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心计（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

　　（十五）
　　幸西娅跟着茉伊拉从花园隐藏小径到城门那里。城门大开，人来人往，她们钻进人群中，逃离了城堡。而此时此刻，女王正与闪耀王子在宫殿里交谈。
　　山猫茉伊拉把幸西娅带到一片绿野，心形叶子结满的悬崖上。山猫跳到一块岩石上。“你已经离开城堡，现在你该回你的家去了。”她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幸西娅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茉伊拉回头问。
　　“谢谢。”
　　山猫翘起嘴角，把帽檐轻轻一按，离开了。
　　只剩幸西娅独自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站在悬崖上一棵树冠巨大的树下，遥望着远方。风起了，她脚边的草丛随风摆动。
　　我该回家了，她想着，迈起步子，朝着风车的方向走去。
　　幸西娅到了风车的地方才发现，这不是那座赛娜房子边的风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要往哪个方向走。她想找人问路，于是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了一个吹笛子的少年。
　　“你好，我想问一下……”忽然，幸西娅觉得不知该怎么问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她只知道那儿有风车，有赛娜。
　　少年把笛子从嘴边拿开，望着幸西娅。
　　幸西娅想了想。“你认识赛娜吗？”
　　“我认识三个赛娜。”少年说。
　　“那么都是谁呢？”幸西娅问。
　　“一个是鱼商的妻子。一个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还有一个，她就住在我家隔壁。”
　　“你家那儿有没有风车？”
　　“没有风车，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田野。”少年说着，又吹起笛子来。
　　“那该怎么办啊。”幸西娅叫道。
　　少年把笛子拿在手上，望着她。“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家了。”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少年说。
　　“我好想回家……”幸西娅伤心地说。
　　少年又吹起笛子来，他的黑色长发荡在风中。
　　幸西娅为之所动，竟然不知不觉听完了他的整首曲子。
　　“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吹笛子？这儿没有人啊。”幸西娅好奇地说。
　　少年用一张洁白的布细心擦拭笛子，然后，他对幸西娅说：“我在练习。我必须练习好，才能去小镇上表演。我妹妹她病得很重，她需要钱，我必须要挣到钱。”
　　“她怎么了？”
　　“不知道，医生也不知道。”少年的眼神溢满忧伤。
　　“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我们的妈妈不在了，而爸爸自从我妹妹病了之后，就一直跑镇上去喝酒，他已经不爱我和我的妹妹了。”少年认真擦拭着笛子。
　　“我想去见见她，她还好吗？”幸西娅说。
　　“她快不行了，医生在几个月前就不再来了。我也知道，我都知道，可我还是不想让她死。”少年擦拭着笛子说。“我要努力赚钱，为她治病。”
　　他抬头，对幸西娅继续说道：“她会很高兴有人来看她的。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于是，幸西娅就跟着他先到了小镇上。他卖力表演，把外套脱下放在地上，好让人赏钱。一名妇人带着她的孩子走过他，孩子想往外套里放钱，但妇人把孩子拽走了。
