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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6

作品名称:一声枪响      作者:蔡进步      发布时间:2015-05-14 10:37:54      字数:5025

  镰刀和青草定好了私奔的日子,到那时,先由镰刀骑着自行车到银山村村口接青草,然后带着青草赶往徐州,从徐州坐车去南京。
  这件事,镰刀的爹娘知道,青草的闺蜜招娣也知道,私奔的主意还是招娣帮着青草出的呢。但是青草的爹娘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青草连家门也出不去。
  他们自认为计划的天衣无缝,咋也没想到本该保密的事情却被青草男朋友簸箕知道了。
  镰刀和青草在簸箕峪村一个公共厕所附近商量私奔时说的那些话,被厕所里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那人平时没少到簸箕家喝狗肉汤,所以才当了簸箕的“马前卒”,只要对簸箕不利的事或者消息,“马前卒”会立马告诉簸箕。
  得知镰刀要拐走自己的未婚妻青草,簸箕气急败坏,立马跑到鹰嘴山上把爷爷的猎枪扛回家里。簸箕白天睡觉,只等晚上堵截镰刀和青草了。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镰刀和爹娘再次谈起跟青草私奔的事,爹叮嘱镰刀:“等天黑走时一定得注意,我先到前面给你探探路,可别让簸箕发现!”
  娘忧心忡忡:“也不知青草的爹娘晚上会不会让青草出门,要是青草不出门,你咋带她走?”
  镰刀笑了笑:“爹,娘,你们就别担心了,青草自有办法!”
  一家人正在吃饭,镰刀的小舅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说镰刀的大舅在镇医院住院,病情很重,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夜。
  镰刀的娘一听弟弟病的这么重,哭了。
  镰刀的爹说:“别哭了,饭也不吃了,赶紧去医院!病要是轻的话,他小舅能大晌午来咱家吗?”
  镰刀听说大舅病危,心里很不是滋味,爹娘要去医院看大舅,镰刀也得去,万一大舅熬不过今晚,最后一面也没见上,那不得后悔一辈子。
  小舅骑车带着娘,镰刀骑车带着爹,四个人心急火燎地赶往倒流河镇医院。
  
  一路上,镰刀满脑子都是大舅家的事。
  大舅前年刚盖了三间瓦屋,坐南朝北,没拉墙头院。
  瓦屋盖好后刚过半年,跟大舅一起住的外爷突然得了急病,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还没过一百天,镰刀的姥娘也得病离开了人世。
  去年年初,镰刀的大妗子在去赶集的路上,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自行车撞倒。按说,被自行车撞一下也无关紧要,可这次不行,硬是把镰刀大妗子的左腿大腿骨撞断。巧得很,头正好撞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昏迷了四五天,差点没了命。
  有人说,镰刀大舅家之所以接二连三出事,是因为他的三间瓦屋后面跟南面邻居房屋之间的地形像一口棺材,如果不把瓦屋扒掉,以后的不幸事早着呢。
  这些传言不无道理,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可盖三间瓦屋确实不容易,一盖一扒,多好的家庭都得伤元气,何况镰刀大舅家并不富裕。尽管家人接二连三出事,可他们也不想扒掉瓦屋。
  谁能想到,镰刀的大舅本来身体棒棒的,却突然得了急病。有人说,等着吧,非走他爹的路不可。
  果然不出所料,镰刀的大舅被送到镇医院后,医生当时就说:“我们没有能力医治,我劝你们还是把病人拉回家吧,他想吃啥你们就给买啥,别再花冤枉钱了,这是个无底洞。”
  镰刀的妗子不相信丈夫的病会这样,她问医生:“你们到底还能不能治好这病?”
  医生说:“我们水浅,你们要真不怕花钱,就转到龙城县医院吧,那里的医疗条件好,设施齐全,设备也先进,兴许真能治好你丈夫的病,不过希望不大!”
  镰刀的妗子眼里含着泪:“转院,就是转到北京也得转!”
  随后,她让镰刀的小舅骑着自行车到大姐家去一趟,顺便借点钱,万一丈夫真不行了,就一个姐姐,要不提前说一声,姐姐会抱怨的,弄不好一辈子都不给她家来往了。
  镰刀一家人和小舅赶到镇医院时,医生还在劝:“我看你们还是别转院了,白花钱,到时候人财两空,真不值得!”
  镰刀的大妗子吼了起来:“不要你们操心,你们没这熊本事,还有脸说这种话!”
  医生被说得面红耳赤,灰溜溜地逃进医办室,再也不出来了。
  镰刀和爹娘、小舅、小妗子、大妗子一起把大舅抬到一辆开往龙城县的公共汽车上。
  听说公共汽车半小时后才发车,镰刀小声跟爹娘说:“大舅都这样了,我和青草今个黑来不能去徐州了,等两天吧,反正簸箕和青草的婚期还有四五天。”
  爹说:“确实是这样,一旦你不吱声就走了,你大舅真要不行了,谁能去告诉你一声,谁又能知道你和青草在哪儿?还是等两天吧!”
