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多情无情变专情，为救蓝语惨牺牲

　　王府顿时乱作一团。
　　跑出府的蓝语边哭边跑，“宇辰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那语儿一切的痛苦就毫无意义了，那语儿的坚守到底算什么呢？不-----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语儿要找你，要阻止你继续错下去------。”
　　街上行人对着蓝语投来了诧异的目光，被撞倒的人不免恶声咒骂，“疯婆子、疯女人，你眼睛瞎了-----。”纷纷而来的谩骂对蓝语毫无作用，直到撞到一个人蓝语要走时却被拉住了衣袖。
　　“少爷，这妞长得细皮嫩肉的真是水灵啊，不如抢回去给你做个小妾好了。”一奴才对着拉住蓝语的人点头哈腰。
　　“去---滚一边去---，本少爷做事还轮不到你插嘴。”说着便一脚把那奴才踹翻在地，转而一脸色相地盯着蓝语。
　　“小妞，你长得真是秀色可餐呀，就-----。”那无赖话没说完便觉脸上一阵阵火辣，似被什么东西在脸上左右轮扇，那叫一个疼呀。
　　“还要吗？”欧阳无情笑意朦胧地看着那无赖痴呆地抱着布满伤痕的脸颊。
　　“不---不要了---。”那无赖似是吓破了胆，口齿不清，双腿打颤。
　　“那还不快滚--。”欧阳无情“啪”地合上摺扇。
　　那无赖及仆从吓得屁股尿流，一会儿便跑没了影。
　　“语儿---。”欧阳无情看看倚在自己怀里的蓝语，她满脸泪水，痴痴呆呆。
　　欧阳无情没再吱声，抱起蓝语在街边一屠夫肉案轻轻一蹬飞上房檐离开了。
　　待武安王带人搜寻到此，打听到的只是一手拿摺扇，身着一袭白衣的公子带走了一位长相清秀身着一袭蓝衣的女子。
　　武安王心中已经猜到了那人必是欧阳无情，只是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该是如何寻找呢，想了许久仍是一筹莫展。
　　水边楼阁，蓝语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语儿、语儿----，你快睁开眼看看爹呀，是爹对不起你----。”蓝德忠老泪纵横。
　　“蓝将军莫要担心，语儿只是一时晕了过去而已。武安王肯定在铺天盖地地找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欧阳无情冷静沉着。
　　“老夫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昔日武城为救老夫不惜暴露了身份最后还落得个身首异处，幸得公子出手相救老夫才得以留下这条老命，老夫再次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蓝德忠拱拳颔首。
　　“蓝将军言重了，在下也是无意间听见你是蓝语之父才会舍身相救。”欧阳无情彬彬有礼。
　　自从上次放蓝语离开便想去幽羌游历。只是没想到半路遇见蓝德忠被人追杀，打斗间听见有人说，“蓝德忠，你这狠心无情的父亲当初抛弃了自己的女儿，现在人家成了霹域的武安王妃，你有何颜面去找她------。”这才知道被追杀的人是蓝语的父亲，便毫不犹豫将他救下。
　　欧阳无情立于一旁廊柱上静默地看着蓝语，几次欲开口询问蓝德忠被追杀之因但觉难以启齿。蓝德忠坐在床边守着蓝语，面色凝重。
　　夜幕降临，一切也都是那么安静幽寂，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小心翼翼跳动着。也许打破这静默，伤痛便会溃烂决堤，战争就会一触即发。
　　烛火随风摇曳，静默叹息。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静默是那么让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心紧紧揪成一团，无法喘息。
　　伴随着一声疲累的叹息，蓝语从沉睡的黑暗中醒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竟然看到了自己的爹爹，还有欧阳无情。
　　“爹爹，你怎么会在这儿？”蓝语惊喜交加。
　　“语儿，幽宇辰为爹安上了叛国的罪名。看你躺在这儿爹爹想了许多，爹爹决定把你送给幽宇辰力证爹爹清白之身，你一定帮帮爹爹。爹爹为国尽忠死而后已，但不想背上叛国的罪名含恨而终啊。”蓝德忠一脸肃然尽显自己为国尽忠的决心。
　　蓝语听着听着忽而笑了，笑的悲之而怆然。欧阳无情更是万分错愕。
　　“语儿你因何而笑啊？”蓝德忠煞是不解。
　　蓝语收起笑意满脸幽然，从蓝德忠手中抽出手起身，“爹爹真是忠臣良将。可语儿已是残败不堪，你觉得还能回得去吗？”
　　“能、能，一定能。幽宇辰因你而变，只要你回到他身边他就会变回从前那个温厚仁义的太子。只要幽宇辰变回从前的样子，你做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蓝德忠信心满满。