　　然后，又有一位绅士走来，往外套里扔上几枚硬币。一个小时后，少年结束了表演。他收起外套，把一些硬币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我们走吧。”他对幸西娅说道。
　　他家在小镇几里外的黑色田野边上。是一座茅屋。幸西娅觉得好似一阵风就能把房子吹倒。还没到门前，幸西娅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咳嗽声。
　　少年赶紧打开门，进屋照看他的妹妹。
　　幸西娅也走进屋子，她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躺在用干草堆成的床上，正止不住的咳嗽。少年拍着小女孩的背，为她拿来一杯水。
　　幸西娅来到床边，望着小女孩。小女孩喝下热水，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少年：“这位姐姐是？”她已经不那么咳嗽了，但声音很微弱。
　　“幸西娅。”幸西娅说，“我来看你了。”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但她很快又开始咳嗽了。这次她咳得很厉害，身子弓起，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少年的外套。
　　“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她眼睛咳嗽出了泪水，但还是睫毛弯弯，对幸西娅一笑。
　　（十六）
　　“你的爸爸不喝酒吗？”小女孩天真的大眼睛疲倦地望着辛西娅。
　　“他只在工作上喝。”幸西娅说，“但他很少回家。”她握着小女孩的手。
　　“我的爸爸他特别爱喝酒，但是我知道，他还爱着我和哥哥。”小女孩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不，他不爱我们了。”少年生气地说。
　　小女孩厉害的咳嗽，这次，她咳出了血沫。
　　幸西娅用自己的袖子为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她看着少年，少年神情悲痛不已。
　　“安吉拉，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把他妹妹抱在怀里。
　　于是，少年又吹起了笛子。
　　小女孩喜欢得弯了睫毛。
　　晚上，少年让幸西娅在这儿先住下。他把他的床让给她睡。他开始吹笛子，直到安吉拉睡着。他从茅屋出来，跑到黑色田野中，寻找着什么。
　　幸西娅睡不着，她也走出屋子。
　　“你在做什么？”幸西娅问。
　　“我在抓萤火蝎子（一种生活在黑色田野中发光的小蝎子，只有在晚上才出来觅食）。”少年俯身，像是抓到了什么。“镇上有人喜欢它。”
　　他手上抓着一个发绿光的接近透明的蝎子。“啊，抓到了！”
　　幸西娅跑过去，看着他手上的蝎子。“你不害怕它吗？被它掐着会很疼的。”
　　少年笑了。“它卖来的钱能给我妹妹治病，我为什么要害怕它呢？”
　　这一晚，他抓了三只萤火蝎子。
　　早晨，少年早早就去镇上把萤火蝎子卖了。回来的时候，他为幸西娅和安吉拉一人买了一个火红果实。
　　幸西娅从未吃过这种水果，但不得不说，很好吃，咬起来果皮是脆的，果肉却如奶油般滑腻，闻起来也好香。她咬了几口，发现少年在一边擦拭着笛子，才意识到他只买了两个果实。
　　“哥哥，你也尝尝。”安吉拉伸出手，说。
　　“不了，安吉拉，我吃过了。”少年微微一笑，拿起他的笛子放在嘴边。
　　幸西娅还看着少年。
　　“快吃啊，幸西娅。”少年说。
　　“你真的吃过了？”幸西娅问。
　　“是啊，很甜。”少年点头。
　　幸西娅又咬了一口果实。是酸的，可这明明是酸的啊，她想。
　　幸西娅在这儿一住就是几天。安吉拉的爸爸回来过一次，但很快又走了，他甚至没有看躺在床上咳嗽的安吉拉一眼。
　　后来，在一个晚上，安吉拉咳嗽得厉害，实在睡不着。少年吹笛子给她听，又给她热水喝。幸西娅也陪在她床边。
　　“姐姐，给我讲一个故事吧，我想听。”安吉拉说，在少年的怀里咳出了鲜血。
　　“好的，我这就给你讲，从前……”幸西娅讲着讲着，安吉拉的咳嗽声轻了。