  娘叹了口气:“咋啥事都碰到一块了呢!”
  镰刀说:“我得去银山村招娣家一趟,让招娣给青草说一声,今个黑来不走了,不然,青草黑来肯定得在村口路边等我。”
  不到十分钟,镰刀骑着自行车就赶到了招娣家,他把大舅病危的事说给招娣,说今个黑来不能带青草走了。
  招娣很明白事理,这种事换谁都不会走的,镰刀做的很对。
  临离开招娣家时,镰刀说:“不管大舅的病情如何,我明天下午都坐两点半的车回来一趟,四点钟你和青草一起到村北路边等我,咱们不见不散!”
  镰刀赶回倒流河镇公共汽车停靠站时,爹娘等人正焦急地等着他,他们怕镰刀赶不上这趟车。
  镰刀把自行车放在附近一个亲戚家,说明天下午四点前来骑自行车。
  那家亲戚一笑:“别说放一天,放十天八天也没事!”
  赶到龙城县医院后,镰刀的大舅很顺利地住进了内科病房。
  内科主治医师初步诊断:“病情的确很严重,但是还不至于危及生命,不过得动手术,不手术肯定没命,动手术了,病人还有希望。话又说回来,动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性,如果手术成功,病人就彻底没有危险了,不知你们愿不愿意手术,手术费得五千块钱,可能还会更多!”
  镰刀的妗子说:“动,别说五千块钱,一万块钱也得动!”
  尽管医生说动手术大舅的生命有希望,可镰刀也不能离开医院,只能等明天上午手术结束后再回倒流河镇,那时走的也安心,大妗子也不能说啥。好在已经跟招娣说好了明天下午四点跟她和青草见面,看样子明天晚上能带着青草一起去徐州。想到这儿,镰刀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要不是大舅还躺在病床上,镰刀真想高歌一曲。
  当晚,大妗子一个人在病房里陪着大舅。镰刀一家人和小舅到医院附近的一家旅社住了下来,不贵,一张床一晚上才四块钱。
  镰刀一躺到床上,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当镰刀醒来的时候,已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斜斜地照在床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们到医院门口小吃铺吃了早饭,又给大妗子捎了一些。大舅上午得手术,不能吃饭,只喝了几小口开水。
  娘说:“镰刀啊,等会你跟你小舅一起到街上菜市场转转,看有没有卖黑鱼的,买两条来,你大舅手术后得吃黑鱼,伤口好得快。等卖好黑鱼,你们再去百货商店里,多给你大舅买些补品,他手术后得吃好的!”
  大妗子连忙制止:“大姐,别让镰刀去了,等会我去!”
  娘说:“那哪行?他大舅进了手术室,咱们得在门口等着,买黑鱼和补品的事让镰刀跟他小舅一起去吧,他俩在不在这儿都行!”
  本来,镰刀和小舅到街上买黑鱼和补品往返最多需要一个小时,可他们真怕大舅的手术失败,眼不见心不烦,小舅说,咱们先把黑鱼买好拎着,到城里转转,等估摸着你大舅出手术室了,咱们再回去。
  就这样,镰刀跟小舅先到菜市场买了两条黑鱼,然后开始逛街。
  他们从城东走到城西,又从城西赶到城南,漫无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们走到了龙城县汽车站,镰刀一看汽车站院里高塔上挂着的挂钟,不禁惊叫一声:“哎呀,快十点了,大舅的手术早该结束了!咱们赶紧回医院!”
  两个人慌了,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向医院赶去。
  等赶到医院,已经十点半多了。到了病房,大舅早就做好手术躺在床上了。
  “大舅的手术咋样?”镰刀小心翼翼地问。
  “你死哪去了?”娘气得大骂。
  “大姐,你别怪镰刀,是我让他跟我一起遛着玩的,我害怕大哥手术失败,所以才不想这么快回医院!”小舅赶紧解释。
  镰刀的娘不再说啥了。从娘和大妗子的脸色中,镰刀知道大舅的手术很成功,不然,娘和大妗子不可能那么高兴。娘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镰刀走了那么久,迟迟不回来,娘担心他们呢。
  呆了一会,镰刀见大家都不吱声,觉得很无聊,便走出病房,他想向护士打听一下大舅手术的情况。
  
  刚走到内科护办室门口,一名年轻的护士从屋里走了出来。镰刀咋看这名护士咋觉得像青草。于是,他笑着拦住那名护士,询问大舅动手术的事情。
  巧得很,镰刀的大舅动手术时,她就站在手术台旁边。可能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口才吧,那名护士一笑,口若悬河地向镰刀讲起他大舅动手术的经过。
  镰刀全神贯注地听着,偶尔打断护士的话问一句。他们正聊着,镰刀忽然听见有人喊他,扭头一看,愣住了。
  只见镇派出所长江大勇和几个陌生人从二楼走了下来,刚才那声就是江大勇喊的。
  镰刀先是一愣,而后高兴地问:“江所长,你咋来县医院了?”