　　蓝语已绕到了他身后，泪水已布满脸庞，转身噗通一声跪倒在蓝德忠身后，“蓝将军，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当初为了姐姐你二话不说与二娘合谋将我迷昏架上花轿，让我在霹域受尽煎熬与折磨，而你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如今为表你的忠心你竟然说把我送给幽宇辰。蓝将军，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逆女，我生你养你让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你竟然还为老不尊叫我蓝将军，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蓝德忠听了蓝语的话火冒三丈。
　　蓝语趴在地上捶打着几欲破碎的胸口，哭的撕心裂肺却又难以出声。武安王那样对自己只是一个蛮横强暴者的无礼伤害，自己苦苦忍耐便是可以过去的。孟美霞对自己的伤害只是女人间嫉妒的阴谋与迫害，过去了便过去了。可是为什么自己骨血相连的亲爹爹对自己的冷漠无情是那般让人窒息心碎。他给予了自己生命，却把生命紧紧捏在手中慢慢凌迟。
　　欧阳无情过去扶起蓝语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紧紧箍在怀里不让她伤害自己，“蓝将军，语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又何苦那样对她？”
　　欧阳无情早在听到蓝德忠对蓝语说了那些话时，就对眼前这位冷漠无情的老者失去了敬意，甚至有些厌恶了。
　　“欧阳公子的救命之恩老夫铭记在心，但老夫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过问。”蓝德忠冷冷回应。
　　“在下今天还管定了，只要语儿不想回幽羌，我就一定会阻止你带走他。”欧阳无情面染愠色，声带坚决。
　　“那就休怪老夫不念你的恩情了。”蓝德忠摩拳擦掌。
　　欧阳无情把蓝语护至身后与蓝德忠动起手来。他手中的摺扇呼呼翻飞躲过蓝德忠凌厉的一剑，剑影光晕下是俩个人上下翻飞打斗的身影。蓝德忠绕转身子扬起袖袍，一股劲道抛出。欧阳无情大惊，慌忙调转扇身回身反刺。蓝德忠上身倒仰从凌厉的扇下划过，此等险招不禁让人直冒冷汗。欧阳无情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以快步退到蓝德忠身侧，摺扇舞动，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气势将蓝德忠包围。蓝德忠运足内力和其抵抗，手中利剑使得更加凌厉，剑气陡然大盛，将欧阳无情包围其中。一时间，千变万化，似有几百把剑同时向欧阳无情刺来。欧阳无情被蓝德忠的剑气带起，飞出老远，摺扇撑住地面，划出一道深刻的裂痕，发出细碎刺耳的声响。剑气炸开，欧阳无情一口血喷了出来。
　　蓝德忠浓眉倒竖，豹眼圆睁，冷冷的看着欧阳无情，“不知好歹的东西，乘老夫还念你的恩情，还不快滚。”
　　蓝语跑过去扶起欧阳无情，痛心地看着蓝德忠，“德高望重的蓝将军就是如此报答自己的救命恩人吗？丧心病狂。”
　　“住嘴----，你这不孝的东西。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蓝德忠怒气冲冲，过去粗鲁地扯开蓝语，拉着她就要离开。
　　欧阳无情拼尽全力起身拽住蓝语。蓝德忠陡然抬手，狠绝凌厉的一掌狠狠打在欧阳无情胸口。欧阳无情面色惨白如纸，口中鲜血肆意喷薄，倒下时扬扇在蓝德忠面前扫过。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雾气，一阵幽幽的香气，蓝德忠软软倒下。
　　蓝语的手从蓝德忠的掌中抽出，慌乱地接住倒下的欧阳无情，跪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该救我的，你不该救我的。”
　　欧阳无情奄奄一息，看着哭的不知所措、梨花带雨的蓝语，释然地笑了，“语儿--，不要哭、不要哭，”抬手拭去蓝语泪水，“想我欧阳无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第一次见你，却已是一眼万年。我不敢奢望你爱我，可我希望你忘记曾经我对你的伤害，在我死了之后，你能记住有一个人愿意为你而死。”
　　“不、不，你不能死，最起码你不能为我而死。不值得、不值得。”蓝语不停地擦拭着欧阳无情嘴角流出的鲜血，满手腥红。
　　“值得、值得。最起码你为我流泪了，这就够了。语儿，不要哭，听我说，”欧阳无情耐心劝慰，“在你昏迷不醒时我打探到，幽宇辰率兵亲征已到城外十里之地，幽羌与霹域的战争一触即发，我相信、我相信你是俩国和睦相处的关键，你一定、一定要----要-----。”
　　临别之言在空中盘旋不愿散去，嘎然而止的声音重重击打着蓝语本已脆弱不堪的心房，欧阳无情的手从蓝语脸颊滑落，留下血迹斑斑。
　　蓝语抽出袖口丝帕，轻轻缓缓地擦拭着欧阳无情嘴边鲜血，“蓝语何德何能让你舍身相救，倾心去爱。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从始至终我从未给过你什么，甚至微乎其微的关怀也没有，对不起------。”声音仿佛来自深海，悠远沉重却又飘渺无痕。
　　为欧阳无情换上他最喜爱的白衣，干干净净。这位曾经让自己深深厌恶的人如今看起来竟是那么素雅淡洁，原来他也可以那么动人心魄。
　　离开之时，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蓝德忠，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