　　少年还是紧紧搂着他的妹妹，为她吹笛子。
　　“故事讲完了，安吉拉。……”幸西娅说。
　　结果，安吉拉已经睡着了。然而，她却再没有醒过来。
　　少年紧紧搂着她，依旧吹着笛子。
　　幸西娅看到少年落下眼泪，笛子都湿了。
　　第二天早晨，安吉拉的爸爸回来了。他从少年的怀中夺走冰冷的安吉拉，但少年却紧紧不放手。
　　“放开她，你根本不爱她！”少年哭着叫道。
　　“不，我爱她！”那个男人扇了他一耳光，挣脱开他，抱着安吉拉离开了茅屋。“我要去埋葬她，给她一个安静。”
　　少年的笛子掉在地上，被他的爸爸不小心踩裂成两半。少年过去拾起碎成两半的笛子，怔怔地盯着它，咬着嘴唇，用手背擦去眼泪。
　　幸西娅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想让安吉拉活过来，想让少年的笛子复原。但她又能做什么呢？这一刻，她觉得无助，又伤心。
　　最后，少年把幸西娅送到了镇上。他告诉幸西娅，如果想要找到回家的路，那么就去问问霍利婆婆吧，她什么都知道。
　　（十七）
　　当幸西娅去找什么都知道的霍利婆婆时，在女王的城堡，故事仍在继续。
　　山猫茉伊拉放走幸西娅之后，女王暗中派蝙蝠夜芝查出她是怎么逃离的城堡。结果发现，是有人帮幸西娅。
　　是谁呢？女王还不知道，但她很快就会知道的。
　　蛇柯蒂斯得知山猫帮助幸西娅逃出了城堡，他很高兴她这么做了，但也很担心她会因此受到女王的严惩。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山猫如果知道，一定会阻止他的决定。
　　这天下午，女王坐在宫殿的王座上。她看到蛇柯蒂斯慢慢穿过卫兵，来到了宫殿。
　　“你有什么事？”女王问。
　　“尊贵的女王陛下，我是来告诉您，是谁帮助幸西娅逃出城堡的。”柯蒂斯行礼道。
　　“哦，说说看。”女王饶有兴趣地说。
　　“是我，女王陛下。”蛇说，“是我帮着幸西娅逃出了城堡。”
　　突然，女王的眼睛上一抹狠厉闪过。然后，她轻声一笑，说：“很好，柯蒂斯，你能勇敢地承认你的罪责，真是让我敬佩。”
　　女王走下王座，来到蛇身边，绕着他散步。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成为公爵，是吗？”
　　“是的……尊贵的女王陛下。”蛇的声音颤抖起来。
　　“只可惜你本来就离成为公爵不远了。”女王看着自己高贵的手，“我真不想惩罚你，柯蒂斯，可你让我没有办法。知道么，没有办法，我不知道……”
　　“不知道该怎么消除怒火。”女王用一根手指挑起蛇的下颚，对他说：“我的怒火。”
　　“那么，夜芝。”女王起身，喊道。
　　“是的，尊贵的女王陛下。”蝙蝠夜芝从灯柱上飞上宫殿半空，然后落在蛇的一边，挺起胸膛，让红色蝴蝶结现出。
　　“按照律法，我该怎么处罚他呢？”女王说，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商品。
　　柯蒂斯趴在宫殿的地板上，颤得更厉害了。
　　“处死。”蝙蝠夜芝的声音犹如生铁。
　　柯蒂斯知道自己命数已尽，忽然间已不再害怕了。因为他救了山猫的命。他的死，让茉伊拉可以活着。
　　我救了她，蛇想。一会儿，他被卫兵拉下了宫殿，他又开始害怕了。他还是害怕了，但他不会害怕地求饶，他会害怕地去做一件他这辈子做的最荣幸的一件事——为茉伊拉而死。
　　城堡外的山坡上。茉伊拉正用爪子敲着蛇家的门。房内片刻不应声，她认为蛇不在家。她离开山坡的时候，她听到从城堡里传来的号角声。
　　她知道那声音代表着什么，是城堡行刑的告示。于是，她奔下山坡，来到城堡的行刑场。很多贵族百官在台下看着，山猫茉伊拉挤进人群当中，往台上一看，这下子，可把她吓着了。
　　柯蒂斯被按在有缺口的台上。一个带着面罩拿着大斧子的人站在一边，等待命令。
　　是柯蒂斯，他做了什么？茉伊拉想。
　　女王正坐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蝙蝠夜芝也在那儿。
　　“柯蒂斯……”山猫茉伊拉怔怔望着处刑台上的柯蒂斯。
　　柯蒂斯看到了人群中的山猫，一时间，他的惧意散去。他向她微微一笑，然后所有人听到又是一声刺耳的号角声。处刑者抬起了大斧子。
