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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作品名称:一声枪响      作者:蔡进步      发布时间:2015-06-05 09:24:06      字数:5278

  四川籍人贩子苟切做梦也没想到,在倒流河镇中心小学操场上的公审宣判台上,自己和侄子苟子现身说法时,失散十五年的儿子小宝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面前。
  苟切、苟子和苟小宝爷仨抱在一起,哭成一团。这泪水里饱含着心酸和苦涩,更饱含着幸福和喜悦。
  宣判台上的人惊呆了,他们眼圈无不发潮。那些人贩子眼里也有泪水。也许,他们在为自己的罪恶行径而后悔。
  台下传来波涛般的欢呼声,人们刚才听到苟切的讲述,许多人都忍不住哭了,他们痛骂那些可恶的人贩子。当得知刚刚登上宣判台的那个年轻人是苟切失散十五年的儿子时,人群又像开了锅的水一样。
  宣判台上的人都没动,没有人去劝阻苟切。他们都知道,十五年来,苟切这个家庭失去了太多太多,得让埋藏在苟切爷仨内心深处整整十五年的积怨发泄出来,十五年的离别之苦,切肤之痛,只能用眼泪去冲洗。
  龙城县公安局长钱进眼含热泪,心里默默祝福苟切:“好好哭吧!把十五年来的亲情和委屈都倾泻出来吧!”
  足足四五分钟,苟切爷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放声痛哭。
  倒流河镇派出所长江大勇抹了一把眼泪,把头靠近公安局长钱进:“钱局长,能不能把苟切和苟子的绑绳松开,你看,捆着不大合适!”
  钱局长点点头:“我咋把这事忘了!”他立即吩咐两名武警,赶紧把苟切和苟子的绑绳松了。
  绑绳一松,苟切用双手紧紧抱住小宝,死也不松手,恐怕小宝突然间消失似的。
  苟子也抱住小宝的后腰,边哭边说:“小宝,这些年你到哪去了?”
  
  突然,学校操场西北角一阵大乱,台上的人除了苟切爷仨,其余的人都扭头向台下张望。
  “台下发生啥事了?”江大勇问了一句,连忙让一名民警下台去打探。
  时间不长,那名民警回来了:“江所长,有一个尼姑晕倒了!”
  “一个尼姑晕倒了,哪里的尼姑?”江大勇疑惑地问。
  “听台下的百姓说是皇藏峪南山脚下白云庵的尼姑。这个尼姑只是穿着尼姑服装,却没剃度。咱们这儿的人经常去皇藏峪和白云庵游玩,有不少人认识这个尼姑,她也经常出庵到咱们倒流河镇来买东西。”民警向江大勇介绍起来。
  “现在那个尼姑咋样了,不行你赶紧找两个人把她送到镇医院去,可别出啥意外?”江大勇关切地说。
  “好,我再去看看!”民警说完,转身下了宣判台。
  几分钟时间,那名民警又回来了,一脸的无奈。
  “送医院去了吗?”江大勇问。
  “她已经醒过来了,可是不知为啥,她就是不愿意去医院,只是哭。”民警直摇头。
  “你没问问为啥吗?”江大勇十分纳闷。
  “问了,可她啥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民警直咂嘴。
  “这就怪了!我去看看!”江大勇说了一声,起身朝台下走去。
  江大勇和那名民警走下宣判台,向西北方向走去。
  离出事地点还有一二十米左右时,江大勇看见那个尼姑正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这边走来,边走边哭。
  江大勇止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那个尼姑。
  等那个尼姑走近了,江大勇才看清楚。这个尼姑细高挑,体态柔美,瓜子脸,眉清目秀,年龄在四十岁以里,倒退十年,她一定是个漂亮的大美人。
  尽管江大勇穿着警服,可那个尼姑走近江大勇时,看也没看他一眼,只顾哭着往前走。
  江大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尼姑到底要去哪里,她为啥哭哭啼啼?
  不但江大勇疑惑不解,台下不少人都觉得奇怪。这个尼姑为啥晕倒,醒来后为啥哭着走了,却不是朝学校外面走,而是向宣判台方向走?
  这时,那个尼姑已经开始登宣判台了。
  江大勇赶紧和身边的民警一起向宣判台走去。
  等他们登上宣判时,只见苟切爷仨还抱在一起哭,不过哭声明显小了。
  那个尼姑登上宣判台后,径自向苟切爷仨走去。
  台上的人愣住了,他们把目光齐齐地投向尼姑,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苟切爷仨只顾抱在一起哭,根本没注意有个尼姑正向他们走来。
  “小宝,我的儿啊!”尼姑突然间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
  苟切爷仨正抱在一起哭,猛然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们寻声望去,只见两三米外走来一个尼姑,脚步踉跄,几欲摔倒。
  苟切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尼姑正是他结发妻子梅卞欣。看到梅卞欣,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窜起,埋藏在心里十多年的屈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在我出去寻找苟子和小宝期间,跟着邻村的孬种道联跑了,给我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我正找她不着,拿她不住。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咋在这儿出现了,咋穿着一身尼姑的衣服?你就是穿上皇帝的衣服,我今个也不能饶了你!”
  苟切松开小宝,直奔妻子梅卞欣而去。
  梅卞欣看见丈夫苟切,憔悴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苟切怒睁着眼,额角上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胀,他冲到妻子梅卞欣跟前,抡起右拳,对着梅卞欣胸口就是一拳,打得梅卞欣哀嚎一声,身体倒退四五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顿时人事不省。
  苟切还不解气,一个箭步跟了上去,抬起右脚,狠狠地踢向梅卞欣,边踢边骂:“不要脸,骚货,我叫你给我戴绿帽子!”
  紧跟着上台的江大勇一见苟切痛打那个尼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好男不跟女斗,你苟切五大三粗,咋对一个弱女子这样心狠,再不制止,这个尼姑还不被你打死!”
  “住手!”江大勇话到人到,对着苟切就是一拳。这一拳,把苟切横着打了出去两三米,苟切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到在地。
  公安局长钱进暗挑大指:“江大勇果然身手不凡!有这样的派出所长,再凶狠的犯罪分子也得俯首称臣,甘拜下风!”
  江大勇走近苟切,厉声喝问:“苟切,这是咋回事?你咋打这个尼姑?我刚才咋听她喊小宝儿子?”
  “她是我妻子!”苟切发狠说。
  “她是你妻子?”江大勇顿时全明白了,怪不得刚才那个尼姑晕倒在台下,她一定是听了苟切的讲述才晕倒的。
  江大勇欣喜若狂:“你失散的亲人今个都找到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咋打你妻子?”
  “江所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给我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我早就发过誓,找到她我也不要她!”苟切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想去打梅卞欣。
  江大勇一边拦住苟切,一边喊苟子和小宝:“赶紧救人!”
  
