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开学

　　赵博看我考技校他也去考了，他的成绩一直不太好，但是为了能跟我一起读技校，那些天他日夜复习，还好技校的试卷太容易，很多人都考取了，他也不另外。其实这也是单位变向解决职工就业问题，可是这技校也对外招生，所以市里的人也就有相当一部分人进了我们学校，就因为这样，厂里的大门便开始对外开通了，那么大院里的治安也就开始乱套了。
　　那个年代社会特别乱，到处是痞子，罗汉，打罗汉成了当时最时髦的‘事业’，从那时起大院里个个角落时常出现打群架，斗殴，不是死就是伤，不是坐牢就是枪毙，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很快暑假过去了，我们开学了。学校是新建的，连门卫都没有，就是一栋五层的教学楼，教学楼前面就是一个空旷的足球场，直接连着马路。我闻到陌生的气息，我被分在光学班，其他同学都被分在装配班和电机班，只有我们这个班有外来学生，不过都是女生，还好有两个是我原来的同学：白菜和妖妹，这两位可是大美女，从小就一直是被老师和男生关注的重点对象，因为白菜长得不仅漂亮而且皮肤非常白嫩，所以同学们就给她取了白菜这个外号；而妖妹就更别说了，不仅脸蛋狐媚那身段婀娜多姿，高挑的个子，水蛇般的腰，走起路来仿若一条柳枝在风中摇摆，故外号叫妖妹。从前我很少跟她们走近，因为我是班上的丑小鸭，觉得自卑跟她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几乎没交情。可是到了这班只有我们三个是原来的同学，自然而然就走近了。
　　班上只有唯一一个男生，这个男生长得特别帅气，高高的个子，一张冷峻棱角分明的脸庞，稍稍陷进的眼眸透着一股迷人的深沉和神秘。穿着时尚的牛仔裤，一件青色的夹克衫拉链一直拉到脖子，看上去不像学生倒像痞子老大。他便成了班上女生的追逐对象，个个女生都想引起他的关注，因此女生们的打扮是越来越妖艳。我并没这份心事，因为我知道自己就是个丑小鸭，有赵博看上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我和赵博当然没在一个班了，但是每天下课他总来我教室找我，我们一如既往的好着。
　　从我读技校后父母从不管我了，无论我到哪里玩或玩到深夜回家，他们都不闻不问，他们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女儿不仅不漂亮，而且这么大了可以谈恋爱了，好似害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不知是我原本就比较乖，还是受家庭的影响，我一直比较保守，我和赵博虽然谈了这么久的恋爱，我始终没有让他得到我的身体；我总记着奶奶的一句话：女孩子大了要自爱，千万别轻易让男人上了身体，不然就后悔一辈子了。
　　一个月后，学校发工资了，那时的工资只有35元，爸爸让我交给他30元，自己留5元零用，我高兴极了，我终于有自己的钱了；5元钱根本买不到衣服，我就拿着这5元钱去毛纺厂买了许多开司米回来，那时开司米很便宜，5元钱可以买好几斤呢，我挑了几个素雅的颜色，我喜欢素色，比如灰，白，黑，不喜欢红红绿绿的艳色；买回去我便日夜的织毛衣，我织出的款式都和别人不一样，姐姐却鄙视地看着我说：“这么老气的颜色，穿起来跟老太婆似的。”
　　“我喜欢，你的眼光不行，你看你以前给我们织不是红就是绿，而且款式都是一个样，没有一点版型。”我边织着边回答。
　　“好，我眼光不行，那就看你织出多漂亮的衣服。”姐姐嘲讽的语气带着蔑视。我没有理会她，心想织成了再让你哑口无言。
　　就这样几天我就织成了一件美丽的毛衣，这是一件烟灰色的，我织成宽松型而显得合身，V字领，领后还有一个帽子垂着，自然大方。我穿起在镜子前照了一遍又一遍，姐姐进来了，我急忙面向姐姐笑道：“好看吗？”姐姐当时就傻眼了，她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然后让我转过身给她看看，又转回来，姐姐的眼睛发出了羡慕的光芒，连连赞道：“太美了，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衣服，把你的人都变漂亮了十倍。”
　　“真的吗？哎呀！太好了。”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说：“我也觉得我变漂亮了好多。”
　　“哎!你脱下来让我试试。”姐姐扯着我的衣服说。我急忙点点头，便脱下来给她试。我和姐姐一般高，她只是稍稍比我胖一点，所以我们的衣服通常是合着穿的。她笑咪咪地套上了毛衣，我帮她扯顺来说：“漂亮，你照照镜子吧。”
　　姐姐迫不及待地走到镜子面前，刚才还堆满的笑容脸庞瞬间沉了下来，皱着眉气呼呼地说：“漂亮个鬼，我穿起来就像个老大妈，把我的肤色都变暗淡了。”
　　“姐，我实话跟你说吧，你适合穿粉嫩色的，这颜色太老气是不太适合你穿。”我注视着姐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怕伤着她。
　　“那为什么你穿就好看呢？”姐姐一脸的不高兴。
　　“我长得可能比较老气吧！”我想极力安慰姐姐。