　　茉伊拉眼睁睁地看着柯蒂斯被行刑，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台上。鲜血蔓延开来，一滴一滴也从斧刃上溅落。
　　山猫明白了，柯蒂斯救了她。他用生命救了她。
　　（十八）
　　镇上有很多房子，而每座房子都不同，仿佛是不同世纪建造的。有锋利的塔、有黑暗的石屋、有青翠的别墅、还有犹如宫殿的大房子。
　　幸西娅想找到霍利婆婆，但她在哪儿呢？
　　她问了一只挑着包袱的兔子，兔子摇摇头，说他从未听过霍利婆婆。她又拦下一位坐在马车里的大小姐，这位小姐举止端庄，但她也不知道霍利婆婆在哪儿。
　　幸西娅问了很多动物和人，可没人知道霍利婆婆住哪儿。其中有一只羊告诉幸西娅，霍利婆婆神出鬼没，要想找到她就必须让她知道你在找她。
　　可怎么让霍利婆婆知道我在找她呢？幸西娅想。这个世界没有电话，就算有电话，也不知道霍利婆婆家有没有电话。
　　“你好，你是来找霍利婆婆的吗？”忽然，一只狐狸不知从哪儿跳到了幸西娅眼前。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幸西娅疑惑地问。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作‘额乐’。”狐狸说。
　　“饿了？”
　　“是‘额乐’。”狐狸发音清晰道，然后哀怨的回头望着一个地方。“我恨我的名字……”
　　“那好吧，额乐。”幸西娅伸出手，“我叫幸西娅。”
　　“很高兴认识你，幸西娅。”狐狸也伸出他的小爪子，与幸西娅握了握手。
　　“你能带我去找霍利婆婆吗？额乐。”幸西娅问。
　　“当然。”狐狸甩着红色尾巴，捋了捋白胡子。“跟我来，我带你去见霍利婆婆。”
　　幸西娅想了想，对狐狸说：“我能相信你吗？”
　　“这个问题，我可从未听过。”狐狸说，“我得好好想想。”他一只爪子托着腮，眼睛一转，点头道：“是的，你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在帮你，我要带你去见霍利婆婆。”
　　于是，幸西娅就跟着狐狸进了一条胡同，接着又转过几条街，到了一座，或者说一道门前——因为这道门是镶在没有窗户的墙上的。而且看不到墙后是什么，因为这道墙很高，幸西娅甚至都不知道这墙上有没有屋顶。
　　　狐狸用爪子敲敲门，对门内喊道：“霍利婆婆快开开门！是我额乐，我带来一位客人。”
　　“谁在敲门？大声点。”门内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我，额乐！”
　　“额乐……是你吗？额乐。”
　　“是的！”
　　“你说你带回谁来了？”
　　“客人，一位叫作幸西娅的女孩。”
　　“噢。”之后，就悄无声息了。
　　“霍利婆婆？”狐狸又叫了一遍。
　　“谁？”
　　“……额乐。”狐狸垂下眼皮，毫无语气地应道。
　　就这么重复对话了几次。霍利婆婆终于打开了门。幸西娅看到一个带着古怪首饰的老婆婆从门内走出来。老婆婆用望远镜瞧着狐狸，又打量幸西娅。然后她拿下望远镜，来到幸西娅眼前，一只如磨砂的手摸向幸西娅。
　　“老婆婆，我是幸西娅。”幸西娅说。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辛西娅。”霍利婆婆说着，露出神秘的笑。“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对不对？”
　　幸西娅使劲点头。“那么婆婆，你知道我要怎么回家吗？”她问道。
　　“先进屋吧，一会儿，我再跟你说，亲爱的幸西娅。”霍利婆婆让幸西娅进了屋，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霍利婆婆是不是忘了谁？是的，那只名为额乐的狐狸正呆呆地站在紧闭的门外，还没反应过来。
　　“霍利婆婆！”狐狸敲敲门。
　　“谁？谁在敲门？”屋内传来声音。
　　于是，狐狸抓狂了。
　　（十九）
　　在幸西娅找到霍利婆婆时。女王的城堡，山猫茉伊拉正埋葬蛇柯蒂斯。
　　茉伊拉沉默寡言，紫色眼影在黑色天空下让她的棱形瞳孔更加慑人魂魄。
　　她在墓碑上刻上柯蒂斯的名字，然后就立在碑前一言不发。她拉下插着羽毛的皮帽子，仿佛不让天地看到她湿润的双眼。这是她第二次哭泣，第一次还是她出生的时候。
