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洞庭剑 波涛滚滚太无情

　　“紫微师姐，你给我好好教训这个坏家伙。”凌湘蓉带着哭音对紫影喊。
　　“师妹，你放心，我定叫这个坏蛋偿偿我们洞庭剑的厉害。”紫答道。
　　卓宇航“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师妹这么漂亮，师姐肯定也不错。就是话说得太难听。美人儿说话，应该也是很美的。”
　　卓宇航话虽说得轻松，身心却一点也不敢怠慢。
　　紫微听到他含讥带讽的话，柔软的身子，突然变得像龙腾四海，一种刚烈，就像霹雳一样，狠狠地抽击着卓宇航。
　　这下卓宇航苦了。还手嘛，等于自己食言，因为自己前面说了“好男不跟女斗”；不还手嘛，紫微的洞庭剑法着实凌厉，招招带着要命的狠劲，直攻他身上的要害部位。闪避了一会儿，他已觉得吃力。
　　“怎么，想求救啦？”紫微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讥道。
　　“求什么求？我求你掀开脸纱之后，不要让我失望，让我看到的是一个丑八怪。”卓宇航反唇相讥。
　　紫微身子一曲一展，猛地长啸一声，剑光如天女撒花，瞬间变成百点千点飞刺卓宇航。
　　肩膀一热，卓宇航知道自己中剑了，心下不由一怒，抬剑想还以一招“猛鹞冲天”，直刺紫微的左肩。但就在这时，紫微的脸纱一掀，露出了绝美的脸容，他呆了。就在这一呆之际，紫微的剑又如电闪般刺中他的手臂，一股血溅向半空。紫微俏脸如冰，双眸冷漠无情，挺身一刺，眼看就要刺到卓宇航的喉咙，“咔乓”的一声，紫微的剑被另一把剑弹了开去。
　　卓宇航乘机倒退了几步，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望着飘然而至的女子道，“虹妹，你来了。”
　　卓宇虹笑道，“我再不来呀，你就死在人家的石榴裙下啦。你呀，就是看不得女人。”
　　“什么女人？我师姐还是玉洁冰清的，你不要坏她名声。”凌湘蓉道。
　　“牙尖嘴利，先要你一缕头发作个留念。”卓宇虹话语轻松，身形轻松，一切都显得轻轻松松，又似垂柳般柔弱无力，却话音刚落，凌湘蓉的一缕头女已被她的剑削下。
　　凌湘蓉顿然大惊失色，往一旁闪了几步。
　　半空，卓宇虹将飘在半空的头发一挑，对卓宇航道，“接住，作个纪念。”
　　“唉呀，虹妹，不要她的，要她师姐的。”卓宇航急道。卓宇虹笑答，“你急什么？凡事都一个一个来嘛。”
　　卓宇航只好但手去接凌湘蓉那一缕头发。
　　“哼，没那么容易。”紫微边说边飞身剑刺卓宇航的手。卓宇虹眼眉一展，身子轻灵灵地一飘，手中的剑不是去挡紫微刺向卓宇航的剑，而是轻飘飘地划向紫微的脸门。
　　“这叫攻魏救赵。”卓宇航笑道。
　　紫微闻声身退，但还是迟了。卓宇虹的剑就像秋风一扫，呼地削下她的脸纱，令她露出了全部真容。
　　这是一张鹅蛋形的脸。小巧的鼻子，樱桃似的嘴，美若天仙。
　　“哈，真是个美人儿哩。”卓宇虹道，“难怪我二哥宁死也不还手。可值得么？”
　　“么”字刚落，卓宇航不由大叫，“虹妹，别、别，千万别伤她。”
　　剑尖，卓宇虹的剑尖，已经点在紫微的鼻子上。就是说，要不是卓宇航及时喊话，紫微的鼻子就开花了。
　　紫微骇得速退了几步，话也不说，拉起凌湘蓉，风也似的飘了。
　　卓宇虹冲卓宇航笑说，“二哥，你瞧，你帮了她，她居然连声感谢也没有，就溜了。这样无情的人，也值得你为她而死？”
　　“唉呀，虹妹，这你就不懂了。越是显得无情的人，内心的情越是像火焰。要么不烧，一烧烧死你。”
　　“那你就等着她烧死你吧。”
　　“肯定，我肯定等。她不来，我还要去找她哩。”
　　“痴情。”
　　“痴情总比无情好。”卓宇航笑答。
　　此时，天已明亮。
　　卓宇虹看了看卓宇航，“没大伤吧？”
　　“不算重。起码没伤着骨。皮肉，皮肉伤而已。”卓宇航道。
　　“但愿如此。”卓宇虹道，然后问起了缘由，当听说凌湘蓉是为大哥而来，非嫁给大哥不可的时候，卓宇虹笑得差点没掉眼泪，说，“世间真有这般痴情的女孩啊。”
　　卓宇航对她笑笑，道，“虹妹，你别笑人家。你还没碰到优秀的人而已，当你碰到了，你恐怕比人家更痴哩。”
　　“二哥，你放心，我能看得上的人，还没有出生。”
　　“嘿，世事无绝对。谁知明天会怎么样啊。”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何苦杞人忧天？走吧，回去治治你的伤再说吧。”
　　两人进了园。
　　到了客厅，卓宇虹从柜里拿出刀枪药，为卓宇航敷上，并包扎好。
　　听说卓宇航受伤，卓宇峰、唐玉仙都来到了客厅，察看他的伤情。
