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乡村的“破鞋”爱情
作品名称:大碱沟 作者:李百合 发布时间:2015-05-26 15:31:43 字数:3599
“怎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
“涉及个人隐私。”
“什么隐私?老实说。”康学凌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唉,我说,我说,是程秃子在我家了。”
“程秃子,是谁”
“程亮,我们大户村的支部书记。”
“他在你家干啥了?”
“那能干啥,刚才我不交待了吗,我们俩经常在一起搞破鞋。”
“我问你他在你家干啥了,啥?咋又扯到搞破鞋上了呢?”他回过头来问记录的邹威雪。
“是呀,咋又扯到搞破鞋了呢?这老娘们就知道搞破鞋,唉我说你搞破鞋有瘾啊?”邹威雪说道。
“唉,啥是搞破鞋啊?”康学凌问王水仙。
“搞破鞋就是和男人睡觉。”
“放屁,我爸和我妈经常在一起睡觉呢?那也是搞破鞋?”
“不是。是女人和别的男人睡觉,就是女人养汉。”王水仙见康学凌还是有些懵懂就又补充一句:“就是不正当男女关系。”
邹威雪把嘴揍近康学凌的耳旁:“康队,就是通奸。”
“通奸就说通奸呗,又是破鞋头子,又是养汉的,又是男女关系的,咋竟整这新名词呢?”
“他咋上你家了呢?”
“沈站长他们工作队不是在他家住了吗,他家没地方,就到我家找宿儿了。”
“找什么?”
“找宿。”
邹威雪又贴近康学凌耳旁:“康队,就是找住的地方。”
“啊,这么回事。”啪的一拍桌子:“程秃子给了你啥好处,你经常跟他通奸,如实招来。”
“我说,我说,我家的地白种。”
“慢,多少亩地?这得写明白了。”邹威雪拦住他的话头问。
“一百多亩呢。”
“白种多少年了?”
“自从我俩有一腿时就开始,有十好几年了。”
“康队你继续问吧。”邹威雪说。
“好,还给你什么好处了?”他用手指着墙角,实际上是他想指着王水仙:“我告诉你,王水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从实招来。记住,你的每句话,都记录在案,作为口供,作为当堂证据。”
王水仙还以为他指着她身后的别人呢,赶紧回过头来看了看,见没人知道是问自己:“我知道康队。怎么?给啥都说呀?”
“都说。”
“呀妈呀,那可多了。那年我待月子,给我家一只老母鸡,还给过我家西瓜、苞米、面、油……,老多了。”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给你钱啥的没有?”
“钱?有啊,我结婚之前他就给过我。”
“结婚之前?”
“对。这老王八犊子,结婚之前,我还是黄花大姑娘呢,那时他是生产队小队长,说是我的地铲的不干净,让我回头重铲,前面的人铲远了,他见四下没人,把我按倒就强奸了。”
“你叫了吗?反抗了吗?”
“没有。他是队长,我怕他还让我重铲地扣工分就没敢喊。后来觉得挺得劲的,也喊了。”
“那不还是通奸吗,不叫强奸。完了呢?”
“完了事之事,我提上裤子就哭了。他怕我真喊,就给了我10元钱。那时候的10元钱能买老鼻子东西了。”
“后来呢?”
“后来也给过我钱,都是一百、二百的,时候不多。”
“还给过什么?”
“我家草甸子不交钱,这不比给钱强吗?”
“你家多少亩草甸子?”
“2000多亩呢,不是6000多亩。”
“倒多少亩?”
“我家实际得的是2000多亩,那4000多亩都是给人家应的名,有2000亩是程秃子的,有2000亩说是县里一个女的。”
“谁?县里的哪个女的?”
“说是叫什么单会计的,是牲口局的。”
“什么局?”
“牲口局。我家王奔儿就这么叫。我也纳闷,各个局都是待人的,咋还有为牲口专门整个局呢?”
“是不是畜牧局啊?康队。”邹威雪插了一句。
“对,你说的有道理。这娘们咋竟整新名词呢。”复又面对王水仙:“这6000亩都不交钱吗?”
“啥?交啥钱啊?那程秃子和那牲口局的单会计精着呢。”
“康队,这咋又从搞破鞋扯到草原上了呢?”邹威雪问康学凌。
“少说话,记好你的录得了。我问你,这是什么性质?这不是卖淫吗?案中案,叫什么‘拔出萝卜带出泥’,你知道几个大问题?”康学凌训斥着邹威雪。
“康队,我可没卖过人啊,我卖过鸡,卖过猪,卖过鸭、卖过鹅,可就是没卖过人啊。天地良心!”
“啥水平,咋这儿没素质呢,卖淫就是靠出卖色相,从中获取钱财,说白了就是你养汉挣钱。”
“啊,这有。大队里张大瞎会计每次完事之后都给我200元,说生产队能报销。就他妈民兵连长抠门,哪次完事老给50元钱。还有一分不给的呢,就是那个烂男人尿尿地方的计生站长。”
“威雪,你把这些都记明白了。”康学凌又转过脸来对着王水仙:“王水仙,从你口供上看,目前你已经涉嫌卖淫。所以你要老实交待。第一,我问你,王奔儿到底放没放火?”