　　茉伊拉对女王怀恨在心，默默隐退出城堡，决定日后必须为柯蒂斯的死而报复她。
　　但恨，恨是奇妙的，就像爱，也是疯狂的。恨会让一个人更强大，大多数时候也会让一个人忘记了怎么去爱。恨，是不对的。但谁也无法阻止恨。
　　再回到小镇，看看幸西娅找到的这位霍利婆婆能不能帮她回家吧。
　　狐狸额乐也进来了。
　　幸西娅不会想到，门内竟然是一个山洞，家具也全是岩石。一张石桌上摆着很多奇怪的东西，有五颜六色的药水，某种小型动物的骸骨。黑暗深处的石柜上有许多玻璃罐子，罐子里装的什么，幸西娅不想知道。
　　“快坐下吧。”霍利婆婆说。她用爪子般的手敲敲山洞的灯，灯一瞬亮了。
　　“坐……哪儿？”狐狸额乐走过去，站在幸西娅身边说。
　　辛西娅的确没有找到凳子或者椅子。
　　“椅子，椅子……啊哈，找到了。”霍利婆婆从布满灰尘的角落里扯出一个石椅子，递给幸西娅。
　　“霍利婆婆，你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家吗？”幸西娅说。
　　“知道，当然知道。”霍利婆婆说，从盖着黑布的笼子里抓出一只幽灵鸟（传说指引亡者的鸟儿，但它也是一只有着泛光羽毛的鸟，习性喜欢夜晚。），从它身上拔下一根羽毛扔入烧开的砂锅中。
　　只听‘哧’的一声，砂锅沸腾起来，腾起紫色的雾。幸西娅盯着紫雾，目不转睛地盯着。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霍利婆婆的声音。
　　幸西娅看到紫雾幻化成一个骑马的人。“一个骑士。”她说。
　　“好，很好，告诉我，你还看到了什么？”霍利婆婆站在紫雾之后，说。
　　幸西娅看到：骑士骑着一匹套着黑色盔甲的马，他突然看向幸西娅，一双血红的眼睛从头盔中射过来。
　　幸西娅呼吸急促，说：“骑士在看着我！”
　　“继续，不要回避目光。”霍利婆婆提醒道。
　　幸西娅大着胆子与骑士对视；骑士抡起他的长矛，刺中一颗心脏。随着心脏被刺入，鲜血染红了骑士的盔甲，而骑士却比之前更巨大起来。
　　“他刺中了一颗心脏！”幸西娅叫道。
　　“好的，好的，幸西娅，继续看着他。”霍利婆婆又说道。
　　幸西娅看到骑士跃下马，来到心脏幻化成的大树下，骑士一只手扶上大树，另一只手捂着头盔。骑士把长矛插在地上，然后他又看向幸西娅，瞳孔一会儿是纯蓝色，一会儿又是血红色。接着，骑士、树、马化回紫雾，但幸西娅却仍记着骑士最后望过来的眼神。他像是在向幸西娅求救。
　　幸西娅把她所见都告诉了霍利婆婆。狐狸额乐也在一边听着。
　　“那是黑骑士。”霍利婆婆听后，对幸西娅说道。
　　“黑骑士？”幸西娅不解地问。“黑骑士跟我回家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了。”狐狸额乐竖起爪子，说。“你必须找到黑骑士，他会带你回家。”
　　“让他带我回家？”幸西娅更疑惑了。
　　“别听狐狸的。”霍利婆婆过去，对幸西娅说。“这是黑骑士的预言，预言说，黑骑士就要归来，而你将是救世主。”
　　“救世主？”幸西娅摇摇头。“我只想回家，我才不关心黑骑士。”
　　“你必须杀死黑骑士，才能回家。”霍利婆婆严肃地说。“你必须这么做，否则你就别想回家了。”
　　“可我该怎么找到他？还有，我连武器都没碰过。”幸西娅说。
　　“预言说你能杀死黑骑士，那么你就是能。”霍利婆婆说着，然后指向狐狸额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幸西娅。但狐狸可以帮你开始，他会送你到珍奇另一半世界去。”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幸西娅问。
　　“是的，你必须杀死黑骑士，才能回家。”霍利婆婆说。
　　幸西娅只想回家。于是她只好与狐狸额乐拜别霍利婆婆，离开小镇，前往珍奇另一半世界去了。
　　幸西娅还不明白责任是什么。杀死黑骑士是一个重大责任，可如果幸西娅知道怎么回家，她才不关心黑骑士呢。
　　小镇外的路上，幸西娅和狐狸额乐的影子在夕阳余晖下不断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