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现在还是朋友

　　六一儿童节要到了，按以往的惯列，照样要搞集体活动，让大学的学生们体验童年时的乐趣。在周五下午放学前，老班宣布说，经过班委和全体老师的讨论，决定在周六组织全班去公园划船。
　　我现在最害怕的事情，一是集体游戏，而是与朋友一起。
　　集体游戏时，让我不知该怎么办，毕竟我来班级不久，而又与何欣娜等人不合。再说与朋友一起，更让我头痛了，如今我哪还有什么朋友呢？自从与余汐冷战后，我就只有文熙了。可是文熙毕竟是个男生呀！
　　我越想，越觉得烦，烦透了！
　　这次我可真没折了，回想以前，余汐在的时候我就不必担心这些事了。我还记得，以前上初中时，有一次老师要带全体同学出游，而老师的安排却是让我和一个男生坐。因为那次余汐病了，没来，而我又偏偏在老师点名时才知道的。到达目的地之后，女生之间总是两两组合，凑在一起乐趣无穷，让人看了眼热。偏偏我找不到伴儿，我独自一个人晃来晃去，又不能和男生凑在一起，因为他们的玩法实在和我不一样，毕竟我和不怎么熟悉的男生在一起时，也会害羞，所以心里总觉得很空虚，也很孤独，有一种强烈的可不安全感。
　　当我回忆起点点滴滴时，总觉得很美好。不时我又想起了余汐那时对我的承诺————只要我们永远在一个班级，有集体活动时，她不能参加，也会提前打电话告诉我。自己尽量不缺席，永远陪伴我，不让我孤单一个人！她的承诺，我至今仍然记得，她也一直遵循到如今，可是明天呢？难道我非要装病不可吗？
　　“喂，失恋女，明天你可别生病啊！”何欣娜当着全班人的面就冲着我半真半假地大声喊起来。我觉得好奇怪啊，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汐？
　　大家都哗哗地笑着看着我，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微微地发烧。可唯独我过去的朋友们和文熙没有笑。文熙不笑并不是他知道了什么？而是他很冷漠，性格沉稳吧！
　　今天文熙没骑车，他说车胎爆了，在修理铺，所以放学时，我是和文熙一起走的，走在路上，不停地有女生从后面超上来，然后故意装出无意的样子，回头偷看文熙一眼，接着她们发出惊讶的叫声，然后迅速闪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我看了文熙一眼，只见他微微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下面，似乎堆积着一些阴影，看得出，他心里并你不好受。我觉得心里有个很柔软的角落被牵动了，隐隐地疼痛，我很想说一句话来安慰文熙，却恨自己笨嘴拙舌，连一句合适的话都想不出来。
　　“夏瑶。”文熙突然自己开口了，吓了我一跳。
　　文熙从来不喊我的绰号，只是喊我的名字。
　　“文熙，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很高兴文熙脸上又恢复了纯净的笑容，我没有意识到，自从我与余汐弄僵以来，我已经很少这么温温和和地和一个男生这样说话了。
　　文熙沉吟片刻，用学术探讨一般语气问我，是不是所有的女生都对男生长得帅不帅非常在意？
　　“当然了，当然了，那还用问！”我在心里这样回答他。
　　不过，我此刻却对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说不是的吧，其实在女生心目中，男生内在的优秀比他的外表要重要得多。
　　我内心有个小人在说，夏瑶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哦！
　　“内外兼修是最好得啦！”那个小人啰啰嗦嗦地说。
　　文熙听了我的话，意然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这时，我走到了宿舍楼下，我长舒了一口气，对文熙说，我到了，再见啦！
　　真地很害怕他再问下去哦！
　　文熙点点头说：“再见！”
　　我走了两步，转身看着文熙在黄昏中行走的背影心里对他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于是大叫一声：“文熙！”
　　文熙回转身来，远远地看着我。
　　“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园哦，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一字一顿地说。
　　文熙点点头，对我做了一个漂亮的挥手动作，转身又走了。
　　他的姿势看起来是那么好看，我不禁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喃喃自语：“如果哪天你去掉脸上的麻麻，那该有多好啊！”
　　晚上，正在写作业的我，接到了文熙的电话。
　　我感到有点意外，以前都是我主动打电话骚扰文熙，然后把他当成话桶不停地说啊说得，文熙是个很耐心的倾听者。
　　文熙说，今天周末，作业也不是太多，我想和你说一些话，行吗？
　　我快乐地说，行啊行啊！语气里有着被信任和被依赖的喜悦，这是我从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哦。
　　我真地很想帮助文熙消解掉他的苦恼。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朋友是相互依赖的翅膀。
　　文熙说，他曾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说有个外国女记者，是个年轻美貌又可爱的女孩子，她遇到的每个人都喜欢她，所以生活在她眼里很美好也很快乐。有一天，她突然突发奇想，将自己乔装成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走到大街上体验新的生活。
　　文熙的声音从电话线那端穿送过来，富有磁性。
　　“后来呢？”我听得很入迷，忍不住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转换了身份的她，突然看到了生活原来有着完全相反的一面。走到商店门口，再也没有人替她开门；在公车上或是在路上，会有人从后面无礼地推挤她，以至于她跌倒在路旁时，也不会有绅士很周到地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我越来越感到不安，文熙怎么突然和我说起了这个呢？
　　是不是他受到了什么刺激？
　　“文熙，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哦！明天还要去公园划船呢，早点休息吧！”我很温柔地对他说话，他只哦了一声。
