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安王发怒,蓝语失意忆往昔
作品名称:天辰王妃 作者:初雨 发布时间:2015-06-03 09:24:06 字数:4078
别院深深夏席凉,石榴开遍透帘明。树荫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
原来武安王府别有一番洞天,蓝语嘴角泛起一丝暖意,叹息自己多久没有这样闲庭信步了?
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瞧见四下无人,蓝语悄悄脱下绣鞋光脚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那种热热麻麻的感觉让蓝语满脸惬意。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时时送来布谷鸟的叫声,它在告知人们:“春已归去。”
红梅傲雪紧随在侧,已是香汗淋漓,“王妃,日头毒辣,地上石头会灼伤王妃玉足的。”
“无碍,这种感觉着实惬意。”蓝语微微仰头,轻轻闭眼。
即使祝融前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红天。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火炉中。蓝语也不觉炎热,因为她本身便是解暑良药,冰凉的双手,散发着寒气的双足。
“王妃,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万一伤了玉足,王爷怪罪下来奴婢们担待不起。”傲雪神情为难。
“好了好了,听你们的便是。我们去池边凉亭歇会儿。”蓝语依旧光着脚丫碎步小跑至凉亭。
“王妃,小心些。”红梅傲雪提着绣鞋紧随其后。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赏着池塘美景,蓝语心情愉悦。
“哎呀,你俩别扇了我一点儿也不热。快看金鱼,池塘里有金鱼呢。”蓝语转身推开傲雪手中的罗扇又喜不自胜地观赏着池中鱼儿调皮吐泡。
“王妃,你笑起来真是好看。”一边的红梅扇不离手,看着自家王妃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倍感欣慰。
蓝语一向对红梅傲雪较好,从不对她们呼来喝去,“红梅,你笑起来更好看。还有我是真的感觉不到炎热。”
“王妃就爱拿奴婢说笑,奴婢哪敢跟王妃相较啊,”红梅羞涩扭头,“现在已是炎夏,奴婢说什么都要伺候好王妃的。万一王妃中暑,奴婢也是会心疼的。”
“还有奴婢,”傲雪亦是当仁不让,“王妃,我们姐妹俩今生有幸跟着你实属我们的福气。为了王妃,我们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说什么傻话呢,怎么就肝脑涂地死而无憾呢。我命令你们一定要万事顺遂,长命百岁,”蓝语心中感动异常,“红梅傲雪,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是真的不热,因为我体质异常寒冷,所以你们不用伺候我,看看你们满头大汗的,赶紧为自己扇扇风吧。”
红梅傲雪这才恍然大悟,其实以往伺候蓝语时她们已经有所察觉,当时只以为是病了呢。俩人炎热难当,便听从蓝语的为自己送去微凉。
“王妃,是范将军,范将军在那儿。”傲雪无意间抬头看见范奕从对面经过,激动不已。
这位英俊挺拔,面若冠玉,眉目清朗的逸群之才其实早已印在了傲雪心中,他亦是王府丫鬟争相追逐的翩翩君子。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范将军,请等一下,蓝语有事请教。”蓝语起身跑下台阶叫住了范奕。
范奕闻声止步,见是王妃喊他便迅速移步前来。
“王妃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范奕躬身行礼。
“范将军无须多礼,以后也不要属下属下的,蓝语听着别扭。我只是想问武城哥因何事走得那般匆忙?难道幽羌有大事发生?还有武城哥有没有说爹爹与凌姐姐他们近来如何,宇辰哥没有怪罪他们吧?宇辰哥呢,他一向仁厚,有没有-----?”话到嘴边,喉咙却像缩了链子。
如今的自己嫁做人妇,残败不堪,有何资格再提幽宇辰?至于爹爹,他是赋予自己生命的人,早已原谅。蓝凌嫁人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为了自己的幸福自私一些,情有可原。
范奕迟疑片刻,“王妃恕罪,范奕只知武将军有要事在身,具体什么情况属下并不知情。至于其它,属下一概不知。”
王妃家事武安王既然不说,必有其用意。范奕不想节外生枝,更何况说出来王妃必不能承受,这也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范将军不必自责,是蓝语问题太多。”满脸失落的蓝语忧心忡忡。依旧光着脚丫的她重返凉亭。
武城哥,幽羌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你顾不得多留一天。
范奕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蓝语回到了凉亭,“红梅傲雪,王妃大病初愈你们怎能让她赤足踩在地上呢?”
