延残喘的一份死报纸,改得倒来不去。说没改吧,改了一点,说改吧,改得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现在只有五六个人还在继续维持它早晚会销声灭迹的生命。
  在首都北京,一个月九百块钱的工资,比乞丐还不如,跟最低工资标准相差太远。但是报社没钱赚,唯一的一点收入,还是各基层司法单位因为“任务”的原因订阅的。大家唯一的梦想就是希望有一天,报纸大量订阅,广告赞助源源不断,每个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对于方一北这个工作,我觉得非常没劲。方一北却说:“先混个工作经验。”
  这话有道理,很多单位拒绝我,并不是我才华不横溢,也不是学历不显赫,最大的原因是没有工作经验。我对方一北说:“一北,要不你向你们社长推荐一下,让我也去实习。”
  方一北说:“只要你想去,说一声就行,但肯定没工资。”
  我心一横,说:“没工资就没工资。”
  我是这样想的,反正在家里窝着也是窝着,一个人如果长期不工作的话,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态和精神面貌。就去混个工作经验,好歹下次再找工作的时候,也算是一次跳槽啊。
  
  从方一北带给我的样报看得出来,这是一份莫名其妙的报纸,每天一期,每期八个版。第一版就是摘录人民日报或者新华社等等关于中央领导和政策的文章,头版之后,到倒数第二版,都是一些基层的小文章。无外乎某某局、某某所开展了什么创先争优、社区慰问活动。最后一版,就是法制文苑,一张仿佛用傻瓜相机拍的摄影图片和几篇莫名其妙的小散文。我拿到这份报纸,第一感觉就是这简直就是一份中学生办的手抄报。
  生活没有生活,说法制也不像法制,方一北说:“没办法,这份报纸就是服务基层司法部门的,他们搞新闻宣传有任务,我们就给他们发,他们就给我们订,就是这个样子。”
  方一北的语气像是要卫道《生活法制报》的贞操。我说:“一北,这报纸这样办浪费了,报纸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份报纸不应该依赖某些单位,也不应该依赖读者,而是引导读者。”
  方一北说:“报纸不是写小说,你不依赖读者,迎和读者,没有订阅怎么行?”
  “报纸,应该引导读者,吸引读者,妥协的报纸,注定要被淘汰。”
  方一北说:“行,你说的有道理,这话你以后跟社长说。”
  我想,这样一份破报纸,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次好的机会。如果社长够开明,听得进主意的话,只要给我半年时间,我一会让它成为全国叫得最响亮的报纸之一,赚钱更不是问题。
  我知道去其他成熟的报社,人员结构已经比较稳定,没机会不说,已经按一套程序在走,容不得你改革。需要改革的,是已经危机重重的,如果还能够继续下去,都不需要改革。
  到北京半个月后,在方一北的引荐下,我来到了在负二楼地下室的《生活法制报》。
  
  《生活法制报》算方一北一起,一共只有五个人。总编张有为,五十几岁,戴着一副浓墨重彩的眼镜,人长得清瘦,模样有点猥琐;新闻部主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二逼文学青年,长得很圆,胖乎乎的,我们都叫他老高;编辑是两个女生,都很年轻,高的一个叫李豆,男人婆,大大咧咧,喜欢跆拳道,负责文字工作;女的叫窦小敏,美编,小家碧玉,天天在念着衣服和化妆品的事情。方一北,给他挂的名头是办公室主任,说白了就是一打杂的。
  当方一北把我介绍给张有为时,张有为笑呵呵地说:“你就是肖铁啊,听小北说了,你来我们这里做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你看啊,地方小,报纸不景气,工资待遇方面——”
  “社长,你放心,如果报社宽裕,稍微给点,如果实在为难,我权当实习,一分钱不拿。”
  张有为乐呵呵道:“既然这样,那就好,欢迎欢迎!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长期困于员工工资,估计从来没有谁愿意来《生活法制报》又不拿钱的,张有为等于是白白捡了个劳动力,哪怕一无是处,端茶倒水,也是不用白不用。在北京这个地方,在别人屋檐下站久了都有可能让你付租金的,张有为对能极度剥削我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致,把我夸得像朵牵牛花,让我一阵惶恐。大家围成一圈,虚情假意地鼓掌。
  我听到两个女生在那里小声嘀咕:“怎么又来了一个草包!”显然,他们都觉得这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但我却不顾死活地要进来,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还不拿工资。
  好吧,我是草包。但我心里也在打着小算盘,就算在这里我没拿一分钱,但几个月后,或者张有为高薪把我留下,或者跳槽,到那时候,我就可以理直气壮:老子有工作经验!
  