“没放。”
“你看到了?”说完康学凌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跪着的王水仙面前,上去“咔”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王水仙的鼻也当时就涌出血来。
王水仙这次可吓懵了:“康队,我没看见。”
“没看见你咋就说他没放火呢?”又左右开弓打了王水仙一个协和嘴巴。
“我不是怕他被抓起来吗,我守活寡我才不干呢。”
“然后你就说瞎话?”
“请康队宽大。”
“王奔儿的确和马雪莲睡在一起了吗?”
“唉呀,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的,那王奔儿让那小妖精迷的,家里的地都不管了,撂荒着,去给人家铲。”
“好,你先下去吧,邹警官,带她下去,提审马雪莲!”
送走程亮之后,沈承志便进了屋。草雪儿已乐得直不起腰来,一边笑着,一边拭着笑出来的眼泪,说:“今天咋碰到这么四个活宝呢,可笑死我了。哎呀妈呀!大队支书、村长、大瞎会计,还有那个得烂病,烂你们男人那块……,那块……,哈哈哈。”草雪儿乐得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就捂着肚子笑。
沈承志也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好像抖去了他这些天以来一身的沉重与劳累,浑身轻松自在多了。
草雪儿却又唉呀唉呀叫唤起来:“承志,我差气不敢动了,快。”她捂着肚子不敢站起来,笑意未消,刚要一笑就疼得厉害。
“别把你笑个好歹的。”沈承志就慢慢地在草雪儿的背上推拿着,刚好一些,草雪儿又笑。
沈承志就笑:“雪儿,别傻了,真笑差了气难受。”说完稍用了点力气在草雪儿的背上击了几下。
草雪儿缓过了一些,手捂着肚子,靠在旁边的写字桌上,闭着眼睛,紧绷着脸,嘴巴努力地闭着,什么也不敢想了,两分钟过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却又禁不住“噗”地一声爆出大笑来。
沈承志说,怎么,雪儿,你还没完了呢。
草雪儿说,真不敢想,比小品还逗人乐。
草雪儿的情绪很才时间才稳定下来。
“承志,这些天我看你也真瘦了,啥活都得悠着点。我知道你那死脾气,干啥玩意,非得干出来个样儿不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这你就不用惦心了。既然你知道我这个脾气,就甭为我操心了。”
“汪大爷说,县里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这时候的你就好比大海中冲在最前面的人,舵一旦稍微掌偏,就会被一个浪头把你掀进海中。承志,你们干的啥工作呀?有那么危险吗?”
沈承志想汪大爷毕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了,确实官场如战场,一个不谨慎,就会马失前蹄,全盘皆输。汪大爷坐在家里就能预见官场上的事,真可谓是官场上的老手啊!
“你也别尽听汪大爷的,汪大爷整天坐在家里,他咋就知道我们的事呢?雪儿,我劝你,别瞎操心了,我干得很舒心的。”
“舒不舒心我不知道。反正你这些日子,也不见着回个家,变得黑瘦黑瘦的,再加上今天出现这几个活宝,还有那个秃子,我觉得这些事咋都怪怪的呢?可千万别整出啥事呀。”草雪儿又关心地说道。
“雪儿,你八百个放心,真没啥事,就刚才来的那个秃子,是大户村的支部书记,昨晚他家的羊草垛怀疑可能被那个长脸的王水仙,对,也就是叫王大干的那个妇女的丈夫王奔儿给放火点着了。这不是吗?这王大干,可能是怕她丈夫被判刑,以为我就好使呢,就找到了我,这才导演了这出闹剧。”
“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那个叫雪莲的到底有她的啥事啊?”
“雪儿,你真笨。那个雪莲是王奔儿长期厮守的寡妇。出事那天恰好公安局的在她家抓到了王奔儿。她来想证明一下王奔儿没有作案时间。因此就排除了王奔儿纵火嫌疑。”
“啊。是这么回事呀。”草雪儿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沈承志见她一脸朦朦胧胧的样子,就用手指刮了她一下鼻尖:“我的雪儿,你不冰雪聪明吗?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就犯起糊涂了?”
“乡村破鞋。”
“什么破鞋?”沈承志问。
“就是那些狗扯羊皮的事呗。别问我,跟我卖什么关子?”
“那不是破鞋,那是爱情。没听王大干说吗,她年轻时,还是生产队大帮哄时就跟上程秃子产生了爱情,一直到现在,可谓坚贞不渝,始终志向不改。纯粹的一段感人的乡村爱情故事。”
“什么乡村爱情啊,就是乡村破鞋。我可告诉你承志,你经常下乡,可别也整出来一段乡村爱情来!”草雪儿撅起了嘴。
“那可不一定,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那纯情的绿色食品海了去了。”沈承志故意逗着草雪儿。
“若是那样的话,我就去找今天来的那两个干警。人家一斜愣眼睛就给你吓得招供了。哈哈哈。”没等说完草雪儿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