从蓝语走向范奕时他便注意到了王妃赤足而来。她不像宫中女人那般拘谨,她是那样的清丽脱俗,不拘小节。可心里却不由担心这样会让她身体不适。
傲雪赶忙把范奕拉到一边解释因由。红梅却注意到了蓝语的失魂落魄。
尽管三人想尽办法宽慰蓝语,可蓝语依旧闷闷不乐。
夜色将至,红梅傲雪陪蓝语回了凌云居。
倚在床头,眼前开始恍惚心里却很清楚。身边的影已穷,花非花、雾非雾,夜的漫长那般让人心痛。嫁为人妻本是一种幸福,为何我总是想哭。思念是一粒尘土,随着季节飞舞,夜深风停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这个过程,我只能当做一种领悟。
“王妃为何又哭了呢?是奴婢不好,请王妃责罚。”傲雪看见蓝语倚在床头流泪便想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慌忙跪地请罚。
“与你无关,你快起来。”蓝语弯身扶起傲雪将她安置在床边坐下。
“傲雪,武城哥来去匆匆,定是幽羌发生了大事。可我却一无所知,无能为力。自从当日被范将军点醒,我便知道生死不由己,我认命。可武城哥走后,我总是寝食难安,胸口郁结难消,总感觉这是不祥之兆,难道是亲近之人发生了什么不幸吗?想到这些,便情不自禁落泪了。”蓝语如实诉说。
“王妃,奴婢从小便被卖到王府做丫鬟,懂得不多。可奴婢知道王妃是好人,无论王妃要奴婢做什么,奴婢就是下刀山过火海也愿意。只是看到王妃伤心难过,奴婢也会伤心难过。王妃,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武使者来去匆匆未必就是幽羌有事,也许只是幽羌太子急着等他回报出使之事呢。”傲雪竟也哽咽起来。
主仆相拥而泣,站在门外有些时候的武安王终究还是推门而入。床边俩人惊得顿时起身拉开距离,蓝语转身拭泪,傲雪颔首行礼退出。
“王妃为何哭泣,可否告知本王?”武安王走到蓝语身边,从后面抱住了她,耳鬓厮磨。
于天对于蓝语落泪的原因心若明镜,可就是想听到蓝语亲口告诉自己。
“王爷,蓝语自知与你有婚姻之实,当初蓝语也误解了王爷。可彼此之间无情无爱也是属实。王爷何不放过自己,也放过蓝语。”语出惊人,却也伤人。
武安王怜香惜玉之心顿无,抱着蓝语的双手自是缓缓松开了。心中的火焰开始不由自主地燃烧,王妃心事宁可告诉一个下人也不愿向自己诉说。什么无情无爱?什么放过自己又放过她?难道王妃与自己在一起就那么不堪忍受吗?