　　“这年头都说老气就是洋气，这么说你长得比我洋气，我是土包子咯。”姐姐似乎有些嫉妒的语气。然后将衣服脱下来摔在床上，自顾看小说去了。
　　我知道姐姐生气了，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想还是算了，拿起另一种颜色的开司米，开始织第二件了，姐姐冷冷地瞟了我一眼，继续看她的书。
　　第二天，我穿着这件淡灰色的毛衣去上学，也将长长的头发披下直落仟腰。路人不时地回头看我，眼神里露出赞许和羡慕。当我刚迈进教室，齐刷刷的目光聚在了我脸上，一个个惊愕的表情，仿佛一个怪物出现在她们面前。我微微怔了怔神，若无其事地走进去，端庄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妖妹走过来踢了踢我的凳子说：“这衣服哪买的？”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自己织的。”
　　“这么厉害，太漂亮了，淡灰色搭配白色的裤子，绝配啊！”妖妹夸张的脸几乎扭曲了。
　　“这丑小鸭如今变成了金凤凰了。”这时白菜也过来了，紧接着好多同学都围过来了，叽叽咋咋你一句我一句的。
　　“走，到卫生间去，让我试试。”妖妹一把把我拽起就往楼下的卫生间走去，后面跟来了一帮女同学。
　　就这样在卫生间，她们一个个试着我的衣服，然后都失望的还给我，而我也穿过了她们每个人的衣服，她们却说：“你穿谁的衣服都好看，这是为什么？”我没有做声，默默地将自己衣服穿上。
　　我们这帮人从卫生间到教室要经过几个教室，别班的同学都探出脑袋来看，有几个甚至走出教室来看。我身后的同学还在叽叽咋咋的议论个没完，我忽然看见赵博也远远地站在他们教室里看我，他暗自露出骄傲的微笑。
　　从那天起，关注我的目光越来越多，连班上唯一的俊男陆袁也时不时地偷瞄我几眼。他可是女生们的男神啊！骨子里藏着一股傲气，不是什么女生他都会搭理的。跟他打得火热的自然是白菜和妖妹，因为这俩人原本是我们班最美的两朵花。
　　这天我们正在上课，忽然窗外围满了一些男孩，少说有几十人，走廊上挤满了，还有个别的站在栏杆上眺望。他们看上去不像学生，像是社会上的痞子。隔着玻璃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表情上看出来个个都流露着淫笑。同学们也一个个向外张望。
　　老师便打开教室们，对着门口那些人说：“现在是上课时间，麻烦你们不要在这打扰好吗？”老师的语气非常缓和，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好惹的。可外面传来一个男声：“你上你的课，我们看我们的亮妹。”
　　“就是就是……”立刻一帮声音起哄：“老师你也太自私了吧，只许你一个人一饱眼福，却不让我们解解馋。”
　　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进教室把教课书拿走，走出门口前说了一句：“下面自习啊！”说完就走了，身后一群人起哄：“哦，哦，哦快走哦。”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也拿起课本走出教室，本想回家的，没想到刚走出教室，那些痞子就吹哨子，而后笑声，调戏声，声声扎耳。我冷着脸，淡然地往前走。不一会身后尽然传来歌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呀字唱得特别扎耳）头，如果回头，我就把你抱进怀里头啊……接着那帮人齐声唱着，还边跟着我。那时刚刚电影《红高粱》播出。这些人就模仿着来泡女孩子。
　　我没有理会，只顾往前走，只听后面有人说：“干嘛！都走啊！我们又不是老虎，靓妞晚上去跳舞吧！”我猜想同学们可能一个个也陆续出来了。当我走到一楼的时候，一个男孩挡住了我的去路，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站在我面前，眼睛看着地面，身体微微地在有节奏地抖动，我想他盯是用余光看着我。我本想绕过他走，可是我走哪他挡哪，我终于忍不住愤怒：“你干嘛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想跟你交个朋友。”那男孩淡淡地说，我瞟了一眼他，长得帅极了，高高的个子，留着当时最流行的大亨发型，五官轮廓棱角分明，扁扁的嘴，挺拔的鼻梁铿锵有力，一双弯月的眼眸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咋眼看酷似周润发。
　　我冷冷地骂道：“走开，好狗不挡道。”
　　“我这条狗就挡道了，今你不摔根骨头我吃，你是别想走咯！”他笑眯眯地对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他这是用眼神调戏我。这时后面的同学和那帮人都下来了，白菜和妖妹走到我身边问道：“怎么了？”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你们先走。”
　　“你们三个谁都别想走。”另一个穿花裤子的男孩嬉皮笑脸地说，顿时那帮人把我们三围在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