　　“没什么大碍，就一点皮肉伤。”卓宇航对大哥、大嫂道。
　　“什么呀，差点没到骨头哩。”卓宇虹道。
　　“那宇航你就要好好养伤了。”卓宇峰说。卓宇航笑答，“没问题，三五天就好了。行了，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被你一弄，现在谁睡意？”卓宇虹道。
　　丫环小青走来为他们斟茶。
　　“那就坐坐吧，看下一步怎么办。”卓宇峰道。
　　“怎么办？像赵青阳说的，静观其变？”卓宇航望着卓宇峰，说。唐玉仙“哼”了一声，道，“这都是你们城里人的做法，依我们猎人的规矩，绝对是要寻丝追迹，非找到真正的猎物不可。”
　　“嫂子说得是。照我看，要就不干，要干就要马不停蹄，马上动手。”卓宇航兴奋道。
　　卓宇虹笑说，“二哥，刚偿到点伤，觉得很甜是不是？马上又想见人家，喉咙带个窟窿回来是不？”
　　卓宇航红了脸。
　　唐玉仙问了缘由，不由笑道，“有其兄必有其弟。人家你大哥呀，一眼就碰出火花来了，要不人家怎么会找上门来？”
　　“看、看，又关我事。”卓宇峰忙道，“明明是你要硬搭配，还说我？”
　　唐玉仙柔情地望了卓宇峰一眼，“不给你配呀，你的心不知飞到哪里去喽。”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咱还是说正题吧。说说，怎么办？”卓宇峰道。
　　卓宇虹说，“静观其变，虽也有理。可想一想，也不大对劲。人家是在暗处，我们是在明处。静观，无疑是被动挨打，防不胜防的。何况，依你们所说的情形看，他们这次来的目标，主要还是冲着我们卓家，而且是针对大哥。如果大哥留在园里静等，我们菊园就永远宁日了。”
　　“虹妹说的没错。”唐玉仙将手搭在卓宇峰的手上，道，“老公，不是我心狠，但按我们猎人的做法，要捕到巨兽，还得有诱饵。而老公你就是最大的诱饵。”
　　“老婆，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问题，为了我们菊园，为了死去那些棋友，我有什么不能干的？”卓宇峰道。
　　卓宇航正要张口说话，唐玉仙却止住他，说，“有人报信来了。”
　　卓宇峰侧耳一听，便道，“是赵青阳的棋童俞乐。”
　　话音刚落，俞乐已风一样进了客厅，将一张帖交给卓宇峰。
　　“是什么事？”卓宇峰问俞乐。俞乐眨了眨眼睛，说，“你看帖就知道了。我还要送帖到其它地方，先走了。”
　　俞乐说得匆匆，走得也匆匆。看他的神情，便知是急事。卓宇峰忙打开来帖，帖只写了几字：请速来梅园商谈要事。
　　会是什么要事？你真青阳不是说要静观其变的么？卓宇峰边想边将帖递给唐玉仙。唐玉仙扫了一眼，又给了卓宇航，然后道，“老公啊，我想跟我们刚才说的差不多。赵园主回去一想，肯定觉得不对劲。你静观，人家让你静观吗？”
　　卓宇峰看了唐玉仙一眼，道，“老婆啊，我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老公，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轻举妄动么？那么多的棋迷，踩都会把他们踩扁。我走了。”卓宇峰说罢，便飘了出门。
　　棋城的夜很静。
　　棋城的白天却很热闹。满街的小商小贩，一大早就亮开嗓子，喊卖叫买了。商铺也已陆续开门，迎来新的一天的生意。喝早茶的，买菜的市民，也悠悠然然地走到了街上。
　　来到来福路的兰园，走入客厅，卓宇峰发现秦兆亿、周丰毅已经到了。
　　“卓贤弟来了，请这边坐，这边坐。”赵青阳迎上前，拉起卓宇峰的手，将他拉到秦兆亿身边的沙发前，让他坐下。棋童张欢过来斟茶。看他如风的步伐，闪闪的明眸，便知武艺不差。
　　在棋城，凡是一方高手，都会收徒。但有些收得滥，有的收得精。卓宇峰知道，赵青阳就只收了俞乐、张欢为徒。既是徒弟，又是棋童，平常为客人斟斟茶、帮主人跑跑腿什么的。秦兆亿收了三个，周丰毅也是收了三个。所谓名师出高徒，他们三人的棋童，棋艺都高出东城八怪，南城十杰，西城五虎，北城双龙的徒弟一筹。
　　卓宇峰边喝茶，边跟秦兆亿、周丰毅闲聊。他发现，两人的神色都有点沉，显然是在他来之前，赵青阳已跟他俩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东城八怪中的邢尚志、方天觉、刘超武，南城十杰中的伍云、陆笙，西城五虎中的程德厚，北城双龙陈重义、古阳都赶过来了。没来的，已经非死即伤。望着他们，卓宇峰就感到一阵心酸。一夜间，棋城就失去了那么多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