恼羞成怒加之嫉妒无奈的火焰瞬间爆发。武安王双眼散发着流火,终是忍无可忍。
“本王为何要放过你?无情无爱又怎样?本王就是要让你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生生死死都是,本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充斥着怒气的语气掷地有声,整个房间似乎都要被武安王的愤怒焚烧殆尽。
右手奋力扯下腰带,左手迅疾拉下外袍,而那双喷薄着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蓝语,一步步将她逼至床边。
“我----,我----。”蓝语想再言,却无语。
武安王衣衫散落一地,双手抱住蓝语吓白的小脸一阵激吻。蓝语双手抵在于天胸膛想要与他分开却不慎被他拥着跌入床内。
他的怒火足以将一切化为灰烬;他的妒海足以淹没山川河流;他的情欲足以使万花凋谢。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只属于本王一人,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武安王一手捏着蓝语的下巴使她正视自己,另一只手却在解着蓝语衣衫。
不再破口大骂,不再全力挣扎,只是尽力不再看他。心若尘埃,四处飞舞,无处归依。
“看着本王,本王要你看着本王的眼睛。”武安王愤怒嘶吼。
下巴几乎要被捏碎了,蓝语依旧双眼低垂。
无奈放手一拳砸在枕边,蓝语的发丝几乎被拳风振起,床榻几乎要裂了。
从额头开始亲吻,一路向下,他就是要宣誓身下的女人的一切都是他的。抱着她,贯穿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嵌入自己体内,是那么的缱倦缠绵难以分开。
激情过后,武安王侧身躺在蓝语身边,手中把玩着蓝语的秀发,不时附在鼻前嗅嗅。而蓝语只是静静地躺着,静谧木然的脸上布满泪水。
“语儿,告诉本王,幽宇辰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沉默良久,武安王竟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荒谬的问题,自是十分后悔。
宇辰哥?想到幽宇辰对自己的种种好,蓝语幽幽开口,“蓝语很小便被人抛弃,包括一向疼爱我的爹爹。不知为何,自从娘亲离世,爹爹便不再疼我护我。二娘对我更是动辄打骂,稍不顺心便将我关入柴房,有时好几日都不给饭吃,到了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柴房虫鼠出没,在黑夜里窸窸窣窣。我拼命地喊着救命却无人理会,老鼠在我身上爬过,虫蚁在我脸上停留,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恐惧深入骨髓。我拼命地抱紧自己,指尖嵌入双臂,鲜血染红衣衫,蛇鼠虫蚁便奋不顾身爬来享受甘霖。不---,不-----,你们都滚开----,滚开----。”
蓝语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浑身打颤,双手抱头,似乎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恐惧中。
“不--,不要再说了,本王不该问你的,不要再说了。本王错了,本王错了-----,”于天将蓝语的双手从头上挪开,紧紧按到自己胸前,“语儿,你清醒一点儿,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武安王神情忧虑,悲恸不已,竭力想唤醒深陷恐惧深海的蓝语。
“周围黑漆漆的,我看不见任何东西。黑暗就要将我吞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冰凉的液体掉落在我的脸颊,冰冷渗骨,原来下雨了啊。黑暗,那吃人的黑暗,房顶漏下的雨水在漆黑的夜里淋着我的恐惧,脸颊湿了,不是雨水是我自己懦弱的泪水,为什么我逃不了,哪里都是黑,我好害怕但是我该怎么办,周围没人,救命?可又有谁能救得了我?我贴着墙蜷着身抖得直哆嗦,夜-----黑了------谁来救救我-----”?夜,终于又黑了,蓝语昏昏沉沉,冷汗淋漓。
“好了---好了---,本王在这儿,不要怕,不要怕。”武安王深深拥住蓝语,伸手抚摸着蓝语脸颊,一直在劝慰,一直在劝慰。
骄阳的金色光芒在鸟儿叫早之后泼入了梨木门窗里,过滤了的新鲜空气让人神清气爽,又是一日好神气。
凌云居主屋床榻之上,武安王拥着蓝语香酣正甜。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睡着,看上去似一对恩爱无比的夫妻。
于天动了动身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看看怀里人儿淡然一笑。昨晚真是吓坏了自己,她是那么让人心疼,如若自己再伤害她,那当真是禽兽不如。
小心翼翼拉开锦被起身下床,拿起床头衣衫静静穿上。俯身帮蓝语掩了掩被子,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便轻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