  第二十五章千里送鹅毛
  远在成都的舒晓云来电话:“铁哥们,我要结婚了,估计你来不了,但还是跟你说一声,祝我幸福吧。”在我刚校完一版报纸时,得到这个消息。来《生活法制报》,安排我的第一个工作就是编辑。所谓编辑,就是把下面基层单位投来的那些狗屁稿件,修改一下,排版,校对。那些基层单位的来稿无比畸形,内容无非是三个办法五项措施六个“龟腚”云云。
  干这种工作是永远没什么经验的,只会是低水平重复。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学会写字。十年能够磨出快剑,十年能够卧薪尝胆,十年能够生死茫茫,但二十年我写字还是像狗刨。
  没有参照,没有有意识的训练,永远是低水平重复,除了提高熟练程度,毫无意义。
  晚上,我和方一北每人拿着一个盒饭在津津有味地吃。我对方一北说:“一北,要不我们两个上书老张,把报社改革,如果不改革,用不了多久,报社肯定会垮。”
  方一北扶扶眼镜,像不认识我似的,说:“改革,改什么革?你以为我们是谁啊?”
  “我不管我们是谁,但我们现在是报社的员工,改革对我们,是肯定有好处的。”
  “你不改,可能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改革了,可能明天就倒了。”
  方一北的想法我清楚,他除了想搞他的创作外,其他都不太关心,能将就就将就。算逑了,老子不和你讨论这个。“对了,中午舒晓云给我打电话了,她要结婚,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一北说:“怎么办?她结她的婚,你又不是新郎。”
  “老同学,总该有个表示吧。”
  “怎么表示,我们现在在北京,总不能去一趟吧,对了,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成都。我们人不一定到,但意思应该是有的。”
  “意思?我们两个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怎么有意思。”
  “就不能千里送鹅毛?”
  “鹅毛没有,千里送阴毛,我看差不多。”
  狗日的,真是禽兽。好好的一个文学小青年,就这样被生活逼得愤青了,不,是粪青了。舒晓云是我大学时代唯一的异性好友,她结婚这样的终身大事我不能没有任何表示。我在报社里问李豆和窦小敏,北京哪个地方有天鹅,李豆睁着一双夸张的眼睛说:“肖铁,你不会想吃天鹅肉吧!”二逼文学青年老高在那里笑得骨松肉颤,有像我这样帅的癞蛤蟆吗?
  我说:“说了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穷得就剩条命了,但是我的好朋友要结婚了,肖铁没什么送给她,我就想,古人都说了千里送鹅毛,我也想学一下,送几枚天鹅毛,聊表心意。”
  正在描眉的窦小敏突然来了兴致:“肖哥,你还真浪漫,我告诉你哪里可以找得到。”
  “哪里有?”
  “好像圆明园里有,如果没有,你也可以去其他公园看看。”
  八国联军为非作歹过的那个皇帝家的菜园子?下班后我转了几次车,混进圆明园。因为拉着方一北陪同,方一北十分不爽,说:“你真想送毛?到菜市场弄几根鸭毛,谁也不会去管真假,这年头,谁还有心思去领会你的这份雅意。”这禽兽说得没错,但我不能这么办。
  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但是我知。有些东西,虽然很虚,但我不能羼一点假。
  在圆明园的一个莲池里,我看到了两只孤独的黑天鹅。方一北意兴阑珊,我走了一圈莲池,有心人,天不负,找到了六七枚天鹅毛,我挑选了一枚比较好的,它就是舒晓云的结婚礼物了。当然,也不能只送一根毛,我让方一北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综合下来几十块。
  全是零钱。方一北不满地说:“铁哥们,你就这样为了个女人倾家荡产,不吃饭了?”
  “饿不死你,先把这件事应付了。”
  我把一堆零钱和一根鹅毛,用一个精致的盒子装起,寄给了舒晓云。后来,我听舒晓云的老公说,舒晓云在新婚之夜,捧着那个装满零钱的小盒子,哭得无比欢喜。我知道她懂。
  我一无所有,但是为了某些人,某些事,我愿意倾其所有。这句话很废屁,但是实话。
  
  寄完东西,晚上,我躺在床上,方一北在写小说。虽然如此困厄但他说他不会放弃,他也不去梦想有一天成为马尔克斯或者米兰·昆德拉,甚至,他也不愿意去想,有一天成为像韩寒、郭敬明一样的畅销书作者,可以因为写作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也不刻意把能够出一本书当作理想,他会这样一直写下去,就像喜欢看电影,打篮球一样,是他生命的爱好。
  我挺佩服这小子,何时何地,都可以继续把自己的小说写下去。
  躺了两个小时后,我开始左右来回翻身。然后肚子开始咕咕叫,方一北不理我,专心写他的东西。方一北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对文字的热爱和专注,就是他最大的优点。
  当我翻身数百次以后,一直装模作样的方一北估计觉得我已经备受煎熬了。
  停下来,小人得志般幸灾乐祸地说:“饿了吧?”
  “有点。”
  方一北小人阴险地笑道:“玩浪漫爽吧。”
  “很爽。”
  “好吧,看在你给我提供小说灵感的份上,我请你吃饭。”
  “你有钱吗?”
  “我留了一手。”
  说着,方一北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来,我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几天滴水未进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条灿烂的河流,扑过去,方一北一闪,说:“慢着,这一百块钱可是要用五天的,下星期一才发工资,所以,由我来支配,如果给你,说不准一会就全花光了。”
  “方一北,你这狗日的,居然还藏着——”
  “怎么,要不是我藏着,明天早上咱俩就得饿死,还怪我不全拿出来给你的老情人啊。”
  “方一北呀方一北,你他妈的,我爱死你了,你这狗日的真会过日子。”
  “别爱我,我对男人没兴趣。”
  “好,我崇拜你!”
  “行了,别酸啦吧叽的,走,觅食去。”方一北合上笔记本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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