  小宝已经得知刚才上台的这个尼姑就是自己的亲娘,他和苟子奔了过去,紧紧抱住娘的头,急切地呼唤:“娘,娘,您醒醒,我是小宝!”
  伊珊也赶了过来,听说眼前的尼姑是自己的婆婆,她又惊又喜,却不知该咋办。
  小宝抱着自己的亲娘,眼泪扑簌簌成串滚下,滴在娘清瘦、憔悴的脸上,他边哭边喊,还不住地摇晃着娘,无论咋摇晃,娘一直紧闭双眼。
  蓦地,小宝眼里闪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他大声喊:“伊珊,你过来,把娘抱住,赶紧送医院去!”
  伊珊蹲了下来,抱住婆婆的头,不解问小宝:“你干啥去?”
  “你别问,苟子哥,你跟伊珊一起把我娘送医院去!”小宝眼里几乎喷火。
  一转身,小宝向自己的亲爹奔去。他活像一只忿怒的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美洲豹。
  苟切被江大勇一拳打倒后,爬起来又想向妻子梅卞欣冲去。他不解气,非要狠狠教训这个给自己戴了十多年绿帽子的贱女人。
  江大勇左右为难,虽说自己是派出所长,可清官难断家务事,真不能掺合这件事。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搁谁身上都得恼火。何况是家破人亡的苟切?十五年来,这个男人饱尝了人生的艰辛和痛苦,生活的风风雨雨,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割着他的心,他能活到现在,不是为了找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女人,而是为了侄子苟子和小宝,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苟切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如今,这个给自己戴了十多年绿帽子的女人就在眼前,苟切哪能控制住自己。尽管刚才一拳把梅卞欣打倒在地,又踢了她几脚,可自己也被江大勇一拳闷倒了,苟切心中的怨气没发泄完,从地上爬起来后,不顾江大勇的阻拦,又要去打妻子梅卞欣。
  就在这时,小宝冲了过来,朝着苟切的脸左右开弓,打得苟切眼冒金星,嘴和鼻子里瞬间鲜血直流。
  苟切傻了:“小宝,你这孩子咋了?你咋打我?”
  “打得就是你,你不是我爹,你是我的仇人!”小宝两眼瞪得滚圆,愤怒的目光利剑般地射出来。
  “小宝,你,你,你......”苟切气得说不出话来。
  台上的人再次惊讶,他们都懵了。儿子打爹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没有,但是失散十五年刚一见面的爷俩,刚才还抱在一起哭天喊地,咋转眼间就反目成仇了,这咋跟戏台上唱戏的一样,真是猜测不透。
  苟切一边发愣一边擦嘴角和鼻子里淌出的血,正擦着,小宝对着苟切的腿又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比刚才江大勇那一拳还狠,苟切扑通一声,再次摔倒在地,捂着腿子直咧嘴,一脸的痛苦。
  “宝林,娘醒了!”小宝还要去打自己的爹苟切,猛然听见伊珊的喊声。他一回头,见娘真地睁开了眼。
  “娘!”小宝喊了一声,深情地向娘奔去。
  “小宝,儿啊,娘可找到你了!”娘喊了一声,泪如断珠。
  小宝抱住娘,把头往娘的怀里一扎,失声悲嚎,泣不成声。娘一边抚摸着小宝的头,一边哭诉:“小宝,那天你和你苟子哥在家门口玩,咋就不见了呢?”
  小宝不回答,只顾哭。也许这哭声是给娘最好的回答。
  苟子和伊珊蹲在旁边,眼里莹莹地闪着泪光。
  好半天,娘和小宝的哭声才变小。小宝把头从娘的怀里抬起,眼含热泪:“娘啊,您咋这身打扮?”
  娘没吱声,眼里依然噙着泪,这泪已经由悲伤变成了喜悦。娘的脸上开始露出笑容。
  “伊珊,快过来!这是咱娘!”小宝忙喊伊珊。
  伊珊就蹲在小宝旁边,她稍微一欠身,靠近了娘。
  “宝啊,这是谁?”娘一脸疑惑。
  “娘,这是我女朋友伊珊,我们已经订婚了,她现在还不够结婚年龄,等她一到结婚年龄,我们就结婚!”小宝欣喜地说。
  娘又哭了,她拉住伊珊的手,两眼上下打量着伊珊,咋也看不够,越看越喜欢。
  “娘,走,咱们一起到伊珊的爷爷家,明天我就带您回淮海县去见我的养父养母,还有伊珊的爸爸妈妈。”小宝把娘搀扶起来。
  “等一会,我去问问你爹这个挨千刀的,他为啥一见面就打我,刚才差点把我打死了!”娘气得五官都挪了位。
  “娘,刚才我替您出过气了,您看我爹嘴角和鼻子都淌血了,是被我打的,我还踢了他一脚。这种人没一点人情味,咱不理他,让他蹲劳改去吧!”小宝亲眼看见爹刚才打娘时的凶狠,心里直恨爹,再也不想理他了。
  “不行,我非得问问他为啥一见面就打我?”娘挣脱了小宝的手,向苟切走去。小宝攥紧了拳头,紧紧跟着娘,他怕爹再打娘。一旦爹有打娘的动机,小宝会立即出手,把爹撂倒在地,绝不给爹留情。
  