  镰刀为了青草,没少跟簸箕打架。那次他在村南路边跟簸箕搂抱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青草在旁边吓哭了,却束手无策,正巧江大勇和几名民警开着警车路过,这才给镰刀解了围。所以,从那以后,每次见到江大勇,镰刀都觉得很亲切,他知道江大勇是一个敢为倒流河镇百姓伸张正义的好所长,值得老百姓敬重。
  江大勇先是一笑,而后一绷脸:“你别问我,我先问问你,你跟银山村的青草约定好了昨天晚上私奔,你们咋奔的?奔哪去了?难道说像嫦娥奔月一样,奔到月亮上去了?不然,昨天晚上整个倒流河镇翻天了,咋就没见着你们?既然奔到月亮上去了,你咋又下来了,难道说你觉得月亮上太清冷,把青草一个人留在月亮上陪玉兔了?”
  镰刀吃了一惊:“江所长,你别开玩笑了,啥奔到月亮上。你咋知道我和青草要私奔?”
  江大勇不屑一顾:“镰刀,你难道不知道‘屋里说话屋外有人听,路边说话草棵里有人听”的道理。你那天在你们村一个厕所附近跟青草说话的时候,厕所里蹲着一个人,他把你们说的话告诉了簸箕,你还觉得怪保密的?”
  镰刀惊得目瞪口呆:“咋可能呢?我那天往厕所里看了一下,里面没有人哪!”
  “厕所里没有人是谁把你们私奔的事告诉簸箕的,难道是招娣,或者是青草?”江大勇盯着镰刀。
  “她俩都不会这样,真要这样,我和青草也没必要私奔了!”镰刀直摇头。
  江大勇长叹一声:“镰刀啊,你们想私奔咋不找个秘密的地方商量,你们说私奔却没私奔,而是虚晃一枪,却惹恼了簸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打算在夜里堵截你们。昨天晚上,簸箕扛着猎枪,见一男一女同骑一辆自行车往皇藏峪村方向急行,误认为是你和青草,他一路追了下去,在皇藏峪村西三岔路口,一枪把倒流河村扁担的左眼打瞎了。镰刀哪,扁担这是替你挡了一枪?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和青草昨天晚上到底哪去了?你又咋出现在这儿?”
  镰刀傻了,木雕泥塑一般,江大勇推了他两把,他才明白过来,问被打瞎眼睛的是不是在倒流河大闸下连救四个人的扁担?
  江大勇气呼呼地说:“不是他是谁?他在二楼199病房,刚刚动了手术,左眼球被摘掉了,要不是你们说私奔,簸箕能扛着猎枪追赶扁担吗?”
  镰刀不解问:“扁担和谁一起?他们半夜三更去皇藏峪村西三岔路口干啥?”
  江大勇眼一瞪:“就许你和青草私奔,不许扁担和别人私奔?”
  镰刀好像明白了一些,他不敢再看江大勇,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一般,咋也平静不下来。
  分把钟后,镰刀才说:“江所长,我和青草的确说好了昨天晚上私奔,可中午俺小舅去俺家了,说俺大舅病危,我和俺爹娘一起去了镇医院。医生说治不了,我们便把大舅转到县医院。昨晚我就住在医院门口的旅社里,大舅没动手术前,我咋能离开?俺大舅刚动完手术,手术很成功,没啥危险了。我刚才正问护士手术经过呢。我和青草打算今个黑来再去徐州!”
  江大勇说:“镰刀,你不要和青草私奔了,簸箕这一枪,肯定得把自己送进监狱,至于蹲几年,现在还不知道。判刑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们没有必要私奔了,光明正大地结婚吧,青草的爹娘知道簸箕蹲监狱了,他们能让青草等?不大可能!”
  这时,一个民警匆匆赶来,走近公安局长钱进后,小声说:“钱局长,刚才我们审问王二愣和簸箕,还真有意外发现。王二愣说一年前,他跟簸箕,还有一个叫算盘的,一起偷了刘家村刘老汉的黄牛,又偷了银山村赵大壮的一大一小两头牛。另据簸箕交代,他曾经跟算盘一起用弹弓打死村民不少狗……”
  钱局长眼睛一亮:“咦,还真是意外收获。打拐捎带着破获了两起偷牛偷狗案,江所长,这次打拐一举两得,走,回局里,你们派出所侦破两年未果的偷牛偷狗案,今天上午自己浮出水面了!”
  江大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啥,那两起偷牛案有了眉目?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呀!我还以为那两起案子永远石沉大海,破不出来了呢?刘家村偷牛案告破,也可以告慰九泉之下的刘老汉夫妻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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