　　“别忘了，明天上午9点，我在楼下等你。”我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才掐断了电话。
　　这一夜，真得好安静，我推开窗，看着那闪亮的星空，耀眼的小星星，不由地让我想到了很多。我就好像夜空中那一颗颗平凡的小星星，无论多么的平凡，都可以让任何人看到你的闪亮。我不想做所有的星星，我只要做那颗只为一人闪亮的小星星就可以了。我想坐落在最高的地方，让他一眼就能发现我，看到我，找到我。
　　无尽的岁月，永无止境的付出，却换不来半点的爱。一切最美好的开始，都应该痛苦而结束吗？他———张昊骐已成为我的过去，而文熙呢？他是我生命中的奇迹，我想我不可能再有朋友了，直到他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绝望。他虽然是男生，我不能像与余汐在一起的时候跟他说闺房中的秘密，但我依然可以跟他诉说我的心事。人的一生不求能有很多的朋友，只要能有一个是真心的就足够了。
　　在别人眼中，可能认为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就不会是朋友了，这话很对，不过我对文熙绝对是纯洁的友谊，至于文熙对我呢，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也和我一样吧！能遇到他，我很高兴，要是我之前认识的人不是余汐而是文熙呢？那么我也许就不会受伤了。不，准确地来说，我受的伤害只会更少，痛苦也会更少。
　　一阵微风吹过，让我又想起了我们的过往。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静静地翻来书，一页页地认真品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夏瑶，快出来玩。”余汐小声地叫我，可是隔得太远，我还是听不到。她灵机一动，写了一张纸条，用石子包了扔进来。我也写了一张纸条给她，让她悄悄到后院，我打开后窗。
　　“瑶，你这是咋啦？”她露出奇怪的表情。
　　“看不出来吗？被禁足啦？”我一想就生气，爸妈原来是多么的恩爱，可就因为那小三，她勾引了爸爸，害得妈妈和爸爸离婚。她逼走了妈妈，又对我使坏，趁着爸爸不在，欺负我。
　　“那阿姨是谁啊？还有那姐姐？”
　　“她们啊，我爸的新欢，那女人前夫的女儿。”
　　“啊！你妈妈呢？”她觉得很奇怪，怎么不见我妈妈。
　　“这情况，你懂的。我就不多说了。”说着我就想哭。她见我这样，就一直说笑话哄我开心。
　　到了黄昏，爸爸好像快回来了，那女人急了，怕爸爸回来骂她。这正好，也是我该解放的时候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门外传来“卡擦卡擦”的开门声。
　　“汐，快躲起来，她来啦！”我用凳子抵着门，在四处想办法。
　　“算啦，我走啦，晚上聊。”她一溜烟就翻过后墙，安全离开了。我把凳子拿开，那女人一不小心就摔了进来。头装到了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额头青了好大一块，我在一旁偷笑。她刚要扬起手打我，姐姐就冲进来了。
　　
　　“妈，爸来了。”她扯了扯那女人的衣袖，她放了下来。我还以为她会就此罢休，没想到这女人也太不要脸了。她捂着头，哭哭啼啼地就充了出去。
　　“老公，你看，瑶瑶，这孩子太顽皮了。”她对着爸爸指了指她额头上的淤青，她是想告诉爸爸，这都是我干的。这女人还真阴险，为了想赶我走，居然我用了这招。
　　“瑶瑶你怎么能对妈妈这样。”爸爸生气了，对我破口大骂。
　　“她才不是我妈妈，她是狐狸精，坏女人。”我立即反驳爸爸。我和爸爸正吵得不可开交，这女人哭得稀里哗啦，姐姐也在一旁火上浇油。
　　“爸，就是妹妹弄得。”她倒是叫得干脆，抢了我的爸爸，还这么厚颜无耻。
　　“老公，痛。”这女人对爸爸撒娇，真恶心。其实爸爸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和娇滴滴的诱惑。爸也太没出息了，这样就服软了。
　　“好啦，好啦，宝贝，我帮你揉揉。”他伸手擦了擦她溢出眼角的几滴泪，又瞪着我。
　　“瑶瑶，还不快给妈妈道歉。”他在道歉上加中了语气，这让我更恼火了。
　　“不，我就不。”我正转身离开，爸爸将我拽了过来，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我痛得眼泪都快就出来了，爸爸一点也不心疼。
　　“看来，是我平时把你惯坏了，让你这么目无尊长。”
　　“爸，你打我。”我的心好痛啊，爸以前都舍不得碰我一下，现在就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打了我。
　　“瑶瑶，爸爸错了，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打你。”他意识到到了，刚才是自己鬼迷了心窍，才让他动手打了他的亲生女儿的。那女人又感觉情况不妙，她急了，使坏招。突然，姐姐拧了我一把，我条件反射打了她一巴掌。
　　“爸，妹妹这么恨我们。呜呜……”她大哭起来。爸爸看到她这样，不由分说，又开始责怪我。
　　“老公，看来我和婷婷是没办法和瑶瑶相处了。我和婷婷明天就离开。”
　　爸一听说她们要走，就急了。他挽留她，可是又只能牺牲我了。
　　“瑶瑶，以后你去和外婆住吧！我会按时给你生活费的。”
　　“这是你想要的？别后悔！”我给了他一个冷冷的表情。
　　“等过段时间我再接你回来。”他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
　　“不了，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扭头就走。
　　“瑶瑶，你去哪儿？大晚上的。”他叫住了我。我也停了下来，看看我生活了10年的家，就这么走了，我还真舍不得。可我不得不走，看到她们我就恶心。
　　“不劳你费心。”我抛出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我走得很彻底，很轻松，我什么也没拿，就只带了爸爸白天给我的200块钱走了。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用他的钱，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一个月过去了，我在外婆那儿整整呆了一个月，爸爸还是按之前的约定每个月都给我一大笔生活费，可我还是如数寄回去还给了他。从这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来看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