  其实,要不是苟切被关在看守所里,加上刚才双手被捆得麻木,五个小宝也不是苟切的对手。
  “苟切,你为啥一见面就打我?”娘气得浑身哆嗦。
  “梅卞欣,你自己做的啥事,你最清楚?”苟切一阵冷笑。
  “我做啥事了?我不清楚!”梅卞欣浑身发颤。
  “好,好,你不是说自己没做啥事吗?既然你不怕丢人,我也不怕现眼了。十多年前,我外出找苟子和小宝时,你咋跟邻村的道联跑了,你给我戴了十来年的绿帽子,我不揍你揍谁?”苟切气得脸色惨白。
  小宝这才明白爹刚才为啥看见娘就冲了过去,一拳把娘打倒,原来十年前娘跟人跑了。
  小宝心里也恨娘:“爹,这么多年来,一直奔走在寻找我和苟子哥的路上,您咋能跟别的男人跑了呢?爹能不生气吗?”
  梅卞欣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苟切,你听谁说的我跟道联跑了?你光知道你自己去找苟子和小宝,我这些年来找苟子和小宝的所遭所遇你知道吗?”
  苟切一阵冷笑:“别编了,我一个月前跟嫂子和苟子一起回四川老家了,知道你被道联给甩了。我告诉你,道联现在就在他们村里,派出所已经盯住道联了,怀疑道联拐卖人口,可是没有证据,所以没动他。你和他的事我不想再提,我苟切身体不差,可我却没有力气扛得动头上这顶绿帽子。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苟切,你找到嫂子了?你们和苟子一起回四川老家了?”梅卞欣眼里掠过一阵惊喜。
  “别喊嫂子了,那是我嫂子,不是你嫂子。你放心,嫂子没得精神病,只是想苟子想的。现在她好得很,在苟子的姥娘家里呢,不需要你操心!”苟切话里带着刺。
  梅卞欣眼泪又下来了:“谢天谢地!苟切,你真不想知道我这些年的经历?”
  苟切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想知道,咱俩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前咱俩是夫妻,可现在不是了,我干嘛想知道你这几年干啥去了?”
  
  站在旁边的江大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大喝一声:“苟切,你到一边去。你难道忘了,咱们去四川时,你们镇派出所所长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只有你妻子能证明道联是个人贩子,她很有可能知道道联拐卖的妇女现在落到了哪里。你到一边呆着去,我跟你妻子聊聊!”
  梅卞欣听说眼前穿着警服的人是倒流河镇派出所所长江大勇,崇敬地不得了。
  江大勇冲着梅卞欣一笑:“你也看到了,刚才宣判的这些人中,不少是人贩子。我上次跟苟切和苟子,还有你嫂子去了四川你们老家,你们那儿抓捕人贩子的行动估计已经开始了,派出所怀疑一个叫道联的人涉嫌拐卖人口,但是没有证据,所长说如果能找到你,就立即抓捕道联,不知你能不能出面作证,检举道联?”
  梅卞欣哭了:“江所长,苟切怀疑我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不是往我身上泼屎撒尿吗?我手里确实掌握着道联贩卖人口的证据,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被道联逼的,我被道联骗了,可我并没有失身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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